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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动作也快, 借着回礼的由头,隔日便命人去了吏部侍郎府里,拐着弯道明了来意。
临近傍晚,陈渊才从外头回来,沾着满身酒气,神志尚还算清明。
王氏忙疾步上去搀扶, “怎的又喝酒了?我不是跟你说了, 少与外头那些个狐朋狗友结交, 多看些书, 走走正途。”
陈渊闭了闭眼睛,这话她不止听王氏说了千遍, 脚下踉跄了两步,打了个酒嗝才扬声道:“我知道,您别说了!”
王氏皱紧眉头, 叹了口气, 自大儿子陈昭去了后, 她就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了小儿子身上,但见他这幅样子,有些很铁不成钢的味道。
心思不用在正途上, 成日里就想着怎么玩, 自己说了千百遍他也听不进去,也只能指望着给他娶个厉害点的儿媳妇回来,好好管束着他。
扶着陈渊坐下,王氏继续道:“今儿王府来了回话, 娘想替你将二房大小姐定下,你觉得如何?”
陈渊目光闪了闪,酒立马醒了大半,不可置信的说:“什么王府?定下什么?”
“你的婚事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还没个成就,娘寻思着你成亲了能好些。”
“不行!”陈渊皱眉:“我不想成亲。”
“为何?你给我个理由!”王氏有些愠怒,诘问道。“你知不知道,林修睿如今势头正好,以后前途不可限量,若是与他沾上亲,他日后也少不得提携你。”
陈渊有些痛苦的揉了揉太阳穴,哑着声道:“就是不想娶。”
王氏满脸愁容:“娘知道你的心思,也找人去说道过了,原是打算定下林湘的,可人家不答应啊!你也知道,她贵为郡主,又得世子喜爱,娘有心替你筹谋。”
顿了顿她才继续道:“可你……哎,若是你大哥还在,说不定就能成了。”
陈渊重重地吸了口气,压下心中怒火:“我何曾有过什么心思?我这辈子就这样,也不想攀附什么人……”
王氏恼怒:“总之,你不娶也得娶!”
门砰的一声阖上,陈渊这才仰面躺到了榻上,清明的眼神怔怔望着帐顶,哪还有半分酒气。
自小陈渊便对入仕不感兴趣,反倒热衷医术,那时还有大哥顶在前头,王氏全部的期望落在大哥头上,也不太爱管他,陈渊乐得轻松,偷偷摸摸跑去拜了个师傅。
可是,好景不长,陈昭发生意外之时,陈渊正随着师傅在外云游,等接到家书赶回来时,大哥已经不在。
王氏不欲希望落空,将他拘在了家里让他担起大哥的担子,起初陈渊还痛恨自己一身医术却不能救下最亲的人,打算先安抚了爹娘再做别的盘算。
随着时光渐久,王氏心态开始变得慢慢急躁起来,与她谈了多次心,王氏也不放弃,陈渊便开始日日装醉,装作不思进取的模样,为的便是让王氏死了这条心,不想她却将主意打到了自己的婚事上头。
时间如白驹过隙,倏然而逝。这些日子,顾怀瑜无人打扰倒是过的悠哉。每日从老夫人那里请安回来后,便开始誊写静心咒,她心中怨气过盛,每每誊写一遍,便能静下心来不少。
林湘腿好了之后便被罚跪了祠堂,许是在筹谋下次的计策,又或许是丢了脸面被约束了,总之这之后也没空来找她的麻烦。
林修睿见她也只是看看书或练练字,似乎是压根没将宋时瑾放在心上,也歇了继续过来打探的心思。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了起来,窗外有了蝉鸣,顾怀瑜临窗而立,心中像是遗忘了什么,却又想不明白。
“怎的今年这么早就有蝉鸣了?”红玉挥了挥手,想拂开耳旁聒噪的声音。
绿枝点了点头,被这声音吵的心绪难宁,“还未到夏至就这样了,再过些日子不知道要热成什么样子……”
“哎。”
叹了口气,顾怀瑜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她心里隐隐觉得这件事很重要,偏偏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谁?”绿枝忽然大呵一声,“滚出来!”
房梁上瓦砾轻响,片刻后从房檐处闪出一道身影,他手里捧着个盒子,躬身道:“见过顾小姐!”
顾怀瑜仔细一打量,便瞧出这是那日更在宋时瑾身边的护卫,“你叫莫缨?”
“小姐记性真好。”莫缨咧开嘴,笑了笑道:“这是主子命属下送来的,望顾小姐笑纳。”
顾怀瑜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是一支做工精巧的簪子,“这是何意?”
