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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向晚还以为公安局会很大呢, 没想到一个小院子里,居然就只停着几辆三轮车,还有一辆特别特别老的老汽车,看那样子,估计还是解放前的牌子。
现在的公安制服,是深蓝色的, 领子上有红领章, 穿着也不说多帅气吧, 但是, 一看就威严气派。
“同志,我找一下宋庭秀同志, 请问他在吗?”苏向晚凑近门房,高声问。
公安局副局长的办公室里, 宋庭秀才入职几天, 正在熟悉工作了。
首先, 他要统计的, 就是全县人口。
再其次,就是历年各类案件的卷宗。
然后呢,就是统计一遍蹲过号子的那帮王八蛋们,把这个县城里大大小小的毒瘤们了解一下,做个简单的认识,然后准备随时剖瓜,收拾他们。
这事儿特繁琐,就光看卷宗, 他连着不眠不休已经看了两天两夜了。
听说大嫂来了,把宋庭秀给紧张坏了。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呛了口水出来,就说:“告诉我大嫂,就说我不在。”
来汇报的人是吕公安,就是去小宋庄,抓过宋老三的那个。
对于新来的局长吧还不太熟悉,就说:“一妇女,我原来见过,特凶,特漂亮,带着仨孩子呢,好歹让人进来喝口水吧,咱们公安局也没说不让见家属啊。”
宋庭秀还没说话呢,外面苏向晚已经喊起来了:“宋庭秀不在吗,那好,公安局的同志们,我也不知道我该找谁,但是,我是个农村妇女,在县城里上当,受了欺骗,我现在要报案,请问,报案你们管吗?”
“大嫂,你这是干啥?”庭秀一把推开窗子,就说。
这臭美的大小伙子,估计以为她是追着他来的呢。
苏向晚隔着办公室的窗子,一样是布,一样是火柴,俩样东西就放宋庭秀的桌子上了。
“是,是因为你是我小叔子,我觉得,可能熟人之间会好办事一点,才问你的,但是,今天我在县城撞见一个诈骗团伙,就问你管不管。”
“什么诈骗团伙?”宋庭秀说,做为一个心怀正义的公安,他最喜欢听到有人报案。
当然,他不敢见大嫂,也是因为自打哥哥死后,大嫂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求着要嫁他,给吓毛了。
苏向晚看着这臭美的小伙子呢:“搞投机倒把,专骗乡下人的窝点。”
宋庭秀一把拉开门,就把苏向晚给放了进去:“大嫂,你这是给人骗了吧,你慢慢讲,我让小吕做笔录。”
苏向晚要宋青山的尊重,当然也要宋庭秀的尊重。
她努力生活,努力学习,努力带孩子,就有必要争到取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的尊重和认可,对不对。
但是,讲到一半的时候,她卡壳了:地址啊,她发现了窝点,但好像没记地址。
“百货大楼后面面粉厂的家属区里,第二个门洞,一楼左手一间,里面大概十几个男的,还有三个女的,全都衣衫不整,他们不止投机倒把,还乱扔语录和标语,还有,专门骗乡下人。”驴蛋说这话的时候,冷静,理智,完全不像个孩子。
而且,他刚才可一点都没显眼啊,苏向晚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观察到的这些东西。
苏向晚回头看了眼儿子:“宋东海,你行啊,这都记得。”
驴蛋一幅咱优秀,但咱啥也不说的样子,就站到一边儿了。
宋庭秀一下就明白了,苏向晚感情是让人给骗了。
而这种投机倒把,专骗乡下人的骗子,不就是公安工作开展的重要方向?
