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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咪!”
穿着宝蓝直缀长衫的叶寻, 正教育着妹妹, 但转而听到一声熟悉亲昵的呼唤, 他就转过小脸。
那原本还有些小严谨的哥哥表情,顿时烟消云散。
这一刹那,他小脸上就只剩下失而复得的喜悦, 跟孩子气的稚嫩。
看到崽崽这个样子,听到他这样一声叫喊, 叶苏苏的眼泪阀门又开了,哗啦啦地无声落了下来。
“崽!”
“猫猫!”
她如风一样地跑过去, 把碍事的襦裙都绑在腰间, 就一把将两个孩子, 一左一右,紧紧搂到怀里。
“呜呜呜,妈咪……”
小女孩顿时泣不成声, 抓着叶苏苏的衣服, 就可怜巴巴地哭得脑袋上两个小啾啾都在颤动。
而很久没有在叶苏苏面前哭过的叶寻,也是眼泪直流, 哽咽地再也无法发声。
他们三人哭成一团。
旁边的仆从们也不敢上前打扰, 全都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
等小家伙们哭得差点要断气,叶苏苏才心痛地将他们从怀里拉出来, 手忙脚乱用袖子给他们擦小脸蛋。
“妈咪在这里了,猫猫别哭。”
小家伙嗓子都哭得有些哑了。
“崽也别哭,让妈咪仔细看看你们~”
当时她昏睡了很久, 只能在梦里听见他们的声音。
叶苏苏给他们擦眼泪,自己的眼泪却还在不停往下掉。
“妈咪也别哭,爹爹说哭多了眼睛会痛。”
猫猫学着她的样子,用小袖子给叶苏苏抹眼泪。
旁边叶寻也点头,但却比妹妹跟母亲强一些,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块帕子,给她们俩母女擦。
边擦,他还边想起父王说的话。
妹妹随她母亲更多,是个不聪明的,要他这个哥哥多用心看护。
叶寻此刻看她们一大一小,袖子上全都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顿觉父王说得很对,内心一片软绵,嘴角都带了笑意。
以后她们都由他来守护。
“妈咪,你刚醒,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叶寻擦完她们的眼泪,就把帕子收起来。
想喊娘亲,可是到了嘴边,竟又喊成了妈咪。
他小脸上也不由有点小懊恼。
叶苏苏心里一酸。
“我都挺好。”
崽崽还是这么懂事。
经历了这么多事,崽崽吃了好多苦。
“你们呢?”
叶苏苏顿时拉着两只小的手,细细看他们。
哥哥穿着这直缀长衫,本该是书生气的打扮,但他还小,跟她闭眼前的身高体型差不多,刚超过孩子爸爸的腰,穿着这一身,倒是有点萌萌的小大人感觉。
还有小女儿猫猫,还没读小学,之前因为叶寻跟厉钧都对女儿没要求,到她闭眼前,这小家伙还不识字,天天无忧无虑地在花园里跟着陈管家折腾那些花草。
她正处于小孩最可爱的时候,因为吃得不少,她两颊都肥嘟嘟的,泛着淡淡的苹果红,一双白皙小手伸出来,都是白嫩嫩的涡旋。
小家伙现在穿着一套水粉色高腰小襦裙,下垂至地,叶苏苏觉得自家女儿真是比年画上还好看。
“妈咪,你听哥哥的,躺。”
小女儿心疼,就要拉着叶苏苏去床榻。
叶寻也是担忧,葡萄黑眸时不时扫过叶苏苏的脸颊,生怕她有什么不舒服。
“好。”
叶苏苏被他们两个小的拉着,早就心满意足。
当然是孩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她听话地随两个小的摆布,重新躺到了床上。
叶寻还懂事地替她把被褥拉开了,又要替她脱鞋。
但动作到一半,他要弯下去的瞬间,就被叶苏苏拉住了。
“妈咪自己来。”
叶苏苏双脚一蹬,就把两只软鞋挣脱了,飞在地上。
叶寻葡萄黑眸里顿时暖暖地闪着亮光。
他知道,这是妈咪又心疼他了,不想让他做事吃苦。
但他一点都不觉得苦。
想着,他就随手捏了个诀,把叶苏苏两只一正一反飞出去的鞋,给摆地整整齐齐。
叶苏苏本来还在感慨,这如果是梦,那就一直别醒来。
她要天长地久跟孩子们在一起。
但冷不丁,她就见到小家伙这漂亮的一手,顿时屏住了呼吸,水眸都瞪了出来。
“崽,你还会这个?”
叶苏苏小脸通红,激动兴奋的。
她修炼了100世,现在醒来,就感觉到自己会的法术不多。
可但凡修妖,谁不想妖法强大,睥睨天下?
她想着,就也跟着试试,结果憋了半天,只把脸憋红了,那两只床榻边软鞋却纹丝不动。
叶寻看过来,顿时小手摸上了她的大手。
“妈咪,不要急,你才刚醒。”
“父王说,你之前学妖界100招术,已经小有成就,大概再过五十年,你就能全学会了。”
叶苏苏:“……???”
父王就是那个妖王。
但这100招是什么?
根据她的记忆,这好像是妖飞升后,能接触到的第一部技法书。
也就是说,这玩意儿就是个普及性法术,妖妖都会。
神特么她还要五十年!?
“崽,你……嗯,”叶苏苏咽了下口水,看看身边的猫猫,又看看叶寻这依旧算是短小的身材,“你今年几岁了?”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叶寻的年龄就不是凡间的数字了。
“你学习这个100招术,花了多久,都学会了吗?”
