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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出现大逆转,梁山老王暗皱眉头。他架着手臂有两个大锤,但对手却成两个半大孩子,虽然结实,但他什么时候锤打过无名之人。
同战场上有名声的将军们相比,执瑜执璞只能算是无名中的无名了,都还没有马高。
老王爷有心让萧战蛮横一场,但萧战已让话拘住,一副不敢对战的凄惨模样不说,还苦瓜着脸,如果不是自己在这里,估计萧战早就上前解释:“这只是作戏。”
透过天边又聚集的乌云,老王仿佛看到几十万大军在混战。他心肠一软,要是把这件事情弄成不真不假,让别人看出破绽来,那就不仅仅是牛鬼蛇神不出来那么简单,而是无数细作将对陈留郡王和萧观的不和大起疑心。
镇南王陆续还在捉奸细,但有几个人袁训和老王让他不要动。京中官员对付忠毅侯,这就是最有力的证明,让敌方相信万里之外将帅不和,是他们分割包围的大好机会。
老王心一横,把一对锤滴溜溜转起,小型旋风似的破空有轻微“哧哧”之声。
“嘘……”围观的人看得什么王爷侯爷的身份都想不起来,只见到这个狂横的老头子,握一对凶猛十足的兵器,真的要打孩子,他们喝着倒彩。
袁训肚皮里几乎笑坏,坏名声就在今天不是,曾经威震边陲几十年的老王爷,您还真要对孩子们动手。
梁山老王吃人似的瞪住他,没办法,今天他是非闹到底不可。这就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
一只小手挡住他。
刚才抱头恨不能鼠蹿的萧战重新挺直身子,斜迈一步,粗壮身子走上来。
梁山老王心头升起一股暖意,孙子就是孙子,疼他没有错。老王脑海里一闪,低低交待:“为了你父亲!”
萧战嗯上一声,上前两大步,两只手一招,大声道:“取我锤来,为了我爹!我看谁敢挡道!”
锤到手中,萧战舞起同祖父相似的小旋风,只是更小就是。面对舅哥们大喝一声:“祖父这样做总有他的道理,为了我父亲!”
袁训面有欣赏,虽然欣赏的不是时候。随后,他低低也是一句话。执瑜执璞也上前两大步,同萧战在可以攻退的位置上。
执瑜同样响亮的声音:“父亲这样做,也有他的道理!”
执瑜大声道:“为了我家姑丈!”
胖手一伸喝命:“取我棍来!”
围观的人嗡的一下子,言论到了最极致。
最近京里的风声,普通人只要有心打听,都有几分在心里。有的人忍不住道:“看来侯爷和郡王勾结,梁山王恼火是真的?”
“孩子嘴里无假话,这就假不了。”
执瑜接过棍,一摆势子,进入迎战状态。执璞并不走,棍柱着地旁边观战。
“来吧,战哥儿,有阵子咱们没有比试过。”执瑜眉头微拧,单手握住棍的一头,另一头在地上,随时就要弹跳而起。
萧战回头看到祖父面上:“我不能让祖父独自担骂名。”祖父叫声好孙子,激动的差点热泪盈眶。
下一句萧战道:“我也不能让祖父打鱼和兔子。”双锤一舞,喝道:“我自己来!”
他往前就蹦,锤上光泽闪出一条白光,加福紧张的一下子起身,随即小手让父亲大手包容起来,暖暖的和熙让加福放下心,耳边听得“当”地一声,棍和小锤撞在了一起。
“当”,又是一声。荀川狠狠一剑把关安逼退,晃晃长剑:“姓关的,咱们今天就到这儿!我给小爷掠阵去。”
关安道:“那我也去。”两个人收住势子不打,围观的人心思也不在他们身上,全神贯注场中对战的孩子们。
“当当当当……”执瑜快,萧战也快,没有一会儿十几下过去。就在这个时候,相邻的街道上面,几匹快马出现在人流后面。为首的人皱皱眉,尖声尖气地道:“这怎么如此之挤?”
“回公公,这像是看前面热闹的人。”另一个人说话清脆朗朗。
有人注意到他们,看上一看,见是宫里的一大一小两个太监,为首的这个服色还不低。
“让一让,宫里来人了。”
而随行的太监们也骂出来:“让开,圣旨下,都让开!”
