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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没有在城里停留,只在经过一家客栈的时候,接回让林允文盯上的马车,穿城而过,在城外的小庄子上停下。
张大学士下车的时候,可以见到袁家的万管家步履匆匆迎过来,张大学士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忠毅侯这一次跟出来的家人,皆是得力而又能干,个个都值得张大学士加注青眼。但最耀眼的,一个是关安,能和关安并肩,甚至有时候比他还要出色的,就是这个五官端正,但不能算俊俏,只是普通的万管家。
顺伯与孔青也相当的好,梅英和红花也有过人之处。但在张大学士的心里,先入为主的是跟随袁训出入衙门的关安。能经过最近的行程加上万大同,是他亲眼所见,不得不服。
这个人寻早点铺子也好,找下处也好,又安全又稳妥,至今只遇上一个跟随文章老侯而来的刺客,这就是个证据。
以张大学士来看,忠毅侯的行程是东一榔头西一斧头那种。万大同能配合侯爷行程,在极短的时间内找到各种不同的下处,又要大家住得不错,又要放得进去马车,张大学士深以为这事情不容易。
万大同和袁训说话,带路进住处时,张大学士对着他们遥遥点头——这两个人站在一处,又出于警惕和对太子的责任,把新的下处外观看上一看。
见村庄并不大,没有过于拥挤的房屋,道路就四通八达。张大学士又是暗暗赞赏。如果有人针对殿下而来的话,道路宽就方便殿下离开。
村庄的外围,是大片刚收割过的土地,草木灰烧成表面黑色,看上去肥沃之极,又有一些烟润之色,无形的笼罩在上方和周围。
张大学士暗暗夸奖,气势好,这地方人文风水就不坏。人文风水不坏的地方,人心就不坏。
恰好的,村子里出来几个人好奇的打量,张大学士也把他们打量,见面目朴实并无狡黠,大学士放下不少心。
“夫子,进屋歇脚了。”关安叫着。
张大学士道:“我就来也。”
关安自己嘀咕:“走道儿,说得文气扑面,生怕别人认不出来你是个夫子吗?真是的,还要跟我们走几年呢,有些话不改怎么成?”
跟他一起张罗送马车进去的小子偏偏听到,凑到关安身边:“关爷,打不打赌?”
“又赌什么?”关安斜眼他。
“赌咱们一住下,今天这夫子就要打发家人出去,不然他可坐不住。”小子坏笑一地:“他在安国的时候,写信写到半夜,写一封,撕一封。那晚我值夜,我全看在眼里。”
关安神色不动:“赌多少钱?”
“十两银子。”小子以为胜券在握,直接比划个十。
关安还是眉头也不变一下,马车也暂时不赶,端下巴沉思:“你小子心黑,一次赌十两银子?你当关爷我是大财主吗?”
小子激将他:“任公公是关爷你舅舅,以后是你养老送终,大把的银子少得了你吗?关爷你太小气了,十两银子也不敢赌?”
关安神色有些心动:“你输了,要给我十两?”
“十两!”小子答应得脆声。
关安摊开手:“银子拿来给我看看。”
小子从怀里取出一锭小元宝,但是对着关安一晃,却不给他,笑道:“我的钱在这里,关爷你的钱在哪里?难道是哄我拿出钱来,下手就抢吗?关爷你战场上跟着侯爷无处不拿好处,但别忘记我也是跟着侯爷亲兵队里打过仗的,我也是个只抢别人钱的。你也取一锭来才行,咱们规矩的打赌,愿赌服输收银子。”
关安笑了:“老子什么时候抢自己人的银子?”怀里取出十两银子,托在手心上。
小子也托高十两银子。
关安看看左右无人,压低嗓音笑道:“你小子输了!”一伸手,把小子的银子握到另一只手上。
小子懊恼地道:“就知道你要来这一手,快还我钱,我有人证!”
