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小说网 www.qb520.cc,最快更新我在虐文做海王最新章节!
白礼进了城看不凤如青之后, 就捏紧了手里的小果子。那果子是山里那种很青涩的野果子,看样子应该也不是甜的。
他没有尝尝的想法,只把那果子珍而重之地塞进自己怀里, 贴着心头放着。
凤如青跟走商进了皇城,不过很快她便在半路悄无声息地下了车。
走商进了城终于不怕了。关城门之后, 皇城外的事情护城卫不怎么管, 但是在皇城中若是有人为非作歹,护城卫绝对不会姑息。
他们这一行人还押着先前在城外准备抢他们的盗匪,直奔城中城卫府, 将这几个被断了手腕的盗匪交到城卫府处置。
凤如青直接寻了个客栈落脚。时间不早了, 但客栈之中, 却还是有些人在大堂吃酒聊天。
凤如青进去之后,伙计迎上来, 凤如青开了间房间,令人送了些吃的喝的进去,顺便作八卦模样, 询问了一番伙计皇城中事。
伙计一开始还扭扭捏捏的,后来凤如青塞了些碎银子给他, 他便知无不言。
就连宫中哪个妃子趁着皇帝病重这段时间偷腥, 被太后给处死都说了。
倒是没有什么格外隐秘的, 凤如青本也没有指望从这伙计嘴里打听出什么机密。
但也不错, 她想知道的都知道了, 包括当朝丞相沛从南的住处。
凤如青吃了些东西, 这夜好好睡了觉,并没有急着去丞相府。
白礼被带到行宫之后,当夜也并没有见到太后,而是被安置在行宫之中住下, 等着太后召见。
白礼夜里睡不着。
洗漱过后,他面上的鞭痕更加的鲜红火辣,但他甚至没有觉得多么疼,因为伤他的人已经死了。
有人为了他的疼痛出手,他的疼痛就不算什么。
这么多年,活下来是白礼唯一的目标。他并没有什么端正的人格,只是听了凤如青说她不会滥杀无辜,便信了。
但他误会凤如青为他杀了谭林,却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他躺在床上,手里把玩那只青涩的果子,屋子里悄无声息地进来了婢女,将蜡烛熄灭到只剩下两只,便又无声地退出去。
白礼猜想太后明日便会召见他,他需得打起精神仔细应对,但是脑子里面反反复复都是凤如青。
最后只得轻轻叹了口气,闭上眼强迫自己睡觉,
第二天天色乍亮,凤如青便来到了丞相府邸外。隐匿身形,跟着晨起来往的下人们进府,循着院子找到了丞相沛从南居住的正屋。
这个时间,沛从南竟然不在府中。正屋中酣睡着一位美妇,小腹微微隆起,腹中怀着个小崽,看上去有五个月左右。
凤如青也不心急,索性隐匿着身形,寻了棵大树下面的阴凉处,化为本体依附在树上,在这丞相府待着。
白礼见过太后,便要见沛从南。
当朝丞相,自然不是随便想见便能见到,而且白礼私见沛从南一事事关重大,凤如青必须寻了非常合适的时机才行。
国丧期间,沛从南昨夜夜未归宿,想必与他的幕僚党羽另有相聚之处。
不过凤如青不急,白礼如今应该在见太后,一时半会还抽不出身来。
沛从南再是忙着家国大事,家中还有一位月份大了的美妇,总会回来。
那美妇是否是丞相夫人凤如青不知,可她住在丞相主屋,必然是沛从南心尖上的人。
而且凤如青看到沛从南的日用也在屋中,可见确实是他起居之处,他再忙,总要回来看人的。
果不其然,待到中午,那美妇已经吃过了两轮饭食,甜点不计其数,却还闷闷不乐之时,沛从南便急急忙忙地赶回来。
他一回来便钻进主屋,直奔那美妇依身的贵妃榻,说道,“铃兰,为夫回来了!”
那美妇抬起眼皮撩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捂着肚子说,“儿啊,你爹难不成以为他昨夜在我睡着之后偷偷跑了,为娘不知道吗?”