很快出来一条路,太监们直到侯府门外。一看之下,魂飞魄散的滚鞍落马,身子还没有站住,就有一个人高声叫道:“皇上宣忠毅侯,太后宣忠毅侯,”而余下的几个慌慌张张跑到场中,萧战收锤,执瑜收棍,太监们把他们看了又看,惊呼道:“天呐,太后闻说正在担心,让赶紧的来。幸好及时,小爷们这拿的是什么?仔细伤到不是玩的。”
袁训先把加福抄在手里,往门里一送,叮咛跟的人:“好生送进去,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接的。”
回转身子,对老王横眉怒目,重重一声出气:“哼,你搬来太后我就怕你不成!”
“狂妄的后生小子,老夫我同你御前打官司!”梁山老王乱叫一声。
太监们七手八脚:“您二位宫里说吧,小爷们赶紧进家去,不要再打了。”
目送王爷同侯爷离开,围观的人久久没有散开,消息如插上翅膀,往大街小巷里传去。
“真的吗?”
“是真的,这京里的天又要变了。”
地下赌场里,也迅速开出赌局,赌是忠毅侯赢梁山老王,气焰更添上一层,还是梁山老王赢忠毅侯,侯爷会把加福姑娘乖乖送去。
参与地下赌场的,不一定全是市井没消息的汉子。而且市井汉子也有他们的消息。
都知道是梁山王府的人——那严大扫趾高气扬带着几个人挤进来:“让兄弟们也加一注。”
白花花几锭大元宝放下来,严大扫笑声震天:“我押老王爷赢,哈哈,夜来我一看星星,侯爷霸道到了头,哈哈,都给我押老王爷赢,不然老子跟你们没完!”
有人还就看好忠毅侯,因为他上有太后不是。见严大扫蛮横,一面收起银子偏就不押老王爷,一面嘴里嘀咕:“那叫一观天相,什么一看星星,学人斯文都四不相,还敢信你吗?”
人堆的外面,屋檐下面田光把斗笠再压低些,只露个下巴出来。周边走过来,低声道:“我让我小舅子把银子全押梁山王府赢,但是田大哥,这样好吗?好歹我们是跟二爷的人,这算对不住二爷吧。”
“傻子,我问过二爷才出来赌。”田光笑得神神秘秘。周边松一口气,随即眉开眼笑:“幸好我也小心,都认得我跟二爷,我没有自己去下注。”
侯府里,龙显邦等兄弟们来到宝珠房里:“九婶儿,他们来打闹,为什么不叫上我们?”
宝珠微笑:“不是大事情,你们这几天也记得少出门儿,二门外的亲戚们,我打发人去说了,你们也记得说上一声儿。”
龙显邦等人答应着,但因为不明白还是关心,围着宝珠问长问短时,丫头回话:“侯爷回来了。”
孩子们一拥而出,见到雨后洗得一尘不染的石阶上,袁训面无表情负手而回,从他的脸上来看,不是好心情。
龙显邦喃喃:“九叔像是吃了亏?”带着兄弟们上前去把袁训围住,问他进宫里太后怎么说,袁训嗯上一声以后,把嘴紧紧闭上。
龙氏兄弟搔头,都还以为在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跟随袁训进到房里,宝珠接着他坐下来,早把三个不懂事些的孩子打发到袁夫人那里,留的全是懂事体的少年。
袁训不等他们问出来,先把回房后就乖乖坐在母亲怀里的加福叫到身边。
又爱又怜,又舍不得的摩挲一把小女儿,出声沙哑:“加福,没有办法,你只能去婆家住了。”
龙显邦等人急了:“九叔,你对我们说说,得讲理不是。加福还小呢,而且就是去住,也不能这不情愿的送去。”
袁训铁青着脸:“在宫里,我吃了亏。”
龙氏兄弟恼火地道:“凭什么,为什么,他梁山王不赢倒占上理了……”袁训一句话不回,默然抱起女儿,看着她和母亲道别,往房外走去。
宝珠劝住龙氏兄弟,袁训让人备车。走出二门,加福不无忧愁:“爹爹,福姐儿还回来吗?”
左右没有人,袁训露出笑容:“乖乖,你学好几年的兵书,难道又忘记兵不厌诈?”