关安大乐:“在哪里在哪里?”马车后面钻出几个小子,都是人人手心托着十两银子,另一只手对着关安摊开,笑道:“我们听见,我们全算进去。关爷,我们也赌大学士的家人即刻就要带马离开。可怜见儿的,文章老侯爷带着正经爷来的时候,带一个刺客回来。这里地面上最近乱,大学士的家人再回来,指不定也带个什么来,他可指责谁呢?”
关安听完,笑得肩头抽动,夸着说话的小子:“你自己全说明白了,还给我送钱来?”
毫不客气的上前就抢:“既然是听见的就赌进来,那别闲着,把钱给我。”
小子们倒吸一口凉气:“这话怎么解释?”
“傻子们,都知道这里最近地面上乱,文章老侯又带一个刺客回来,侯爷会允许人随意进出吗?”关安继续乱着去抢钱。
一抬眼,见到张大学士还在门口没进去,眼睛四处乱瞟,是个不安定的模样。关安对小子们瞪瞪眼,悄声道:“等我闲了再来收。”说过,对着张大学士过来,笑道:“您还有哪里不放心,还不进去?仔细门外久站,让窥了形迹,这可就不好。”
赌钱的小子们刚明白过来关安的话,他们不恨自己想关安的钱,只拿半夜写信的张大学士不太顺眼。三两个齐声道:“关爷的话有道理,咱们别在门外多呆,提防来个刺客什么的,算你招来的,还是算我招来的?”
大家收收玩乐的心,把余下的马车赶进去。
他们说的语气不无尖酸,输了钱的人可不就是这个样儿?张大学士不知道自己带累别人输钱,听一听话的字面上没有别的意思,他抚须还是支起耳朵对着一个方向。
正好关安在面前,张大学士皱眉问他:“关将军,你听到人声马嘶声没有?”他拿个小手指搔耳朵:“我怎么听着一阵子一阵子的喧闹声音?”
关安对着他又要乐:“您没有听错,离这里不过三里地左右,是这里本乡本土在农闲的时候搭擂台比功夫。擂台的下面,可不是一阵子一阵子的人声。”
张大学士面色微变了变,不再理会关安,行步匆匆往里面走。院子里有口井,大学士走到这里,见他欣赏的万大同也到这里。万大同站住脚根:“夫子,老爷请去说话。”
“我正要见他。”张大学士认认袁训在哪个屋里,径直过去。
到屋里一看,见主人们包括新到的常伏霖妻女全在这里。张大学士眉头更拧得紧些,对于袁训这种有话说,但大家全都能听表露不满。
但他还没有说出来,袁训察颜观色,微微一笑:“我要说的话,大家都得听听。”
张大学士又是一个还没有回话,元皓和韩正经拍着小手嚷道:“好呀好呀,舅舅(姨丈)快说。”
这群孩子们,张大学士心里这样想着,想说的话又慢上一慢,袁训清清嗓子说了起来。
目光扫视一遍所有的人,袁训道:“从此时此刻开始,所有的人,没有我的答应,一个也不许出门。”
这出乎大学士的意料,他脱口惊呼:“为什么?”随便的,把他刚才想说的话带出来,大学士眉头紧簇:“据说附近就是比武擂台,台上台下的人好约束吗?咱们住这么近?殿下的安危可要紧?”
袁训一句话全回答干净:“当差呢。”
张大学士滞上一下,袁训慢条斯理的解释下去:“咱们是为当差来的,不是要去太平地方。夫子请放心,不但殿下的安危在我心里是第一位,就是大家的安危在我心里也不能含糊。是以,除了随万管家出门采买的人以外,别的不管是主人还是家人,一概不许出门一步!”
说到最后,忠毅侯厉声厉色,张大学士震上一震,有些无所奈何。
毕竟太子的安危这话是他亲口提出,大学士想自己以身作则,应该是守的最严谨的人。难免的,他头疼的想着,给家人的信……
“不过夫子你放心,过不了几天,你就能见到孟光宗大人。”这是袁训又说的一句。
这位孟光宗大人,就是本地所属河间府的最高长官,也就是张大学士要见的心腹门生。
张大学士在水边让袁训讽刺女儿金贵是一回事情,当着众人的面揭露他是另一回事情。
张大学士老脸涨红,压了再压,也有三分怒色上面庞:“我见他作什么!是他要来见殿下!”
