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天际之中

圈梓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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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单口渴难耐,早早地醒了,看到地板上有一把茶壶和一个茶杯,用手一摸,茶水还是温的,端起水壶就喝了起来,瞅了瞅她俩,横在床上睡着了,脚耷拉在床外,鞋子都未脱。简单小心地拿起被褥,给她俩轻轻地盖上后,便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

    简单猛砸了几下程序的房门,程序打了打哈欠,揉着双眼,骂道:“没看到老子还没醒嘛。”一看是简单,连忙说道:“爷……”

    简单一听他喊“爷”,也没理睬,紧问道:“程兄,驿站没空房了?为何将我三人安排在一间?”

    程序挠了挠头,笑道:“您这一年多都和她俩同一个房间……”

    简单愠怒道:“在一个房间不假,但又不同床……”看了看程序,挥手说道:“算了,下次可别这样了,毕竟她俩还未出阁,传出去对她俩名声不好。”刚一转身,“对了,你暗中保护我一年多,他们就没发现你?”

    “爷,您说‘笑面虎’和姜军他们?”

    “‘笑面虎’是谁?”

    “华干呗!我和他练过,那小子使得一手好刀。”

    “他怎么没告诉我?”

    “他知道我也是为了保护你,有时候不说反而更稳妥一些。”

    “对了。”简单看了看手表,说道:“再过一个时辰出发吧。”

    “爷,您这是啥玩意儿?”

    简单摘下来给他描述了一番,他啧啧称奇道:“这玩意儿可比‘笑面虎’的破铜锣准时!”

    ......

    经过几天的长途跋涉,简单一行押运的“赈灾粮饷”顺利到达济南路府,毕竟中书省内还未有大规模的起义势力,程序与济南路的郭长月交接后,又将发霉的赈灾粮一事尽数告知,郭长月无奈地小声叹道:“看来,真要变天了!可怜天下苍生呐!”

    程序须返回交差,不能久留,更无法陪简单前行。在离别时,简单小声说道:“一路小心,另转告郭兄,小心行事!”程序向简单抱拳行礼后,便率军队匆匆离去。

    济宁路府管辖内起义声势较为浩大,简单向郭长月出示了郭长年的佩玉后,郭长月写了一封书信交予简单,“安心即可,济宁路的邵亭是我的同窗。如有意外,可持此信去拜会他。”简单将书信交至王选,又令秦二井一陪同。并嘱托道:“待到达滕州交接后,立刻返回,切勿再向前行进!”

    简单向郭长月借了一辆马车,在向其辞别后,简单一行便一路向东行驶。裴可可和令狐若一路上互相嬉闹着,简单和沈成则坐在车前抽着烟,欣赏着沿路上的风景。在经过淄莱路、益都路、胶州后,已然是三天后。沈成稳稳地驾着马车,行驶在相对宽敞的土路上,简单扶着舆站了起来,远眺着前方。

    简单自从进入老家辖区界内,心情十分激动,他在老家生活、长大,那里的一草一木都有着美好的回忆,一望无际的平原、茂密的草丛、高高的田垛、郁郁葱葱的蔬菜、茂密的庄稼……而这一路驶来,取而代之的是满目萧然,人烟稀少。小路两边是孤零零的农舍,偶然会有几个小型的伐木场,周围树木丛生百草茂盛,层林峰峦叠翠……此情此景,物虽非物,心中思念的家乡,实际思念的是那人,“人在哪,家乡才在哪!”

    又走了大概半个时辰,马车已到达小路的尽头,雾霭蒙蒙,旁边有一处茅屋荫蔽在树林中,林中散养着鸡鸭等禽类。有一个老妇人走了出来,简单跳下马车,上前恭敬地问道:“老人家,前方怎么没路了?”

    那老妇人上下打量着简单,诧异道:“据闻在打仗,来伐木的人也少了许多。”说完,看了看走过来的裴可可和令狐若,继续说道:“来这乡僻之地作何?”

    简单笑了笑,问道:“往前能步行通过吗?”

    那老妇人疑惑地看着简单,说道:“你到天边来作甚?”

    “天边?!”简单看她点了点头,无奈地笑了笑,又不知如何与她解释,便寒暄了几句,令沈成将马车卸下,给那老妇人强塞了一锭银子,让其帮忙照顾马匹。

    简单四人整理了下行装,走进茂密的丛林中,林中的杂草被人踩出一条小径,顺着走了不到十分钟,突然发现前方一片湛蓝,简单快步跑上前,他的脸顿时变得灰白,盯着前方貌似是屏障一般的“天边”。

    “爷,您来天边作甚?”

    简单自言自语道:“天……还有边吗?”

    “当然了,爷。”

    ......

    裴可可和令狐若快速地跑上前,抚摸着这湛蓝的“天际”,好奇地左看右看,时不时地敲打着,啧啧称奇着……

    “真硬!”

    “是啊,坚如磐石!”

    ……

    沈成也好奇地走上前查看着,和她俩交流着自己的想法。

    简单呆呆地站在原地,盯着这块湛蓝的“天际”,犹如幕布一般,暗自吃惊道:“难道这个‘幻境之界’是一个‘楚门的世界’?难道真如简久同说,这个‘幻境之界’是一个‘残缺的片段’……?”

