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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榆镇,镇守府府衙。
吕小白高坐于大堂之上,堂下则是有一名身着沈家护卫服的中年人,恭恭敬敬地向他拱手行礼,双手奉上一封大红封面的请柬。
“吕大人,我家老爷得知您大驾光临青榆镇,特来邀请您今晚于沈府一聚,已经为您备好美食酒水,为您接风洗尘,还望大人赏脸光临。”
一大早,沈家就派人来到了青榆镇府衙,送上拜帖请柬,邀请吕小白去沈家。
这回他们的态度倒是摆的十分端正,派来的人也没有丝毫颐指气使的倨傲,显得恭敬且谦卑。
就连一旁的彭涛都是大感意外,没想到吕小白如此强硬应对,居然最后服软的是沈家人。
不过紧接着,更令他大吃一惊的是,吕小白竟然拒绝了。
但见他神情冷漠,面对这名沈家护卫递上的请柬,连看都没有看,直接冷声言道。
“沈家家主好大的架子啊,事情到了这一步,他的儿子闹上了府衙,居然还让我去沈家见他,看来传言沈家雄霸一方,称王称霸是所言非虚啊!”
这一句话出来,彭涛登时心里一个咯噔,满是惊异地看着吕小白。
他不懂,明明沈家现在都已经摆出这种低姿态了,怎么吕小白反倒是不依不饶,锱铢必较了起来。
而这名中年护卫不知道是性格向来温和,还是沈泉的确对他下达了某种指令。
面对吕小白步步紧逼的话语,他没有出现什么恼怒的神情,反而姿态摆的更加谦卑了。
“大人可不要听一些民间谣言呐!我沈家从来没有称王称霸的意思,对于府衙,对于朝廷,我们一直都是极为尊重的,绝没有半点违逆之心。
至于此次我家少爷闯入府衙一事,首先我家老爷的态度是很明确的,一定要我向吕大人表示赔罪之心,所以特意在沈家备上宴席,也是为了向大人赔罪。
其二,就是我家少爷年少莽撞,冲撞了大人,大人要打要罚,那是他应得的,只是希望大人能够念在他年纪尚幼,为人懵懂的份上,能够饶他一命,沈家愿意付上任何代价,只要大人开口,我沈家自然无所不从。”
他这一番话而出,可以说是极为得体,先是认罪,再是求饶,然后是谋求付出的代价。
可谓是层层递进,把姿态维持地极低的同时,又不到卑躬屈膝的地步,可以说是给足了府衙的面子,也不失沈家的气度。
就连一旁的彭涛听了也是连连点头,而这个时候,吕小白的表现却是再度出乎他的意料。
他冷笑一声,神情冷漠地说道。
“年纪尚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贵府少爷的年纪似乎比我还要大吧,已经是成年及冠了吧。
这么大的人了,还莽撞无知?还为人懵懂?我看是没长脑子吧。”
“你!”
听了这番极尽嘲讽的话话,就算是这名中年护卫再怎么谦卑,此刻他的眼神之中,都有一丝怒气掠过。
吕小白将他的神情变化收入眼底,却是丝毫不在意,冷声而道。
“废话少说,把我的话带给沈泉,他要是真心诚意地想谈,那就让他自己到府衙来找我,让我去沈家见他,他还没这么大的面子!彭涛,送客!”
说完,吕小白就直接闭上了双眼,不再去看他。
彭涛这几天下来,也是知晓了他的行事风格之强硬,虽然有些无奈,但他还是按照指令。
“请!”
演变到了如今的局面,显然也是大出这名沈家护卫的预料。
大概是头一次,在青榆镇上,沈家主动递出请柬,最后反而是被这般冷漠对待了。
所以,饶是他已经是接受指令而来,被千叮万嘱不得惹怒这位吕大人,他的神情于此刻还是变得有些难看,连最后虚伪的拜别之话也没心思再说,直接转身,拂袖而去。
彭涛也是一路跟着他,直到看见这沈家护卫走远离去,他方才返回,来到大堂之中,满肚子的疑问让他是忍不住朝着吕小白发问。
“大人,我真的不懂,为何您......”
他欲言又止,似乎是不知该怎么措辞,而吕小白听到他的话,睁开了双眼,看着他,洒然一笑,道。
“彭涛,就你这样,想要进入六扇门,还差点功夫啊。”
闻言,彭涛心头猛跳,抬头看向吕小白,只见他接着开口说道。
“沈家邀请我去赴宴,说得好听是接风洗尘,道歉赔罪。
但你想想,若真的是诚心诚意地请罪,那他沈泉应当是亲自到府衙来,或者说他自己应该来送上这一份拜帖请柬。
就这么打发一个护卫过来,你觉得他真的是重视了府衙,重视了我么?”
彭涛仔细听着他的话,原本不解的神情渐渐变化,似乎是若有所思,脸上浮现沉吟之色,而吕小白的声音还在继续响起。
“而且你没想过么,为何沈泉非得邀请我去沈家府邸赴宴?
说句不好听的,若是他沈泉想要发难,于我不利,那我去沈家,不就等于自投罗网吗?
沈府是他的地盘,他想要做什么手脚都是轻而易举,到时候敌暗我明,这种不利的局面,你觉得我会接受吗?”
听了他的分析,彭涛觉得很有道理,但是另一方面,他又有些迟疑。
“大人,沈家应该不敢对您怎么样吧,毕竟如今已经表明了您六扇门的身份了,他们沈家虽然有些实力,但还不敢和六扇门作对吧。”
吕小白哑然失笑,摇了摇头,道。
“你太天真了,难道你忘记了么,青榆镇派出去向巨源城求援的人是怎么死的?
还有那孙之平,身为六扇门的金刀捕快,但从他进入沈家前后的态度反差来看,你觉得沈家真的这么在乎六扇门吗?
不管什么时候,办事都要设想好最差的局面出现该怎么应对,不能太过天真和乐观,懂吗。”
有些事情彭涛不知道,所以他还能对沈家保有一些天真的幻想,但是吕小白清楚。
如果说沈家背后真的是和罗教有关联,那就算他是六扇门的人,这个身份也是于事无补。
对于那群疯子而言,能够让他们忌讳的,只有他们一直口口相传,那个虚无缥缈的真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