一根雪白而肥肥的小手指竖起来,加福认真的看着父亲。
袁训含笑,和女儿勾勾手指:“福姐儿放心吧,福姐儿如今明白了,但可不能乱说,就是哥哥姐姐们也不能。”
收回手指,加福恢复活泼,听完父亲的话,笑容也有了。笑靥如花的道:“爹爹放心,加福会钻狗洞回来的,不会让别人见到。”
袁训吭吭笑了几声,小子们送车过来,侯爷把加福安置在车里面,同她挤挤眼:“乖乖,咱们这可就继续生气了。”
加福把小脸儿一绷,小黑脸儿模样先出来。袁训又要笑,悄悄地道:“可不是你在生气,你到了婆家,还是要孝敬长辈的。”加福再咧出一丝小笑容,袁训放下车帘,她的丫头奶妈也上车上轿,侯爷黑沉着脸赶车出府门,后面跟着一行车轿和随从,大街上轰动起来。
……
“收银子喽,我们赢了!”赌场里喧闹震天,收银子的人欢天喜地,输银子的恨自己看错。
官员们寻亲觅知己的谈论,该踩一脚的时候,出来的人不在少数。
“一直就霸道,”
“仗着太后,他不容人说话。”
“这回大家称心,这新贵臣子也不过如此,”
陆中修在户部听到,花银子的遗憾一扫而空。丁前眼前闪动一个俏影,嘴里骂的是一个男人:“萧瞻峻!这是老子得意的时候到了!等忠毅侯进昭狱,你哥哥让押解回来,你小子还能不回京里来营救,到时候,看老子痛打落水狗。”
齐王府中,梁妃打发来一个太监回齐王的话。
“娘娘当时也在太后宫里,说太后气的颜色都变了,把忠毅侯打了几巴掌,说他眼里没有太后,同梁山王府的亲事本是太后定下。梁山老王恃功说嘴,在太上皇面前跪着不起来,说了忠毅侯一堆不把亲家放在眼里的罪状,太上皇问话来着,忠毅侯推不过去,承认他不让福姑娘去王府,拘着小王爷不回家。梁山老王流了一把眼泪,太上皇也说不应该。娘娘让回殿下,请殿下衡量此事该怎么办,娘娘的意思,别办错事情才是。”
齐王也糊涂了,他也是那以为上有太后,忠毅侯可以横行的人。打发太监走,齐王独自思忖:“要说忠毅侯这就倒下去,这不可能!他就是没有太后,也有功劳在那里摆着。陈留郡王大捷的事情也还没有弄清楚,不会这就处置忠毅侯。”
书房的墙上,挂着大地图。这是去年在忠毅侯夸口立下军令状,齐王让所有的先生商议时布置起来。
但商议到今天,也猜不透忠毅侯的很快打完,这底气从哪里出来。
手在地图上移动,齐王再次百思不得其解,自嘲道:“看不出来,这大捷怎么会惹恼梁山王?要说我岳父混战中屡屡得到功劳,这也有可能。他是当朝第一名将,哪里有功劳还能不知道吗?跑的比梁山王快,这也说得过去。”
“保持中立为上上之策。”齐王坚信忠毅侯不会倒下,他英俊的面容上无时不有着坚毅,总让齐王对他信心满满。
……
“又要下雨了?”镇南王活动着久坐的筋骨,往外面看着天色。天际边,乌云卷起又散,散开又卷,似往这边移动。
“今年雨水多,”镇南王不敢掉以轻心,叫过一个家人:“知会顺天府,知会城外附近乡镇,防灾也要防瘟疫。”
家人答应着出去,另一个家人进来。镇南王淡淡:“这半天又多出多少来?”
“让您猜中,不过小半天的光景,弹劾忠毅侯的奏章又出来三十来个,京外的也到了五个。看上去,京城内和城外就近的官员们,对侯爷素怀不满的人倒是一大堆。”家人怀里取出一张单子,送给镇南王:“这是奴才抄下来的弹劾官员姓名,王爷请看。”
镇南王随手往几上一放,牙缝里有句不耻的话出来:“落井下石的东西,我不看!”