莫缨咳了咳,他不太好意思说,宋时瑾在寿宴那日没见她簪带自己送的首饰,回去懊恼了许久,踌躇了这么些时日,才命他将自己亲手准备的东西送过来。
“请小姐借簪子一用,小的为您示范一下。”
顾怀瑜点了点头,便见莫缨的手捏住簪花两侧,啪嗒一声锁扣轻响,合拢的花瓣便打开了,他指尖捏住一头,指着花穗处道:“若小姐遇到危险,便将此物扯下,空口处向上,接收到讯号,距您最近的护卫便会赶到。”
“若是青天白日也能看到吗?”她问。
莫缨点头:“会,我部有特殊的鉴别方法。”
“倒是精巧。”顾怀瑜毫不客气的收下:“替我谢谢你家主子。”
莫缨顿了顿道:“此物还请小姐日日戴着,若遇危险,能保平安。”
绿枝抽了抽嘴角,看着莫缨笑的不怀好意。
这话你居然也说的出口!
莫缨咳了咳,眼神示意:我能怎么办!只有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顾怀瑜正捏着簪子细细看着,头也不抬的应了声:“好,我会带着的。”
莫缨轻耸了下还在隐隐作痛的肩膀,可算是松了口气,兴高采烈回去复命了。
晚间一场夜雨落下,这两日升高的气温又骤然凉了下来,顾怀瑜起床时被这似初春的温度一冻,心里那股不好的感觉越发强烈起来。
今日便是端午,临江旁的龙舟赛安排在了下午,结束之后正好可以逛逛城中的灯会。这样的热闹每年都有,老夫人也想借机让姐妹几人好好拉近关系,是以连二房的林织窈也命人去叫了过来。
林湘在屋里里挑挑选选了半个时辰,才算是打扮好,自那日寿宴过后,盛京世家小姐们的穿衣风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向以清新淡雅为主流的颜色,却忽然刮起了华丽鲜艳的风。
她偷摸尝试过一次,自己看起来是与往日不同。林湘素来偏爱清淡的颜色,这么一换风格,倒是惹人眼前一亮。
她今日穿了件玫红色的曳地长裙,百花分肖髻旁斜斜插着累金丝芙蓉簪,另配以米色珠花,刻意将眼尾的弧度拉长,既华丽又有些说不出的味道。
看着镜中有些许陌生的自己,耳旁垂落的发丝刚好掩盖了脸颊部分不足,林湘抚了抚圆润的下颌,嘴角扬出一道满意的弧度。
只是想到近些日子,林修睿对自己的嘱咐,她的脸色又倏然间阴沉下来。
林修睿近来对顾怀瑜的态度有些奇怪,平日里那种不耐的神情全然不见,甚至林湘还隐隐看出了几分讨好的味道。
她也旁敲侧击的问过,林修睿却闭口不答,只说希望她日后与顾怀瑜好好相处,放下心中芥蒂。
可是,怎么可能!
她与顾怀瑜早已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前两次被顾怀瑜打了个措手不及,她相信,顾怀瑜也猜了出来,这暗中动手的是自己。
若自己坐以待毙,那么等待她的便是顾怀瑜毫不留情的反击。
这么想着,便到了寿安院,林湘在踏进门看到端坐在老夫人膝下二人的瞬间,心中的嫉恨就怎么也压不下去了!
顾怀瑜一身云锦蔷色广袖群,脖间细腻的肌肤很是惹眼,脑后松垮垮挽着的发髻上坠着琉璃细金链,侧边的九股飞鸾步摇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让人移不开眼。
而她旁边的林织窈则穿了身窄袖劲装,高挽着发髻,眉梢入鬓,端的是英姿飒爽,眼角一粒朱砂痣却不突兀,比之时下少女,多了丝爽朗的风姿。
林湘暗自咬牙,这二人,简直生来就是与她作对的!是老天派来克她的!
