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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等张昀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竟是一片火红。
夕阳西下,黄昏将近,天空中无数云彩被西垂的太阳浸染,成片成片透着火红,形成了让人为之眩目的火烧云。
张昀抬头欣赏了一下漫天的红霞,下意识想找找自己的手机,却发现自己正躺在次卧的床上,身上盖着薄薄的暗红色毯子。
“什么时候到床上来的?”张昀依稀记得自己当时应该是在沙发上睡着的,这一睁眼,却睡在了床上。
没印象了,那就不想了。
张昀懒得纠结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他此时浑身乏力,更想伸一个懒腰。
这一伸懒腰,他的手碰到了一具软软的,温暖的身体。
“嗯?”
张昀好像明白了什么。他回过头,便看到侧着身子的林欣瑶,正睡在自己旁边。
而他的手,正碰在林欣瑶的肩上。
张昀保持着这个姿势,看着林欣瑶。
林欣瑶仍然穿着那件淡粉色的T恤,马尾散开,头发像黑丝般顺滑地围在洁白的脖颈上,为其平添了一种凌乱美。她的脸上早就卸了妆,脸上不见半点苍白,但未曾描过的眉毛却显得空荡荡。
张昀看去,依然美丽动人。
这个年头,精致的化妆术能够让任何一个平庸长相的女孩脱胎换骨,但卸下妆后,难免会“原形毕露”。像林欣瑶这种妆前与妆后没什么大的差别的女孩,总能让人相信“天生丽质难自弃”这句流传千年的诗句。
林欣瑶只是静静地睡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美由内而外散发出来,像早春清风,夏夜流萤,秋日红枫,深冬湖亭,美不胜收,趣味盎然。
张昀静静看着,忽然觉得,怕是童话故事中那位“睡美人”,也不过如此吧?
想必,当年那位走狗屎运的王子,正是看到了如林欣瑶般美丽的公主,方才会难以忍耐,吻了公主的嘴唇,公然耍流氓的吧?
……咦?等等。
想到“睡美人”,想到那位耍流氓的王子,张昀忽然心潮涌动。
他看着熟睡中的林欣瑶,下意识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然后,鬼使神差地,他慢慢凑近林欣瑶,想要去完成昨天晚上没有完成的那件事。
——昨天帮林欣瑶放座椅时,林欣瑶误会了张昀的意思,张昀看到林欣瑶那楚楚动人的样子,怎能不动心?
就算抛却昨天的事,只是此情此景,看到如此恬美而安静的林欣瑶,张昀又怎能不动心?
张昀慢慢靠近,林欣瑶呼吸缓慢,似乎毫无察觉。
越靠越近,张昀能够清晰地看到林欣瑶毫无瑕疵的脸颊,脸颊上被窗外的火烧云晕染的绯红,以及林欣瑶略有些颤抖的睫毛。
便在即将吻上林欣瑶时,张昀停了下来。
停顿。
一秒,两秒,三秒……
林欣瑶缓缓睁开眼睛,与张昀四目相对。
黑色的瞳孔干净而清明,林欣瑶带着些许的疑惑,看着张昀。
“你……”
“你想问我怎么忽然停下来了?”张昀看着林欣瑶,温柔地笑着。
“……”林欣瑶没有回答。
这根本不能回答好吗!
“我如果在你睡觉的时候吻了你,那和流氓有什么区别?”张昀很是君子地说。
林欣瑶嘟了嘟嘴,说道:“难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就不是耍流氓吗?”
张昀下意识向下看了看。他此时几乎是和林欣瑶靠在一起,两人之间的距离,恐怕连五厘米都不到。张昀不仅能够闻到林欣瑶身上散发的淡淡清香,甚至还能够体会到林欣瑶的体温。
靠得这么近,好像和耍流氓没什么区别。
张昀赶紧向后撤了撤,狡辩道:“我身边躺着这样一个我心仪已久的美女,实在是没忍住。”
“切……真能狡辩。”林欣瑶很是不屑地说着,脸上却带着受用的笑。
那淡淡的笑,让林欣瑶本就美丽的脸变得更加动人,让张昀一时间看得呆了,本已经压下去的情欲,又忽如其来像潮水般涌出。
他赶紧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问道:“我怎么跑到床上来了?”
