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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穿着纯黑色T恤宽松长裤的男人骑着摩托车,停在别墅居住区外,躲过保安翻墙越了进去。从外面的空调架直接翻到阳台上,脱掉厚厚的手套,拉开阳台上的移门,抹黑进了这栋房子,借着外面的淡淡的月光,他看清楚里面,家具齐全,看起来都是很精致的,却沾上了很多的灰尘,他的手指往桌面上轻轻一挑,一道印子留在那儿——
忽然,灯亮了——
“很晚了,你来这儿做什么?”穿着黑色紧身皮衣,一头卷发的女人从一个房间里走出来,手里握着一把短柄刀。
男人似乎不诧异女人会出现在这儿,不由得笑了一声,清朗的嗓音里带着丝丝沙哑。他用很随意的步伐朝着她走过去,最后停在她不远处的餐桌前,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笑着说:“你的男友似乎很有钱,这么大的房子搁在这儿起码几百万吧。”是生硬的中文,带着外国人的口音。
餐桌顶上的天花板悬挂下来的灯是暖色调的,有些昏暗,铺在他满是胡茬的脸上,仿佛多了些成熟与沧桑。他勾着唇角看着她。
“不关你的事情。”女人收起刀,弯下身子将刀□□靴子里。卷发慵懒的披下来,散落在她肩膀两侧,让她那张精致的脸看起来更小了。
男人看着她那张脸,摩挲着下巴,看了很久后说:“你找到了吗?”
女人坐进沙发里,拿起遥控,开了电视。她的声音和电视里的声音一同响起:“没有。”
男人看着她的侧脸,不禁心中一动,大步的朝着她跨过去,坐到她身边,一手飞快的揽住她的肩膀,一手轻抚过她的脸颊,捋起她耳边的长发,眸色愈发深沉。“你说,如果在你男友这儿留下什么东西,你说他会不会找到你呢?”这么近的距离能让他清晰的闻见她身上的味道,好像是与生俱来就有的味道,清淡清淡的。他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的那张脸就和这味道一样,清淡中带着甜。
女人转过脸,面无表情,可随即,她露出一个笑容,红唇扬起,魅惑至极,在他深沉的目光下,她轻轻的吻了吻他温热的唇。“你敢留下线索,我也敢让‘眼球’的老大也暴露出来,怎么样呢?嗯?”她抬起手,从身前的矮桌上抽出一张纸巾用力的擦了擦嘴唇。“你这张嘴抽过多少烟喝过多少酒,又吻过多少女人?”她收起笑容,目光顿时冷却了下来,动作轻柔却带着生疏的推开他揽着自己的胳膊。
夜色浓烈。
阳台上的窗帘随着夜风轻轻荡起。
她的目光平静如镜面,一丝涟漪都不曾激起。男人看着这样的她,心里的那股征服的心愈发浓烈,和怒气一起迸发出来——
他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你有没有和你男朋友做过?嗯?”他的手覆上她的身躯,却被她掐住手腕。
她看着他,不说话,直到他忽然莫名其妙的冷静下来,松开了她。“你总是这样,用这样的眼神让我软了下来,呵,没劲。”他掏出口袋里的铁盒,里面还剩几支烟,这种烟是他自己做的,铁盒早就生了锈,也不知道留在身边多久了。
女人一手夺过他手里的东西,说:“你在这里抽烟,是想被人发现吗?”
他嘿嘿笑了几声,说:“我还没抽呢,你生什么气。”
“我没生气。”
“行行行,你没生气。”他闻了闻她身上的味道,说:“暖暖,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喜欢的发狠,这可怎么办呢。”
女人别过脸,看着他,低低的笑:“是吗?”
男人突然发出一声呻-吟,苦笑的看着眼前这个狠心的女人。
女人冰冷的看着他,拔出扎在他大腿上的刀子。
“费恩迪,我说过,不要那样叫我。”
******
同样的黑夜。
南江市。
两个男人在楼上的一个房间里。楼下的李雨婷坐在餐桌前,一边咬着火腿,一边翻着做西点的书籍和笔记本。
李雨铉穿着灰色背心,黑色的修身中裤,正靠着墙做倒立俯卧撑。一身的汗,微微锁着眉头,神情专注的盯着地面。
“哥,她没点开邮件。”坐在电脑前的戈丞转过脸对身后的人说,“还有,她回来了。”
李雨铉停止动作,翻个身子,很快的站起来,拿起床上的毛巾一边擦脖子一边走过来,明亮的眼眸盯着电脑屏幕,久久不语。
戈丞苦恼的抓了抓后脑勺:“你不知道她的妹妹长什么样么?”