对于王爷这种态度,家人没有奇怪。
自家里跟忠毅侯府的交情不一般,小王爷现下还在侯府里住着呢。
忠毅侯暂停官员的当天,镇南老王倒没有说话,是镇南王的奶妈,如今在府里也是受人尊敬的一位家人,她担心地来问王爷:“侯府里如今有事情,把小王爷接回来吧。”
镇南王没有答应:“住的好好的,接他来家谁同他玩耍。”奶妈察颜观色,也就不再提家人孩子多,亲戚们孩子多的话,反过来说几句忠毅侯不会有事的话。
奶妈回内宅里,免不了和处得好的家人说上一说,很快就全家都传遍。
见镇南王没有话要说,家人悄步退出去。隔壁是摆茶水的房间,他来回当差走的口渴,倒碗茶喝着,见院门外面过来几个人,为首的是个小公子,生得面如白玉,有双黑漆漆星辰般亮的眼眸。
“噗”,家人喷出茶水,对房中看着他奇怪的小子低笑道:“你看外面,柳家的小公子又来了。我听有些人说,柳家与袁家面和心不和,这不,袁家不得意,他柳家也来见缝插针的扔大石头。不过刚才我回话,王爷对这样的人不放在眼里。这几位,也是要碰个钉子的吧?”
小子耸耸肩头,说着:“谁知道呢?”
见看门的小子带客人们进去,没一会儿,镇南王叫当差的,小子丢下喝茶的家人过去,欠身问道:“王爷有什么吩咐?”
“去请夜巡的小爷们过来说话。”
小子出来,也不敢乱猜什么,先往袁家传过话,再去镇南王府,然后依次把夜巡的小爷们一一知会到,他们都回说即刻就来。
柳云若静静等着,看不出他有任何波动。张道荣踱步,像是有点儿紧张。陆长荣的脸色一会儿苍白,不知道他想到什么。一会儿又微微的发红,不知道他又纠结的是什么。时不时的,还凑过去跟柳云若说上几句,神色阿谀,说的像是讨好的话。
镇南王没有撵他们别处坐着,因此一边看公文,一边把他们表情看在眼里打量。
对于柳至和袁训的关系,镇南王也不敢断定他们没有心结,所以就柳云若前来,是受柳至指使,还是受到别的小爷们挑唆,很是猜上了一猜。
不过就是柳至跟袁训其实不好,镇南王也不会在夜巡的事情上同柳家做文章。
公主的坏蛋哥哥要是生下需要大人件件帮忙的孩子,也就不是那坏蛋的作风了。
望江侯世子头一个过来,随后是几个官员的子弟。执瑜执璞在他们后面到来,和望江侯世子打过招呼,跟柳云若相对两瞪眼,对张道荣正儿八经的寒暄见礼,陆长荣见到,总是公子哥儿出身,大面上要顾。手都拱起来了,执瑜执璞眼神一溜,直接装没看见,找个位子坐了下来。
把陆长荣气的面色又是一阵惨白,看在别人眼中,跟胖兄弟的仇气像是又深了些。
最后一个到的,是萧战和加福。执瑜执璞露出笑容:“三妹,你在婆家好吗?”
加福笑眯眯:“好。”祖父对加福解释了一番,声明加福直到仗打完,都要住在王府里,这是帮忙呢。加福忧愁尽去,又成为重要人物,老王妃和王妃伴着她跟萧战看书写字逗猫儿,除去数着回家的日子以外,一切是称心的。
她这样说,执瑜执璞点着脑袋,跟萧战也是个瞪瞪眼,上午刚打过架不是。
执瑜道:“三妹你要是不好,让人来告诉我,大哥找他算帐!”
萧战双手叉腰。
执璞道:“三妹你也告诉我,二哥揍他。”
萧战小手一拍腰间,那里挂着他的小短刀。
陆长荣快意上来,原来他们家真的是生分了。对于自己早早的让胖兄弟撵走,陆长荣忽然发现自己很有瑜亮之才,把袁家倒运看在前面。他内心不能说话的痛,认为别人不够豁达的痛,就在此时抹得平平。
正要再看会儿笑话,镇南王轻咳一声,把萧战和胖兄弟们分开。萧战是他的亲戚,父亲的地位又是夜巡中相对高,他的椅子离镇南王最近,萧战带着加福大摇大摆过去坐下。
“人都到齐了,”
小爷们中也有人想多看看胖兄弟和萧战的关系破裂到什么地步,但镇南王的话把他们的心收回来。
镇南王平静地唤着:“执瑜执璞,柳云若有话对你说。”
柳云若腾的起身:“我不服你们,一只鱼、一只兔子,咱们散伙,我们另起炉灶另成一队人。”
张道荣陆长荣和跟来的柳家小爷们打起精神防备着,但胖兄弟眼皮子也不动一下,执瑜慢腾腾道:“除了你,还有谁?”眼角斜到一旁。
还没有到萧战身上,萧战也站起来,小拳头一握:“还有我和加福!”加福扁起嘴儿:“只是你自己。”
执璞大方地道:“三妹,你同他一伙儿吧。”
柳云若面皮一抽,倒吸一口凉气:“你们这是答应了?”他双手捧着肚子,执瑜撇嘴道:“怎么,你准备的有一肚子话没地方出来了?”
