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芦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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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刚将车开进所里,驻好了车,就发现了一个年轻的女子独自在派出所门口徘徊,她就是附近台资企业顺大鞋业有限公司的文员凌小彩!凌小彩原本就已经在派出所门口犹豫了好久,不知道下一步如何做,她自己没了主张,却总是盯着马路对面,那边,邓小凤同另外一个男同事在那等着,他们也不敢贸然地过来,只是躲在暗处,看着小彩干瞪眼却使不上劲。王亮并没有进所里,而是带着凌小彩步行到了大楼后头的羁押室,那里通常关着流浪汉或者夜晚发酒疯的人。他打开羁押室门,故意将铁门碰得叮当之响,声音在里面悠悠回响,十分空荡又令人毛骨悚然,他打开里面的灯,蓝色的灯光在空旷的羁押室里,感觉是风在四处晃荡着,灯影像是鬼火般,幽幽地让人不寒而栗。

    他带着小彩踅进了旁边的一间空的办公室,小彩从未见过这种地方,房间里有铁椅、铁镣还有冰冷的桌椅,她几乎是脚踩着棉花般,浑身颤抖着进来,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你好,凌小彩,欢迎你的到来!”小王用手指了指那个还没合上夹板的单人靠背铁质的椅子,

    “你是坐这里,还是坐那边?”他手指铁椅,另一边有一张长形的办公条桌,旁边并排放着两把椅子,小彩没有作声,她已经晕头转向啦。

    “让你来,我实话告诉你吧,凌小彩,去年的事你也很清楚,你是有重大嫌疑的,我这里有案底,不错,是有人保你,那是违法的行为,以前的事,我只要重新立案查处,你同样还是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他将“制裁”两个字拖很很长,刻意地加重声调。他说完起身,撇下了坐立不安的小彩在那瑟瑟发抖,他走向靠墙处的饮水机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他并没有给凌小彩倒。

    “你给我个确切的说法吧,你是否认为自己有罪。或者说本应受到法律制裁的,如果没有想好怎么答复,我会给时间你想一想的!”说完,他装作端着水要开门出去,只留下凌小彩一个人。凌小彩不知从哪来了一股劲,噗通一下子,几乎要跪着上前拉着警官的手臂,“警官,等一等,我现在想,好吗?别丢下我,求求你啦!”她带着恐惧的哭腔,眼泪都快溢出来,她整个身躯吊在王警官的胳膊上,弄得王亮想笑,又忍住了,

    “那你真的想好了吗?我可没有催你说哦?”他装作又关心凌小彩的样子,伸手扶起了快要瘫倒的凌小彩,他把自己的水递给小彩,挽着她靠近条型桌前,并排着坐了下来,

    “其实吗?你说与不说,我都很明了,只是要你配合下我办案,我这也是在帮你嘛,希望你和汪校长双方达成和好,以后彼此见面当没发生过以前那种不愉快的事,不是更好吗?你说呢?凌小彩,和谐比什么都重要,对不?”

    看看凌小彩她麻木的表情,他顿了顿,示意小彩喝口水,借此缓缓凌小彩紧张的情绪。凌小彩哆嗦着将水往嘴唇上沾了沾,不小心,却将水泼洒了一地,也溅到王警官的身上。

    “你这是干什么呀,凌不彩,你这是对我有情绪吗?我看这样行吗?待会儿,你就全照着我教你的去做,我保证你案子至此为止。这么冷的天,我看你也不习惯。”他装作生气的样子,却又是关心的神情,他扭头去看看墙上的挂钟,估计汪仁贵也差不多到啦,

    “你跟我走,和汪校长他见过面,答应保持随时联系,案子全部今天到此打住!然后在这个承诺书签你的名就行啦!”他递了事先准备好的一张空白纸,让小彩在上面签了字。

    此时,岗上学校的汪仁贵也已经到了派出所,一个人坐在温暖的办公室内,心里也是怦怦跳个不停,这种心跳,他以前从未有过,包括第一次看见林娟,他也没有这种心动过,他想,难道真的看上了这个外来妹吗?在岗上有多少这样女孩子,他却孰视无睹,平时去岗上玩,逢场作戏的场合他都能应付自如的,今天他却瞒着林娟,夜晚跑到这个平日里打死了不愿来的地方,只为再次见到凌小彩一面。他正在一楼办公室里胡思乱想着。想到那个又即将见到面的年轻姑娘,他突然觉得脸上莫名其妙地发热起来。

    门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他下意识地从坐的椅上激动地站了起来,他面向开着的房门激动不已。虚掩的门从外推开了,他想见的人凌小彩此时就突然地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的笑容从来没有这么地真实过、松驰过,在脸上真的有如绽开的花朵。

    凌小彩和汪仁贵等五个人来到了位于岗上派出所旁边的一家茶楼里。此时,正是华灯璀璨,人来人往的夜饮时间。从酒店里出来的醉眼朦胧的客人们,不喜唱歌或者其他休闲方式的,都涌进了都市中的茶楼里,这里是放松自我,聊人生或谈生意的理想场所。茶楼里,音乐舒缓柔和,檀香茶韵绕鼻,恍如到了天上的王母娘娘在昆仑的蟠桃盛宴当中。

    汪仁贵好似茶童,他放下身段,一个劲地为凌小彩他们三个人泡茶、筛茶,王警官抽空跑到过道上吸烟去了。

    “小凌,不,小彩,上次是我的不对,真的,都是那害人的酒惹的祸,下次要真的戒酒了,嗯嗯,喝茶还是好,养生又养颜。来,你品品,这是上等的信阳毛尖,很难得的,还有花茶,这种的助睡眠味道也不错了。”他是满脸地赔着笑,不停地为凌小彩三个人换着不同口味的茶,小彩并没有吱声。邓小凤已经没有当初的紧张害怕,她听闻后,便试着连饮了三大杯,小盅小,她喝得不尽兴。桌上摆设了各样的小吃,辣的,咸的,酸的、甜的应有尽有,她平生没怎么见过的,冷的爽口,热的软弹,她的兴奋表情,就差没多带一张嘴来。

    “汪老板,你真是太客气啦,来!小彩,你也尝尝这个鱼片,和我们厂里的食堂做法不一样,好像是生的一样,没用油呢?”邓小凤自咯吃着,也没忘记坐一旁浑身不自在的凌小彩。

    “凌小彩,你这是枉费我们汪校长的一番好心,既然来了,就吃点喝点,好身材也不用省这点东西来的嘛!”刚抽完烟坐回茶座上的王亮插话进来。

    “别,别,王警官,你那口气,是人都得认怂,快吓着了小凌啦,她不吃没关系,改日还有机会嘛,是不是?”汪仁贵连忙起身,从座位上的提包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精美的包装盒子,递给小彩,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但愿她能带去我的深深的歉意啊,小凌,你回家后,只需充电就可以了,不用再充值的,号码就在纸条上,你先用着哦。”他看了看凌小彩,她依然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神情却略微从刚才的紧张与不安中恢复过来,脸色也逐渐红润起来。手机被邓小凤代收了,在回来的的士车上,小凤却嚷着要低价收购凌小彩原来那台国产手机,

    “小彩姐,你别那么抠,我只能出这么多啦,说好就1000块哦,这新机子估计要上万吧,反正他有的是钱,上次也欠我们的人情,管他呢,你不用,我帮你先用着。”小凤搂着那外包装十分精美的手机盒,不停地在手上摩挲着,眼睛里全是满满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