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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会是乡村生活的必需品。即使是凯瑟琳夫人这样高傲的贵妇,也乐于赏光到那些平民的生活中去,平凡而喧闹的乡村舞会,别有一番风味,而且,在那样充斥着平民的场所,凯瑟琳夫人更能展现出自己的不同来。
达西先生最终还是用乔治安娜来摆脱了德·包儿小姐。他说的理由也让凯瑟琳夫人无法辩驳:“您才是德·包儿表妹最亲近的人。”
不过,即使是这样,凯瑟琳夫人也不准备轻易放过达西先生,达西先生注定要娶自己的女儿,绝不可以被其他女人迷惑。而身为达西先生的姨母,凯瑟琳夫人自认为有那个职责让自己的侄子看清,什么样的选择才是最正确的。
舞会开场了,客人陆陆续续的到来。凯瑟琳夫人自认为高贵,自然是坐着马车迟迟的到达。而早就沉迷于乡村生活的王尔德伯爵夫人不同,她更喜欢的是早早的抵达和场上的那些人谈天说话,如果不是她高贵的身份和具有贵族气质的谈吐,她和那些普通的乡村妇女几乎没有什么不同。
路易莎和安是跟着王尔德夫人的,她们自然也是早早的到了舞会场所。两位女士虽然受欢迎,可不幸的是,她们都对男士们的殷勤不感兴趣。路易莎自然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男士们礼貌而疏离,可安也与自己一样,就值得人琢磨了。
“安?”路易莎挑着眉斜着眼看着自己的好友,想要看出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可安并没有给她机会,她拉了拉路易莎的手,示意说:“看,达西先生。他身边那对看起来像母女的是谁?”
路易莎想了想最近小镇里的新闻,说道:“似乎是达西先生的姨母和她的女儿,姓德·包儿。”
安夸张的压低了声音:“达西先生的姨母,我知道她!曾经是个公爵的夫人,很高傲,并不怎么受欢迎。而且……”安皱了皱眉,看了一眼路易莎,有点犹豫要不要说下去。
路易莎已经有了一定的信息收集意识,看到安这样的表情,就笑着鼓励:“什么呢?安,快说吧,我可真好奇。”
安扁了扁嘴,上流社会虽然有时会隐晦的表明对于某个人物的不喜欢,却也不会因为那份不喜欢而忽视了她们身上发生的一些事情。生活已经太无趣,再没有那些小道消息来调剂就太无聊了。安对于凯瑟琳夫人的传言,也是略微知道一点而已:“唔,我也就听我妈妈提起过,说是这个凯瑟琳夫人想要让达西先生和那位德·包儿小姐结婚,让两家合成一家,真是一个好主意。只可惜,虽然德·包儿小姐有着过人的家世,也抵不住她的身体虚弱,待人刻薄,长相又不好看。就我看来,达西先生即使没有遇到你,也不会娶她的。这个先生,被上流社会的女士们宠坏了。我可不认为他会为了一笔巨大的财产牺牲自己的婚姻。”
路易莎虽然因为对于达西先生的喜爱而没有说什么,可内心也是赞同安的话语的,这位先生被宠坏了,他绝不会喜欢上一个相貌平凡甚至称得上丑陋的女人的。路易莎叹了口气,招惹上达西先生,也不知道自己的相貌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达西先生总是能在人群之中一眼就看到路易莎,他很为自己的这个技能自豪。这一次,他看到安向着路易莎说着什么,他能够很明显的感受到,安是在说自己姨母的事情。达西先生有些着急了,虽然他曾经想过,如果自己找不到合意的女人,也可以娶了德·包儿表妹,方便自己照顾她,可那是自己没有遇到路易莎之前的事情了。达西先生可不认为自己的姨母会把她自己的意图好好的隐藏起来,路易莎如果知道了这件事,误会了,那就不好了。
他凝望着路易莎,想要传达出讯息。可身旁的妹妹却不合作的走开了,相对于古板的哥哥,乔治安娜更喜欢和路易莎一起玩。她愉快的走向了路易莎的所在,可达西先生却遇到了麻烦。
凯瑟琳夫人很会见缝插针,在乔治安娜离开后,她很快的就把自己的女儿交给了达西先生:“达西,照顾好你的表妹,好么?”
达西先生能说不么?他有什么样的借口可以用来拒绝一位体弱多病的可怜的淑女呢?他没有,所以他只能默默的朝着凯瑟琳夫人温顺的鞠了一个躬,而后,德·包儿小姐羞涩的挽上了他的手臂。这位小姐久病而有些泛黄的苍白脸蛋,甚至开始泛起了浅浅的粉色。
“嘿!乔治安娜!”安气愤的看着这一幕,问着刚刚到达她们面前的乔治安娜,“达西先生是怎么回事?”