“你们这是答应了!”没有理会他的笑话,柳云若目光炯炯。
执瑜也站起身,却不是理会他,也不理会萧战。对着镇南王欠欠身子,气定神闲之中,贵公子派头自然天成之中。
镇南王颔首,微微地有了笑容。只这一个微笑,陆长荣着了急,脱口道:“王爷,您可不能偏心亲戚啊。”
镇南王嗤笑一声,柳云若大感丢人。自从陆长荣在袁家丢过人以后,柳云若对他没有以前亲密。这一回看似陆长荣说服柳云若散伙,骨子里却是柳至说服儿子争回夜巡当家的权利。
在小小柳心里,陆长荣是他的人,不是他听陆长荣的。柳云若斥责道:“长荣兄!论亲戚,我也是王爷的亲戚。”
执瑜执璞慢吞吞地装震惊:“不好,我也跟你是亲戚,这可怎么办?”
陆长荣愕然,灰头土脸的坐下来。
萧战不慌不忙站起来,也是斥责陆长荣:“既然有亲戚,为什么不能论!”转向镇南王,梁山王府的家风再一次开始,小王爷强横地道:“舅舅!我是你嫡亲的亲戚,你只能向着我!”
气的柳云若对着陆长荣咬牙:“看你,把真的小鬼招出来了。”张道荣捣了陆长荣一拳头,也是埋怨:“你只顾着说那两个,就忘记这一个了!”
不管柳云若和张道荣另起炉灶的心有多强,对执瑜执璞的看法,也大于蛮横不讲理的萧战。
陆长荣自己也气得说不出话,他不喜欢胖兄弟,也同样不喜欢萧战。对于两耳骂声,低头只是懊恼。
镇南王挑挑眉头,看看这些人!对付小袁那坏蛋多慎密,也没把我落下。
如果没有宝珠的话,镇南王想我现在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但二爷有话,孩子们受些挫败不是坏事情。镇南王以王爷身份,与陆长荣一个少年计较犯不着,拿出大度的面容,径直问胖兄弟:“你们刚才的话是想明白说的?”
胖兄弟应道:“回王爷,我们想得明白!不瞒王爷,我们自家的人就带不完,而且也不怕有人生气,有些人带上是个拖累,”
萧战高声喝彩:“对啊!”
陆长荣恼的身子一哆嗦。
加福笑嘻嘻,胖兄弟对着萧战一冷脸儿:“要你多嘴!”萧战下巴一抬,脑袋左晃右摆不看他们。
柳云若忍了几忍,把他心里险些出口的喝彩咽回去。差一点儿,他也要说一声:“对,有些人实在拖后腿。”
他没有说话,萧战老实闭嘴,执瑜执璞顺利回完话,镇南王大放通行,当下就道:“我没有太多功夫管你们的闲事,就现在把你们的人定下来。”
叫进两个书办,准备好纸笔,就要誊写名字。
执瑜执璞泰然自若,如他们所说,自己山西来的亲戚就带不完,而且不少是大人,现在这里的人一个也不选他们,胖兄弟也不着急。
但望江侯世子头一个道:“我跟鱼和兔子!”