“小吕,咱们公安局现在能出警的有多少人?”宋庭秀说。
小吕想了想:“副局,别的人都下放劳动去了,现在就一个门房大爷,还有你我。能出警的,就咱们俩个人。”
“宋东海,对方几个人?”宋庭秀问驴蛋。
“至少十三个,最大的一个顶多十七岁。”驴蛋答的那叫一个简洁。
“揍他!”宋庭秀说着就站了起来,把自己的枪卸了,锁进办公桌的抽屉里,毕竟十七岁以下属于未成年人,他们只能教育,不能持枪。
宋庭秀出警之后,苏向晚先给吱吱把了个尿,再就让狗蛋和驴蛋俩换着,在好二叔的办公室里,让这俩孩子学走路了。
小姑娘给背了半天,一下子放开,能走路了,开心的直叫呢:“妈妈妈妈。”
苏向晚翻开妹妹给的小包袱,里面果然是一件件洗的干干净净,香喷喷的小衣服,好多上面还缀着花边儿,甭提多漂亮了。
也不知道苏向红跑了多少家子,才能在现在这么困难的年月,给吱吱要到这么多的衣服。她翻到一件印着小草莓的套衫,直接给吱吱套上,把孩子高兴的啊,小猫似的软爪爪一枚枚的指着草莓问妈妈呢,看那是个啥东西。
驴蛋和狗蛋对于让吱吱走路这事儿,甭提多热情了,这个拉着她溜一圈儿,那个也拉着她溜一圈儿,把吱吱乐的直笑呢。
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过去了,宋庭秀还没回来。
而公安局其余的人呢,据说是全员派下乡,劳动去了,公安局的院子里就只有一个看大门的老头。
要不是真正经历一回,像苏向晚这种从小生活在法治社会的孩子,真的是无法理解,在这个年代,政府机关的瘫痪有多么的可怕。
你想,一个县城的公安机关啊,能出警的就只有副局长和一个公安。
眼看太阳落山,他们还不回来,不止苏向晚急,就连驴蛋和狗蛋俩,都急的不行了。
吱吱现在也能吃饭,但是,主餐还是奶粉,苏向晚出来的时候,就只给她背了一瓶奶,孩子这会儿饿了,不停的四处撩着,找着呢:“奶奶,奶奶。”
她是想找自己的奶瓶哪去了。
苏向晚背来的奶粉并不多,她思来想去,准备着要是回不了家的话,就到外头找一找,帮孩子再买上一罐奶粉,再等。
没想到刚出门,就迎上一呼啦啦的,一群人迎门而入。
宋庭秀给人打的头破血流也就罢了,小吕一瘸一拐,最夸张的是宋青山居然也在。
他身后还跟着四个大小伙子,五个男人,个个儿身上只挂着一条内裤。
全是满身肌肉的小伙子们,可是任谁身上的肌肉,也没有宋青山的那么,紧致而又好看,他这身材,要包上后世的那种西服,那是行走衣架子吧。
苏向晚见过打架的多,可没见过打架居然还能打成光膀子的,顿时目瞪口呆。
“妈,你知道我爸为啥光膀子吗?”驴蛋问苏向晚。
苏向晚摇头:“我不知道,你告诉我。”
“我不告诉你,因为你也不公平,只给狗蛋饼干,不给我。”驴蛋醋性性的说。
苏向晚掏了掏兜,揪着驴蛋的耳朵说:“宋东海,没有父母能做到极致的公平,因为有时候,他们自己本身也没什么可给孩子的,我只有一片饼干,而狗蛋当时缺饼干,我问你,你缺那一片饼干吗?”
“我不缺。”驴蛋犟着脖子呢:“我也不是馋饼干,我就是,就是……”
苏向晚赶忙亲了他一口,驴蛋本来气的嘴角都撇着呢,但撇着撇着,慢慢的嘴角翘起来,就开始笑了。对嘛,他需要的,是妈妈对他,跟对狗蛋有一样多的关注。
宋青山上前,下意识先抱了抱长的帅气,可爱,乖巧的驴蛋,突然低头,见狗蛋怯生生的也看着他呢,就把他也抱起来,丢了两丢。
狗蛋特好奇的摸了一把宋青山的肌肉,然后怯生生的问说:“你冷吗?”
宋青山摇了摇头,说:“不冷。”
他回头对七连连长刘向前说:“向前,你先借件警服披上,然后带着我儿子取咱们的衣服去。”
刘向前也是个浓眉大眼的小伙子,刚进来的时候,跟宋青山一样,步子迈的四平八稳的,这不猛然看见院子里还站着个女人,一下就把裤裆捂住了:“团长,这是嫂子吧?”
“赶紧去。”宋青山说。
可以说,岐视那是无处不在。
刘向前看着眼前俩一模一样高的小家伙,脑袋一样圆,眼睛一样大,但是有一个看得出来威风凛凛的,另一个相对就给人的感觉是很怂的那种。
他一把拍上仿佛随时在等待召唤的驴蛋说:“走,跟叔叔一起,取咱的衣服去。”
狗蛋立刻就深吸了一口气,就唆上手指头了,显然,他也想去。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肯定得不到机会。
苏向晚原来没在意过,所以,除了把他们养饱也就算了。
但现在,既然她发现这种岐视的存在,那当然就要帮狗蛋争取,对吧。
她连忙喊:“同志,这位同志。”
刘向前一手还捂着自己的内裤呢:“嫂,嫂子,啥事儿?”小伙子们啊,给领导夫人看光了,多不好意思。
苏向晚把狗蛋也推了过去:“不论你想带他们去干啥,最好一块儿带着,行吗?”