乔治安娜不解的转过头,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暧昧一幕。达西先生一向板着脸,让人看不出喜怒的差别,他被一个娇小的小姐挽着手,是很难见到的事情,这就让人觉得这一对男女格外亲密。
乔治安娜皱起了眉头,她和德·包儿小姐的接触并不多,但是,就这些天的接触下来,她并不希望自己的哥哥会有这样的妻子。路易莎才是她心目中的好嫂子,温和却不失强势,长得漂亮又能和自己谈天,这样的女人做自己的嫂子,一定会让自己很开心。当然,哥哥喜欢路易莎是最重要的。
她想起了自己强势的凯瑟琳姨母,解释说:“路易莎,你可千万不要生气!那是我姨母的女儿,德·包儿小姐,虽然……但是我哥哥爱慕的只有你一个!”
路易莎原本就对达西先生很信任,被乔治安娜这样一说,脸上一红。只是狠狠的瞪了乔治安娜一眼,不再说话。
路易莎虽然相信达西先生,可是在婚姻上受过伤的王尔德姨母却是不信的。
王尔德姨母是个享乐主义者,她喜欢感受那些所谓的情爱,并相信世上有长长久久的真爱存在。可她同时也相信着,感情是脆弱的,最容易夭折。她理解并接受那些少男少女们的初恋,她相信这样的爱情会更持久更动人,所以才鼓励路易莎接受达西先生的爱慕。
在王尔德姨母看来,达西先生是个有着良好家教的绅士,虽然他的家世不够显赫,可老达西先生是个很有远见的人,他懂得要娶一个身份高贵的妻子,懂得置办土地,更懂得让自己的孩子接受绅士教育和淑女教育。这样一来,即使达西先生并没有爵位,他在于伦敦上流圈的身份也不会太尴尬。
而接受了绅士教育的达西先生,在自己古板的母亲的引导之下,似乎变得更加古板严肃了。可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男人,反而更有魅力。他不会胡乱的挥霍自己有限的情感,冷眼旁观上流社会中混乱的情史,不曾轻浮的欺骗少女的感情,这样的男人,王尔德伯爵夫人认为是很有责任心的,可以将路易莎托付。
可是,有着责任心的人,如果面对着长辈的要求,是不是也会同样轻易妥协?王尔德伯爵夫人并不确定。在看到达西先生和德·包儿小姐的亲密时,她狠狠的蹙起了眉头。
凯瑟琳夫人在上流社会的风评可不怎么样,自大,傲慢,无礼,可她却是达西先生的长辈。凯瑟琳夫人的打算,上流圈子很少有人不知道了,可她自己似乎也并不在乎女儿的名誉,消息也就渐渐的淡下去了,如果不是今天看到达西先生和她们母女一同进场,王尔德伯爵夫人或许还想不起来这件事情。
她得要问清楚才行,路易莎不能和自己一样,被男人欺骗。
达西先生很清楚,姨母的到来会有怎么样的风波,他很明白自己的姨母,她总是热爱高调,却也总是不合时宜。他皱着眉,环顾四周,却发现自己的妹妹正在和路易莎几人高兴的交谈着,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自己。
他有些挫败。
“达西表哥,我们,不去跳舞么?”德·包儿小姐低垂着眼,不时的抬起眼皮偷偷看几眼达西先生,她微微收紧的手臂也能显示出她的紧张来。她并不怎么喜欢跳舞,尤其是这些下等人的舞蹈,可如果是和达西表哥跳舞的话,自己是愿意的。
达西抬起没有被挽着的左手,微微盖着唇,而后恢复了常态,回答说:“不用了,你身体不好。”
德·包儿小姐虽然很开心达西先生在乎自己的身体,可更希望能和达西先生跳第一场舞,她有些不满的抿了抿唇,心底对于那些该死的家庭医生升起了几分气愤。如果不是他们太无能,自己的身体早就恢复健康了。她微微颠了颠脚,板着脸跟着达西先生走向舞池旁的男男女女们。远远看去,像是两个愤怒的男女被强硬的凑和在一起一样,之前的和谐早就不见了。
舞池陆陆续续开始走入一对对男女,达西先生看到乔治安娜和安陆续被邀请走后,有些急了。他可不希望最重要的第一场舞,路易莎会和别人共舞。他松开了德·包儿小姐的手,说了声抱歉就想要往路易莎那边走去。
“表哥!我也想跳舞!”德·包儿小姐拉住了达西先生,因为紧张,她的声音并没有像之前在达西先生面前一样进行过伪装,反而显得有些尖利。而她一贯说话中带着的命令口吻,也不自觉的流露了出来。
达西先生皱起了眉。
德·包儿小姐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好好小姐,她被自己的母亲宠溺着长大,又怎么会对人再三退让?她高高昂起了头,和她的母亲一样:“达西表哥,我要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