阮英自然的:“我跟瑜哥璞哥。”小二的儿子阮琬也跟来,也一样的说。
下面的人纷纷举手要说话时,萧战一跃而起,走到镇南王的案几前面,把王爷视线挡住一半不说,这就算直接面对余下的人。
小王爷恶狠狠的,从左到右横扫了一眼。
镇南王想我不偏心,我谁也不管,随你们闹去,有能耐的人就多得人。
“我跟小王爷,”
“我跟小王爷,”
接下来的十几个,除去父亲是跟过老王的人以外,全是让萧战威慑住。
柳云若悠然,跟他来的族兄们也轻松。他们跟胖兄弟是一样的心思,自家的人又好使唤又有功夫,都带不完了,别的人不跟正好,功劳全是自家的。
张道荣自然跟他,陆长荣却又无事忙起来,催促着柳云若:“你再不说话,都让他们挑完了。”
柳云若这才离座,手一指胖兄弟,笑对众人道:“你们跟他?龙家箭法天下无敌,有功劳人家一箭就跑在前面了,哪里轮得到你们?”
执瑜执璞今天存得住气的很,而且这话是夸奖。两兄弟笑容满面。
柳云若再一指萧战:“你们跟他,欺软怕硬吗?才会跟他!”
“哈哈哈……”笑声出来,笑得最大声的,就是近年来收不到小王爷钱的阮琬。
镇南王也笑了,柳至的儿子比萧战和胖兄弟都小,但说起话来一针见血,正中要点。
萧战今天也沉得住气,眼珠子乱转一会儿,没有说话。
柳云若也挑了一些人,余下的一些,三队均分。
书办随听随写,把名单送给镇南王。镇南王让三个队长核对一遍,放到自己案头。
“到底是孩子,没多久就四分五裂。不过你们都同意分开,本王我也不想多管。你们不是本王的兵,本王不会在你们身上下大心思!”镇南王讥诮满面。
陆长荣到袁家跟胖兄弟闹的时候,胖兄弟们当众说过,他们兄弟、萧战和柳云若,是最明白皇上重视夜巡。但今天陆长荣抛到脑后,听到王爷说夜巡不是大事情,莫明的有丝失落,像是他遵从父亲的话千抢万夺的,不过是个别人眼里没有的东西。
但这话,却蒙不住胖兄弟、萧战和柳云若。甚至长陵侯世子的儿子,望江侯世子,张道荣等不持陆长荣的懊恼。
对于王爷的这话,那就是胖兄弟微红面庞——让人不服总不是面上有光的事情。
萧战若有所思,显然心里转着不是鬼主意,就是鬼点子。
柳云若是主张分裂的那一个,也小脸儿发涨。
别的人都垂下头,把难堪之色掩饰下去。
是胖兄弟亲戚的阮瑛阮琬、钟华钟南、董家孩子等,竭力地用眼神鄙夷小小柳公子这一帮,柳家的兄弟们瞪回去。
“想来你们还要争个谁是主谁是次,但今天就算了吧!我给你们定个规矩,一个月一计,哪队的功劳高,次月就以他为主!只限一个月。”镇南王扫视一眼,不会有人反对他,他就直接端起茶碗:“无话就散了吧。”
小爷们行个礼,出来总有先有后。
胖兄弟率先走出来,让自己队里的人盘到一旁树后面说话。阮瑛气不过:“就这样放过柳云若不成?还有战哥儿,真是气人!”
执瑜三根手指顶起下巴,执璞一个拳头抵着脑袋,胖兄弟都在想,范先生料事如神,他总是拿战哥儿打比方,果然,战哥儿是早有准备,要说不服自己的,头一个就是他。
今天愿意跟萧战的人里,有些昨天还和执瑜执璞论兄弟,家里父兄也没有跟过梁山王府,这就见风转舵,这是萧战背后早就下了功夫。
但好在范先生一直在提醒,面对亲戚们帮着论不平,胖兄弟们胸有成竹:“放心吧,过不了多久,让他老实回来。”
柳云若等人出去,在街口分开,他和自家族兄们回家。刚进家门,就有人对他道:“有客人等着小爷呢。”
“谁?”柳云若边走边问。
“梁山王府的小王爷。”
柳云若原地呆上一呆,刚分手啊,在王府里他正眼也没看过自己,他来作什么?
随后一拍脑袋,柳云若自以为明白了。
自己讽刺跟他的人怕硬,这位小王爷以蛮横出了名,他跑来算账来了。
谁又怕他?
柳云若小腰身一挺,大摇大摆来到客厅,摆个斜睨傲视的面容,对萧战不屑一顾:“您找我有什么话要说?”
