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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奇和青龙只不过三两句话就结束了交谈。
两人相识万多年了,向来都是有事说事的风格,一般没事他们甚至百年不会见上一面。
无尽的寿命,令他们不曾在乎时间的流逝,如今穷奇的情况变了,众位神兽便格外珍视起了他这剩下的一千年。
方青云走之前朝着剧组人员的方向看了一眼,听到叶子繁说穷奇是一起来参加剧组聚餐的,稍微讶异了一下,很快便明白穷奇主要是为了宣示自己的主权,把看起来好欺负的呆萌少年笼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想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人是属于他的。
男人的占有欲,他懂的。
方青云走进电梯,避开所有人的视线之后,的指尖探进袖口之中,一遍遍抚摸着小金蛇光滑细密的鳞片,冰凉坚硬的触感却让他爱不释手。
当然,他也喜欢小金蛇的人形,尤其是当小金在床上展露出来的另一面,他百看不厌。
这天底下,只有他知道的风情。
方青云走后,导演一行人来到叶子繁身边,有人问叶子繁刚才那人是谁。
叶子繁如实交代出了方青云的大名。
一群人之前只是猜测,一下子被证实了确实是方青云本人之后,一个个对于刚才见到了世界首富十万分地激动。
那可是世界首富啊,见过方青云四舍五入一下就是见过世界上最贵重的超级金库了!
穷奇对于一群人对方青云赞不绝口,什么超级首富、大慈善者、环保大使等等一系列的夸赞并不在意。只是当叶子繁附和大家脱口而出了一句“方先生真厉害”之后,顿时心里不平衡了。
恰巧这时候导演顺口问穷奇:“齐先生是和方先生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吧?”
穷奇微微摇头,一脸正经地说:“他是我弟弟。”
呵,再厉害又能哪样?
在他面前,青龙永远都是个弟弟。
叶子繁不懂此“弟弟”里面包含的深意,还以为穷奇这么说是承认和青龙情同兄弟,感情倍儿好。
显然在场的除了穷奇,另外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一群人刚从和首富近距离会面的惊喜中回神,这一下子又被身边还有个首富大哥并且一起吃过饭又只爱一次震惊了。
一个个顿时感觉自己的身价飙升了好几十倍。
叶子繁回家之后,被穷奇拐到床上好好教育了一番,深刻认识到喝酒就会遭受到激烈的“惩罚”。
小兔子精招架不住,被逼得一双兔耳朵直打颤。毛绒绒的短尾巴更是一直没被穷奇的大手放过。
红宝石般的眼睛湿漉漉地,嫣红的小嘴低低叫着:“先生,先生…别…别捏尾巴。”
穷奇闻言答应道:“好,不捏尾巴。”
转而张口,轻咬住一只雪白的兔耳朵。
叶子繁一抖,颤声说:“也不…不要咬耳朵。”
穷奇对身下鲜嫩可口的小兔子精笑着说:“小兔子不听话,偷偷喝酒,不乖的兔兔只好被吃掉。”
叶子繁双手捂住两只兔耳朵,可惜手小耳朵长,挡也挡不住。
一小时后,小兔叽哭唧唧。
两小时后,小兔叽晕乎乎。
三小时后,小兔叽软趴趴。
四小时后,小兔叽气呼呼。
小兔叽变回雪白的小毛球,累得瘫成一个兔饼,这下任由穷奇捏尾巴咬耳朵,一动不动了。
男人意犹未尽,但也知道该适可而止,该让小兔子精好好睡一觉了。
他抱起小巧可爱的雪白团子,躺下后小兔子精趴在他的胸口,一双红宝石眼睛困倦地合上了,雪白的长睫毛卷卷翘翘的,粉红色的小鼻子轻轻一动一动的,三瓣嘴像是在对他笑,露出一点点瓷白的兔板牙。
男人的身形一阵变幻,几秒后,雪白的小兔叽窝在了纯黑的小狮叽怀中。
一黑一白两只小兽互相依偎着,交颈而眠。
转眼就到了过年。
除夕当天,穷奇带上他的小兔子精一起去了北溟海。
上次离开的时候是白天,北溟海和叶子繁以往见过的大海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海水浅蓝,海面波光粼粼,折射着金色光芒,仿佛是无边无际的金镶玉,华美动人,仿若仙境。
而这一次,叶子繁看见了北溟海的另一面。
天色近晚,夕阳微弱。
艳丽的红色霞光逐渐褪去,天空是美丽的橙黄与淡粉色,海面上的波光消失,浅淡的蓝色更淡了。
当漫天霞光都完全退散,海面竟然透出隐隐的光。
叶子繁趴在穷奇背上好奇地往他们下方的北溟海张望。
此时的穷奇幻化成本体的模样,巨大的上古凶兽全身毛发乌黑亮丽,兽掌一步步踏在空中,宛如踩在实地上,在轻柔美好的云彩之间飞快地奔跑着。
叶子繁保持着人形的模样,双臂紧紧搂着穷奇的脖子,他看见了北溟海之中的光。
一道道淡蓝色的光在海中穿梭,它们拖拽着长长光影,海面之下似乎是另一片天空。
一片充满了浅蓝色“流星雨”的深海天空。
叶子繁被这极其美丽而又震撼的场景深深吸引,双手不知不觉就紧紧揪住了穷奇松软的鬃毛。
穷奇偏头说:“世间万物皆有灵,北溟海中是万物生灵的魂魄。”
叶子繁看着无数的光影划过北溟海,问:“它们要去哪里?”
