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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梅山庄的梅花开了。
“你倒是悠闲的很啊。”陆小凤幽幽地叹了口气，眼馋地看着桌上还剩半壶的青梅酒。
江清渺淡淡一笑：“直说吧，最近又惹上了什么麻烦？”
陆小凤听得此言皱起了眉毛：“为什么我一来就是带麻烦来了？难道不能是想念朋友了么？”
同陆小凤一同来的花满楼笑出声来：“因为你若是没有麻烦，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扰他们的。”
紫禁之战后，江清渺便在万梅山庄彻底定居了。于此同时，这件事几乎已经被传的全天下皆知了。
江清渺一在庄里住下，就采取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态度，对最近江湖上发生的大事件一无所知。每日只是练练武，看看书，顺道和西门吹雪进行一下感情交流……不过，最后一点才是重点吧。
陆小凤尴尬地揉了揉鼻子：“对了，怎么不见西门吹雪？”
“他很快就过来。”这个时候，西门吹雪估计刚结束练剑。
西门吹雪的剑法在那之后又上了一个台阶，至少在江清渺这半个门外汉看来，西门吹雪的剑法比原来，怎么说呢，更收发自如了些，而且每天习剑的时间也大大缩短了。
“又遇到什么棘手的麻烦要让西门吹雪出手？”江清渺挑起了眉毛。
陆小凤轻咳两声：“趁着他不在，我赶快说吧，省的他又给我提什么特殊的条件。”
上次那两条眉毛让他至今还心有余悸。
正走过来的西门吹雪听到此言，冷冷道：“我需要回避？”
陆小凤惊了一下，差点跳起来：“西……西门吹雪？不不不，我只是想请你帮忙……”
“杀人？”西门吹雪言简意赅地问道。
“呃……啊……是的。”陆小凤有些坐立不安。
“谁？”江清渺好奇问，“最近江湖上又除了什么大事？”
陆小凤长长地叹了口气，眉间染上了一丝忧虑：“血魔复出了。”
“……谁？”江清渺表情明显地怔住。
“血魔。”陆小凤再度强调，“你不会不知道他吧。”
“知道是知道……”江清渺眼神飘忽，“就是不确定是不是我所知的那个血魔。”
陆小凤疑惑：“血魔不是只有一个么？就是在三年前突然销声匿迹的那位，在半个月前复出了。”
江清渺神情严肃起来：“你确定那是真的血魔？”
“还有假的血魔不成？”陆小凤道，“作案手法一看就是血魔本人。”
“可是，血魔在三年前就被我杀死了。”江清渺喃喃道。
“你亲手杀死的？”陆小凤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江清渺点头：“我确定他断气了。”
“我也确定。”西门吹雪接道，“那天你走后，我手下确认了。”
“奇怪，真的奇怪。”陆小凤道，“你确定那个血魔是真的？”
“当然。”江清渺无比肯定。
是假的才怪了。西门吹雪奔波好几天追杀的人能错么？
“那就奇怪了。”陆小凤叹了口气，眼睛突然亮了起来，“那你们一定会帮这个忙的吧？”
江清渺看了西门吹雪一眼：“随意。”
“嘿嘿嘿，”陆小凤傻傻笑了两声，“虽然这个时候请你们帮忙不太厚道……”
岂止是不太厚道，江清渺腹诽。他和西门吹雪还正在培养感情的阶段呢。
夜深了。房内一点烛火轻轻摇曳。
西门吹雪将刚刚擦拭完的剑收回剑鞘中。他这每晚歇息前拭一遍剑的习惯已经持续了多年。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进。”一般这个时候不会有人再来打扰他，可是，能来打扰他的也不外乎那两人，孙伯和江清渺。
门被推开。不出所料，江清渺走了进来，看到西门吹雪放剑的动作，怔了一下。
“你要睡了？”江清渺迟疑着要不要进门。
“有事但说无妨。”西门吹雪看着江清渺略显生分的动作，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江清渺关上门，走到桌边坐下，指尖轻轻摩挲着微凉的桌面，声音不稳道：“血魔……真的死了么？”
“不是你杀的么？”西门吹雪坐到江清渺对面，定定地看着他。
“是我亲手杀的。”江清渺皱眉，“我当时还刻意确认了一下，他死的不能再死了。”
果然这件事有蹊跷。江清渺看着西门吹雪沉默不语的表情，如此想道。
