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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家别院饭厅里,明镜看着明楼坐在饭桌前用餐时眉头轻锁,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忍不住道:“明楼,你今晚怎么了,和碗里的饭菜过不去?”
明楼定睛一看自己碗里的鱼已经被自己戳成肉泥,他顺势扒拉了一口饭进嘴里,吃完才道:“鱼肉弄碎了拌饭也不错。”
明镜见明楼答非所问,便无奈道:“在家里待着陪我就这么无聊?总是心不在焉的!”
“大姐,我是在思考一些问题而已,绝对不会觉得在家里无聊,相反,我要谢谢大姐为我们创造这个温暖的家。大姐,您也多吃点,今晚的鱼真的很不错。”说完,明楼给明镜夹了一块鱼肉,两人相视而笑。
看着微笑的两人,明诚举起酒杯道:“大姐,我敬您一杯!祝您新年健康吉祥、青春常驻!”
“对,我们该敬大姐一杯,祝大姐新春如意、万事吉祥!”明楼举着酒杯道。
明镜举杯和明楼明诚相碰,“谢谢你们的祝福!我也祝你们平安吉祥、事事顺利!”
“好!我们干杯!”明楼一仰头喝下杯中酒。
明镜和明诚均笑道:“干杯!”
饭厅里洋溢着温馨的气氛,明镜看着明楼和明诚道:“今晚真开心,可惜明天你们就要走了。”
明楼握着明镜的手,“大姐,此时我们还能相聚在一起,已经非常幸运。您······”
“明楼,你不用多讲,我明白的。我···我只是舍不得你们而已···还有明台···”说着明镜不禁双眼泛红。
看着伤感的明镜,明楼安慰道:“大姐,只有完成我们的使命,我们将来才能有幸福无忧的日子。”
“我知道的。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汪曼春···”
明楼打断明镜的话,接道:“大姐,曼春的事情很复杂,不是一时半刻能说得明白的。您放心吧!我心中有数的!您交代的事情我也会放在心上,您不用担心的。”
听着明楼的话,明镜心里虽然仍然有些担忧,但还是觉得自己的弟弟在斗争经验上比自己丰富,不会轻易受汪曼春的蛊惑,便道:“这就好,来多吃点,这是你喜欢的水晶鸡,尝尝看吧。
“好。”
一家人,一顿饭,一次欢聚。
大年初二一早,明楼告别明镜带着明诚离开了苏州。
车子在路上飞奔,明楼坐在后座皱眉沉思,明诚也不去打扰他。
不知过了过久,明楼开口道:“阿诚,那些日狗都处理好了?”
“是的,都处理好了。而且,我还发现有人也在盯着这些日狗。”
“哦?谁的人?”
“据我推测,应该是曼春姐的人。”
“曼春的身份越来越复杂了,德国那边有什么新消息?”
“暂时还没有,但我直觉上感到曼春姐不只是中统的人,她身边的小武和小姜都透着机警和聪敏,总之,都不是简单人物。”
“你回去后,帮我认真调查小武和小姜的身世背景情况,我要他们确切的身份资料。”
“是。另外,我今早收到消息,昨晚汪公馆请了大夫,而且是上海滩有名的刘圣手,不知是不是曼春姐的身体又出问题了?”
“回到上海后,我们还是先去看看曼春吧。”
“大哥,曼春姐的事情您还是不打算告诉大姐吗?说句公道话,大姐对她误会如此之深,实在是因为您的原因。您迟迟不想让大姐知道真相,既对大姐不义,也对曼春姐太不公平!”
明楼听了,叹口气道:“这世上的事情从来就没有什么公平,很多时候我都是身不由己。对大姐和曼春关系的处理,我知道我有过错,但现在这个时候不是让大姐知道真相的好时机,我担心大姐的冲动会伤害到曼春。现在的曼春身体上和精神上都不能再受刺激了,还是尽快安排大姐和翠羽转移去香港吧。”
明诚也认为明楼此话有理,点头道:“好吧。”
“对了。等下回到上海,我们还是给曼春和小武小姜买点礼物,空手上门总是不好意思的。”
明诚微笑道:“知道了。”
汪公馆的厨房里,小姜正在弄着汤药,煎好药后。当她收拾药材时,发现有几味药快要用完了,便对身边正在切菜的小武道:“小武,姐姐的药不太够了,我出门去买,你在家看护姐姐。”
“好的。我刚刚才上去看过姐姐,姐姐睡得很安详,还没有苏醒的迹象,你快去快回吧。”
“我上去换衣服,姐姐的粥和药都已经煎好了,放在炉子上温着,姐姐如果醒过来,先让她喝粥,大半小时后再喝药。”
“我记住了,你去忙吧。”
小姜上楼没多久,小武就听见有人在拍打门环,心道:大过年的,谁会这么早过来啊?家里没有长辈也不可能是拜年的,难道是找姐姐的?
