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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慕云今晚计划的极好。/WwW、qb⑸.coМ//
这谭纵既然不知道怎么攀上了安王的大腿,更是莫名其妙的成了江南地界上的游击,虽然因为监察府的特殊性而撬动不得,但江南乃是那两位大人物定下的财源之地,如何能容人在这儿胡搅蛮缠的搞风搞雨。
但谭纵的身份毕竟来的敏感,而展慕云自身也无有官身。故此,若是正面对抗只怕只能落个鸡飞蛋打的局面,惟能徐徐图之。而展慕云选择的第一步,便是先削了谭纵的颜面,让他成为江南官场上的一大笑柄。
介时,丢了颜面,没了威信的谭纵,便是有游击之名也是无用,怕是每月给个几十两的花差就能应付得了了——这价码可比打发叫花子要贵许多。
只是谁能想到计划的如此周全,中间虽然略有差池,但整个过程却也算是在计划之中,原本还以为能目的达成,可到最后却因为那勾栏院的女子一杯冷水弄出了差池——谭纵没失多少颜面,反倒是自己在人前出了个大丑。
想到玉堂春强逼着小平儿离去时,自己还不得不陪着小心,劝那女子跟着玉堂春一道走,展暮云心里又是一阵恼火——这面子削的可是够重的!
“谭纵!”展暮云忍不住将这桩事情也一并怪到了谭纵头上,故此对谭纵的恨意更盛。
盛怒下的展暮云将手中的茶盏直接磕在桌上,谁想用的力气太大,只听得“啪”地一声脆响,那茶盏竟是整个直接裂了开来,滚烫的茶水顺着残破的茶座四溢而出,碎裂的杯壁甚至还在展暮云手掌上割出了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
“来福,来福!”展暮云吃痛,顿时喊人过来包扎,一时间,小小的宅院里顿时是一阵人仰马翻。
谭纵大笑着走回了房,莲香却是心情忐忑的跟在后面。
虽然莲香看得出谭纵这会儿心情很是不错,但她这会儿也算是醒转过来了,知道自己适才乱接那展慕云的话,定然是不知什么时候损了自家老爷的颜面。即使后面那杯茶水让老爷高兴了,可她却不知道谭纵是否会还记恨着她。
这种秋后算账的龌龊事,她却是听过不止一回了,故此心里面的担心却不是虚的。
谁想谭纵将她引进房内后,却是转过身来道:“看你这副样子,怕是连夜赶来的。今晚你也不用陪我了,便先在此处歇息一晚,我还需去外头走上一遭。”
莲香此时心里惊慌失措的很,只要谭纵不当面骂她她便高兴了,至于谭纵去干什么她又如何会去管。还是等谭纵走了好一会儿了,这才反应过来。
适才在那凉亭里头,那位韩家三小姐身边的丫鬟看自己老爷的眼神可不怎么对劲。那眼神直勾勾的,就差直接张嘴勾引了。只是这小丫鬟怕只是个马前卒,边上坐着的韩三小姐怕才是正主!
“南京城里各个都说韩家三小姐知书达理,可今天看来只怕也不是个不通世事的,否则如何会想到勾引老爷来救自家二兄的办法。”莲香磨磨蹭蹭地自个褪了衣裳,钻进了单被里,陌生的味道反而让她没了睡意,甚至还格外清醒起来。
“也不知道这是她自己的主意还是家里的主意。”莲香忽地从床上翻身起来,竖着一张脸恶狠狠道:“但是家里都有这么多人了,还有这些个大丫鬟,若是再来个姐姐妹妹的,还如何能放得下!哼,这回说什么也得把这事搅和黄了,否则我和姐姐怕是在家里就难有立足之地了。”
说完狠话,莲香忽地又泄了气,一脸颓丧地缩回单被里去:“只是老爷如今做了官人,家里三妻四妾才是正理。我若是在这瞎胡闹的话,怕是会惹得老爷不高兴,到时候只怕又要牵连姐姐了。啊啊啊啊,我到底该怎么办……若是姐姐在这儿就好了。”
想到这,莲香忽地眼前便是一亮:“这无锡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老爷这游击定然是走不脱的。既然如此,只怕老爷这些日子就该在这无锡县办公,我将姐姐唤来不是正好?”
