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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测罢了。”姐姐轻叹一口气说,又用一种怪异的目光望了我一眼,转而才离去,我不知所然的望着那个背影。
然而,第二日,慈禧又特召了我和姐姐去,此回是同游昆明湖。
我们皆倚栏站着,慈禧一人坐着,一边摩挲着金色护指,一面清闲的望着外面的秋景缓缓开口:“珍嫔,这风光可好?”
“自然是好。”我说。
“怪不得前几日皇帝带你游湖,却还不忘笙歌。”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我咬了咬唇,对于什么都瞒不过她早已不再惊讶。因此今日她也是特意将地点选在昆明湖的吗!
“对了,李姑娘,你昨日献给哀家以苏芳木和栀子花为引亲手所制的胭脂倒是特别得很。相较寻常用红蓝花所制的太过红艳,你这个倒是不仅清香且色泽自然。”她转而满面笑容的对一旁的李莲芜说:“坐下吧。”
“皇太后,可是……”李莲芜看了我和姐姐一眼,按说身份我们自然比她尊贵得多,但按慈禧的意思却独独赐座于她,反而让我和姐姐站着,明明白白的羞辱之意比昨日更甚。
“这一叠果品算是赏你的。”慈禧和蔼的朝她笑着,又对身边宫女说:“还剩下两块糕点便分赐与珍嫔瑾嫔吧。”
我看着自己和姐姐的那一小块“恩赏”和李莲芜面前的满满一碟形成鲜明对比,有些哭笑不得。
也算是明白慈禧的意思了,昨日她让李莲芜和我们比美,今日又来这一出明显的“差别对待”,明里暗里都是在讽刺我要清楚自己如今在她心里的位份都不及丫鬟地位的李莲芜。况且这么多宫女太监都看着,足够带给我难堪,此事传出开来定少不了风言风语。
“李姑娘尚且懂事乖巧知道为哀家尽些心意,你们身为帝妃莫不该反省自己。一天到头只顾着和皇上玩乐,扰乱圣心,却从不懂孝顺二字。”慈禧摆明了冲着我说:“珍嫔,你说呢?是不是身为嫔妃便只要获取皇上的欢心便一劳永逸,万事大吉了呢?”
我自然知道她趁皇上不在因此便毫无顾忌的趁机针对我,该来的总会来,若说之前还有皇上和大公主庇佑,此刻却无可逃避。
“若论讨皇太后欢心,此番或许无人能及李姑娘,妾身定然会以李姑娘为榜样向其好好学习。”我伏下身子说,话语外是温顺,内里却有种不肯认的倔强。
“但愿你记住自己的话,而不是嘴上说说唬弄哀家。”慈禧逐字逐句的对我说,她站起身来,扭了扭脖子:“久坐着,倒是更乏,明日再游罢。”
李莲芜忙起身过去搀扶她。
待慈禧走后,我见姐姐头一回显现出来了不悦的神色,我有些歉疚,毕竟得罪慈禧的是我,她却无辜被我牵连一起被拉过来羞辱了两天。
“姐姐。”我轻声喊了一声。
“我或许当真应该思过,究竟做了什么让皇太后以至于当着奴才的面让我们他他拉氏颜面扫地。”她痛心的说:“我自认向来淡泊,不争不抢,尽力侍奉皇太后,何以这两日太后却如此驳颜面?”