    简单满脸惶恐地慢慢走上前,伸手轻轻地触摸着“天际”。突然,他的手能轻易地穿过,并不是他们所说的“坚如磐石”,简单立刻将手伸了回来,看到他们没有发觉自己的异常,又往后退了几步,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着。

    “你们三个来一下。”简单长长吁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你们三人在此等候。”又暗想道:“如果回不来怎么办?”看着面前活泼可爱的裴可可和令狐若,又想到这一年多以来对自己的的陪伴。瞬间热泪盈眶,恭敬地说道:“感谢二位对我的照顾。”向她俩做了一个拱手重礼,她俩正欲说话,简单又说道:“感谢沈兄!”说完,也做了一个拱手重礼。

    他三人看到简单情绪异常,着急地询问着,简单擦了擦眼泪,对他们笑了笑,看到裴可可担心地抽泣着,简单伸手给她擦了擦,轻轻捏着她的脸蛋,说道:“我是回老家探亲,又不是不回来。”看了看沈成说道:“如果……如果我回不来,镖局就是你的,好生照顾他们……”

    沈成刚要说话,被简单挥手阻止。简单对他们微笑着,说道:“感谢有你们!”神展开双臂,闭上眼睛,鼓起勇气,倒退着向“天际”慢慢走去……

    简单不知走了多少步,周围寂静无声,万籁俱寂,虽感觉不到一点点风,却有着一丝丝的凉意。简单看了看四周,远处是雾蒙蒙的一片,犹如仙境一般。抬头看了看,依然是湛蓝的“天际”。

    走动了几步,看到带动着一片雾气。简单定睛一看,脚下的路面透明似冰,瞬间感觉自己“如履薄冰”,顿时两腿发颤,战战兢兢地蹲下去,用手慢慢抚摸了一下,摁了摁、捶了捶。站起来用力跺了跺脚。在确保路面结实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简单挥了挥手,薄薄雾气被挥散开来,一幅现实世界的景象惊现在眼前。

    犹如“结界”的下方几十米处,楼舍林立,炊烟袅袅,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简单俯视着下方,仔细分辨着,“老家?!”简单不禁兴奋地叫了出来。

    简单回头看了看来时湛蓝的“天际”,想去知会一声,避免他们担心。可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迟疑了下,便朝着老家的位置奔跑起来,一边跑着一边大声喊叫着。

    简单远远地看到了自己的老家,趴在“结界”上,挥了挥雾气,站起身来往左走了几步,走到老家门前的小路上面,沿着小路走到门口处,四下看了看。便走过大门、穿过走廊,透过稀薄的雾气,隐约地发现祖父正在躺椅上晒着太阳,突然鼻子酸酸的,想哭的冲动一下子涌上心头,便加快脚步跑了上前,用力挥了挥雾气,正待大声喊叫时,简单惊诧地发现,简久同和门瑞昌围在祖父的身旁……

    简单用力拍打着“路面”,大声呼喊着“爷爷…爷爷…”怎奈,下面的人毫无反应……

    “叔,情况就是这样,这事儿怪我!”门瑞昌小声说道。

    简单的祖父没有理睬他,轻蔑地瞥了一眼简久同,身子往后靠了靠,生气地闭上眼睛。

    简久同懊悔道:“嗨,这也没办法,我这也没离开多久,谁曾想这现实……”一边懊悔着,一边蹲到简单祖父身边,“嗨,我对不住你们。可这……”话没说完,三人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简单的祖父猛地坐了起来,看着简久同,说道:“刚才做了一个梦,梦到豆豆在喊我……”

    简久同一听,立刻蹲在他面前,着急地问道:“在哪里?”

    “我也看不清,雾蒙蒙地一片……”

    简久同思索了一会,又猛地抬头看向天空,说道:“快,准备笔墨纸砚。”看到门瑞昌还傻傻地站立着,又催促道:“准备些石块,快!”

    简单爬在“路面”上看着他们三人,过了好一会,门瑞昌跑到外面,仿佛在寻找着什么,简久同抬起头朝呼喊着,使劲挥着手。不一会,门瑞昌抱着一堆石块回来,简久同赶紧上前摆弄着石块。

    简单擦拭了下眼泪,挪了挪身体,换了一个角度,清晰地看到由石块摆成的三个字:“快出去!”。简久同抬起头,两只手在使劲比划着什么,“是在提醒我吗?他是如何得知我在这里面的?”简单迟疑了下,恋恋不舍地看了看祖父,快速向“天际”跑去……

    快跑到来时的“天际”处,盯着湛蓝的屏障,揉了揉眼睛,又从背包里翻出水壶,倒了点水,洗了洗眼睛。长长吁了一口气,抬脚向前迈去……

    “你俩在干什么呢?”简单诧异地问道。

    她俩一看到简单,非常困难地站了起来,上前紧紧抱住简单,嚎啕大哭起来。简单对着满脸惊讶的那老妇人和沈成,讪讪地笑了笑,说道:“这才多一会儿,发生什么事情了?”

    令狐若松开简单,擦拭了下眼泪,惊讶道:“爷,你在里面待了三天了!”

    “啊?!”

    简单一番安慰后,那老妇人将他们四人带回了住处,给简单做了一点吃的。其实简单一点都不饿。据他们所说,简单进去后,他们就在外面等待了三天,期间,多亏老妇人的照顾。那老妇人说简单能够自由进出“天际”肯定是“神仙”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