“你自己跑过来的,你没印象吗?”林欣瑶道。
“啊?没有啊。”张昀真没印象。
林欣瑶道:“我就说那张沙发不好,睡觉会不舒服。早上的时候,阿姨那么叫你,都没把你叫醒,结果后来你自己睡得累了,像梦游一样爬起来,直接爬到了床上。”
“原来是这样啊……这说明我就算睡觉,也还是会给自己找一个舒服的地方嘛。”张昀明白了事情的经过,颇为自得地说。
林欣瑶哼道:“是啊,本来这张床是给我睡的,现在就成了咱俩一起睡了。”
“那不是更好吗?”张昀道。
“嗯?”
“呃……我是说,那两位二老呢?”张昀问道。
“为了掩盖自己的真实心思,连病句都整出来了。”林欣瑶毫不留情地拆穿张昀的掩饰,“她俩出去逛街了,可能一会儿就回来了吧。”
“哦,这样啊……那,咱俩是接着睡,还是干嘛?”张昀终于恢复了正常,问林欣瑶。
接着睡,还是干嘛。
张昀说完这句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而林欣瑶虽然没有恋爱经历,对于恋爱中的种种事情会显得害羞。但她也不是只会装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所以这句话林欣瑶听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话好像充满了歧义。
看着张昀那贱贱的笑,林欣瑶不禁低了低头,直接转身,背对张昀。
张昀的笑容凝固了。
——
与此同时。
某美容院。
“咱俩就把那俩孩子扔家里没事儿吗?他俩饿了咋办?”杨琴一边做着美容保养,一边担忧地问刘慧。
“没事,饿了就点外卖呗。现在这么方便。”刘慧满不在乎地说,“咱俩出来,是给他们创造私人空间,让他们的感情更进一步。你也想早点抱孙子吧?”
杨琴想了想,同意道:“嗯,那咱俩今天就不回去了!”
“不回去就对了!”刘慧笑道,“做做美容,保养一下,多好啊。”
“嗯,这种美容还真有效果。要不是姐姐你带我来,我还真不敢自己来。”
“没事,以后咱俩成了亲家,我天天带你来。”
“好,就这么说定了!”
——
“你说,我妈和你妈到底谈了些什么?”
两人已经沉默挺长时间了,张昀心里的那份冲动淡了许多。此时他仰躺在床上,也睡不着觉,也不愿起来,终于没话找话,问林欣瑶道。
他俩回到家的时候,已经错过了一切,自然不知道杨琴和刘慧是如何快速感情升华,建立起深厚的革命友谊的。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这两个妈现在已经统一了战线,举四只手支持张昀和林欣瑶的爱情。
“我问过,不过她俩什么也没说,就说大人的事小孩别管。”林欣瑶还是背对着张昀,回答道。
“这话一定是我妈说的吧?”张昀笑着问。
“你怎么知道?”林欣瑶诧异道。
“因为我妈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说我的。”张昀道。
“阿姨真的太有意思了……”林欣瑶感叹道。
“那,咱俩接下来怎么办?”张昀忽然问。
“什么怎么办?”
“你说呢?”张昀有些坏坏地笑着。
林欣瑶听着张昀的笑,总觉得张昀好像脑子有点问题。她回转过身来,看着张昀,“你想干什么?”
“总躺在床上多没意思啊,咱俩不得干点什么吗?”张昀理所当然地说。
想到刚刚那段充满歧义的对话,林欣瑶不禁侧过头,不去看张昀,她的脸又毫无征兆地红了起来。
夕阳的余晖与脸颊的红晕交错融合,使得林欣瑶浑身上下沐浴起一种仿若仙境般的光。
张昀看着面前“散发”着光辉的林欣瑶,收起了脸上不太正经的笑容,眼神中满是爱与欣赏。
“林欣瑶!”忽然,张昀很古怪地喊了一声。
“嗯?”林欣瑶下意识答应着,正面朝向张昀。
便在这一瞬间,张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地吻了吻林欣瑶的嘴唇。
林欣瑶呆呆地眨了好几下眼睛,感受着嘴唇上的异样,本就有些红晕的脸颊,瞬间像窗外的云彩一般,烧了起来。
“你干嘛……”林欣瑶弱弱地说,声音细得几乎听不见。
“情不自禁,情难自已。”张昀道,“瑶瑶,你真好看。”
林欣瑶便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
天边的红霞渐渐熄灭,夕阳无限好。
但林欣瑶脸上的红霞,却久久未褪,永不近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