“来了。”老夫人缓缓开口,目光在精心打扮过的林湘身上绕了绕,见她唇角僵硬的笑意,默默叹了口气。
林湘回神,敛去面上不快,往前走了两步,恭敬道:“见过祖母。”
“落坐吧。”
那日佛珠断裂后,老夫人便一直心绪不宁,眼瞧着这么些日子过去了,也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随即看了一眼堂下几人,嘱咐道:“今日外头人多,你们多带几个下人出去,万事当心一点,切不可贪玩甩开下人。”
林织窈点了点头道:“祖母您且安心吧,有我在,断不会发生什么危险。”
老夫人笑了笑道:“我这话就是说给你听的,今日你可给我安分点吧,若是生了意外,便罚你禁足一年。”
林织窈悻悻地抹了抹鼻子,对老夫人的话不以为然。历年都有花灯节,也不见什么时候出过意外。
老夫人又再强调了一遍,对着几人的丫鬟细细吩咐了一番,便打发了三人出去。
暑气已经蒸干了地面,套上了缰绳的骏马打了个响鼻,林湘睨了跟在身后的几人一眼,先一步撩开车帷上了马车。
林织窈素来与她不太对付,白了她一眼后,嘁了一声,拉着顾怀瑜坐到了离她稍远的位置。
雨过天晴,天上的云如条条浪花般堆叠在一起,路上马车络绎不绝,很是热闹。顾怀瑜瞥了一眼沉默不言的林湘,觉得有些反常。
若是往常林织窈这么做,二人早就吵了起来,可现下林湘竟只是面无表情看着窗外的景致,不发一眼。
许是察觉到了什么,林湘迅速扭过头,冲着二人勾了勾唇角。
顾怀瑜眯了眯眼睛,林湘这种表情太过熟悉,不免让她想到前世种种,心中一下了然,她怕是又在打什么歪主意了。
半个时辰的时间不到,马车就停了下来。
江面在此处扩宽了许多,水流平稳并不湍急,十余艘描金画菜的龙舟已经稳稳停泊在起点,临江旁已经人山人海,好在王府早已在最为前排的地方占了一席之地,几人下了马车后便由丫鬟搀扶着上了游船。
江风涌动,吹的人衣袂飘飘,林织窈坐在船头安放好的桌案前,手中捏了块芙蓉糕,打量着顾怀瑜。
老实讲,在第一次见到顾怀瑜的时候,林织窈是不太喜欢的。
初见她那般柔柔弱弱若的模样,一看便是只逆来顺受的小绵羊。可经过祖母寿宴一事,林织窈就默默否定了这个想法,
她觉得顾怀瑜像她养的猫,看起来温顺,可实则性子狂野!一旦你惹了她,这尖牙利爪便会挠死你。
又见自家大哥待她如此亲近,难免就对顾怀瑜这人好奇起来。
越观察越是对她欣赏,林织窈觉得这股子情绪来得太过怪异,想来想去,只能归咎到,自己难得遇到兴趣相投的。
有时候女生的友谊就是来得这般莫名其妙,思来想去,林织窈开口道:“晚些时候小妹和我一起逛花灯节吧?”
“好啊。”顾怀瑜虽是诧异,还是想也不想便应了下来。
因着林修言的原因,又加之林子谦性子单纯可爱,林织窈脾气虽是火爆,但她能看出她本性并不坏,因此她对二房的人可以说是难得一见的喜欢。
林织窈来了兴致:“我知道一家臭豆腐,特别的好吃,一会带你去尝尝。”
被冷落了许久的林湘正想取笑,只闻岸边铺着红毯的高台上一声锣响,十余支队伍已经按着顺序上了龙舟。
按照以往惯例,这时候各家会下些赌注,买自己看好的那个队伍。若是得胜,今日这些个赌注最终会以得胜者的名号将银子用于膳堂,赠衣施粥,不失为一件好事。
将银子交给小厮后,随着一声炸响,十余艘龙舟便以箭般的速度冲了出去。鼓点密集,两岸喝彩声好不喧嚣。
林湘不着痕迹打量了一眼看得起劲的林织窈与顾怀瑜,偷偷往后退了一步。
视线落到二人身上时,眼中闪过一丝幽暗的光。栏杆外便是深不见底的江水,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龙舟之上,自己只需这么轻轻一推……
她冲着候在船仓处的朝露与朝汐使了个眼色,二人便抬脚上前,不着痕迹的遮住了顾怀瑜的身影。
林湘看着毫无察觉的顾怀瑜,嘴角阴冷的扯了扯,往前踏了半步,伸手就向顾怀瑜的后背推过去。
只可惜,顾怀瑜一早见她神情不对,便有了防备。在她悄悄后退的时候,顾怀瑜心中已然警惕起来,面上只当是不知,甚至还专心致志往龙舟的方向看,刻意露出没有防备的后背。
果不其然,又是这种没有脑子的招数,感到身后的人在靠近,顾怀瑜正想回头踹过去,却不想身边的林织窈动作更快。
搂着顾怀瑜的腰后退了几步,顺势扯住林湘的手腕往肩上一抗,将她整个人翻了一圈砸到了地上,咚的一声巨响,被鼎沸的人声掩盖。
人群越来越沸腾,想来是驶出的龙舟开始返程,林湘仰躺在地上,只觉五脏六腑都错了位,一口气提不上来,躺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嚇嚇的声音,眼前一阵阵晕眩。
朝露与朝汐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刚想要上前,却被绿枝与红玉钳制住,独留下林湘煞白着脸看着向她缓步行来的顾怀瑜。
“你要干什么?”缓过那口气,林湘忍着背心处的痛楚,颤着声问。
顾怀瑜从头上拔下那枚簪子,在指尖转了两圈,冰冷尖锐的簪尖抵上了林湘的脸。
“你说呢?”
