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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域是苦难的。”
沉默了许久，天誉这样说。
苏飞静静地看着老人。
天誉额头的皱纹很密，他一双眼睛中透着忧伤。
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很多东西，可以从一双眼睛里看到。
天誉的忧伤慢慢感染了苏飞。
他想到了天门那里的一座座坟墓，脑海里浮现了在天门看到的大战。
“金丹之下的修者，人域保护得还不错。”
天誉说道：“而跨入了金丹境，那便有战场了。”
“天阙，有很多战场，从古至今，战场一直都在，总是在战斗。”
“异族亡人族之心不死。”
“人域，也有天阙的原住民。”苏飞道。
“有啊，又能如何？”
天誉说道：“当年从那里来了很多的修者，在这之前，天阙人域的人族处境更为艰难。”
“异族认为必须要灭掉人族，然后，才能真正地长生。”
“什么意思？”苏飞问道。
“你对天阙有多少了解？”天誉反问。
“天阙要吞下地球。”
苏飞道：“更有黑暗界域。”
天誉有些诧异，苏飞竟然知道这个，他点点头，说道：“既然你知道黑暗界域，那就好说了。”
“很多异族，受到了黑暗界域的影响，在异族的意志中，早埋下了灭人族的想法。”
“当年有异族说攻下人族的老巢，便能得长生，其实就是黑暗界域默默影响之下产生的想法。”
“至于能不能长生，谁知道呢，反正异族很多人是相信的。”
“这就足够了。”
“天阙有阴阳两面。”
“阳面，也就是现在的天阙，黑暗界域为阴面，阴面不显，甚至被锁龙井镇压，可是，它的影响一直都在的。”
“人域，想要和平，几乎没有可能。”
苏飞发出一声轻叹。
然后，他问道：“死亡城真是死亡岛的最顶端吗？”
“谁说的？”
天誉道。
苏飞愣了愣。
“说是在最顶端，是混沌之下的最顶端罢了。”
天誉道：“死亡岛与天阙分离，成为了混沌的一部分，这里是混沌与天阙的一个交接点。”
“所以，真正意义的顶端，那要去混沌中找寻了。”
“黑色水池，在这里？”苏飞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在这里。”
天誉没有隐瞒，道：“每一口水井都是入口。”
苏飞也猜测过的。
“死亡岛是混沌与天阙的交接点，那么黑水池便是死亡岛和地球的连接点了。”
“阴阳间？”苏飞道。
“你果然具有阴阳眼啊。”
天誉轻哼一叹：“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阴阳眼融入了自己的眼睛。
苏飞有想过，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他终究还是要开辟出属于自己的阴阳间。
当初，苏飞很担心，甚至害怕。
随着时间推移，他不怕了。
所以，天阙的叹息，并没能让苏飞失魂落魄。
这老人，绝对的不简单。
之所以看不到能量气息在他身上，苏飞想来应该是境界太高，所以，他看不到。
“你所拥有的，还真多啊。”
天誉打量着苏飞，道：“处处死境，却总有一线生机。”
“想要走出困境，不需把握住了一线生机。”
“可一个不好，那你就是万劫不复。”
“我懂。”苏飞道，“但是，我还是想寻一寻一线生机。”
在这样强大的老人面前，苏飞觉得隐瞒内心想法，显然是一个笑话。
不如，干脆地说出来。
他道：“我想通过黑水池进入阴阳间，然后出了死亡岛，回家乡。”
“我从家乡而来。”
“看出来了。”天誉道，“你身上有天阙人族不一样的气息。”
“天晴喜欢你，大概就是你身上那不同的气息。”
“进入黑水池，也不是不可以。”
“你需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请说。”苏飞道。
“一，带着天晴一起去。”
听了天誉这句话，苏飞连忙道：“她没有修为，会死的。”
“她不会死，只会沉眠。”
“至于沉眠多久，那要看她自己。”
“所以，你放心。”
接着，天誉说第二个条件：“假如有那么一天，你可以问鼎天下，用你手里的杀人剑，斩一次死亡岛。”
“让杀人剑斩死亡岛……是斩断死亡岛跟上方混沌之间的联系吗？”
天誉点头，道：“很难，不强求你答应这个条件，只需要第一个就可以，但我还是希望到时候你能出一次剑。”
说着，天誉朝外面看去。
面前的空间扭曲了。
苏飞看到了死亡城里热闹的场景。
“知道他们存在的意义吗？”天誉问道。
苏飞摇头。
天誉说道：“他们其实是提供死气的源泉。”
“没有修为，寿命很短，自然死亡就多了，自然死亡的人，所产生的死气，才够纯粹。”
“而且没有修为，生育很容易，最起码比修者易生。”
“这就是他们的作用。”
天誉的眼里，是一个个普通人，他眼里的忧伤更为浓重了。
“死亡，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意义不一样。”
“他们生来就是为了死的。”
“这样子太残酷了。”
“我乃死亡城之主，看着自己的子民死去，每一个人都会有死气被吸取而来，从我掌管这座城开始，每死掉一个人，我都看得见，死气都会从我眼前流过。”
老人的声音越发低沉了。
说到这里，他低下头。
苏飞看着那扭曲空间上死亡城里的画面，渐渐地，画面开始变化，变成了东海的样子。
高楼大厦，每一条街道都是川流不息的车。
熙熙攘攘的城市，很是热闹。
他如一个天空之主，在看着整个东海市。
东边发生了车祸，有人死亡，死气飘上了天空。
有人在睡梦中，没有醒来，死气出现。
也有人正走着路，一头栽倒，没了性命。
医院更多……
每一个场景都很真切，脑袋想的，眼睛看到的。
他耳中甚至能够听到悲痛的哭声。
假如东海也是这样，他无论如何是接受不了的。
即便市民都不知道自己的结局和作用。
苏飞接受不了。
“所以，我想为他们找到一条出路。”
天誉说道：“我想让他们为自己活，为自己死一次，而不是这般。”
“你可以理解吗？”
苏飞点点头，道：“两个条件，我都答应了。”
“老前辈，我什么时候可以进入水井？”
苏飞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