“当时我在庙外，本来能感受到两个人的气息，但在你出现之前另一个人的气息就消失了。”西门吹雪半晌后解释道。
“那你能确定那个是真的血魔么？”江清渺疑惑道。
“你不能确定？”西门吹雪反问，“我几乎是一路跟着你来的。”
两人默默对视，都看到了对方眼中转瞬即逝的震惊。
江清渺脸色发白：“那我三年前杀的难道不是真正的血魔？”
这么说来，他不就是误杀了一条人命？
“可能性很小。”西门吹雪看着江清渺神情不太对，眼中闪过一抹担忧，但却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
不过，江清渺并不是一个喜欢钻牛角尖的人，也幸好，他并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
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当时虽然并不能肯定那人就是血魔，但还是决定那人非除不可。因为那人身上浓烈的血腥气，以及不留情面的狠辣出手。
“但是，如果那个人不是血魔的话，还能是谁呢？”江清渺喃喃道，眼睛一直盯着烛火，又仿佛在出神。
“这是陆小凤惹的麻烦，让他自己解决。”听语气西门吹雪似乎有些不耐。
但江清渺却从这句看似不耐烦的话中听出了担心，眼眸带上了淡淡的笑意：“那你只负责最后的出手？”
西门吹雪默了一下，点头。
“那这件事就全权交给陆小凤来办吧。”江清渺轻松地笑笑。
西门吹雪难得无语地看了江清渺一眼：“这件事本来不就是该陆小凤办么？”
江清渺身体不自然地僵了一下。他什么时候开始帮陆小凤揽麻烦的？这可真不是个好习惯……
“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休息。”血魔的事情讨论到这里可以暂告一段落了。江清渺起身离开，看着西门吹雪没有别的反应，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他现在真的有点不知道怎么处理他和西门吹雪的关系。
原本他还以为，他们之间在紫禁之巅一战后也算是修成正果了，西门吹雪对他的态度也比原来好了太多，至少说话不会再冷冰冰的了。江清渺本来已经知足了，徐徐图之嘛，对付剑神心急一点儿也没用。是可是，刚才他给陆小凤和花满楼两人安排房间时，却被陆小凤小小刺激了一下。
陆小凤作为西门吹雪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在万梅山庄里也是有一直准备着的客房的。江清渺将他和花满楼带到一间独立的院落中，故意促狭地笑笑：“下人只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两位如果不介意的话……”
陆小凤惊奇地挑了挑眉毛：“我们当然是住一间房。这还有什么疑问么？”
江清渺各种想好的托词都被堵在喉中。
陆小凤看着江清渺瞬息万变、最终定格在淡冷的表情上，小心翼翼地问：“该不会你现在还不和西门吹雪住一起吧？”
江清渺轻轻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所以现在，他面对一如往常的西门吹雪，思前想后还是没有提出住在一起的要求。
和西门吹雪在一起，他不想被动也做不到。他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江清渺朝房门走去，手刚放在门上又听到了西门吹雪的声音。
“是不是陆小凤说了什么？”
江清渺转身倚在门上，唇畔扯出一丝勉强的笑容：“他没说什么，我只是在担心血魔的事。”
“不要多想。”西门吹雪的声音有几丝不愉。
江清渺点头：“现在也不好妄下定论。”
气氛一时沉默。
“我走了。”江清渺微笑示意，然后转身推门离开。
果然是没有挽留么……出了房门的江清渺自嘲地笑笑，不过冬天里寒冷的夜风又使他很快清醒了过来，眼神瞬间变得清明。
不管现在如何，以后的以后，他们还会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不是么？
那么，最近的目标，就先从两人同居开始吧，至少要在血魔事件解决前有所进展。江清渺默默定下了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