穷奇答:“前尘已逝,去往下一个开始。”
叶子繁感觉到穷奇的脚步变慢了,不复以往的轻快。
“大狮叽,你不开心?”
只要穷奇变成人形,叶子繁喜欢叫他先生,一旦变成兽形,叶子繁更喜欢叫他大狮叽。
穷奇沉默,感受到小兔子精的一双小爪子在他浓厚的鬃毛之中挠来挠去,试图给他挠痒痒逗他笑。
他终是开口说出心情不愉的原因:“上古凶兽天生地养,本无魂无魄,死后重归于天地间。小兔子,我只有漫长的一生,结束之后再也没有下一个开始了。”
叶子繁往上挪了挪,把下巴搁在穷奇头顶心,抱着他的脖子说道:“万物生灵可以轮回转世,可是每一次轮回之后它们会不记得自己曾经是谁,新生注定前尘尽忘。可是我们不会忘记对方,整整一千年,朝朝暮暮直到终结。”
“花草树木,无感无情,飞禽走兽,寿命短暂,即便为人,也不过百年时光。”叶子繁的话没有停下:“虽然没有下一个开始,可是我们已经拥有太多生灵永远得不到的幸福。”
叶子繁低头吻了吻大狮叽的额心:“我们一直都很幸运。”
万千宇宙,茫茫人海,与你相遇,倾心动情,执手一生,何其幸运。
穷奇忽而变作人形,天空中高大的男人反身拥紧了他的少年,同样亲吻他的额心:“我很幸运,遇见你是我最幸运的事。”
他只是有些贪心。
他爱小兔子精,太爱太爱太爱了,贪恋每一分每一秒地爱。
一千年又怎么够?
他想要的是生生世世,比永远还要永恒的幸福。
叶子繁并不擅长安慰人,只好更加用力地抱紧了穷奇。
远处的天空中有一青一金两道影子犹如闪电般急速逼近。
金色的长影忽然停下:“咦?青云,我好像闻到了小兔子的味道。”
方青云看着极远处的一个小黑点回答:“是他,穷奇也在。”
小金蛇前几天从沉睡中醒来,他已经成功进阶,觉醒了上古腾蛇血脉,不过蛇类一贯的“眼盲耳聋”状况还是有所残存,离得很远的东西看不清楚。
腾蛇,也名“螣蛇”,会腾云驾雾,腾蛇是与勾陈并列的神兽,位居四象之下。
四象指的便是四大神兽。
在周易六爻卦象相对应的“六兽”总称“六神”,分别是青龙、朱雀、勾陈、腾蛇、白虎、玄武,除了表示五行和方位,还反应卦象信息。
金扬波刚醒那天把自己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自己是吃什么人造激素变异长出了一对翅膀。
他学会上网查资料后就以为自己是虺,在神话传说中虺常在水中,而他也十分喜欢呆在水里。
他还看到出自南朝时期著作《述异记》记载:“虺五百年化为蛟,蛟千年化为龙,龙五百年为角龙,千年为应龙。”
和他一贯的理想十分贴合,他刚开灵智的时候就一直想自己以后是不是会化蛟。
现在想来,他都八百多岁了,早就过五百年了也没化蛟,果然不是虺。
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居然会直接变成六神之一。
金色的腾蛇扇动起背后遮天蔽日的翅膀,金光一闪,如若惊雷,瞬息出现在叶子繁身前。
叶子繁松开穷奇,仰着脸看长达十余丈的大金蛇,蛇精的模样和记忆中变化不大,就是一对大翅膀十分惹眼,金灿灿的闪着光,像是纯金打造的黄金鳞翼。
“小兔子!好久好久不见!”金扬波欢快招呼道。
叶子繁看金闪闪的大蛇看得晃眼睛,穷奇伸手盖住了他的双眼。
金扬波顿时怀疑人生,问刚到的方青云:“青云,我现在是不是老难看的?”
方青云由衷说:“不难看,小金是最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