刘向前也是大方人,拍了拍狗蛋的肩膀,就说:“走吧,咱一起走。”
这俩兄弟一个看着一个,驴蛋捣了狗蛋一拳,狗蛋也捣了驴蛋一拳,俩人勾肩搭背的,就跟着个当兵的叔叔走了。
副局长的办公室里,宋庭秀正在审那帮小投机倒把分子呢。
正如苏向红说的那样,你甭看他们小,一个个张嘴闭嘴都野的不行,嘴里喊的全是迫害,而且,拒不配合调查。
而宋庭秀呢,苏向晚还以为他性子冲,但没啥能耐,没想到他骂起人来一套套的呢:“迫害?你们口口声声说我迫害你们,那我问你们,这么多印刷厂的工人们辛辛苦苦,熬更守夜印出来的语录,标语,上面全是大脚丫印子,是我让你们踩在脚下的吗?”
“你懂什么呀公安叔叔,我们哪只脚踩了,你看见了吗?”其中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二郎腿翘着,张狂着呢:“说不定就是你们俩公安踩的呢。”
“那你们投机倒把,私藏调绒布,骗乡下妇女的钱,这总是真的吧?”
“那调绒布都是我们收剿来的赃物,至于你说我们骗人,给我们骗的人呢,让她出来我看看。”
钱见见这种人,他又不怕被抓,谁敢报案,那他肯定得打听到,想尽办法也要搞死那个人。
宋庭秀拍出调绒布来:“这个,不是你们今天刚出的?”
“哟,那个农村来的大姐啊,调样挺正,样儿挺美,好,我记下她了。”
宋庭秀一听他侮辱自己的嫂子,当然忍不住要折桌子:“同志,注意你的态度,不准用这种言辞侮辱妇女。”
“蓝皮子狗,你也注意你的态度,你知道爷是谁吗,你知道什么叫‘反倒底‘吗,爷要真发起怒来,明天拆了你们这衙门。”小伙子高吼着说。
宋庭秀袖子一挽,直接一大脚就要踩上去。
还好宋青山进来,一把就给搂住了。
但是,这时候一帮小家伙们已经开始叫了:“嗷嗷,公安打人,公安打人。”
宋青山只穿着衬衣,并没有穿军装外套,拍了拍那个贼眉鼠眼的小伙子:“我们这么多人呢,没看见公安打人,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还没打,打人最多的就是你。”小伙子指着宋青山说。
这小伙正是钱见见。
宋青山说的干脆着呢:“那是因为你们在行凶打公安,那怕你们是革命小将,也是咱们的战士,但在任何情况下,公安战士们是不容你们打的。”
钱见见率着一帮手下,刚才沿街把庭秀和小吕俩差点没给生生打死,就是突然冲出一帮没穿衣服的光膀大汉,把他们给制服的。
而制服他们的那帮人里,最狠的就是现在抓着他的这个。
那爆发力,那手脚,稳准狠,简直叫钱见见大开眼界。
而就在这时,钱小芳一路追着,也进公安局了。
一见宋青山,她还喊呢:“青山,青山,是我啊,钱小芳,你还认得我不?”
宋青山见了钱小芳,果然认识:“钱大姐?那个说自己是‘反倒底’的副团长的小伙子是你亲戚?”
宋青山离家那一年,方金换两岁,这个钱小芳,正好就在方高地家当保姆,那怕过了十几年,钱小芳的样子倒是没变过。
“我小兄弟,哎呀,我早听人说你在清水峡水库上当总指挥,工作很辛苦吧,烟抽着没,姐这儿有玉溪烟呢,也不要你钱,你先拿上一条子抽着?”钱小芳说着,就开始塞烟了。
现在的玉溪,那是师级以上干部才能有烟标,拿得到的,别人,馋死也只能流口水。
宋青山身上也没兜啊,当然不会要烟。
“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
钱小芳说:“就一农村妇女,特没见识的那种泼妇,见见也是看她可怜,给了她点调绒布,收了她点钱,谁知道她就报案了,咱认识,见见也算你兄弟,姐不会亏待你的,你跟庭秀说说,大家都认识,把这案子撤了吧。”
“什么农村妇女?”宋青山问。
苏向晚这会儿还在另一间办公室里呢,没出来。
钱小芳说:“就那种特村,特土的,但是有钱人,兜里揣了一把的大团结呢,估计丈夫在外头也没干好事儿,她的钱也是不义之财。”
“你说的是她?”宋青山指着开门出来的苏向晚,就问。
钱小芳一转身,就见苏向晚抱着双臂,在身后站着呢。
……
而这时候,钱见见还在里面吼呢:“姐,你站这儿干啥,赶紧去找人啊,就是那个,那个那个。”
钱小芳一听,哎哟一声,转身就跑。
对啊,她还有方高地呢,虽然好些天没见了,但是钱见见所在的反倒底,可是方金换的队伍,孩子们出了事,方高地肯定不能不管。
苏向晚还以为宋青山会追钱小芳呢,没想到他也不追钱小芳,进门看宋庭秀实在审不下来,拍了拍庭秀的肩,就说:“赶紧去处理一下你的伤口,这帮小伙子,我来办。”
“哥,不能放,你以为他们是孩子,其实不是,刚才拿着砍刀追着砍我的时候,比成年人可凶多了。”宋庭秀说。
宋青山点头呢:“我知道,赶紧去处理你的伤口。”
钱见见跟他那一帮子的团伙还在冷笑呢:“大爷,我们是未成年人,公安抓了我们也只能教育,你们俩,一个叫宋庭秀,一个叫宋青山对吧,行,我们记着你们呢,账啊,咱们出去了再算。”
宋青山走过来,拍了拍钱见见的肩膀,说:“来,小伙子,咱俩好好的,单独的聊一下。”
“大爷,你想跟我聊啥?”钱见见说。
宋青山两手叉着腰呢:“聊聊,看能不能让你放过我们。”他笑的一本正经呢。
就这样,宋青山单独把钱见见给带到另一个办公室去了,据说,俩人是在进行友好的磋商,过程很愉快。
不过,大概过了十五分钟,只听里面嗷嗷几声叫,宋青山先出来了,对着那帮叽哩哇啦的反到底团伙,他特认真的说:“好了,钱见见已经承认你们确实投机倒把了,而且他认罪态度非常明显,现在强烈要求到水库上去劳改,我把你们带到水库上,咱就走个过场,劳动几天,成吗?”
