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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烈一路急行,每到晚上就到个地方再寻个赶车人,换了马,或者干脆换了车,不怕换着麻烦,只为日夜兼程早些回家,家里有太多的放心不下。
急赶慢赶的五日后终于回到了家。
一进门哪里顾得休息,迎出来的是管家春泽,还没有开口呢!他先出声发问:“这几日家里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也……也没有什么事!”春泽低头应着。
冷烈边问边往自己的房间去,先要看看夫人,她疯的厉害,虽然几个人看着,可是一个不小心就容易伤了自己,或者伤着别人。特别是晚上的时候,怕这些下人们不能如自己一般守在她身边贴心的照顾。
“夫人怎么样?月儿怎么样?云儿呢?”
“啊?”被问的急了,春泽一时反应不上来。
“我问你,他们怎么样?”冷烈又加重了语气,不耐烦的再问。
“这……”春泽更是一时间愣住了。
冷烈一向和蔼,对下人也是极好,几乎没个重声,今日看他急匆匆的,说话也是没好气,知道他心情不好,再加上他一叠声的发问,春泽更是紧张。
未听到春泽的回答,冷烈也是一愣,站下来。回身看着他,见他面有惧色愣在那里,不由的叹口气。
“春泽啊!怎么了?怎么这表情,是不是我几句话说的语气重些,你吓到了?还是出了什么事?”这般问着就莫名的紧张起来。
“老爷!也,也没什么事。夫人和三小姐都好。”春泽回过神来,忙回。
冷烈仔细一品,再问:“那月儿呢!”
说真的,春泽没想到冷烈还是要问二小姐的事。
不是他吩咐大家平日里不要去管那个被关在柴房里的二小姐吗?说只要给她口吃的,喝的,不要让她饿死了就是。其他的事皆不需管。怎么这一回来,又问起她了呢?
“这……”一想起二小姐,春泽也真头痛。
夫人发疯了,平日里还好些,若不是听到二小姐喊叫,她还比较安静,只要有个人守着她,她也不怎么闹。可每每的听到二小姐的声音她就坐不住,一下子跳起来就要去寻。“啊!啊!杀!杀!”说不清楚别的,只能听明白一个“杀”字。
哪里敢让她去“杀”啊!怎么也要将她按下,给她吃药,让她睡觉。有时候真是恨不得也给二小姐也吃些药,让她也安静的睡去才好,大家才可以得个清静。
既然老爷问起来,春泽只好如实回禀。“二小姐闹了几日,忽然就不闹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第二天一早的时候,丫头馨儿都不敢独自进去送饭。好歹我陪着她过去,她推门进去,我就守在门外面。可是刚推门……”说到此处顿下了,更是垂了头。
冷烈的心忽悠一下,自感不好,更是急问:“究竟怎么了,说下去啊!”
“老爷!”春泽双膝跪地。“老爷,那日,馨儿刚推开门,二小姐就一把将她推开冲了出来,我也是一个愣神,想抓住她,可是一把没抓住,眼见着二小姐往外跑,我只好喊人,让人拦下她。可谁知道,二小姐左躲右闪的,我们一时没抓她。后来,吵闹声将全府的人几乎都惊动了,一起来抓。她见大门跑不出去,就往后院跑,不知怎么着,她就爬上了后院的那座假山。”
“啊?”冷烈倒吸一口冷气,大声吼问:“人呢!现在月儿人呢?”
“二小姐,她,她还在柴房里呢!”春泽忙道。
“她,她怎么样啊?”冷烈又问。
“她,如今睡着。”
冷烈一征。“睡着?”
“是的,睡着!”春泽战惊惊道。
“她,没事?”冷烈又小心的低头问。
“她,她……”春泽被冷烈一吓,说话都不利索了。
“好了,你先起来,去给我开门去,我亲自去看。”冷烈怒冲冲的急转身往柴房走。
春泽忙站起身来,小跑着跟在冷烈身后。
“你把事情讲完,后来怎么了?”冷烈边走边又问。
“后,后来,我们一群人围了她,二小姐就不停的往上爬。我喊她下来,她不听,然后只好让些年轻的小厮也爬上去想拉她下来。可是……”春泽又吞吐了。
冷烈猛的收住脚,转回身眼睛瞪的老大,急问:“可是什么?”
春泽腿一软又跪倒在地上,这下干脆趴在地上,头叩着地。
“究竟怎么了,说下去!”冷烈再冷静的人,听到此话也是压不住的心头火起,大吼不叠。
春泽说话都带了哭腔,低着头哆嗦着回禀。“二小姐脚下一滑,就从假山上摔下来了。仰面躺在地上,当时就不动了,把我们都吓着了。”
冷烈眼前一黑,差点没站住,身子一晃。
春泽忙直起身,双手扶了他的腰,才勉强把他扶住了。“老爷,二小姐只是摔昏了,我们请了大夫,大夫说没什么事。后来二小姐醒了,也没有问题。只是经此一事,她也许知道跑不出去,所以也不哭不闹了,只是有饭吃饭,有水喝水。”
“你这人说话!唉!”冷烈轻拍着自己急跳的胸口,看着春泽是又气又恨,可见他可怜模样,也顾不得再骂他,道了声:“起来,开门去!”
春泽得了赦,忙从地上爬起来,跑在前面去开门了。堵在门口处,生怕大小姐像上次一样疯了一样的跑出去一般,把着门口小心看着。
冷烈急走几步到了门口处,却不由的收住了脚步,犹豫了。
不是不想见女儿,可这许多的日子了,自从将女儿关在这柴房里,就少与她再见过面。
每每的听到她大哭大闹,半夜不停闹腾的时候,也恨过她,也气过她,更疼过她。也无奈过,也伤心过,更叹气过。可终是不敢来常见了她,怕见了,就心生疼惜,就放过了她。
自小最喜欢这个淘气的女儿,她即顽皮又可爱,更很会讨自己的喜欢。别人家的女儿见了爹,规规矩矩的上前行礼问安。可她不同,她自小就被惯的不怎么守规矩,一见面不就是亲,就是抱的,总要让自己与她亲近一会儿,才肯罢休。
如今大了,知道些规矩了,可还是每每的见了就是狠狠的一抱,将小脑袋在自己的胸前蹭来蹭去的,像只小猫一样。怎么能不让自己爱她多一些。
怎么就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怎么就忽然知道她是行煞的命,怎么就容不下她了,怎么就要如此的待她。
她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正是撒娇的年纪。她做件错事有什么不能宽恕的,何况这事原本就不是她的错。
‘她是我的女儿,我更疼爱的女儿,怎么就因为她的命不好,我就怕了?是我怕死了?是,一定是我怕死了,所以就以种种借口来处置她,将她关起来,不管她委不委屈。不行,不能再如此对她了,我可怜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