袁训耸耸肩头,想着夫子恼羞成怒……
“你这是恼羞成怒,拿小袁撒气。”镇南老王带笑插话。梁山老王也笑道:“我也看不下去了,夫子,你在安国就为送不出去信百般的不自在。加福过个生日,你那脸色挂的,跟耽误你多少日子似的。这到了这里,你急什么?信送得出去,你放心吧。”
看得上人人明镜似的知道自己心思,张大学士不但没有一个字可以回,更是脸涨成紫色。
耳边,梁山老王对加福和萧战笑道:“祖父给咱们仨个人出了这口气,”萧战打断祖父下面的话,下面的话得战哥自己说才觉得解气。萧战附合道:“就是!加福只花半天过个生日,因为在路上,各式东西还没有表弟请客齐全,倒看夫子半天脸色。我不爱看!”
梁山老王呵呵地笑了:“我也不爱看。”
加福只管笑眯眯,对祖父道谢的眼神就行。要是特意的上前去道谢祖父,只怕更羞到张大学士。
太子本来就觉得张大学士有些地方约束的不对,见二位老王说过话以后,这里情势更一边倒儿的分开来,张大学士成了没有人帮的那一个,太子殿下更装看不见,倒不是“挺身而出”。
张大学士应该是原地不作声,独自生闷气。但下面的话让他又一次没有安生住。
梁山老王的笑声下去,镇南老王还没有完。老王对袁训笑道:“那坏蛋,在这里住下,除了城外咱们好溜以外,还有别的原因吧?”
镇南老王兴致勃勃:“附近不远就是擂台,你又藏私不成?”
袁训好笑,和老王开玩笑:“我此心昭昭可比日月,我藏什么私?”
镇南老王看一看执瑜和执璞:“你家这两个好小子,是不是要去打擂台,是不是要去比武会四方?你呀你这坏蛋,露脸儿的事情,你得把元皓带上。”
元皓猛点胖脑袋。
袁训更要笑:“比武上台的,好歹也经得起大人拳脚。元皓再大几岁,我就让他上台。”
元皓和加寿挤在一个板凳上坐着,闻言,对着加寿姐姐苦苦脸儿,把对面坐的太子逗笑。
镇南老王笑道:“他上不了台,但你住这里,在差使上总还有别的处置,你要是丢下元皓,不给元皓立功的机会,我给你一状子告回京去,我可不客气。”
张大学士忍无可忍,他在这里又出来了,正色肃然的要把镇南老王打回,按路上的称呼:“老爷子,咱们当差归当差,等到你们又要玩的时候,你再说话不迟。”
镇南老王低头看看自己的胡须,乌黑闪亮,白的不多。再看看张大学士雪白居多的胡须,心想你才是个老爷子呢。
但这称呼是恭敬的意思,镇南老王虽然每每听不习惯,但倒不反驳。他要反驳的只是大学士的话。
“我们跟来了,我们就要露脸面。”这一位老王耍起无赖,也不比梁山王府差。
元皓开心了:“露脸面。”
袁训揭穿镇南老王心思:“您这是哄不回来孙子,只管讨好了他,只管对我出难题。”
镇南老王笑容可掬:“然也。”
对胖孙子胖身子眼馋的望去,镇南老王装模作样:“在安国我陪他睡两夜,神清气爽,呵呵,神清气爽啊。”
元皓听得懂这话,往加寿姐姐怀里一扎,把两个胖耳朵全塞进去。
太子又乐了:“这样听不见了。”
镇南老王瞅着袁训,再瞅一眼孙子。瞅一眼孙子,再瞅袁训。袁训直接不理会,继续对大家道:“软甲日夜要在身上,不穿的衣裳就地包好。水袋里时时检查有水,备用的干粮也是一天三看,说一声走,咱们就走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接下来会遇到什么场面可想而知。但没有一个人害怕,反而群情振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了喜色。
“腾”,执瑜执璞萧战站了起来,把腰带上佩剑佩刀,箭袋随身带着不离开,也看过是不是要补充。
加福很想跟着检查自己能亮出来的暗器,但觑觑父亲,还是只看看腰间的软鞭。
注意到她这个小神色,袁训和梁山老王天雷撞地火似的瞪视一眼。
这里面从来不能少了元皓,元皓跳下长条板凳。板凳上,勤快红花带人用热水擦过的热气余温,和小王爷坐的温度,似有袅袅之感。
好孩子见到,嘟着嘴儿说他:“又来趁热闹了,你还有武器可以查看吗?”
