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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阴翳,正午的太阳高悬,阳光炽烈,透过树叶间到缝隙,在地上留下点点光斑。
四道人影在林中奔跑,不时交错闪过,“彭”的一声,拳脚相交,惊起一阵倦鸟,扑棱着飞走。
正是陆易师兄弟,此时几人都未运起金光咒,仅以炁护住要害,近身交手,磨练武功。
虽然异人之间交手主要看炁,但是除了那些功力深厚的老前辈,大部分人的炁都是有限的。而且由于有不能对普通人使用炁的铁则,学一门武功,有时能免去不少麻烦。
师兄弟四人,在这一点上,选了四门不同的武功,练太极的大师兄张之维,学形意拳的田晋中,陆易练得是八极拳,张怀义选的是八卦掌,四门武功各有千秋。
为了彼此督促,相互映照,几人经常在树林里切磋,也有取长补短之意。
陆易所练的八极拳,据传乃明末一道人所创,取发劲可达八极之意,打法刚硬迅猛,爆发极强,出手极重,最注重实战。
此时几人交手,都不愿与陆易正面相对,他的打法太硬,体魄又强的不像话,比全真那群性命双修的还结实,打在树上,合抱粗的树都被打的裂开,落下一地树叶。
几招打出,张怀义步法腾挪,躲闪开来,张之维双手间阴阳开合,将拳荡走,田晋中躲无可躲,只好摆开架势,硬接一肘,被顶的连连后退。
“不打了不打了,三师弟,你下手忒重,腿都给我震麻了,是不是偷偷用炁了?”田晋中跳到一边,坚决不肯打下去,坐在地上,锤着发麻的双腿。
“他还真没用炁,——”张之维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似乎想到什么,摇了摇头,又不说了。
“忽”的一声,掌风袭来,张之维抬手挡住,来人落到地上,原来是张怀义。
“啧,张怀义你还没放弃啊?我都道过歉了。”张之维一脸无奈,“能不能放过我,我认输了行不行?”
“我就想看看跟你还有多大差距。”面相憨厚的张怀义,挠了挠头,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这些年,大家相处久了,自然就随意了些,有一回下山喝酒,大家喝高了,结果不知是哪一句,惹恼了张怀义,居然动起了手,张之维来个兴致,翻手就把他镇压了。
大家当时就当是个笑话,笑了几声,就当这件事翻篇了,结果张怀义是个心气高的,人家暗地里努力修炼,表面上也老老实实的。
师父归来时,先遇见的张怀义,两个人密谋了一番,当时师傅让师兄弟几个挨个对练试试身手。然后安排张怀义对张之维。
那一次张怀义可是好好的露了一手,技惊四座,田晋中都惊呆了。张之维猝不及防之下差点就翻车了,可惜还是被镇压了,之后隔三差五的,就会找张之维打一次。
至于说张之维,以他的天赋,如果不经历一番打击,想必是很难专心修行的,要不是被陆易打击狠了,说不定真的会被张怀义给翻盘了。
张之维,张怀义这两个人的天赋本在伯仲之间,至于现在想追上张之维,对于怀义来说还是有不小难度的。
至于说陆易,明面上比二师兄强一点,至于实际的,只有大师兄知道。
两位师兄回去休息了,张怀义就地坐下,调整气息就欲继续修行。
“你这样又是何苦呢?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不懂吗?”陆易尝试着去开导这孩子。
“我不想一直输下去。”
“不想输?会有那一天的,但是路要慢慢走,不然摔倒了还得挣扎着爬起来。”
“我不比他差,你不明白。”
“我有啥不明白的?人家也不比你差呀!凭什么人家努力了几年,就要被别人几个月给比下去?真要这样,那可不得乱套了。
我们这帮人,不过一群凡夫俗子,别想着一飞冲天,不会有人同意的,踏踏实实地走吧,这样稳当。”
…………
陆易把张怀义赶走,在原地打了一套拳,收手,吐气,抹掉额头上的虚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就要离开。
“年轻后生,别急着走啊,感觉到了我老头子,不打声招呼,是不是有点没礼貌啊?”
年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易的步伐顿时停住了,僵硬了一下,仿佛放下了担子,从容的转过了身,做了个辑,
“晚辈陆易,道号天一,见过老前辈。”
“啧啧,英雄出少年呐,小小年纪如此修为,后生可畏啊。”
苍老的身影从树林的阴影中走出,步履蹒跚,似乎风一吹就倒,身形枯槁,似是时日无多。
但是陆易的本能告诉他,这个老人很强,并且带有杀意,滂沱浩瀚的杀意。
陆易双腿一登,飞快的向远处遁走,可是那老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再次出现在陆易面前,一只手伸出,按下。
老人手按下的那一刻,陆易心中警兆大起,要是挡不住——会死。全部是炁喷涌出来,化作金光,护住全身,双臂交叉,挡在胸前。
“轰”的一声,陆易直接被打进了土里,硬生生的嵌了进去,四周的土地被打出网状裂缝,从中间开始向下凹了一块,中央留下一个人形土坑。
陆易挣扎这想要坐起,想了想,反正跑不掉,干脆再次躺下,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他已经意识到了,这估计是山上的哪一位老古董,找乐子来了。
“哎,后生,继续啊,年纪轻轻的,没点儿精气神怎么行?”
老人站在坑的边上,笑着探出头来,“怎么了,刚才跑的不是挺精神的嘛。”
陆易仰面朝天,眯起眼睛,随意道,“不跑了,反正跑不掉。”
“随您怎么处置,我现在就是那砧板上的肉,看您想做什么菜了。”
“行啊,回答我几个问题怎么样?不用多,就三个,不会害你的。”老人的目光突然锐利起来,不再是笑眯眯的样子。
“首先,你是人吗?表面上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可我刚才试了试,这样的肌肉筋骨,不是人能有的。”
陆易眯起的眼睛顿时睁开,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却被打断,只见老人身上的炁燃烧起来,四周闪烁着淡蓝色的光点,
“想清楚再说,我现在这个状态,你瞒不了。”
“我的确属于人族。”
“你之前说你家逢变故,你家在何处?是何变故?可还有其他人?”
“!!!”陆易慌了,感觉要出事,这是被查户口了?
仓促之间,也想不到怎么蒙混过去,脸上憋出一抹嫣红,额头上沁出几滴汗水,晶莹的汗滴从脸颊划过,发出无意义的“嗬”声。
看到陆易这副模样,老人又突然笑了起来,“不能说出来?看来是没错了。”
双腿一瞪,跳了下来,俯身凑在耳边对陆易小声说道,“天上掉下来的?”
陆易瞳孔一缩,这老头到底是什么人?
没办法呀,现在是生是死,就在人家一念之间啊,路易小声叹了一口气“是。”随后双眼一闭,头一歪,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行了,你小子这是个什么架势?最后问你,你是否会背叛龙虎山?”老人拍了拍陆易的脸,又捏了一把,随后坐在土坑边上,等着陆易的答复。
这下子明白了,这手段,这身手,除了那位没别人,陆易撑着坐起,正色道,“不会。”
“给我记住了。”说完,老人摆开架势,打了一套绵掌,头也不回地走了,“这绵掌算我还你的。”
从坑里站了起来,向着背影行了一礼,“陆易拜见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