萧战在他怠慢客人的傲气上面瞄瞄,倒没有动怒。小王爷反而是诚恳的,嗓音也压得很温和。
“分开成三队,不表示我们就分开。论起来,你也夜巡,我也夜巡,街道划分开来,但街道相连,难道你有事我不管,我顾不上的你不管吗?”
柳云若收起骄傲,这话由衷的让他不能拒绝。对于萧战的个性,他有欺压人的一面,也有过于人的一面。柳云若不服他欺压人,但也佩服他过人的强横。
这强横,不是指不讲理。是功夫上的,是气势上的。
小王爷主动来示好,柳云若也不犹豫的接住。两只小手在半空中,“啪、啪、啪”,三声击掌声清脆的出来。
“告辞。”萧战接下来没有算账的意思,说声走小腿一迈,几步就到门外。
柳云若忙跟上去,世家公子待客的礼仪从小就学,根深蒂固跟呼吸一样是种自如,在萧战后面道:“我送你!”
门槛外,萧战回身,用一种极其认真的眼神把柳云若打量一眼,忽然道:“我眼里很少看中人,你是一个!”
闻言,柳云若结结实实愣在原地,居然失态的没有送萧战到门口,就这样呆若木鸡,心里涌动起惊喜。
对他高看一眼的,可不是阿猫阿狗,是战哥儿呐!
这个跟人比试基本不输的孩子,是京中贵公子中的一个标杆。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认可,就是柳云若这等世家出身,也有飞来赞赏之感。
小小柳公子飘飘然起来,兴奋的在厅上走来走去,一点儿也不想回房。猛然的,他对着门外不住地看,见到只有家人走动,不由自主的沉下小脸。
战哥儿都看出我的好,前来与我交好。一只鱼,一只兔子,你们怎么还不过来?
再不过来,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休想我帮你们一份。
家风与梁山王府不同的小小柳公子,这就让小王爷捧的不能自已,虽然还没有,也快把萧战当成知己。
……
夜晚来临,幽暗而无星星。三队人马的出来,还是让好事者捕捉在眼睛里。
很快,茶馆、酒楼这样的热闹场所,消息传开来。
“夜巡的公子分队了?”
“以前不是袁家的公子为主?”
“这是墙倒众人推啊,孩子们懂个什么?这是家里的大人主使吧。”
大家疑惑不定:“怎么,太后不灵光了吗?太后要是不灵光,那只能是忠毅侯犯了国法,梁山王弹劾他跟陈留郡王勾结是真的,太后也保不住他。”
幸灾乐祸的人也是有的:“赌不赌,梁山王再来一封奏章,忠毅侯只怕要进昭狱。”
还真的有人跟他赌。
赌徒们不知道收敛,说话声飘到楼下。暗金小盔甲下面,两个胖面庞抬起眉头,眸子里有丝狠厉出来,跟随胖兄弟的几个亲戚是大人,都来劝他们:“这是墙头草的人,不用理会。等侯爷的事情雨过天晴,想什么时候找他们事情,就什么时候找他们事情。”
胖面庞是执瑜和执璞,兄弟们带着忍忍气,带着自己这队人巡视起来。
前面一条街出现在眼中,胖兄弟们露出笑容。这是母亲二爷的地盘,田光就住在这里。寻常胖兄弟们到这里来,田光的家人总是会送出茶水,不是什么名山好茶,却一片心意让人舒畅。
镇南王为他们划地盘的时候,把对宝珠最爱戴的街道划给胖兄弟。划给柳云若,他也不肯沾这个光不是。萧战倒是想要,镇南王用陆长荣的话堵住他:“我不能让人说我偏心亲戚。”萧战只能作罢。
“咱们过去,”胖兄弟说着,为他们牵马的孔青和顺伯早转好方向,准备拐过去。
一道惊呼划破夜的黑沉,是个女子尖声:“救命啊,有坏人啊,你不要污我清白…。”
胖兄弟们来了精神,孔青和顺伯相对而视,面上现出凝重。这条街上有田光和他的兄弟不是吗?
这一个老人,一个忠心家人,可不认为这是唾手可得的功劳,在执瑜执璞催促着快些时,步子更加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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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抱songshan7006亲、猫猫龙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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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定的因素,并不受仔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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