一帮小伙子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呢。
只见一脸垂头丧气的钱见见,蹒跚着步子,就从屋子里走出来了。
他高举着双手呢:“我自愿接受人民的审判,我劳改,我认罪,真的,我认罪啦。”
宋庭秀今天就是叫这家伙打的最多,刚才看他还一幅野像呢,再看他这会儿这个怂样子,也是纳闷啊:“哥,你再么审他的?”
“改天你回家,哥再告诉你。”宋青山说:“你看孩子都困的不成了,我们先走了,庭秀,现在的公安工作可不好开展,工作要做,但你也要保护好自己,明白吗。”
宋庭秀点了点头,反思了一下,也觉得自己性子太冲,就把他哥和他嫂子给送走了。
回到家,都夜里十二点了,俩孩子在路上吃了两个他小叔买的老面包,倒还不饿,已经睡着了,反而是小吱吱因为今天一直在妈妈的背上睡觉,这会儿不困,扶着墙,就在炕上走来走去的玩呢。
现在劳改点人多了,三个男知青还在外面说话,吵吵闹闹的。
苏向晚烧了两碗汤,给了宋青山一碗,自己也喝了一碗,就说:“你们刚才脱衣服,是为了打架的时候,不让别人知道你们是军人吧?”
宋青山手嗯了一声:“军人当街打孩子,那怕是合法的执行公务,也很难看,我们是共和国的军人,不止不能为共和国的形象抹黑,更重要的是,那怕世道再乱,不论别人怎么样,我们要维护我们军人的形象。”
不得不说,苏向晚从小到大,确实没有在公众场合,见过共和国的军人有任何不雅,不措的举动,他们见了老人就让座,有任何困难的时候,都会义无反顾的挺身而出,当然,也从来没有主动的伸手打过人。
大概这种优良的传统作风,是从宋青山他们开始,一辈又一辈,一年又一年的,维护下去,才能有的吧。
“老实说,钱见见那么难缠的人,你到底怎么让他吐口,愿意到水库上去劳改的?”苏向晚还好奇这一点。
“你又不是我爱人,我凭什么告诉你?”宋青山说。
苏向晚白了他一眼,冷冷看着他呢:“谁说我不是你爱人,咱俩有结婚证呢,赶紧说。”
宋青山别有深意的抬起头,吹着,深吸了一口汤,再咬了一口饼子,看了苏向晚一眼:“要真是爱人,咱能做吗?”
“能啊,来吧。”苏向晚说:“你有套子,又不怕我怀孕,你犹豫个啥?”
宋青山盯着张牙舞爪的苏向晚看着呢,看了半天,看她眼睛水汪汪的,唇红齿白,突然就说:“对不起,我是说真的。”
这个男人的味道,总是带着股子水泥和沙石,以及火药的浓烈。
但是,就这样就完啦?
“你真不做?”这不是男人吧,是不是真的萎了?
“苏向晚,这一回,我要等到你主动,真的。”他转身,又躺到上炕,当一颗在边疆放哨的小白杨去了。
苏向晚躺在炕上,嘴里轻轻哼着一棵小白杨,长在哨所旁,根儿青,叶儿壮,守卫着边疆,啦啦啦,就睡着了。
站一辈子的岗吧你。
作者有话要说:青山:怎么可能站一辈子的岗,我正在等苏向晚毛遂自荐呢。
金换:我的团队,我的团队呢?
今天作者发不起三百个啦,200个小红包可还行,大家踊跃留言撒,现在晋江是用系统发红包,定前200名,前二百就一定会收到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