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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天义在接到谭纵要求他整顿稽查司、驰援府衙的任务后,立刻对稽查司进行了清查和整顿,将那些平日里与孔天涯等人走的近的伍长和什长清理出了队伍,然后对士兵们揭穿了毕时节的阴谋,以钦使大人的名义成功稳定住了浮躁的军心,
由于知道忠义堂人多势众,因此此次前来增援府衙,除了那些看押孔天涯党羽的军士外,古天义将稽查司里所有的人都带了过来,大有跟忠义堂的帮众火并一场的架势。Www、qВ⑸、cǒm/
虽然古天义来得有些晚,但时间却恰到好处,不仅替谭纵解了围,而且还给了齐副香主一个反抗机会,当众揭穿了凌副香主的丑恶面目,使得现场的战局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
“古司守来得正是时候,何罪之有?”谭纵哈哈一笑,将手里的唐刀抛给一旁的沈三,笑着走上前,将大汗淋漓的古天义从地上拉了起来,他清楚稽查司的水很深,古天义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掌控住局势赶过来,已经着实不易,立下了一件大功。
“钦使大人,他们如何处置?”古天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瞅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齐大宇和神情沮丧的忠义堂帮众,向谭纵请示。
“降者免死!”谭纵闻言,沉声说出了四个字,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了杀戮的必要,他随后将目光落在了齐大宇的身上,神情严肃地望着他,“齐副香主,本钦使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通知里面忠义堂的人,让他们放下兵器。”
“谢钦使大人,罪人这就去办。”由于恐惧,齐大宇的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已经完全被汗水打湿,他冲着谭纵磕了一个头,直起身子吩咐了一旁忠义堂的人几句后,十几名忠义堂的人就飞奔地跑进了激战中的府衙里,扯着喉咙高喊着,让忠义堂的帮众放下武器,听候发落。
“降者免死!”稽查司的军士随即潮水般冲进了院内,口中大吼着,声势浩大。
突如其来的一幕使得院子里交战中的双方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神情惊愕,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至此,府衙的战事终于落下了帷幕,伴随着魏七等香主的出面,忠义堂帮众的斗志刹那间就被瓦解了,纷纷放下了手里的兵器,束手就擒。
经过府衙的两场战事,忠义堂可谓损失惨重,不仅堂主和副堂主身受重伤,八大香主八去其四,只剩下魏七、蒋庆、张毅和朱有福,庞少辉等四人在混战中殒命,尤其是那个刚接替田开林不久的香主,可谓霉运高招,还没有将屁股下的位子捂热就“回了老家”。
魏七等人虽然侥幸逃过一劫,但是无不伤痕累累,魏七和朱有福的伤势稍轻,于是两人就不顾身上的伤势,骑上马,几名盐税司军士的陪同下,急匆匆地赶往南门和西门,阻止忠义堂的人与城防军的厮杀。
进攻府衙的忠义堂帮众在解除了武装后,被稽查司的人押着,关进了稽查司的大院里,古天义派人严加看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忠义堂的帮众是大顺的叛匪,依据大顺律例是要被砍头的,属于重刑犯。