小武放下菜刀,去院子里开门。
当小武打开门,见到的是明楼和明诚。
明楼微笑道:“小武,新年好,你姐姐在家吧?”
明诚也道:“小武,新年好。”
“明长官、明先生新年好。我姐姐在家的,不过····”
还没等小武说完,明楼已经一步跨进了院子,身后的明诚也提着礼物进了门。
小武只好关上门,走到已经走进大厅的明楼身边道:“明长官,您今天来的真不巧,我姐姐现在不适合出来接待您。”
“不要紧,我知道你姐姐身体不好,我见见她就好。”
“明长官,您也知道我姐姐有心痛症的毛病,昨晚请了大夫给她施针,姐姐可遭罪了,现在还在昏睡未醒。”
明楼听了心中一痛,皱眉道:“她不舒服,我更想上去看看她,我绝对不会吵着她的,好吗?
两人正说着,就听见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明楼抬头就见到小姜化妆成一个中年妇女正走下来。
“小姜要出门?”
“明长官,您怎么来了?我正打算出门去给姐姐买些药材。”
“哦,昨晚请的大夫为曼春开了新药方?”
小姜吃惊于明楼的推断能力,“是的,我刚刚收拾药材发现有些药材不够,所以要赶紧去买。”
“药方带好了吗?现在时间不早,让阿诚和你一起去吧。”
明诚正将礼物放好在大厅的茶几上,听到明楼这么说,忙道:“对,我开车和你一起去会比较快,走吧!”
“我怎么能动用明长官的车子呢?这样不太好的。”
“我刚来,很想陪陪你姐姐,也不急着走,你和阿诚赶紧去办事,无需如此虚礼。”明楼朝明诚打个眼色。
明诚立马明白这个腹黑的大哥目的明确要他带小姜走,一定有什么新打算,看着明楼一直看着小武的眼神,已经心中有数,便道:“我知道上海滩那间药房的药材最地道最便宜,而且我开车搭你出门办事,比你一个人走路出门快多了,我们走吧。”
小姜想想,明楼和明诚都说得有理,便点头道:“好吧,我们快去快回。小武,中午饭就交给你了,记得要注意姐姐的粥和汤药。“
“放心,家里有我呢,我能照顾好姐姐的。”
明楼也回道:“有我在,你们放心去吧。”
小武扁扁嘴:“明长官,您又不会煮饭,能帮什么忙?”
“我能帮你看护姐姐。”
明诚转头翻了个白眼,心道:又开始忽悠人了。
明楼提高声调:“阿诚,你们快走吧。”
明诚带着小姜离开了汪公馆。
明楼安静地坐在汪曼春的床前的椅子上,他皱着眉仔细端详着床上陷入昏睡的人儿,卸下浓妆的汪曼春皮肤透着不健康的苍白,嘴唇毫无血色,还微微有点干裂。她的呼吸时急时缓,额头上微微有点汗。明楼拿起枕头边的毛巾,轻轻为她擦拭,心中充满怜惜。
明楼的动作让沉睡中的汪曼春有了一点知觉,抿了抿嘴断断续续道:“小武?我··渴··”,明楼注意到床头柜上放着茶壶和茶杯,他轻轻站起,用手一摸,茶壶外面是温的,说明里面的茶水是热的,他倒了杯水尝了一下,温度刚好,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轻轻将汪曼春抱起,低声道:“曼春,喝点水吧。”
汪曼春闭着眼睛,感觉到放在唇边的水,喝了几口,就又没有反应了。明楼看着怀里昏昏沉沉的汪曼春,心里就像有把钝刀在割着,很痛很不舒服。明楼放下手中的杯子,把汪曼春小心安置好,给她掖好被子,看着她陷入了沉思。
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了,小武悄声进来,压低声道:“明长官,我来给姐姐喂点水。”明楼心道:这孩子对曼春真是细心体贴。
“我刚刚已经喂你姐姐喝过水了,我们出去聊吧?”
