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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她绝美的脸上有了泪光,“我爱你啊,赵黎!”
叶景明没有回答,他的脚下窗棂上传来木框破碎的声音。
“再见。”他轻轻道,说着便张开双臂,嘴角挂着一抹笑意向窗外倒过去。
周围传来一阵惊呼,他就这样在所有人的面前消失了。
三周过去了。现在已经是深秋,街上到处飘着大片的黄叶。我手里拿着晨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苏家的热度依旧高居榜首。本来这场婚礼就是人人瞩目,再加上这一伤一死,苏家长子更是公然袭警,我估计小报的娱乐头条,已经好几个世纪都没有这么热闹了。
就这样,叶景明在众目睽睽下逃走了。他这一走,牵引掉了警方大部分的注意力。我和苏三去录了个口供,便被轻轻地放过。本来那位万老三就不是什么好鸟,想必他这一死,不会有几个人为他伤心。
我不知道苏董事用了什么方式让那两个年轻人改变了口供。他们一口咬定,是万老三先动的手,和在场的几个人毫无干戈。许一梵的婚事又被耽搁下来,可苏夫人也一早就在家族会议上声明,无论赵黎如何,她永远都是他们的儿媳。
本来许家对此还多少有些不满,可接着,苏家的举动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苏董事将本应在婚礼举行后赠与的股份,第二天就全部过户给了许一梵。
面子里子都拿到了,许家自然也就没什么话好说了。
一场危机仿佛就此解决,人人皆大欢喜。可只有一件,我和苏三的关系算是彻底跌入了冰点。已经好几个星期过去了,我和他近乎于路人,再没有任何的联系。
“我需要时间认真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他临走时,这样对我说道,“请给我时间。”
他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了街角。是什么时候起,我们已经开始走向不同的方向,而我和他,真的会如此渐行渐远,最后像双曲线一样,永不重逢吗?
“不要担心嘛,”对面打游戏的小李,抬头安慰我道,“咱们大家不是又在一起了吗?”
我的嘴角泛起淡淡笑意。上一周,冯容止荣升边境保护局副局长。得意之余,他倒也还恪守信用。——这不,我们情报科的人马,又重新地全部聚集于此。长廊里和从前一样,重新摆满了大盆大盆的绿叶植物,那宽大的叶片绿得似乎要渗出水去,再不是几个月前那种衰退败落,甚至于闹鬼的惨淡景象。
是啊,有人在,就有希望。这时,老张笑呵呵地对着我一扬手,“要不要和我去出个差?”
我赶到约定地点的时候,老张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了。他像是要去行军打仗一样,车后座上放了大量的生活用品,光泡面就有三四箱。
吃这么多泡面不怕得癌症吗?我默默地对他翻了个白眼。还有,我们去的地方是有多穷啊,连矿泉水都买了这么多桶?
“云南白药卖光了,我买了这个进口的。”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过来。苏三手里拎着一大塑料袋的药品,正朝我们走来。
干嘛叫上他?不知道我们打冷战吗?苏三也不看我,一伸手拉开副驾驶的门,抬腿就坐了进去。
“出发!”老张把太阳镜戴上,狠狠一踩油门。他的小破车发出一阵类似喘粗气的声音,连驾驶室里都有了汽油味。
我的天,如果我没记错,他这车开了有十年了吧。可千万别把我们撂路上!
我们来到这个小村落时,雨季刚刚过去。因为焦热而枯萎的植被纷纷地绽放了花朵。溪水清澈,时不时有村民背了柴从山上走。这里距离边境只有几十里的路,涨满了水的河流纵横交错。
窗外的叶子浓绿得几乎要沁出水来。车里的空气却异常尴尬。
一路上,我和苏郁芒谁都不理谁。他估计还为着赵黎的事儿生我的气。我夹在他和赵黎中间可谓是左右为难,一如现在的老张。
“这还真是个世外桃源!”老张开着他的破车,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
没人理他。苏郁芒忙着玩手机,我做出一副闭目假寐的模样,心里却是被这几天发生的事搅了个天翻地覆。
我真是越发地看不懂叶景明了。他为什么要冒着被揭穿的风险,回到苏家来认祖归宗?他也不去打听打听,当年赵黎是怎么被苏董事当做棋子利用的。哼,背叛这玩意就像家暴,只存在第一次和无数次。出卖你第一回的时候说不定还有个廉耻之心,一旦突破心理防线就更加毫无顾忌了。况且,叶景明现在又不缺钱。苏家又不是当皇上,他又何必来到苏家自取其辱呢?
