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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鸦五记下了宫内的大致建筑位置,抹黑朝着甘露殿的位置潜入。
虽然宫内防守森严,但却也难不倒一名堪称会飞檐走壁的青鸦众翘楚,就比如,胆大心细的鸦五索性爬上宫内某处庭院的围墙,猫着腰蹑手蹑脚地前进。
而在圆墙的下方,赫然有一队禁卫手持利刃戒严着,这些人,丝毫没有发觉有人从背后不到一丈远的位置悄然而过。
然而,待等越发靠近甘露殿的位置时,纵使鸦五的身手再敏捷,也是没办法再靠近了,因为不知何时起,四周到处都是值守的禁卫、巡逻的禁卫,那些在宫内石灯照拂下人影憧憧的禁卫,就连鸦五也感觉头皮发麻、心惊肉跳。
也难怪,毕竟这里是魏国的皇宫,他只有一个人,而那些禁卫却不知多多少,这要是万一被这些禁卫察觉,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尤其当鸦五发现这些禁卫的腰间还挂着一具手弩时,他就越发胆战心惊了。
不过一想到高括的嘱咐、某位肃王殿下的器重,鸦五深吸一口气,准备冒一冒险。
不知等待了多久,有一队禁卫刚好经过鸦五躲藏的假山后头,鸦五瞧准这队禁卫的最后一人,闪出身形,一把捂住对方的口鼻,同时右手手掌在对方后脑迅猛地敲击了一下。
顿时间,那名禁卫全身瘫软了下来,被鸦五拖到假山内,拔掉了身上的甲胄。
由于这些禁卫的甲胄,皆是冶造局打造,款式与商水军的甲胄非常相似,因此曾经也多次假扮商水军的鸦五很快就换上了甲胄,提起那把长戈,在小心瞧了瞧四周后,便坦然地走了出去。
鸦五没敢去跟上那队禁卫,毕竟在他看来,既然是一个队伍的禁卫,彼此多少是熟悉的,说不定他一露面就会暴露。
每过多久,又有一队禁卫经过假山附近,鸦五瞧准机会,再次向队伍最后一名禁卫动手,在击昏了后者后,他随便将那名禁卫拖到假山内,紧步就跟上了这队禁卫。
不得不说,鸦五的身手的确利索,两次动手,两队禁卫都不曾察觉,甚至于后面那队禁卫,甚至不知他们队伍里最后的一名同伴已经被掉了包。
跟在那队禁卫中,鸦五刻意压低了头盔,一边跟上前面的禁卫,一边四下打量周边的情况。
他心惊肉跳的发现,在这附近巡逻的禁卫恐怕不止几十队,而驻守的禁卫更是不知几凡,想要悄无声息地潜近甘露殿,当真是难如登天。
不过鸦五的运气似乎不错,因为他所在的这队禁卫,眼下正朝着甘露殿的方向前进——至少那名刘公公的确是指的这个方向。
然而还未等鸦五庆幸多久,走在前面的禁卫队率忽然一个转身,折转了方向。
见此,鸦五心下大惊,眼瞅着甘露殿就在远处,他咬了咬牙,索性继续朝前走去。
但很遗憾,那名禁卫队率注意到了他,没好气地在几丈外说道:“喂,田三儿,你去哪?回去了。”
“啊?”为了尽量防止被人看穿,鸦五含糊不清地说道:“诶?不继续往前了么?”
此刻,他的心砰砰直跳,毕竟一旦被那名禁卫队率揭穿身份,他绝对没办法活着离开这皇宫。
幸运的是,那名禁卫队率并没有因为鸦五含糊不清的嗓音而起因,没好气地说道:“跟你说过几次了,前面是甘露殿,有拱卫司的御卫把守,我等不得擅自靠近。你要是迷迷糊糊靠近甘露殿,被那些御卫射成筛子,可别怪我没事先警告你。”
说罢,他与其余几名禁卫晒笑道:“这小子准是又犯困了。”
几名禁卫轻声笑了几下,随即,便有一名禁卫压低声音说道:“话说回来,那些御卫可真不是玩意,我记得几个月前,咱们禁卫的几名兄弟大概是当值喝了点酒,误入了甘露殿附近,结果当场被那些御卫射杀他娘的,事先警告一声能有多费劲?你说句陛下在此安歇,不得惊扰,走错的人不就退回去了么?那帮人倒好”
听闻此言,另外一名禁卫也压低声音说道:“你还不懂么?那些御卫本来就看咱们禁卫不顺眼,哪里会管你是不是误入或许那些人还巴不得你走错,暗中放一支冷箭把你给射死,死后再给你按上一个企图行刺陛下的罪名”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以为这是哪?”
