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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卫军的话让张老陷入沉默,联邦刚建不久,内部到底有多么混乱他自然也知道。
无奈再三,他只能对雷卫军说:“帮我跟国防部方面联系一下,我需要有足够的士兵来保证冬眠工程的顺利进行。”
“这个没有问题,我一定帮您办到。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会第一时间保证工程中心的安全。”雷卫军神情肃然地承诺。
商谈完这些事情,他用手臂夹着自己的军帽离开办公室。与周小同擦肩而过时,他向后者点头示意。
见周小同过来,张老说:“我一会儿让人带你去体检,如果身体状况不符合条件,可能会被取消名额,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毕竟这是为了参与实验人员的安全着想。体检通过后,在未来一年内将由工程中心给你培训,科研方面的工作你也先放下,科学院那边会暂时封锁你的档案,等你十年后苏醒过来时,会重新启用。”
说完这些话,他打电话让秘书过来。等秘书过来,周小同就辞了张老,随秘书前往体检的医院。
检查的过程极为严格,差不多比得上筛选飞行员。所幸周小同之前也是行伍出身,身体素质自然过得去,几番检查下来没有出现大问题,负责体检的主管就给他的单子上盖下章子。
体检结束后,应张老的邀请,他去对方的家中谈论了好久。直到傍晚,才回到家中。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他经常奔走于家里与工程中心之间,在相关负责人的带领下进行各项训练。每逢一段时间,小艾会将丁宁上学的情况还有西木野的书籍书写进度等等事情向他汇报,了解之后,他便让小艾全权处理,不再需要时常告诉自己。
在训练的同时,联邦内部关于取缔“冬眠工程”的呼声越来越高。
没有人能够容忍死亡的不公平,不管想什么办法他们都要阻止冬眠。从游行开始的那天,整整一个月内,联邦的生产速率下降到极地的地步,几乎所有人都在从事斗争活动。在局势每况愈下时,联邦政府采取了紧急措施。
总统先生发表了镇压命令,派遣防暴警察、军警以及其他暴力机构成员,以喷辣椒水、电击枪电击等等方式驱散游行队伍,对于不听管教恶意冲击政府机构的人,一律按反人类罪处理,将其监禁数十年以上,甚至处以死刑。在联邦的铁血手段下,野心家们的阴谋诡计暂时以破产告终,冬眠工程依旧有条不紊地进行。
2038年11月下旬,周小同度过在南极大陆的第一个生日,也是自己人生当中第三十三个生日。
生日结束后没有几天,工程中心打来电话通知周小同准备进行冬眠。
冬眠的那一天清晨,小艾、丁宁以及西木野都放下了自己手中的事情,与他一起来到冬眠实验室。
周小同站在实验室中,目光环顾四周。实验室被磨砂玻璃阻隔开分成一间间的小隔间,每间隔间内放置着一架冬眠密封柩,通体玄色,就如同肃穆的灵棺一样。
小艾看到这里的环境时,口中忍不住抱怨:“这些人怎么想的,将冬眠室做的跟灵堂似得,这么晦气的。”
正巧旁边有一名工作人员经过,听到她的话很是尴尬。
在调试过机器后,工作人员走了过来对周小同说:“刚躺进去进去的时候,你会感到皮肤无比刺痛,那是冬眠液正在冷冻你的全身组织。这个过程不会持续多久,你很快就会因为冰冷而失去知觉,陷入昏睡当中。”
说着,他打开密封柩的顶盖,淡蓝色的液体出现在它里面。
这时,安保人员走了进来,将小艾她们带离实验室。隔着磨砂玻璃,小艾还有西木野向周小同挥手告别,而丁宁则捂住自己的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谁都知道冬眠技术其实是有危险的,稍有不慎,周小同可能就再也苏醒不过来。
周小同笑了笑,也同样向他们挥手,而后在工作人员的指示下,他脱掉自己全身衣物,慢慢躺入密封柩中。
进入的瞬间,密封柩内的液体还是极为舒适,可在工作人员盖上盖子,并供应能源后,他就觉得自己仿佛被赤身裸体扔入北极最冰冷的汪洋中,浑身无比疼痛。
如工作人员所说,这样的过程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冰冷冰封了一切,包括他的感觉、大脑以及意识。他的神志越来越混乱,就像是极度困乏的人,渐渐陷入梦乡。在这个梦中,周小同感觉自己似是站在太空中无穷高处,所有的星辰都在自己的脚底下。但转瞬之间,他动了,以极快的速度从高空坠落而下。
从可观宇宙,到银河星系,再到银河旋臂,然后到太阳系,最后到地球。
这是他坠落的过程,可抵达地球后,坠落的趋势并没有减缓,他依旧以极快的速度飞行,而且眼看就要撞击到地面的一个人身上。
周小同看不清楚那人长得什么样子,隐隐约约地觉得那人像自己,又不像自己。他只感觉在撞击的那一瞬间,自己融入那个人的身体,并往里面不断飞去。
先是表皮组织,再是表皮细胞,然后是细胞核,核内DNA以及DNA内的嘌呤。不过一切并没有就此打住,进入嘌呤后,他继续向内,是多肽,是形成多肽高聚体,是单体,是C原子以及原子核。
这个时候,周小同怔怔地看着原子核以及围绕着原子核运动的核外电子,它多么像是最初见到的星空。原子核就是星云,而电子是一颗颗星辰。
所有的一切仿佛又回归到了原点,极大与极小在这一瞬间同时出现在他的意识中。
周小同低下头,看着远处神秘的原子核,想起了夸克以及其他证实的理论还有未证实的理论,便一头深入继续其中。
可无论他再怎么飞行,也永远找不到宇宙的尽头,无论是极小端亦或者极大端都是如此。宇宙就像他这个梦一样,轮回数次,圈外是圈,天外是天。
……
当工作人员封死了实验室后,小艾他们依旧在门口呆呆地站了很久。
防弹的磨砂玻璃将周小同与他们隔绝开,只能看到,却无法触及。许久后,小艾开车将其他二人带走。
按照周小同之前吩咐的,所有的一切有序进入正轨。西木野不断地书写关于赵云海的故事,而小艾将其推向社会,用以揭发那段不为人知的真相。
书的名字是《你好,赵云海》,是周小同之前定下来的。
西木野的文字凝练程度不用说,当初《羲和么么哒》一书便可得见。因此在他执笔之下的《你好,赵云海》一出,同样引起了不同凡响。很多读者在明白了这书背后的含义时,特别想要找周小同问问,想要知道赵云海以及羲和基地的科学家们,是否在暗中为人类的迁徙做出了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