转动眼眸,目光闪烁,李雨铉摇了摇头,他现在只能回想起她的麦色皮肤,别的都模糊了。
“也不知道名字?”
他看了眼戈丞,“我只知道叫妮妮。”
“妮妮?”戈丞摸着下巴,作出思索状:“妮妮?辛妮?”他抬起头,“是不是就是辛妮?”
他回想五年前的情景,那个女孩子的的确确叫的是妮妮。
五年前......
货车从南江市开往临城的路上时,路过南江大桥附近的学校。车里很黑,他呼不过气,便拉开了厚重的帆布,露出一块缝隙。风一直往这里灌,很凉快,一路飞快闪过的灯光也刷刷的灌进这里,一下黑一下亮的,让人产生出只在夜晚里才有的宁静感。
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子蹲在角落里,睁大眼睛,看着突然露出来的光亮。
李雨铉回过头,对她说:“过来。”
女孩子抱着手臂,听到声音,立时起身,毫不犹豫的朝着他走过去。一脸疲惫,走到他身边席地而坐,贪婪的看着外面的光亮街景。
“你倒是不怕我。”在唯一的光亮里,她看到他的脸颊上的小酒窝,眼神忽的闪烁了几分。她说:“你们不会放过我,又不打算伤害我,所以,我没什么好怕的了。”
李雨铉看着外面。“你父亲死了,没人会来救你。”
“我妹妹迟早会找到我的,你等着那一天吧。”女孩握拳一字一句的认认真真的说着,“那一天不会远的。”
李雨铉嗤笑一声,“你都这么小,你妹妹能有多大?”
车子经过学校的后门,黑暗中闪过两个人影——
“妮妮!”女孩看着外面,突然惊叫出来,身子也不由得往外探出,却被李雨铉一下子的扯住肩膀,用力的按住。
“不想再出什么事情,你最好闭嘴。”李雨铉厉声说道。
“妮妮......”女孩的声音一点一点的弱了下去。
李雨铉看向外面,一高一矮的身影渐渐远去。隐隐约约只能看到矮个子穿着校服,肤色仿佛是融入了这个昏暗的路灯光线中,让人无法看清楚她的真面目,而那个高个子,他看得很清楚——
前不久他们互相对峙过,他怎么可能忘记那个男生,18岁的男生就有男人的气魄,拿木仓的动作和姜全一模一样。
姜全的儿子——
未来的“神镖手”。
几年前,也是姜全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个弹伤,至今都没有消失的伤痕,他想忘记都很难。
......
他收回回忆,哼笑一声,“姜叶柽......”他低下头,垂下视线,拉开抽屉,拿出一张有姜叶柽的照片,扔在戈丞面前,“查姜叶柽身边所有的雌性动物。”
“啊?雌性动物?”
“雌性动物你不懂?”
戈丞干笑:“懂懂懂.......”就是被你突然冒出来的词奇怪到了而已。后面的一句话他吞了下去.......
他下了楼,看见姐姐正在看书,也就没说话,转身就去了浴室,刚进浴室,就听见姐姐的大嗓门:“李雨铉!我饿了!你快来做饭!”
他扯了扯唇角,回应:“等我洗完澡。”
这样的生活,他不想再有什么变故,这样的生活已经够好的......
生活是不会停止的,变化太多了。
附近的另一栋房子——106的地下室里,灯光通透,亮的有些刺眼,空气阴凉,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司泉合上自己专用的笔记本,对面前的高朗说:“已经发过去了,她也看到了,那么,你能告诉我那串英文数字的意思么?”
高朗皱着眉,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司泉狡黠一笑:“唉,算啦算啦,我还以为我能破解呢。”
高朗深锁着眉头,摸了摸口袋,没有摸到烟,眉头锁的更深了。良久后,他忽然有些疲惫的开口:“那是辛凯临死之前留下的唯一东西。”
司泉咂了咂舌,身子松软了下来,后背弓起。旁边的人听到这句话也默不作声的停下手里的工作,深深的呼吸了一会后又开始继续工作了。气氛变得沉重了起来。司泉握了握拳头,说:“我来解吧,我也好久没有做正经事情了。”
高朗怔了怔,随即松心一笑,感激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行,我没找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