崽崽在凡间,就是个天才。在妖界,学习能力应该也很强。
叶寻葡萄黑眸闪了下,抿了抿唇,似乎有些犹豫要不要说出来。
但旁边一直看着妈咪问哥哥的猫猫,就觉得有些急了。
她顿时伸长了自己的小短手。
“妈咪,我,我,你问我,我也都知道的。”
她小脸蛋晕红,泛着健康活泼的元气。
小嗓子虽然刚才哭得有些哑,但现在喊起来,也十分响亮。
“好好好,那猫猫你来回答,替哥哥说。”
叶苏苏也是宠女儿。
结果,小家伙一开口,就把她给惊到了。
“猫猫105岁,哥哥110岁惹。”
“……”
“猫猫会93个招术,哥哥已经全部学会惹,他在上高阶妖法课。爹爹说哥哥当时学了六个月。”
“……”
叶苏苏的脑子又炸了。
她家崽崽,两个小可爱,竟然都是三位数年龄。
“妈咪,”叶寻看她脸上震惊,不由腼腆地开口解释,“妖界200岁成年,我跟猫猫还小。”
“换算成人间的年龄,可以去掉一百岁。因为前一百年,除了娘亲孕育我们的时间,还有我们泡在碧河中吸收天地灵气的时间。”
生而为妖,百年孕育,化形后一步登天。
叶苏苏听他这么说,也调动了身体的一部分记忆。
她顿时拍拍自己的胸口,“妈咪知道了,你们还是妈咪的小崽崽。”
按照这个说法,她这个身体也至少三百岁朝上了。
但很快她拍胸口的动作也是一顿。
按照人间年龄,寻崽还是个小学生。
他竟然学的妖法,比她这个三百岁的还多!
一瞬间,叶苏苏有些窒息,有些幽怨地看向自己宝贝崽崽。
明明是她肚子里出来的——按照这一套解释,叶寻是她亲生的孩子,但这孩子却比她这个做娘的聪明多了。
这显然是遗传了他爹。
还有小女儿,叶苏苏又复杂地看向自家猫猫。
明明是只知道玩耍的小公主,不求上进,跟她一样懒散娇气,但结果人家也是五岁,就学会了93招……
这又是碾压了她这个做娘的。
刹那,叶苏苏有点心梗。
之前在凡间,她一直觉得自家小女儿是跟她一伙的,不像他们父子那么天才。
结果,这一家原来只有她最笨。
一双儿女都随他们爹。
叶苏苏有点百转千回的感慨。
但很快,她又伸手摸摸小女儿的小揪揪,“我睡了多久,你们这段时间还好吗?”
她不说这话,两个小家伙情绪已经恢复了不少。
但现在一问,叶寻葡萄黑眸就闪过了悲伤沉痛,而站得最近的小猫猫已经嗷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妈咪,娘亲……猫猫不好,猫猫都担心,娘亲不会再把猫猫生出来惹……猫猫好怕,怕再也看不到娘亲,看不到妈咪……嗷!”
她小眼泪爆发。
叶苏苏忙爬起来,抱着她狂哭的小身体。
旁边的叶寻,悲伤地望过来一眼。
“我们当时还没从碧河池出来,娘亲就已经受伤昏迷了。我跟猫猫只能在碧河中,见到父王用妖法投影过来的娘亲。”
“父王跟我们说了来龙去脉,我们每天都在河中看昏睡中的娘亲,听到父王给我们讲述娘亲的故事。”
“我们从来都没有跟娘亲说过话,直到娘亲的100世,父王来问我们,能从碧河中脱胎换骨出世时,愿不愿意下凡,去做一次娘亲的孩子。”
他说到这里,葡萄黑眸也是通红。
叶苏苏心里震撼。
这两孩子都没被娘疼过一天……
“父王说,娘亲在凡间,魂魄还没完全融合,我们下凡可能只会遇见只有三魂的娘亲,再加上娘亲受到凡间污秽影响,心智灵窍受损,不仅娘亲可能不认识我们,也可能会……”
叶寻说到一半,小声音就顿住,没继续说下去。
但叶苏苏却懂了,崽崽五岁以前都受了很多苦,一点不受‘原身’待见。
“崽,都是我的错。”
叶苏苏把他也拉到怀里。
但叶寻却摇摇头,“没有,不是妈咪的错。”
说到这里,他小脸也通红,一双黑眸欢喜无比地看向叶苏苏。
“我在碧河中,从没有被娘亲抱过,但后来,妈咪……你抱我了……你说喜欢我……”
“我也最喜欢妈咪……我不觉得苦,我很开心,我能陪妈咪一起。”
说到人间,他又喊回了妈咪。
甚至熟练地抱住叶苏苏的胳膊,同时把妹妹也揽了过去抱住。
“还有猫猫,她比我晚五年出碧河,猫猫也喜欢妈咪的。”
“嗯!”
小猫猫顿时重重点头。
当即从他们怀里露出一张哭红的小脸。
“我喜欢妈咪,也喜欢哥哥。”
“我那时候在碧河里看妈咪跟哥哥,我好羡慕哥哥啊,我好担心……妈咪最后不把我生出来……”
她一说这件事,又开始抽泣。
“父王说妈咪一定会把我生出来的,可是、可是……我看父王动作好慢,我好怕当时妈咪就不生我了……呜呜呜,我也想要在妈咪身边,猫猫不要一个人!”
叶苏苏的眼眶也红了。
她心疼不已,也不由琢磨,如果厉钧当时不给力,那确实没有猫猫出生的事情了。
但他真是妖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