“喂!你们看这大榕树长得多好!”老张轻轻松松地拨着方向盘,伸手指着窗外一棵郁榕对我们笑道。
依旧没人理他。于是那句话就像不合时宜的雨,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
老张这会儿再傻,也看出我们俩不对劲了。“你俩怎么回事?”他嚷道,有些不满地瞪着我们俩,“都自己人,有什么可吵的!”
苏郁芒只是把头一歪,整了整姿势。老张满腔的怒火像是一记拳头砸在了棉花套子上,无声无息地哑了火。他张了张嘴,索性推了一张CD进去。顿时一阵琵琶抹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呦,真没看出来,老张还会欣赏阳春白雪啊。谁知调子一转,一个哀婉的女声高亢地唱道:
“南无阿弥佗佛大慈大悲菩萨.......“
就算L省南部多信奉小乘佛教,也不用这么早来给我们做熏陶吧?我翻了个白眼,正要张嘴对他发功,突然想起老张的伤心事。他本来有一子一女,小女儿在十多年前出车祸撞成了植物人。这么多年就只靠呼吸机维持生命体征,毫无醒转迹象。一年年的,老张的头发由黑变白,他的女儿却真正像一株植物,无知无识。我甚至有时候怀疑,他对我这个徒弟如此偏爱,也是在弥补对于小女儿父爱的亏欠。
这是在为他的小女儿祈福吗?我昏昏沉沉地听着佛号,只觉得那梵唱里仿佛有无尽的哀伤一般,听得我心里也难受起来。生何欢,死亦何苦。这纷纷扰扰的争斗,什么时候能停呢?
突然车停了,接着就有人推了我一把。
”咱们到了。“老张说道。
一路上两边全是些高大树木,看得人都有些视觉疲劳了。现在我们是在一个山崖上,沿着盘旋的小路望过去,前面有个小村落,几缕炊烟正袅袅升起。房屋的构造大都很简单,无非是干草架起的人字形屋顶,用干草和泥做出来的矮矮院墙。开出来的几块地上稀稀拉拉地种着玉米,多少还保留着刀工火种的古老气息。
”那是什么?“我指着村落尽头,一片金色的反光问道,那璀璨耀眼的光芒与这古朴的小村落格格不入,我看了很久才发现那居然是琉璃瓦。
”寺庙。“老张言简意赅地说道,”越是贫困的地方,人们越对神佛有天生的敬畏。“
苏郁芒撇撇嘴,看样子他对这件事大不以为然。可毕竟我们听了一路的佛号,此时质疑宗教的存在意义无非是指着秃子说秃。能让老张的破车走的大路到此为止。如果我们要去村子,只能靠两只脚了。
老张拿着一把折叠刀在前面开路,我和苏郁芒跟在后面。尽管如此,那些锋利的草叶子还是划破了我们的手臂。成群的蚊子围着我们哼哼地叫着,时不时隔着厚厚的棉衬衫给我们两口。我们也是没办法,过去几个月里,缉毒局一路高唱凯歌,眼看就要柳暗花明,却硬生生地在这里断了线。
当地派出所资料显示,这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自然村落,村民也都是些老实人,平时种点地,农闲再采些山蘑去换盐巴。实在是没什么蹊跷之处。可为什么,线索到这里,就都给断了呢?
处里经费依旧紧张得很,就算不紧张,有冯容止在,我们也休想从狗嘴里吐出一根象牙。这次好在是有苏郁芒在,他以实际行动弥补了我们人手的不足。
我才不夸他呢!想到这里,我愤愤地瞥了他一眼。这一分神不要紧,只觉脚下石块咕噜噜一滚,我整个人向前倒去。
莫非我又要摔断手腕不成!眼见着悲剧再一次上演,苏郁芒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了我。
我惊魂未定地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谁知他仿佛不领情似的,猝然把手伸了回去。
”你小心点。“苏郁芒硬邦邦地丢下这么一句,大步追上了老张。他手里拎着根大树棍,用力地向外拨弄着杂草。就这样,直到日头偏西,我们才到达那个小村落。
村长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大爷,花白的长胡子,古铜色的脸庞上一双充满智慧的眼睛。
”你们到俺这穷旮旯来做啥子呦?“他不紧不慢抽着水烟袋,有些狐疑地望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