莲香越想越觉得这主意绝妙,顿时便在心里打定了心思,明日便要找人送信回南京,让姐姐说动家里那位大妇一起过来。介时,家里有三个千娇百媚的女子整日里头陪着,自家老爷便再没了出去与人幽会的机会了。
走出客栈,客栈外头守着门的四个无锡县差役立即就单膝跪下行礼,同时嘴里齐喊一声“谭游击”。这四个差役跪地时,头却是高高扬着的,四双眼睛都紧盯在了谭纵身上,面上满是激动,神色更是恭敬异常。显然这四人的这一份大礼全是出自真心,丝毫未有勉强之处,这份心意着实让谭纵激动。
大顺朝自立国以来便在日常礼仪中取消了跪礼,只有祭拜祭拜天敌这种大日子,亦或者是礼拜双亲、师长时才用,便是男子娶亲时也不过是鞠躬而已,可见这四人的跪地之地何等之重,怕是已经将谭纵当成了拯救万民于水火的英雄人物了。
特别是看着这四人身上因缠绕的绷带过多而导致臃肿的身材,失血过多后惨白色的颜色,谭纵更是难受的很。只可惜谭纵双手不便,便是想用手去搀扶起来也没办法。只得着力勉励了四人几句,这才登上林青云留下的马车。
“去杏林馆。”谭纵说话时音量虽小,但却是极清楚地传入了周围所有人的耳朵里。
从林青云那儿,谭纵已然得知今次受伤的无锡县公人中,大部分都被送入了无锡县医社诸位大夫依据大顺国律法共同创办的杏林馆中,另有少部分伤重的公人却是转进了各家的私人医官,好方便各家的学徒工精心照料。
而伤势轻的,便如此处的这四位公人一般,已然自动拿起刀枪,开始与那位苏州府新任巡守谢飞留下来防山越蛮子打回马枪的军汉接手整个无锡县的巡防任务,又有少部分人分散在各处要地。
杏林馆不同与私人医馆,却是无锡县的官方医馆,每日都有无锡县医社的人轮流去那儿坐堂——虽然这个制度近几十年来已然形同虚设,那些坐堂的大夫也换成了这些大夫还未出师的徒弟,但制度本身却还未变。而基本那些因公负伤的巡捕,或是官员、公人们平日里头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去那儿就诊,自有那些个学徒工料理。
只有碰上疑难杂症了,这些学徒工才会将那些大夫请出来看看。
说完一句话,坐在黑暗里的谭纵脸上不由地露出几分疲惫之色。
连日的赶路,虽说有骏马代步,但马背上颠簸的久了仍然让身体疲惫不堪,整个身体都如散架了一般。何况中午先是经历过一场刺杀,本身就已然够惊心动魄了,谁想到了傍晚无锡县城外又在官道上经历了一场你死我活的生死大战,如此连番下来,怕是北边那些个以性命搏功名的军汉也受不住。
虽说谭纵不曾真的持刀上阵杀敌,但随时都在关注着战局的他却也是一般的紧张,劳累。再加上身上带伤,谭纵更是虚弱的厉害。只是,谭纵多少也算是懂心理学的,知道这会儿无锡县的那些个公人怕是都将自己当成了精神支柱,因此只要站在人前,谭纵便得挺直了脊梁,故作豪迈以状军心。
否则的话,别说日后去救闵志富了,怕是眼下整个无锡县便是哀鸿一片,又如何会这般宁静。
只是如此一来,谭纵除去身体上的疼痛外,心理负担也是更重。也只有在这等无人的时候,谭纵才能卸下心里的包袱跟脸上的面具,坦率的露出自己最疲惫的一面。
车外,谢衍一翻身上了马车,坐在副驾驶位上的他也在抓紧时间闭目休息。身边的车夫却是等他坐牢靠了,这才扬起了马鞭。夜色中,“啪”地一声脆响,马车终于动了起来。
“哎,等等。”
客栈里头忽地追出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急急忙忙地就跑出了客栈,一边跑还一边不停地喊停,却正是明心。只是那马车却并不理会她,只是压着青石板往前走,逐渐钻进了夜色,渐渐走远了。
明心见状,却是气恼地跺了跺脚。适才谭纵一个人从房里头出来,正巧被她见着了。明心却是好记性的,她记得谭纵早些时候却是说过要去探望那些负伤的公人,想来这时候出门怕就是为了此事。
明心暗暗思索,自觉此时谭纵孤身一人上路,可不就是自家小姐的好机会。这才连忙返身回了房间劝动了自家小姐,谁想中间劝人时究竟还是耽搁了些许时间,因此却是错过了同乘一辆马车的机会。
略微收拾过的韩心洁以面纱遮面,这时候从客栈里慢慢走了出来:“明心,马车可备好了?”
明心见自家小姐出来,却是连忙收起自己的小心思,以毫无异样的声调道:“小姐稍等,明心这便去准备。”说罢,却是又钻回客栈,往后院里去叫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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