沛从南看上去四十上下,倒是没有蓄须,也并不多显老。
他眼尾沟壑不深,模样周正,乍一看十分的有气场。威严厚重的老臣模样十足,一双眼中盛满通透。
若是有同僚看到他急急忙忙脚底拌蒜,就为了进屋同夫人请罪的模样,怕是会惊掉下巴。
沛从南性情刚直,老皇帝在位之时,他是拗起来,连皇帝的面子都要下的,因此也在朝中积威已久。
朝中许多紧要职位上的人皆是他一手提拔,因此他虽没有太后母家氏族庞大,却也如同一棵扎根数十丈的大树,根深蒂固,是当今天下唯一敢跟太后争上一争的人。
不过此人也不是什么纯粹的良善之辈,凤如青真的见了他,便看到了他的罪孽,不至于很多,却也不是没有。
坐到这个位置上,手上难免不干净,纯粹的黑白不可能在朝中生存下来,凤如青倒也不意外。
凤如青见他对那铃兰十分在意,还矮身听了她的肚子,低声道抱歉,倒是给人感觉他是个十分好的夫君父亲。
两个人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凤如青听了一会,没有什么紧要的,便不再听了,本体无形地贴着墙壁,滑向了外面去。
沛从南没有多久便又走了。他真的很忙,一出那主屋,眉心便拧了起来,阔步地朝着门口的马车走去。
凤如青想了想,也跟上去,总要熟悉他惯常路经何处,与他的幕僚和拥护者在什么地方聚首。
凤如青这边跟着丞相,从皇城的主街道,拐入了一处十分隐蔽的庄子。白礼那边,也被车子送去了皇宫的偏门,进宫去见太后了。
再度回到这高墙当中,白礼心境完全不同。
他掀开轿帘,看向冷宫方向,心中难免情绪不稳。他再也不是挣扎在那四角高墙中,在宦官脚下求生的狗皇子了。
此行无论是成还是败,他便是死,也不再是那等卑贱,被人抛弃厌弃之人。
他有人喜欢,有人维护,他已经敢去痴心妄想,更敢去印证这痴心妄想,他不是一个人。
白礼不断地鼓励自己,伸手摸了摸怀中鼓鼓的一处,是昨夜那个始终没有舍得吃的小果子。
他被抬到了一处看上去已经荒废的宫殿前面,便有人要他在殿外候着。
白礼自觉地跪在地上,低着头,将他眼中的野心都收敛干净,换上唯唯诺诺和惶恐。他知道,太后一定在看他,或者叫人看着他。
他这一跪,就跪了一个多时辰。膝盖似乎已经碎了,一开始尖锐的疼痛感顺着他的膝盖处直直地扎进脑子似的。
但是白礼对这种事情是十分有经验的,等到跪到后面,膝盖麻木就好了。
白礼跪了足足两个时辰,正午的大太阳下晒得汗流浃背满面通红,最后是被人架着进到殿内。
进殿之后,他被人扶着坐上椅子。
白礼从昨天进入行宫的那一刻开始,便完全表现出畏畏缩缩的烂泥模样。
他先前从皇宫中被太后命人送到飞霞山中的时候,还尽可能地表现自己淡然冷静,是个有用的人,生怕太后因为他太过窝囊软弱而杀他。
当时他是残子,是备用顶罪的玩意,三皇子才是傀儡最佳人选。
可太后同三皇子谈崩,将其毫不留情地弄死之后,白礼仔细地琢磨了她的想法,太后应当是想要看他烂泥扶不起的样子。
一个自小生活在冷宫给口吃的就感恩戴德,踹一脚也不会咬人的狗,和一个逐渐长大,变数无法估计的皇子,自然是前者更适合做傀儡。
白礼庆幸之前护卫他的那些人,包括谭林都死了,没有人知道他前后表现不一,除谭林之外,也没有人会同太后那般事无巨细地报告。
白礼坐在椅子上也不敢抬头,脖颈如同断了一般,只敢看自己脚边这一处,在椅子上也坐立不安,让谁瞧上一眼,便觉得他还是跪着更适合。
殿内除了他,就只有两侧无声立在旁边的侍女,隔了好一会,才有人从外面进来,缓步走到了白礼的身边。
“你就是隐娘的儿子?”说话的声音十分的雍容,自白礼低垂的头顶传来,不紧不慢,如她的脚步一般。
白礼猛地哆嗦了一下,不是吓的,是因为他是第一次,从旁人的嘴里,听到他母亲的名字,隐娘。
一个卑贱的,意外得到了皇帝宠幸的婢女,这世上谁会记得?
“隐娘曾在我身边伺候过,蔻丹做得十分好,是个妙人儿。”
这声音应当就是太后,白礼还想再听她说些自己母亲的事情,她却只是轻轻地抛了个引子,便越过白礼,朝着殿内的主位上去了。
她身边只带了一个人,身量极其的高大,脊背笔直,并不卑躬屈膝,身着的是一身月白的袍子,显然根本不是宫中太监,而是个实打实的男人!
在这后宫之中,太后这老妖婆竟然光明正大地带着男人进出,可见其猖狂到了何种程度。
白礼暗自心惊,却并不因为太后带着男人,而是因为他听谭林用警告的语气说过,要他不要动什么歪心思,太后身边的能人,一眼便能够洞悉你的心思。
白礼呼吸都紧了些,心脏狂跳,手下意识地去按胸口的小果子,心道这能人果然不同凡响,他一进门,空气似乎都带着股沉沉的窒闷感。
白礼又万分庆幸,幸亏没有答应让凤如青跟着,若不然被这能人发现了可怎么好!
白礼正在胡思乱想,太后突然开口说:“抬起头来,我瞧瞧你与隐娘有几分像。”
白礼面色发白慢慢抬头,他半边脸上戴着面具,半边脸是被谭林那一鞭子抽出的狰狞红痕,看上去十分有碍观瞻。
白礼只期望太后不要去好奇他另一半脸,要他当场摘下面具。
不过等白礼抬起头,同不远处的太后对上视线的时候,错愕都来不及去压制。
太后声音听起来是个中年女人,可白礼万万想不到,她竟生着一张同凤如青看起来年岁差不多的脸,且十分的貌美。
这一瞬间白礼总算是明白,为何有人私下叫太后老妖婆。
按年岁太后的声音都太过年轻,如今皇帝已死,她已是太皇太后,且她入宫已有四十多年!
如今生得如此样貌,怎不是妖孽?
而她身边的那位能人,谭林说的高境修士,也是生得珠玉般温润华美的好模样,两人一坐一站,哪有半点为非作歹之人的凶恶相。
若是白礼不知他们身份,甚至会赞上一句好一对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