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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北镇其实蛮大的,道路也宽,师叔住在西北最边处,步行到药铺也要20分钟左右。
程安安在药铺买了健胃消食片外,还另买了雄黄、高锰酸钾、清凉油、风油精、简单的急救小药包。
药铺只收现金,打开傅晓城的钱包,卡夹有几张银行卡、一大叠人民币、还有他的身份证。
程安安看着他身份证照片清冷帅气,原来他是元旦出生的啊,蛋蛋出生,哈哈哈。
“笑什么?”傅晓城从程安安背后抽走自己的身份证。
“你怎么来了?”程安安回头问。
“出来买隔缘胶布,药买好没?”
“好了,还买了一些急救药。”将塑料袋提高给他看。
傅晓城走出店外:“先把健胃消食片给我。”
看他抚着胃,程安安打开药盒,递了一排药片给他:“你怎么样了?”
傅晓城剥了6颗咀嚼,说:“今晚你找个借口,我们在餐馆吃。”
“找什么借口?”程安安扁嘴,心想他必定是嫌弃师叔的厨艺又想维护脸面,就让她去当挡箭牌。
他面露尴尬:“你就说初到此地,想多尝本地美食。”
程安安没吭声。
“不愿意也没关系,反正我多吃几餐,最多就是进医院逛逛急诊。”说的云淡风清。
程安安问:“我有什么好处?”
“给你机会在外吃香喝辣的,还想要什么好处?”他觉得她简直得了便宜还卖乖。
程安安斜眼瞥他:“那你还是去逛急诊吧。”大步往前走。
傅晓城思绪半刻,咬咬牙,跳上车,开车追上:“你提一个条件,我能做到的。”
程安安眼珠子转了几圈,深怕他反悔,伸出小指:“一言为定,拉勾。”
傅晓城想反悔,抚着被那锅大杂烩和半生熟米饭荼毒的胃,最后拉勾,叫她上车。
程安安心中大喜:“你可要记得欠我一个条件。”
“驷马难追,系好安全带,坐好!”
傅晓城觉得程安安舌灿如莲的这张嘴果然厉害,昧着良心马屁拍起来都不觉得脸红,师叔欣然同意在外用餐,程安安借势一举拿下了明天的午餐。
第二天下午16点,青草镇的苏安六开车把师叔母送了回来,程安安和傅晓城早早下楼迎接。
师叔母汉名叫苏锦钰,气质似一位赵姓的湾湾女明星,身材纤瘦,瓜子脸细眉圆眼,脸上看不出多少岁月的痕迹,白皮肤光滑肤色红润,声线清亮,笑起来两眼弯弯才显露出皱纹,头包青布帕,身穿无领满襟衣,下着大筒裤,衣襟、袖口、裤脚用三色梅花条压边,衣领处和裤脚十字挑花彩线绣花鸟,色彩艳丽特别好看。
师叔母带回很多娘家小辈们给的特产:大米、包谷、山猕猴桃、几罐酱油、黄豆酱、腊肉、几条活鱼。
苦力自然是男人干的,这些东西由傅晓城和苏安六扛着分类放好,师叔母开心的拉着程安安的手上楼。
师叔停下手中的活,下来给大家泡茶。
苏安六圆头圆脸麦色皮肤,26岁,是师叔母的曾侄子,在镇上开了家粮油店,很健谈,没多久就和傅晓城称兄道弟了。
晚饭由师叔母亲自掌厨,苏安六喜笑颜开说着趁机蹭顿饭再回家,听他说师叔母厨艺很好,程安安和傅晓城对视一眼后暗暗的松了口气。
程安安跟着师叔到菜地摘了一把南瓜苗、蒜苗回来,自告奋勇洗菜、淘米。
苏安六将鱼处理后切片,片鱼刀功了得。
傅晓城买电饭锅回来煮饭,顺带把火塘煮水的铁锅取下,架上大炒锅。
程安安将洗好的菜一份份递过去,看着师叔母热锅冷油炒了蒜蓉南瓜苗,苗嫩翠绿,清香扑鼻而来。
第二个菜是腊肉炒蒜苗,倒入腊肉、蒜苗芹菜大火快炒,加了勺娘家带回来的酱油翻炒,香气四溢诱得她端着盘子直咽口水。
师叔母做的片片鱼据说更是一绝,热锅入油,将姜、蒜、黄豆酱、酱油、干红椒、鱼头、鱼尾、鱼骨、笋、黄豆芽放入炒锅内翻炒,加入井水煮开后,放鱼片进汤里快速滚熟后捞出入大盆,放白芝麻、花椒、葱段热油浇上,噗呲噗呲的声音香喷喷,最后倒入井水鱼汤,一大盆片片鱼便上桌了。
程安安感觉自己的口水真的要流出来了。
师叔从火塘边的瓷罐舀了几大勺酸汤递给师叔母,丢入几片土西红柿,小火慢煨。
五菜一汤,这是程安安在湘西几天来,吃得最满足最美味的一餐,饭后一碗酸汤高兴的说:“师叔母,这菜做的太好吃了。”
师叔母笑眯眯:“明天教你做豆腐。”
师叔打趣着:“好好学,以后晓城有口福了。”
傅晓城看着程安安,凤眼闪着揄揶说:“等着你早日出师。”
程安安讪笑:“是是是,好好学.....”
