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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将世主五花大绑扔进地道,自己也跟着钻入。
地道内用薄铁板铺就,异常滑溜,顺着铁板一路滑下去,便到了一间潮湿阴暗的内室。
室中空无一物,只有一扇左右各铸有一条铁龙的双开大门,李小红捉住龙身,将龙口调至双口相对,只听轰隆一声,铁门自动打开。
满地铺陈的金银珠宝首先跃入眼帘,惊得晓阳张大了嘴。
李小红笑道:“臭小子,这才是冰山一角!等下有你好看的!”
晓阳想到这些都是诈取豪夺来的不义之财,遂又皱了皱眉。
除了珠宝金银,里面置物也颇为华丽。蟠螭雕黄梨木几、芙蓉织簇木椅、碧月铜镶银立柜等等,不一而足,看陈设像是一间大客厅。
李小红走到厅内一角,将摆在手旁架子上的花盆向右转了两转,墙体轰然作响,而后墙面向后退开,又露出一间内室来。
李小红红着脸嚅嗫道:“这……这就是我的……闺房!”
晓阳刚刚凑近,就有一股脂粉花草香飘来,顿时双颊也浮上两朵红云。
李小红道:“你……你可是第一个进我房间的男子。”说完便步入房间。
晓阳一怔,忙紧随其后。
房中以红色为调,配以黄、绿两色为点缀,倒像是一间婚房。晓阳目光扫过整间房,见左边墙壁前贴壁立着张团云镂花木桌,上面放着一座供龛,牌位上写着:先母甄氏灵位。
身后李小红凄然道:“那是我妈妈。”
晓阳点点头,随口问道:“伯母是因何病亡故?”
只听李小红淡然道:“坚骨病。”
晓阳一凛,想起鲁依明曾对他说过,坚骨病是长期生长在苦寒沙漠中人常患的恶疾。患此恶疾者全身的骨头会变得坚硬如铁,刺穿血肉,痛苦非常。
当下叹口气,暗道这妇人生前可受了不少苦。却听李小红又道:“不,我说错了。害死她的不是坚骨病,是我!”
晓阳大惊,回身一望,但见李小红坐在床上满脸泪痕,却是掉了好长一段时间泪的样子。赶忙道:“你别伤心,坚骨病患之难愈,连我鲁师傅都治不了,更何况你了!”
可李小红却似全然没听进耳内,涕泗滂沱道:“是我!是我见她痛苦难耐,不想她再受苦,所以拿尖刀将她杀了的!”
晓阳一惊,退后两步,只呆呆看着她哭,不知以何言劝慰。
李小红哭了好一阵,方才抬起头来。她目光若蒙尘之星,无神而悲凉。
抚膝包裹住自己的身体道:“你说我妈妈投生在何处?若我们能再次相遇,她还会不会认得我?”
晓阳沉吟一阵道:“投生之人保有上一轮的记忆,她必定记得你的。”
李小红眼睛突然一亮,喜道:“是啊,我怎么忘了!”
随即目光又暗淡下去,续道:“还是不要!我宁愿她不记得我!”
晓阳听言心中亦戚戚悲凉,叹道:“若人只活得一世,只有一世记忆,那该多好啊!”
李小红默默点头,两人相对沉默了一阵。
少顷,李小红下床走到晓阳身边道:“我上一轮是个屠户,天天杀羊宰牛,弄得满身是血。最后娶不到老婆,了了一生,现在想来倒是好玩得紧呢!”
说完强笑一声,问晓阳道:“你上一轮是什么?让我猜猜,是只大青牛,对不对?”
晓阳一笑,赧然摇头,探手将额心画上去的投生轮擦掉,旋身道:“我上一轮什么都不是!”
李小红见他额心空空如也,大惊骇然,颤声道:“这……这……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晓阳凄怅一笑道:“很多人都这么说。我无父无母,从小被人收养,乡里邻居只道我是怪物,是妖邪,打我骂我,恨不得啖我的肉,嚼我的骨。我这一轮活得可不轻松呢!”
李小红倩眉一竖道:“与人不同就该死吗?简直浑说!是谁想吃你的肉,嚼你的骨?我把他拆了,只留下嘴巴,让他先尝尝自己的血肉!”
顿了下,又红着脸续道:“我觉得……你……挺好!”
晓阳一笑道:“多谢你,小红妹子。”
李小红听这“小红妹子”四字心头一甜,双颊一片酡红,羞赧地低下头去。
两人又聊片刻,说到如何救人时,晓阳拟了一系列计划策略,岂料李小红听也不听,返身走到外面,将世主拖进来,以冷水当头浇醒。
晓阳正不解其意,自己的手掌却被她捉住抵在世主的脖颈上,道:“说!那位金毛先生被你们关在哪里?”
世主摇头颤声道:“祖奶奶饶命!我当真不知啊!”
李小红怒道:“你敢不知?”
塔主眼珠转了几转道:“一般犯人都关在兵本部的地牢内。不过那位金发先生是要犯,十有八九是被送进了无相塔楼的水牢里。”说罢大头连磕,哀嚎阵阵。
李小红听得心烦,一脚踢在他身上骂道:“吵吵嚷嚷,真是烦人!”世主立即默声不语。
李小红摸了摸世主的头,假意温言道:“这就对了!你给我们带路,去水牢救那位金毛先生,事成之后自然放了你。倘若路上你妄图使什么花招诡计……”
说至此处拿着晓阳的手扬了扬冷笑道:“这位金手先生却能将你打回娘胎!”世主连连点头承应。
晓阳略一想便知李小红的计谋,当下压声对李小红称赞道:“真乃妙计!”
是夜,两人押着世主走出地室来到茅屋,三人草草吃了点干粮便即准备上路。
李小红故意将一把镰刀放在世主身边,与晓阳避开他在一边筹谋救人计策。
世主见旁边的镰刀自然大喜过望,以身子为掩护,暗暗蹭断手上缚着的绳索。
秦李两人看在眼里,皆装作不知。
待得夜色沉凝,三人才走出茅屋,沿着小径一路走到兵本部附近。
此时周围一片漆黑,小路又坑坑洼洼极不好走,晓阳与世主在前走了一阵,就听李小红在身后尖叫一声,随后娇嗔叫道:“啊呀,我扭到脚了,快来扶我!”
晓阳应道:“我来了,先别起身!”说完旋身向李小红跑去。
世主心中急喊一声:此时不跑更待何时!撒腿便往前跑。
只听晓阳在后面大叫道:“贼厮哪里逃!”说罢又佯装向前跑了几步。
世主听到脚步声吓得魂飞魄散,加紧脚步向前疾奔。
李小红扭脚自然是做戏。
她打亮一根火折道:“我们先别追,让他跑一阵再说!”
晓阳点头应然:“他等下必然要先去兵本部通知众兵将艾兄转移,我们在旁偷听,便知艾兄关在哪里了!”
李小红笑道:“正是!”
两人蹑足潜踪来到兵本部,打晕两个卫兵步入内堂。
一眼便见到世主在堂内大声叫闹,一众兵卒都齐齐跪地听令。只听他道:“快把那金毛贼厮移到二十四道之中!即刻就办!”
众兵皆应,乱头苍蝇似的急急夺门而出。
晓阳与李小红也跟着众兵出门,朝无相塔方向而去。
路上,晓阳低声问李小红道:“什么是二十四道?”
只听李小红叹口气道:“二十四道,就是二十四间相互错综排列的铁屋。里面机关重重,是囚禁极重要的犯人的,只要有人进去,便从没见他出来过。只怕此次我们不但救不出你那位金毛兄,自己也要折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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