谭纵在鲁卫民和古天义等人陪同下,经过了尸横遍地的府衙前院,去后院看望在那里防守的周敦然。
周敦然的手臂上和身上受了伤,正坐在一块石头上被一名军士包扎,见到谭纵后他立刻站了起来,大步迎上前去。
与府衙前院相比,后院的压力要小上许多,凌昆的主攻方向是前院,因此后院只是佯攻,即使如此,如果不是周敦然的拼死抵抗,后院也差点被忠义堂的人攻破。
“古司守,传本钦使的命令,扬州城内从现在开始全城戒严,所有人等一律回家,凡有反抗者以叛匪论处,格杀勿论。”与周敦然寒暄了几句后,谭纵沉声向站在一旁的古天义下达了命令,他现在手头能用的只有稽查司。
古天义闻言,冲着谭纵拱了一下手,下去安排去了。
不久后,二十多匹快马离开了府衙,直奔扬州城四城,马背上的稽查司军士一边敲着锣,一边沿街高喊着,传达着全城戒严的命令。
虽然谭纵的戒严令很快就已经在全城传遍了,但是城里的骚乱依旧没有缓和的趋势,那些参与了骚乱的百姓已经失去了控制,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暴民,疯狂地烧杀淫掠,混乱的局势正在逐渐向全城蔓延。
为了避免骚乱扩大,谭纵迅速做出了决定,集合了城里所有的兵力上街巡查,包括府衙的公人、城防军和稽查司的军士,凡是遇到为非作歹的暴民,一律格杀勿论。
这一夜,注定令扬州城的居民们难以入眠,事情过去很多年后,人们在茶余饭后还在津津乐道当时的平乱:那些经历了与忠义堂血战的官军们如同一个个地狱来的恶魔,无情地杀戮着街上看见的参加骚乱的人,使得几条骚乱严重的街道里血流成河,哭声震天,使得那些地方成为了人间炼狱。
不少参加骚乱的人被官军的这种疯狂的杀戮吓傻了,人们像没头的苍蝇似地四处乱窜,而官军们则红着眼睛在后面穷追不舍,将那些落在后面的人一一砍倒在地,进而被几名官军围上来乱刀分尸。
万般无奈下,不少暴民唯有躲进了沿途的民居中,这才侥幸避过了一劫,谭纵对此有严格的命令,为了防止官军祸害百姓,引发另外一场骚乱,他禁止军士们进入民居,否则的话杀无赦。
为此,谭纵还从自己的人和周敦然的手下中抽调出了人组建成了督察队,专门清查此类事件,有效地杜绝了官军扰民事件的发生。
这条禁令后来被人们认为是当晚官军平乱的点睛之笔,如果不是谭纵的严令,不仅那些参与骚乱的百姓们会失控,那些已经杀红了眼睛的官军更容易丧失理智,使得扬州城内的形势更加复杂和混乱。
下达了武力平乱的命令后,谭纵身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妥当,一个人坐在府衙前院的一块石头上,默默地看着一些从附近召集来的百姓清理现场的尸体。
由于流血过多,广场上的地面已经被鲜血染成了醒目的红色,有些地方的鲜血甚至形成了小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儿。
谭纵的身旁现在只有铁牛一个人,秦羽、沈三和沈四等人都被他派出去平乱了,面对着眼前血淋淋的一幕,他的心情无比黯然,或许人世间就是如此的残酷,为了各种利益纠葛斗得你死我活。
一名军士与一名忠义堂的人抱着死在了一起,两人都用手死死地掐着对方的脖子,几名百姓在那里掰了半天都没能掰开他们深深嵌入对方肌肤里的手指。
谭纵见状走了过去,分别在那名军士和忠义堂的帮众手臂上揉了几下,两人随即就分开了,那几名百姓于是将两人分别抬走。
“钦使大人!”谭纵刚站起来,身后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扭头一看,卓文元带领着那些扬州城的富绅大贾,恭敬地站在那里。
“卓会长。”谭纵以为卓文元等人想要回家,看望家中的情形,于是微微一笑,“诸位,现在城里的形势依旧混乱,等到天亮局势平稳时,本钦使会派人护送各位回去。”
“钦使大人,我等前来,并不是想回家,而是特意来感谢大人的救命之恩的。”卓文元闻言摇了摇头,随后躬身,一本正经地向谭纵拱手说道,“多谢钦使大人的救命之恩!”