苏安六将碗筷收拾后,与大家道别就回去了。
师叔母整理出2间卧室,让傅晓城和程安安退掉客栈搬过来住宿。
程安安第一次住吊脚楼,早晨被清亮悠扬的山歌唤醒,走到曲廓一看,四周飘着薄薄的晨雾,丝丝太阳光从雾中穿透而下,隐约可见河上的泛舟,远处的山峦和稻田,翠鸟鸣,景色多迷人。
米香阵阵,师叔母已在火塘边做早饭了,鼎罐的小米粥在柴火的熏陶下,发出咕噜噜的泡泡声,蒸笼里蒸着肉包子。
程安安走到火塘边打了个招呼:“师叔母,早。”
师叔母笑眯眯:“安安早,昨晚睡得好吗?”
程安安做了个跳跃的动作,回:“睡得可好了,精神抖擞。”
“调皮。”师叔母被逗笑,合不拢嘴:“晓城和师叔在书房,你上去叫他俩下来吃早饭吧。”
程安安看表08:00,以为自己算是早起的人儿了,没想到自己却是赖床之人。
书房亮着几盏大灯,傅晓城站在门旁的书架翻着书,师叔坐在靠窗的地板上拿着放大镜,她蹑手蹑脚走向傅晓城身边,用手指戳了戳他手臂,低声问:“你几点起床?”
傅晓城往左边挪了半步,避开她的一阳指,翻着书说:“6点。”
“这么早!”程安安惊讶,问:“起床后就直接来书房么?”
他头都没抬,回:“跑步、练剑。”
程安安一听他早起练剑,心中懊恼又错过拍照,脚随心动往左一步,贴近他低呼:“练剑?!怎么不叫我?”
“叫你能做什么?”傅晓城又往左边挪了2步,拉开与她之间的距离。
她跟着他的脚步再往左挪几步,整个人快挂在他肩上,说:“看你练剑啊!”
傅晓城侧头看了看师叔,直接退到了门外曲廊扶手边,赖得理她。
师叔抬眼看着他俩窃窃私语的亲密状,拿着放大镜继续找书,不由的笑了。
她依然贴近,傅晓城将书抵着她肩臂,问:“你上来就是问这事吗?”
她才想起正事:“当然不是,师叔母叫下楼吃早饭。”
傅晓城心想这个程安安真是烦人,将书收起,走进书房叫师叔一起吃早饭。
早饭后,师叔和傅晓城上书房继续寻找图谱。
师叔母带着程安安到楼下的后院,院里有个水井,水井旁摆着一个石磨。
师叔母取出瓷盆内浸泡的黄豆,说:“晓城早上泡的,黄豆泡3小时左右就可以了。”
程安安掏出小本子记录,看着这石磨和平时所见的不太一样,问:“石磨还有雕纹呢。”
师叔母摸着外层的雕纹,忆起往事:“这石磨原是一块花岗岩,是你师叔在山西运回来的,花了3个月雕刻做成了石磨。”
细看雕纹,和师叔母身上的挑花十字刺绣极相像,程安安打趣着感叹:“师叔母,师叔这是情深意切啊,把您的映山红花都雕上来了,真不容易啊。”
师叔母甜甜一笑:“这是我们当年的订情信物之一,”勺起黄豆放入石磨,说:“水要淹没黄豆,一点点的边磨边加入黄豆和水。”
“好,”程安安接过石杆磨起了豆浆,说:“想不到师叔如此浪漫。”
师叔母笑:“他啊,书呆子一个。”
程安安好奇:“这样的浪漫行为怎是书呆子呢!师叔母,您和师叔是怎么认识的?”
“我18岁那年到县城学织布,机器坏了,队长请了他过来修理,对他一见钟情。”
程安安调侃:“哇!师叔年轻时是不是风度翩翩,让师叔母芳心大动?”
师叔母笑的两眼弯弯,说:“远近闻名的才子,楼上书房有相册,午睡后拿给你瞧瞧。”
程安安高兴:“好哇,我最爱看才子佳人,哈哈哈!”
师叔母和程安安聊的投缘,磨着豆腐一片欢声笑语。
正在曲廊研究图纸的师叔和傅晓城闻声望下去,师叔说:“这吊脚楼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傅晓城看着程安安一勺水加进去,黄豆全飞出来,笨手笨脚的,摇头说:“太闹腾。”
师叔哈哈笑:“女孩子活泼开朗好。”
傅晓城心里可没这么想,她整个人话多,问题多,爱偷拍,扯后腿,哪里好。
难怪师兄要她和晓城一同前来,经过几天的相处,师叔心里对程安安也是赞许有加的,说:“安安是个难得的好女孩,你可要好好珍惜啊,师叔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说完,拍拍傅晓城肩膀,拿着放大镜走进书房继续翻书。
傅晓城感觉几只乌鸦从头顶“呀呀呀”的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