见元皓开始解腰带。
好孩子小脸儿黑黑:“我还在呢?表姐也在呢?”
“你跟我还睡过一个屋里呢。”元皓对她晃脑袋。
好孩子尖声反驳:“是你没羞,这么大了还粘表姐。”顺手捎带,韩正经又遭了殃:“还有不好的表哥,没羞,大了不知道自己睡。”
眼神儿顺带地看过去,好孩子又是一声尖叫:“我在这里呢,表姐也在,你们怎么全解衣裳。”
韩正经和元皓已经解开,两个小胸脯挺起来,两个人都得意,两个人手抖着敞开的衣衫:“看我的盔甲,看我的盔甲,我有盔甲!”
“查看盔甲呢!”韩正经回她。
“就是!”胖孩子难得附合正经爷。
好孩子跳下凳子,箭矢似的对着胖孩子和表哥冲去。玉珠手慢没拦住她,气的追在后面:“你就会说,刚才说不应该解衣裳,现在你过去做什么?要避嫌你不应该避到门外去!”
好孩子头也不回的来到胖孩子面前,瞪着胖孩子身上的软甲原地不动。
玉珠到了,扯她回去。好孩子使劲儿的挣扎着,眼泪哗啦哗啦的出来:“我没有,呜呜,我没有,”
胖孩子舒坦的面上都能看出来,和韩正经跟在好孩子后面又跳又蹦,又抖动衣襟。两个人欢声大作:“我有盔甲,我有盔甲……。”
太子放声大笑,老王们也笑起来。独张大学士又气白了脸,喃喃道:“商议正事呢,商议正事……”
“正事?”镇南老王笑道:“正事就是怎么带着我们吃好玩好办的差好,吃玩也不能缺少。”
梁山老王大点其头:“然也。”
接下来好孩子的眼泪一发不可收拾,好孩子哭了又哭,宝珠哄着她,对她解释,说小孩子软甲不是库房里一取就得,得改一改才能穿,还没有送来。但有元皓和韩正经得瑟不停,好孩子还是继续哭。
袁训叫过元皓和韩正经的时候,这两个又蹦到他面前。袁训笑道:“既然你们有盔甲,好孩子没有,你们两个保护她,好不好?”
元皓和韩正经一溜烟儿的跑了,一个字没有回答。
孩子们也一起离开,去各自的房里。这里只有太子,大学士,常伏霖和袁训时,袁训纳闷:“你们还不回房间?睡会儿也罢。”
张大学士又火了:“就只有这些话吗?”
袁训想想:“就只有这些。”
“安排上呢?林允文他在哪里?本地官员什么时候来见?”张大学士说着说着,怒气引到常伏霖身上:“你让我们都不出门,那他呢?他难道不见本地官员?早在进城以前,难道不应该分开吗?”
常伏霖和袁训异口同声:“不见。”
大学士愈是生气,袁训就越想笑,带笑道:“到那一天才见呢。”
张大学士怒目常伏霖,用袁训刚才的话给他:“那你还回房去睡,你留在这里,你们准备说哪门子的私房话?”