我第一次听她有所怨言,她向来性子平和,有话也藏肚子里,然而这两日慈禧针对我的所作所为于我这个从小到大脸皮可砌城墙的人来说也没造成多大影响。然而身为深受传统的地位阶级教育,虽然家境不如从前但好歹还是大家闺秀的姐姐来说,这种羞辱却足足能对她造成一万点伤害。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说:“姐姐,你没错,惹恼皇太后的一直是我,相信我有很多行为在皇太后心里都是越矩的,牵连你受辱是我的不是。”
“也不怨你,皇太后喜怒难测。”她别过头说:“只是,明日若皇太后依然如此周而复始,我……”
“姐姐!”我灵机一动说:“不然,我们称病好了,皇太后若再宣召,我们便称秋凉,今日游湖不慎着了凉。”
“…也只好如此了。”她轻声说,我却有些诧异,一向不敢有半分差池规规矩矩的姐姐竟都肯假称生病可见这种羞辱她是着实容不下。
果不其然,慈禧隔日又再次宣召,这一回,已经深明她套路的我和姐姐纷纷按照原定计划称病躺在了床上。我将当初在学校为了躲避体育课跑八百米装肚子疼的压箱底技能都用上了,再用平时化妆涂抹的粉末为自己化了个面色不佳的病弱妆。
总之雷打不动的贯彻一个政策,无论慈禧派谁来,我都是一副躺在床上虚弱得暂时起不来的模样,简直自己都有被自己的演技征服到。
正假寐着双眼,我又听到门吱呀开的声音,和轻轻的脚步声。
“珍主儿。”走进来的容芷无奈的看着我:“这次皇太后派了太医来,说要为您治病。”
“什么!”我一惊。慈禧派太医定然不是出于关心我,以她的城府定然猜出我是装病,想要来取把柄治罪,这会儿可要露陷了,又不能一句话将他像被慈禧派来的那些奴仆般堵在外面。
“您若闹够了可就去见见皇太后吧,如今外面传闻可多了,说您和瑾主子是因为李姑娘的事才气病的都有。况且这会太医又来了,若皇太后知道您生病是假,指不定会如何发脾气呢。”芸洛也慌忙走了进来说。
除了芸洛和容芷,其他人倒不知实情,以为我是真病,就连站门口的太监也被成天躺着的我蒙骗了过去。
“珍主子!奴才是皇太后派来为您诊脉的。”外面那名太医的声音传来,我着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紧张得快要渗出汗来,一诊脉必定露陷,他若向慈禧禀报我无病可就糟了。
“有了!”我欣喜的说:“太医为嫔妃诊脉通常都要拉上床帐子对吧?”
容芷点了点头:“这确实是宫里规矩。”
“那便好。”我终于镇定了心神,让外面的太医进屋来。
容芷拉上了帐子,只让露出一只手来。
“微臣拜见珍主子。”他隔着帐子行礼。
“珍主子吩咐了您不必麻烦,直接诊脉便可。”芸洛在一旁说。
“是,微臣这便替您诊脉。”他走过来轻轻将手指捏在手腕上。
“如何?”
“您脉象浮紧,风寒束表,是否头痛,肢节酸痛,鼻塞声重,或鼻痒喷嚏,时流清涕??”他问。
“正是。”
“您这是感染风寒,微臣这便为您开一个药方,按配方抓药几日便好。”太医说着,用毛笔蘸墨写下了药方,说了一句让我注意好生休息便走了。
听到关门声,我这才从柜子后面走了出来,床上之人也拉开了帘子轻咳几声起身下床。
“多谢你了!”我满面笑容的说,回头让容芷拿来一个手镯赏赐给她。
“奴婢谢过珍主赏赐。”她蹲身说完便退下。
“还好您想出这个主意,让恰好近日感染风寒的纡秀来顶替,暂时瞒过太医。”容芷惊魂未定的说。
“对了!我这里过了一关可姐姐那不知太医去过吗?”我忽而想起来:“姐姐向来老实,万一不知变通可就会被抓现行。”
“似乎太医待会便过去。”芸洛回答。
“还没去!那就好,我只信得过你们两人。容芷,你带上纡秀速速亲自帮我带话去,让姐姐也找个患风寒之人顶替,若无便恰好再让纡秀顶上。?”我思虑了一会说,容芷答是,便连忙出了门。
我再次回床上躺着装病,芸洛说去门外守着,我迷迷糊糊的便入了眠,再醒来时外面似乎天已黑,待我意识清晰起来,忽觉有些不对,怎么外面安静得出奇?容芷也没向我汇报,也不知道她是否办好了差事。
“容芷!芸洛!”我喊了两声,门打开来,进来之人却是另一名宫女:“珍主子有何事?容芷姑姑和芸洛姑姑刚刚似乎去了临靠的左边偏殿。”
“偏殿!去那做什么?”我咕哝着,决定去寻她们,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我差容芷的那件事是否办成。
我下床披了一件衣服走了出去,那名宫女忙阻止我:“您本病着莫再受凉,还是由奴婢去寻吧。”
“不必了!”我说着,不待她再多言语便加快了步伐朝西配殿旁的偏殿走去,随着离偏殿越走越近,我却听见了愈发大的争吵声。
“芸洛!总之你不许去!莫非你都忘了吗?”似乎是容芷的声音,我见到一个人影拦在另一个人前面,走近些发觉似乎是容芷正拦着芸洛。
“发生何事?”我出声问,第一次见向来关系甚好的她们争吵,况且旗人女子说话向来轻声细气慢言慢语,若说芸洛活泼些也无妨,但容芷这般面带怒色极力阻止的模样我倒是第一次见。
她们见是我都纷纷无比诧异,甚至还有几分慌乱。
“珍主子,您为何过来了?方才我们……”芸洛吞吞吐吐的模样让我心生疑窦。
“你们怎么了?为何事争吵?我见容芷拦着你。”我疑惑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