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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吃饱喝足的玉凌尘把小桃子放在偏殿休息，到后山见玉凌霄。
玉凌霄见他衣襟敞开，留着三两个新鲜痕迹，不悦皱眉。
他手中蹲着一只打盹的灰色肥啾，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他当真要夺第一？”
玉凌尘慵懒地拉了拉衣襟，“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那只比之前胖了一圈的肥啾见着玉凌尘，头一次格外有精神的振作起来。
它张开小小尖尖的喙，口吐人言，声音竟和苏桃一模一样。
“拿第一！要奖励！”
玉凌尘微微眯起一双狭长的凤眸，笑意隐在折扇之后。
扇面是新绘的美人图，形似苏桃的俊俏公子，正与一美娇娘月下相会，旖旎万千。
似在暗喻着什么。
玉凌霄神色自若，只将玉凌尘抓过来，挥手引剑，分出数十道剑气，将玉凌尘钉在了地上。
然后，一剑穿心！
“嘶——”
心魔不是人，没有五感，只有情绪，但玉凌霄造成的伤害和他人不同，能让玉凌尘感受到正常的痛楚。
他现在看似完好，实际上痛彻心扉，手脚皆断，那柄穿过心脏的剑又被拔出去，泛起新一阵疼痛。
玉凌尘死死咬牙，不让自己痛呼出声，哪怕银发凌乱的被冷汗黏在脸上，他的表情却愈发高傲与嘲讽。
用来挑衅的折扇落在草地上，无人问津。
“这是教训，下次再编造此等无聊的事，我不介意将你凌迟百遍。”
“那又如何，你杀我千次，我也死不了！”玉凌尘笑了，挑衅道：
“反正你一开始选小桃子，就是为了渡情，我随意对待他你都不管。甚至希望我折了他的骨头，让他跪着来爱你。”
“比起你这样可怕的师尊，还是个硬邦邦的男人，他喜欢甜美可爱的小师妹不是正常么，怎么，只准你利用，不准他心有所属了？”
玉凌霄托起吓到打嗝的肥啾，转身离去，周围气息无一丝波动。
只一句冷淡却同样嘲讽的话随风飘来。
“心魔，你以为你故意让自己像个人，你就真的是个人了么？”
玉凌尘笑容逐渐消失。
他叹了声气，额角冷汗瞬间消失，那些被剑气造成的伤口也恢复如初。
只是被凌厉穿透的疼痛还残留着，似是要他向玉凌霄屈服。
他捡起那柄折扇，手指拂过那自己看了都厌恶的图。
瞬间，扇面一变，变成他和苏桃对酒赏月，亲密无间。
玉凌尘墨眸沉得像他心魔本质的黑暗，透不进一丝光亮。
他认为玉凌霄初识情爱不知如何爱人，可他也不知道。
明知道苏桃与邱皎月并无瓜葛，可想到苏桃参加大比是如了邱皎月的意，甚至他们还会因此拉近关系，玉凌尘就恨不得让邱皎月彻底消失。
忽然，胸口穿心的伤处涌出浓郁到恐怖的黑气。
玉凌尘几乎控制不住体内横冲直撞的强大力量，好一会后，他才稳定下来，不敢置信的感受着变化。
执念愈深，玉凌霄他并非不信，只是不愿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罢了。
终究，这执念是壮大了他。
偏殿内，玉凌霄注视着熟睡的苏桃，缓缓拔出剑来。
他咽下自胸膛翻涌到喉间血气，墨色双眸异样猩红，内心满是暴戾的想法。
想把徒儿四肢锁住，这样他就不能逃了。
想把徒儿关起来，这样他就只能看见师尊了。
想把徒儿变成一个废人，无论干什么都只能依靠他，离了他就活不下去，成为只能依赖他的菟丝子。
只有这样，玉凌霄才能填满内心的空洞与平复被背叛的愤怒与嫉妒。
一剑下去，就能做到了。
可是……
剑尖甚至都无法对准苏桃。
玉凌霄只是想想苏桃活泼可爱的模样变成病恹恹的惨白，还会用带着恨意的眼神看着他，玉凌霄的手就在抖。
天才玉凌霄居然会手抖，多么可笑。
他不想毁灭他天真却又懒散的徒儿。
这样大的动静，苏桃作为修士，本能在向他预警危险，将他吓醒了。
苏桃吓得一缩，条件反射去摸剑，反应过来后人都傻了。
师尊怎么站在他床边，眼睛红红的，还提着剑？！
但苏桃想到师尊还不如他的修为，和一贯对他那么好，不觉得师尊是要杀他，自发的想到了好的地方。
“师尊，是不是玉凌尘都告诉你了，你特意要来帮我训练？”
玉凌霄被拉着坐在床上，垂眸盯着手里的剑，只感觉心中越发酸疼。
愧疚和嫉妒交织，他从未体会过如此复杂的情绪，不知如何处理。
可徒儿对他的感情是真的，不是欺骗。
玉凌霄抿紧了唇。
他在苏桃面前一直是温和病弱好师尊，苏桃哪受得了他这个小委屈的表情，立刻心疼的把人抱上了。
“是谁欺负你了，我去给你报仇！”
玉凌霄只看着苏桃。
除了苏桃，还有谁能欺负到他，令他如坐针毡却下不了手，伤一点都不肯。
这反倒像是无声的控诉了。
苏桃被看得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心想师尊肯定不知道情毒是他下的这件事，那跟他有关的……
“等等……师尊你该不会是因为我跟玉凌尘内啥了吧？”
“内啥？”玉凌霄微微皱眉，“心魔如何你了？”
若是心魔为了伤他，故意将苏桃推出去，那当真得要千遍凌迟了。
至于邱皎月，杀了也太便宜了，她既然爱出风头，不如断了她的依仗，看她一落千丈。
苏桃脸红了，不自在的趴进师尊怀里，软绵绵红扑扑像一颗成熟的水蜜桃。
“……师尊你怎么总是这么坏，这种事还要我亲口说给你听吗？你要是难受，我就舍命陪师尊了。”
说着，苏桃还有些不好意思的跨坐到玉凌霄身上。
玉凌尘霸道要求他没办法，师尊为他委屈难受他就更没办法了。
这两个也太磨人了。
不知何时，玉凌霄眸中血色悄然褪去。
他收了剑，有力的手掌停在徒儿后腰。
“徒儿，为师难受。”
“不要难受。”苏桃握住师尊另一只手，认真道，“我在这儿呢。”
“我在看着你，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