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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荷这一巴掌打的极响,打的更是狠极,仅仅一息时间,莲香原本圆润似脂玉一般的脸上便肿起老大一个掌印,显得极为碍眼。WwW.qВ5、cOm\
清荷的这一巴掌打的又极为突然,不论是将清荷视为亲姐的莲香,亦或者是之前一直在暗暗观察清荷的谭纵,都对清荷这一毫无先兆的举动惊骇莫名。
“姐……姐姐……”莲香根本没有拿手掩脸的自觉,只是呆愣着看着同样两眼垂泪的清荷,红肿的脸上满脸的不知所措。
“贱妾放肆了。”抬手抹去脸上泪水,清荷说话时脸上一片坦然,似乎先前根本不曾做出那等事情一般。
从床下拾起莲香褪下的春裳,细心的给莲香穿上,又在谭纵的注视中为莲香整理好仪容,结好发髻,最后才将莲香牵到床尾坐了。
又搬了矮几放置在谭纵与莲香之间,清荷这才将一直紧皱着眉头的谭纵从软塌上拉了起来,同样给谭纵穿好了衣裳、整理了仪容、结好了士子髻,这才轻吁口气,缓缓退出房门。
清荷的这一连番举动已然把谭纵弄的糊涂了,转头看了眼仍然傻愣着的莲香,只觉得那块五指印当真是刺眼的很,便如打在了自己脸上一样,让他脸上一阵火烧火燎的。然而谭纵不知为何,偏偏对清荷的这次怪异举动生不出半点气来,就好似现在的莲香一般,心里只有天大的疑惑却没有半分的气愤。
过得一盏茶时间,房门又被推开,却是清荷端了食盘进来,上面放置着两个瓷碗,里头盛好了热腾腾的饭菜。
“老爷、妹妹,今儿个你们便在房里吃吧。苏瑾姐姐那边我已然说过了。”
“苏瑾?”谭纵听到这个名字,先就是一呆,随后就是一阵恍然大悟,看向清荷的眼色便有些不同了。
“清荷啊清荷,当真需要这般小心翼翼么?”仔细思考着这些时日内清荷的表现,尤其是有苏瑾在场的时候,谭纵略一记忆,便发觉清荷果然是一贯的小心翼翼,根本不敢有丝毫的表现,与初遇时的她完全不同。
想想那时的清荷,虽说仅仅是一面之缘,可看那副做派,那恰到好处的提点,莫不是一个心有沟壑的女子,又怎会如现在这般表现的如一个不懂说话的泥塑一般,便是莲香这不会看人脸色的女子都比她要多表现不少。
心里略有所得,谭纵便开口喊道:“清荷。”
这尚是谭纵首次以这般庄重语气与清荷说话,不说清荷自己,便是莲香也是感觉到了谭纵语气里的“重量”,说不得原本充血的俏脸一下就白了。
“老,老爷……贱妾不痛的。”
莲香往床头的谭纵身边凑了凑,却是想再施展施展自己惯熟的献媚手段,冷不防身后却是伸出一只手来把她给一把拉住了。
不消多说,拉住莲香的自然是她身后的清荷。
莲香心里清楚,清荷为了能够进亚元公的家门谋划了许多,甚至是冒了事情失败甚至“鸡飞蛋打”,随后被人秋后算账的风险。这会儿却被谭纵这般子点名,说不得挨训还是小事,最怕的便是被赶出家门去,那当真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有了这般念想,莲香便轻拽清荷衣袖,低声道:“姐……姐姐,你快些与老爷认错啊。”
虽说是低声,可谭纵离的却是不远,自然是听到了的。只是谭纵自己也不知道,莲香这句话究竟是否是故意如此说,好给双方一个台阶下;亦或者是真的未注意到声音大小。以莲香一惯的迷糊,谭纵觉得只怕还是后者居多。
不过,不论如何,谭纵却已然是感受到了清荷与莲香间的感情,果然是深厚无比,难怪当初清荷会在酒肆里提及莲香,想来两人的感情一向如此深厚,才能够长久以来彼此照顾。
有了这般想法,谭纵便暂停了心里的思绪,他还要看看清荷到了这般地步,是否会如莲香所说那般向自己求饶,亦或者是真如自己想那般心有沟壑。
只是,谭纵虽然这般想,可心理面却隐隐有所觉:清荷绝对不会这般简单的认错,否则她断然不至于把莲香扯住。
清荷袅袅地行了个半礼,倒是与那富贵人家的妻妾一般无二,想来是小时候便学过的。可是,清荷接下来的话却让谭纵一皱眉:“还请老爷宽恕则个。”
清荷竟然这般干脆的开口认错,倒是让谭纵觉得这里头的味道有些不对。不仅是清荷这般说话与谭纵所想的不同,更奇怪的是清荷说话时的语气完全不像是因为自己做错了而认错,反倒更像是在为别人的错误行为而赔罪。
“别人……”谭纵视线微微一扫,从正一脸乞求深色望着清荷的莲香扫了一眼,心里略有所得:“又是为了莲香么?代替莲香向我……不,向苏瑾……或许还是向我赔罪。想来,这女子适才在外面应该已经向苏瑾赔过不是了吧。”
“莲香妹妹适才着实有些放肆了,失了礼数,我这做姐姐的甘愿替妹妹挨罚。只请老爷看在苏瑾姐姐面上,莫要撵我们姐妹出门。”
清荷这一番话出口,莲香当即就傻了,只知道张大了嘴巴看着清荷反复不停地念道:“姐姐……姐姐!”