太子都忍俊不禁:“夫子,咱们心平气和说话。”
袁训面色往下一沉。
这是白天,不是夜晚烛光随人脸色会有跳动的时候。但在袁训表情不太好时,外面的秋风呼的刮了起来,日光顷刻暗下去很多。
北风起来。大学士心里这样想,身上也觉得遇到忠毅侯的北风时,见忠毅侯口吻果然冰寒下来。
“夫子!行程由我安排,请记住。再来,常大人是我的亲戚,他要留下来和我说几句话,你管不着。哪有当着我的面,就说我亲戚的!”袁训面无表情,但语气中算有责备也有解释。
在座的几个人却是另一种感觉,只觉得座中的男子渊亭于惊涛击石中,任凭白浪拍打风云势重于天,独他安宁如山。
不弱于梁山老王的强横,由他周身看不见的惊涛发出,再到别人的心头。
太子先是大吃一惊,再就羡慕上来,暗想,岳父好有气势。
常伏霖是惊的叫了出来:“这莫不就是将军大帐中的威风吗?煞是惊人,煞是可敬。”
张大学士张口结舌,没有想到他的恼火跟忠毅侯稍一露出的慑人相比,火遭炸堤似的熄灭的无影无踪。大学士更生气馁之色,觉得自己关切女儿的心思落在忠毅侯眼里,此生将是他手中不小的把柄。
在这样的心思上,也就更痛恨忠勇王和常棋的妻子。附带的,他以前不把常珏放眼里,也当他是个孩子没有过多的想过,在今天也把常珏恨上一回。
生出要是没有常钰,忠勇王家只有常玟一个嫡子嫡孙该有多好的心思。
他呆呆的坐着,懵懵乎乎的,直到太子轻轻地唤他:“夫子?”张大学士回过魂,见这里只有他和太子两个人,忠毅侯和常伏霖不知去了哪里。
骤然的,张大学士羞愧难当。经过水边袁训的反驳,和今天镇南老王当众揭露他的心思,大学士面对殿下原本的为人师表这就端不住。
特别是他惶恐的想到常珏小小孩子,玟儿长大防备他是自然的事情,现在就把小小孩子除之而后快,这心思符不符合圣人学说先不说它,只说大学士一生见过多少人,不满意就除去,这心思不应该有。
不然,他得除多少人?一生有多少人会对一个人不满意,但不见得不能共事。
羞恼之下的心思,又不能掩饰的暴露在太子面前。大学士抛下外孙只为殿下出京的忠诚,又打上一个折扣。
见太子微笑跟平时没有改变,张大学士恨不能有个地缝钻进去。他哆哆嗦嗦要往地上伏:“殿下,老臣我是让家事蒙住眼睛,老臣我不应该啊。”
从骨子里算,张大学士算是桀骜的臣子。经历几朝大学士,他就不是太子师,太子也要让他三分。但太子在有些事情上,比如太子朝气,大学士老奸巨滑上面,太子肯听从大学士的劝,却对他的劝不是完全赞同。
特别是加寿的事情,大学士防备袁家一心一意到太子内宅,而劝太子纳妾,太子不答应,大学士就认为与加寿和袁家有关,太子非常不赞同。
但太子没有机会不好说话,没登基先训斥太子师,让人知道显得狂傲,又会让人攻击不敬重皇上给的师傅,就是不敬重皇上。
太子就一直没有说过什么,但内心总压着有些意见。在此时见到大学士请罪时,太子完全的舒坦了。
这位老臣总算肯承认他错,太子想真不容易。太子不是白当这些年,凡是能抚慰的地方,殿下自当的要做一回。上前一步,把张大学士扶住,不让他跪下去,太子送个台阶给他:“人正因为有情而非草木可比,挂念家事,这是应该的。”
昂一昂首,太子见机行事到底,把自己标榜几句:“就是我也时常的思念京中,和大学士并没有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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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亲爱的们关心,心里暖暖的。
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