“你若是敢……”林湘咽了咽口水,紧张的说:“你若是敢这么做,哥哥不会放过你的!”
“你都想要取我性命了,还想我手下留情不成?”顾怀瑜举着簪子,沿着林湘的侧脸滑动。
“你没有证据,谁都不会信你的!”
顾怀瑜点头:“也是,现在杀了你还得赔上我一条命,不过嘛……”
话音刚落,顾怀瑜手起簪落,利器入肉之声响起,尖锐的簪头已经贯穿了林湘整只手掌。
“我得先收点利息不是?”
“啊!”林湘尖啸一声,自小不曾受过一丁点苦,更别说如此钻心的疼痛。她整个人都开始发抖,冷汗将后背的衣裳打湿,贴在背脊处,被江风一扫,冷得牙齿都开始打颤。
既然早已打算撕破脸皮,顾怀瑜也懒得再和她装什么姐妹情深,向着林织窈伸手:“大姐,借你鞭子一用。”
林织窈挑了挑眉,对林湘这个野种她早就看不惯了,想要抽她一顿可是一直没找到理由,这会听顾怀瑜这么一说,想也不想便将软鞭递了过去。
林湘吓得心脏似要跳出胸口,她猛地喘息了几声:“顾怀瑜,你怎么敢!我是郡主!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打我。”
“鸠占鹊巢这么久,你在我面前提身份?”
顾怀瑜弯起唇角笑了笑,似春风拂面好看的紧,落在林湘眼里却变了味道,透过她那双漆黑的眼睛,林湘仿佛看到了一只寻仇的红衣厉鬼。
“你说,我若是到皇上面前,状告林修睿欺君之罪,你会是什么下场?”
林湘面色一变,方才还能强撑着的勇气褪去,撑着手往后退,道:“你都知道了?你都知道了……我就知道。”
顾怀瑜也懒得再和她多说什么,她本不欲这么早动手,但前世的仇人日日在眼前晃悠,她若是不减轻一点这份怨气,恐怕第一个疯的就是自己。
将鞭子抖开,顾怀瑜挑了个角度,毫不犹豫的一鞭子甩了上去。她本就细皮嫩肉,不如张译成那般经打,两鞭子下去,就开始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鼓点越来越急促,呐喊声彻底盖过了林湘的嚎叫。每打上一鞭,林湘便会在地上滚上一圈,身上红肿的伤口被压到,那滋味简直生不如死。
锣鼓声停了,岸边爆发出阵阵欢呼,顾怀瑜这才收了手,林湘受此折辱,死死地盯着顾怀瑜,却碍于她手中的鞭子,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朝汐从红玉手中挣脱出来,赶忙跑到林湘身旁,向着顾怀瑜就道:“奴婢定将今日之事禀告于世子,老夫人!”
“住口!”林湘视线猛地转向朝汐:“不许说!”
顾怀瑜既然已经知晓了一切,方才所说的话就是在告诉自己,若是惹急了她,说不准她就真的去告了御状,反正要死一起死。
对于她那般不要命的态度,林湘却不敢一博,只要自己身份一日不被揭穿,这个仇总能找机会报。
“记着,我是从楼上滚了下来,自己摔成这样的!”
林湘一字一句说完,便死死咬住了牙齿,用力到牙龈都要渗出鲜血。
朝汐浑身一抖,不可置信得看着林湘。她的性子向来呲牙必报,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
受了这般奇耻大辱,林湘也没有脸面再逛下去,“扶我回去。”
待人一走,林织窈才拍了拍手,笑看着顾怀瑜道:“原来你真的知道?”
顾怀瑜点了点头:“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偷听到的。”林织窈笑道:“方才可真是大快人心,你怎么不抽狠一点,那么两鞭子便放过她了?”
顾怀瑜也笑,却没有回答,她巴不得今日就抽死林湘,可是林修睿不倒,林湘便有人护着,若是自己杀了林湘,保不住林修睿疯起来将自己杀了。
已经死过一次,顾怀瑜可不想再遭这罪过。
将软鞭重新折好递给林织窈:“谢谢。”
林织窈摆了摆手:“送给你吧,我瞧着这鞭子与你有缘,你用起来也挺顺手。”
不远处的望江楼中,宋时瑾从窗口踱步回来,对着莫缨道:“去搜罗些女孩用的九节鞭,或者精巧些的软鞭,最好是既轻又不易折损的。”
莫缨正欲回话,就听他叹息一声:“算了,我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