清荷这话说的着实有些重,即便是谭纵心里已然有了准备,可听清荷这般一说,仍然觉得有些吃不住。心里头念头千思百转,谭纵面上却是未有甚子变化,仍然保持着那股子腔调,只是语气却是略微有些松了些:“清荷你多心了。”谭纵话音稍顿,沉吟半晌后又道:“既然话说过了,你便领着莲香去与苏瑾说话,就说我说过了,今日的事便这么算了。”
转头见莲香一副惊讶表情,甚至望着自己的神色不仅带了几分不解,甚至还有几分仇恨,说不得心里又是一又是一叹,心里头明白莲香这个糊涂惯了的这次仍然没有听懂自己与清荷话中深意,还当这一次当真是“自己”——谭纵这边有问题。
“这么个重情重义的傻女子,便是献媚也献的这般委屈自己,怕是这几年来为清荷牺牲了不少把。”瞧着莲香,谭纵视线渐渐迷糊,却是想到自己初进仕途那会也曾隐瞒过身份在异地为官,也曾有这么一个知冷知热的女子为了他谭纵的仕途甘愿牺牲自己偷偷跑去陪领导睡觉。要不是谭纵发觉的早,差点就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算了,这哑谜不猜也罢。”谭纵脸上渐渐露出笑意,心里头那股憋屈的感觉也渐渐化去,最终消失无踪:“不过是作别人的棋子而已,当初难道作的还少了?何必这般纠结,最后还搞的家庭不睦,当真是自找苦吃。”
心里头有了决断,谭纵原本纠结的心思就渐渐解了开来。抬头叫住正领着莲香出门的清荷,谭纵朗声道:“清荷,你且去将苏瑾叫来,便说我有话说。至于莲香,就过来先陪我坐会吧,省的我一个人在这无聊。”
清荷诧异地看了谭纵一眼,却是有些不明白为何短短时间内谭纵似是换了个人一般,竟是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同人。现在的谭纵不仅没了先前的暮气与死气,反而多了一种说不出的味道,似是整个人又活过来了。
只是这般感觉却是玄之又玄,难以准确地去描述,因此清荷也只能将这种感觉压回心里,随后又推开门出去了。
“过来坐。”谭纵说时,一边将软塌上矮几移到软塌中间,又下地从书桌上取来一副围棋,自顾自地将棋盘摆好,棋子分黑白放好,这才对着面无表情的莲香道:“你来陪我下会五子棋,权当消遣了。”
大顺朝五子棋颇为流行,由于入门容易,又时常以平局结束,因此不登大雅之堂,只是书生士子们日常消遣之作。
而谭纵虽说魂穿过来,对于理科颇有些造诣,但是围棋一项却是不通,即便当初消化了“谭纵”的记忆,可水平也难说如何,日前与苏瑾对弈时更是弄了个“满盘皆输”,只让苏瑾惊诧莫名,还以为谭纵神思不属,却不知道谭纵那回已经算是超水平发挥了。
而与围棋水平相若的,便是文言文的相关。虽说有“谭纵”的记忆,在说话上未有什么大妨碍,可若是要拿毛笔书写,又或者是要写些文章,谭纵却也是有心无力的很。当然,至于闲暇时,亦或者是士子们聚到一处吟诗作画什么的,那就纯粹是难为现在的谭纵了。
这也是谭纵为何会知道京城有人要查南京府河堤案后,会甘愿投入其中,说不得还是因为谭纵有自知之明,知道以自己的水平,等大考过后,到时候别说是进士出身,怕是连个进士及第都会成问题。
既然如此,还不如趁着机会谋场富贵来的方便实在。
与谭纵设想的一般,因为心里头带着怨气,莲香下子时竟是带足了杀伐之气,竟是逼得谭纵左低右挡,当真是好不危险。等苏瑾领着清荷进来时,谭纵却是已经被莲香杀出了一头汗水,再有几子怕是就要落败了。
苏瑾已然见识过谭纵的棋艺,见谭纵被莲香杀的几乎溃不成军也不奇怪,只是默默站在一边看着。清荷却是第一次瞧见谭纵弈棋,见谭纵玩五子棋不说,甚至还被莲香杀成这般模样,心里就有些奇怪。但清荷却是个有见地的,也不说话,只是将这情景记在心底。
“人到齐了,就这样吧。”一脸狼狈的谭纵见苏瑾一副似笑非笑地模样瞧着自己,说不得就干脆的弃子认负,又亲自收拾了残局,再让苏瑾与清荷都坐上了软塌,自己却是搬了张椅子坐到了三女之下。
对谭纵的行为,莲香却是看不懂的,还只道谭纵没有担当,不管与几女同坐,说不得更厌恶了谭纵一分。可落在苏瑾与清荷眼里,谭纵这幅作为却是被她们察觉出其中自有其深意——竟是谭纵自愿甘居三女之下!
苏瑾略一皱眉,见谭纵神色颇为平静,因此只是在软塌上稳坐不动。可清荷却不敢这般托大,一扯莲香衣袖,连忙从软塌上下到地上,却是站了起来,竟是连坐也不敢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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