见自己手底下的禁卫越说越夸张,那名禁卫队率压低声音喝斥了他们。
见此,那几名禁卫也只能怏怏地说几句类似待太子继位、看御卫那群混蛋还如何嚣张!的话,跟上了那名禁卫队率。
而在此期间,鸦五也只能跟着这队禁卫,因为据那名禁卫队率所言,似这般黑灯瞎火地靠近甘露殿,哪怕不被禁卫察觉,也很有可能会被拱卫司的御卫放冷箭射死——倘若果真如此,那可就真的太冤枉了。
毕竟拱卫司乃魏天子赵元偲直属的密探兼亲卫,而他们青鸦众则是肃王赵弘润的部下,因此双方的关系是非常好的,就像青鸦众与内侍监东监的关系一样。
鉴于这种情况,鸦五只能放弃继续潜近甘露殿的打算,跟在这队禁卫身后,希望可以从他们口中在得知一些宫内的情况,只可惜,跟着这群人身后听了将近两个时辰,鸦五只听到这帮人在空闲的时候聊一些关于宫内那些宫女的话题,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收获。
不知过了多久,鸦五忽然听到宫内远处传来一阵喧杂声。
心知不妙的他,假借尿遁脱离了那队禁卫,赶紧潜藏起来,迅速回到那个刘公公的住处。
果不其然,在鸦五逃离之后,宫内的防守立刻变得更为森严,原因是那两名被鸦五打晕的禁卫苏醒了过来,虽然被鸦五困住了双手双脚,嘴里也塞上了布条,但他们嘴里仍可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惊动了碰巧路过的禁卫。
禁卫在皇宫内被打晕,尤其是其中一名禁卫还被剥下了甲胄,宫内的禁卫们自然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当即采取的戒严,四下搜捕那个胆大包天的贼人。
好在鸦五机敏,在意识到情况不对后,立马就逃回了那名刘公公的住处,有这名内侍监的太监庇护,总算是没有被那些禁卫抓到。
但遗憾的是,此番已惊动了宫内的禁卫,鸦五短时间内也没办法再设法潜近甘露殿了。
早知道就把那两个家伙给宰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暴露
郁闷之余,鸦五心下暗暗想道。
不过其实他也明白,就算他那时宰了那两名禁卫,待等天亮,他还是会暴露。
见继续留在宫内已无济于事,鸦五索性决定离宫,将所知的情况先禀报肃王赵弘润。
次日天蒙蒙亮,鸦五便在刘公公这名采办太监的掩护下,顺利离开了皇宫。
离开皇宫后,他仔细检查了自己身后,在确定没有暗哨跟随后,这才径直来到了肃王府的后门,那里自有青鸦众的同伴为他打开后门。
进入王府,找到宗卫高括,鸦五将昨晚的见闻大致说了一下。
高括听了之后,当机立断地来到了自家殿下的寝居,在门外唤道:“雀夫人,青鸦有紧急消息,需当面呈禀殿下。”
雀夫人,也就是赵弘润的侍妾赵雀,刺客出身的她对于些许动静颇为敏锐,在听到高括的呼唤后,便将睡得深沉的赵弘润唤了起来。
片刻之后,赵弘润带着几分困意走出了寝居,将高括与鸦五带到了书房。
在书房内,鸦五将昨晚的所见所闻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赵弘润,只听得后者频频皱眉。
因为据鸦五口述的这些情报,宫内分明已被太子弘誉所掌的禁卫控制,就连他父皇,亦变相被太子弘誉所软禁——虽然鸦五也提及,甘露殿仍在拱卫司御卫的控制下,但那并不代表什么。
太子弘誉手中有十万禁卫,拱卫司的御卫才多少人?
若真前者果真要软禁他们父皇、包围甘露殿,就目前的情况看来,随随便便就能办到。
赵弘润宁可相信,太子弘誉之所以并没有直接叫禁卫软禁他们父皇,只是为了给后者留点颜面,或者彼此达成了什么默契。
否则要是禁卫与御卫当真发生冲突,仅寥寥数百人的御卫,哪里会是十万禁卫的对手?
软禁父皇?居然做到这种程度?
从高括手中接过一杯清茶喝了两口,赵弘润定了定神。
平心而论,他实在无法理解,太子弘誉为何要软禁他们的父皇?要知道,皇位对于太子弘誉来说,已经是唾手可得之物,后者何必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赵弘润放下茶盏,迈步来到窗前,看着窗外的雪景,脑海中忽然响起了赵弘璟的那句收而杀之。
收而杀之倒未必,但是,想收回兵权,恐怕是真的
暗自叹了口气,赵弘润喃喃说道:“手握兵权的兄弟,果真让你这般寝食难安么?”
半个时辰后,在东宫内,刚刚睡醒的太子弘誉,皱着眉头听着幕僚张启功的禀报。
“太子殿下,昨夜有贼子潜入皇宫,打昏了两名禁卫,还剥下了其中一名禁卫的衣甲,想来是有意假扮禁卫探查些什么。”
“好大胆的贼人,可曾抓获?”太子弘誉问道。
张启功摇了摇头,说道:“禁卫们封锁了皇宫,搜查了三个时辰,却找寻不到那贼人的下落从仅仅只有一名禁卫被剥下衣甲来推断,昨晚的贼子只有一人。眼下大梁城内,有这等本事的,恐怕就只有肃王的青鸦。”
“”
看着张启功那肃然的神色,太子弘誉亦是面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