小武上前看看汪曼春,见她睡得深沉,便点头道:“好。”
两人一起走出了房间,明楼顺手将房门轻轻关好。
“你姐姐不是已经病好了吗?怎么昨晚又要请大夫?而且是远近闻名的刘圣手。”
“你怎么知道我们昨晚请的是刘大夫?”小武警惕地看着明楼道。
明楼微笑了一下,缓步走到二楼的小客厅,在沙发上坐下继续道:“我当然有我的方法知道你姐姐的事情。另外,我还知道你母亲姓张,叫张百合。”
小武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心道:“这个秘密姐姐在去年清明时才告诉我,他是怎么知道的?”
小武立即上前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是什么人?”
明楼心中一暖,柔声道:“是你姐姐告诉我的。你别紧张。过来,我和你聊聊?”
小武一听是汪曼春告诉明楼的,信以为真,便道:“我母亲是谁和你没关系,我还要下去煮饭,没功夫和你闲聊!”小武说完也不理睬明楼转身就走。
明楼看着小武清瘦高大的背影,百感交集。心道:小武竟然真是我的亲弟弟,我们明家的孩子!曼春是什么时候开始帮我们收养这个孩子的?曼春知道这个孩子的身世吗?如果她知道为什么没有告诉自己?
明楼重新回到汪曼春的房间,看着床上那个虚弱的女子,他抬手轻抚着她的秀发,俯身在汪曼春额头上轻轻一吻,低低道:“曼春,无论如何,我要替明家谢谢你!”
汪曼春长长的睫毛轻颤了一下,“师··哥··”明楼以为汪曼春醒了,便静静等着她睁开眼睛。可是,等了一会儿,他发现原来是汪曼春在梦中的轻语。
明楼站起身欲离开房间,却见梳妆台上放着一张相片,他忍不住上前拿起相片细看,这张相片正是年轻的自己和年少的曼春在明家花园里的合影,青春洋溢的两人笑颜如花,让明楼不由怀念起两人幸福甜蜜的初恋。当明楼反转照片,他看到了背面写着一首词: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纳兰性德
明楼嘴角的微笑凝固了,只剩下一缕复杂难言的苦涩。他轻轻放下照片,看着汪曼春沉思了一会,从衣袋里默默掏出一个精巧的绒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璀璨的钻石戒指,很久以前就已经买好了,却一直没有机会给自己心爱的人戴上。他默默合上盒子,心里叹了口气,打算找个适当的时间和汪曼春好好谈谈。
明楼决定先下楼找小武闲聊,毕竟这个孩子的心思单纯直爽,也许还可以从他口中得到不少新的消息。
梅机关青村清奈的办公室里,藤田芳政正在汇报自己得到的最新情报。
听完汇报的青村清奈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最近皇军在豫南战场进展也算顺利,我第11军纠集步兵7个师、骑兵1个旅、战车3个团的兵力,准备打通平汉铁路南段,解除支那军队对信阳地区皇军的威胁,目前正在寻找主力部队对其进行歼灭。如果第三战区和第九战区能有更大的突破,将极大地推进皇军的进军速度,为建立大东亚共荣圈夺取更多的战略空间奠定基础。”
藤田芳政点头道:“卑职一定竭尽全力做好第三战区、第九战区情报侦察工作。”
“你要让你的人摸清楚南昌周围,特别是上高、高安地区的支那军队分布情况,尤其是近期的调动布防的异动。”
“是,卑职回去会尽快与前线的潜伏人员联系,传达您的最新指示。”
“好,你回去吧。另外,76号的人你也要善加利用。我听说今次能得到这些绝密情报,得益于那个76号的情报处处长汪曼春,这个女人手段狠辣,头脑机灵,对皇军也是忠心耿耿,是个可用之才,”
“我明白了,我会牢牢掌控住76号,让他们发挥更大的作用。”
青村清奈站起来看着藤田芳政道:“记住:有新消息要立即报告给我,我们要尽快配合皇军制定新的打击支那第三战区、第九战区的作战方案!”
藤田芳政双脚一并,立正大声道:“卑职定不负所托,誓死效忠天皇陛下!”
青村清奈颌首,藤田芳政退后几步,快速离开了办公室。
藤田芳政要赶回特高课执行最新指示,他感觉自己的晋升之路已经开启,忍不住心中暗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