“多谢钦使大人的救命之恩。”卓文元的话音刚落,他身后的那些人就齐刷刷地躬身行礼,异口同声地说道。
不说别的,只凭借着谭纵身为堂堂的钦使大人而为了他们身处险境,并且因此而受伤,就足以令卓文元等人肃然起敬。
“诸位,你要感谢的不是我,而是那些奋勇拼杀的勇士们,没有他们,我们现在恐怕已经不能站在这里了。”谭纵摇了摇头,将目光落在了院内一侧摆满了因为守卫府衙而丧生的军士和囚犯尸体的地上,沉声说道,“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
“钦使大人,我等刚才已经商议过了,决定拿出五万两银子来,以作大人抚恤伤亡者的资金。”卓文元抬起头,高声说道,那些军士们为了他们而流血,他们拿出一些钱财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本钦使在这里谢过诸位了。”谭纵闻言,嘴角流露出一丝赞许的笑意,冲着卓文元等人供了拱手,卓文元等人连忙躬身回礼。
毕时节坐在院子里的大树下,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酒杯,自饮自酌地喝着闷酒,神情无比失落,他已经知道那些前去绑架施诗的人和忠义堂攻打府衙失败的消息,这意味着他在今晚与谭纵的较量中一败涂地。
院门外的街道上吵闹喧哗,时不时响起凌乱的脚步声,是官军在清剿街面上的那些参加骚乱的暴民,那些暴民完全被军官杀气腾腾的架势吓破了胆子,慌不择路地四下逃散。
有几拨人重重地敲打着院门,带着哭腔哀求着,想要进入院子避难,院门当然不会打开,他们敲了一会儿后就狼狈地逃窜。
当追赶暴民的官军从院门外经过的时候,守在毕时节四周的几名大汉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下意识地伸手安在了刀柄上,毕时节在扬州城里可是名人,认识他的人不在少数,一旦被官军察觉,那么毕时节定然在劫难逃。
“老爷,那个黄汉可真下的去手,竟然敢让官军屠街,难道他就不怕京里的御史参他一本?”趴在门口听了一阵儿后,毕福来到毕时节的身前,颇为意外地说道,如此严厉的镇压手段,在大顺朝可是非常罕见,更何况这里是天下最为繁华的扬州城,深受外界的瞩目。
“非常时期行非常手段,面对着叛匪和暴民,现在只要能将扬州城里的局势控制住,无论他做什么,别人也无可非议。”毕时节倒了一杯酒,拿在手里,语气黯然地说道,“这个黄汉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行事步步为营,滴水不漏,骗过了扬州城里所有的人。”
“老爷,如果不是黄汉躲在暗处偷袭,他一个黄口小儿,岂会是老爷的对手!”毕府闻言,冷哼了一声,不服气地向毕时节说道。
“成王败寇!”毕时节摇了摇头了,苦笑了一声,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急促而有的敲门声,毕时节点了一下头,一名大汉就将院门打开,一名穿着公人服饰的男子一闪身走了进来。
“老爷,二少爷不见了,给您留下了一封信。”那名穿着公人服的公人快步走到毕时节的面前,将一封信递给了他。
毕时节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接过信看了看,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的信扔在了地上。
毕西就在信里告诉毕时节,他要去倚红楼里找瑞雪,届时带瑞雪一起走,如果他回不来的话,就让毕时节不要找他。
“老爷,我让人将二少爷追回来。”毕福将信捡起来,看了一眼后,沉声向毕时节说道,这个二少爷什么都好,就是太过痴情了,那瑞雪不过是一个逢场作戏的青楼女子,有什么值得他如此的痴迷。
“罢了,罢了,让他去吧。”毕时节沉吟了一下,最终摇了摇头,他很清楚自己这个儿子的性格,跟自己年轻的时候一样固执,即使找到了他恐怕也无法将他带回来。
“外面的情形怎么样?”随后,毕时节抬头看向那名穿着公人服的大汉,面无表情地问道。
“衙门里的公人、城防军、盐税司和漕运司的人满大街都是,那些趁乱抢*劫的百姓已经被驱散,现在正在四下逃命,如果不是属下穿了这一身公人衣服的话,可能就无法来到这里了。”那名穿着公人服的大汉闻言,冲着毕时节恭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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