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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兵此时都被场内打斗吸引,无人看向旗杆。朵儿飞身来到旗杆下,挥手中宝剑,平平向旗杆底部砍去,那旗杆约有常人一搂粗细,莫邪剑“嚓”的一声轻响,平着切入旗杆半尺有余,朵儿抽出宝剑,再自上而下斜劈下去,又是“嚓”的一声,正好劈到方才平切的切口,用手一推,旗杆已露出一个大大的豁口。
朵儿带好宝剑,双掌运力,对着二人打斗方向,用力拍向旗杆,只听“扑”的一声闷响,旗杆周身开始晃动,慢慢向场内倒去,朵儿飞起身形,跃起约五丈来高,再次对着旗杆一掌击去,旗杆本就往场内倒去,再受此一击,“哗啦”一声迅速向人堆砸去。
见大功告成,朵儿一转身,一个梯云纵越过木寨围墙,展开身形往客栈方向掠去。
场内智化道人与李元恭打斗正酣,围观军卒也都心无旁骛、目不转睛地看向二人,忽觉周围火光一暗,旗杆“砰”的一声重重砸在地面,大地震动,其声震耳欲聋。
旗杆顶上一面三丈余宽的大旗也卷在地上,将数十名手擎火把的军卒裹住,一时间哀嚎声、呵斥声、叫嚷声响成一片,还有十数名军卒被旗杆砸到,顿时毙命,现场狼藉一片。好半晌,才有军兵打起火把,受伤士卒被抬去救治,场地也清理出来,但是遍寻不见李元恭和蒋无常身影。
智化道人与一般内廷客卿、供奉,均是懊恼不及,想到是李元恭同伴砍倒大旗,二人趁乱逃之夭夭,但此时悔之已晚,只能无可奈何回转皇宫。
秦飞眼见旗杆砸下,身子便如弓矢般射向场内,旗杆尚未落地便一把抓住蒋无常腰带。蒋无常骤逢变故,正待挥掌相击,后背“心俞穴”却是一麻,登时手足酸软,秦飞掠过李元恭身旁低声喝道:“速走!”
然后提着蒋无常,两三个起落便已到了校军场之外,一伏身子,向西疾驰而去。李元恭虽在打斗,却一直分心观看四周情形,猛地看到旗杆砸来,身旁有人喊他速走,便一个云里翻拔在空中,略辨方位,看见黑影提着蒋无常往西奔去,便也随后追了下去,耳中只听到身后校军场里乱作一团。
秦飞提着蒋无常,身形毫不停留,一路如疾风闪电般向前奔去,蒋无常只听耳边“呼呼”风响,此刻也知是有人相救,心中稍安。李元恭在秦飞身后疾赶,却是一直无法追上,不由得暗暗佩服,前面那人手中还提着个人,自己尚且追赶不上,可见轻功之高实是犹如仙人。
秦飞提着蒋无常约莫行出十余里地,感觉后面并无追兵,便慢了下来,见前面有几道矮墙,一飞身跳了过去,将蒋无常放了下来,顺手解开穴道。
蒋无常站起身子,见是秦飞,连忙一躬到地:“少侠援手之德,蒋某谢过。”
他与秦飞在涿州城外树林见过面,当时以为只是普通江湖子弟,后来在泰山会盟才知道,秦飞小小年纪,竟然出手间就废了辽国内廷客卿成化道人,不由得对秦飞刮目相看。此番被救,原以为是哪位世外高人,却未料到竟是秦飞,以秦飞的身手,倒也是合情合理,所以蒋无常对秦飞是真心感念和钦佩。
恰在此时,李元恭也已赶到,见是秦飞,开始稍稍一愣,随之释然,也只有秦飞的身手,方能在乱军之中神不知鬼不觉救出二人。
秦飞此时还不知道,泰山会盟之后,北地绿林豪杰对秦飞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秦飞在泰山大会虽未出手,但是在孤云山力敌成化道人,泰山会上吓退辽国内廷卫统领赫连腾宝之事,早已是传遍武林。
李元恭对秦飞一拱手:“原来秦兄弟也在大都,多谢援手,李某二人才得以逃脱追兵。”
秦飞对二人还礼道:“举手之劳,勿要挂怀。辽国虎狼之邦,巧遇二位深陷险境,秦某自是不能坐视不理。”
当下三人席地而坐,均有惺惺相惜之感,李元恭问道:“不知秦兄弟来到大都,所为何事?”
秦飞未说七师叔郭弘义要他打探辽国动向一事,答道:“赫连腾宝与孤云山有血海深仇,我此番到大都,是与述律姑娘前来寻访腾宝老贼,方才砍断校军场旗杆的就是述律姑娘。”
“哦!”李元恭说道:“烦请秦兄弟替我二人转致谢意,多谢述律姑娘施救之恩。”秦飞点头。
“二位来到大都,是要刺杀辽主耶律于哥么?”秦飞问道。
李元恭点了点头,说道:“正是。不瞒秦兄弟,我等来了二十余人,只是那辽国皇帝终日躲在皇宫,无法下手,今日我二人混进宫内踩点,哪知道还是被人发觉了。”
“下月初辽人即从云州、大同,两路出兵夏州,不知贵国将作何区处?”秦飞问道。
“夏州离我兴庆府不过五日路程,若是夏州失守,我西夏只能退往漠北。是以王兄调集甘肃、黑山、白马、西平、西凉五路军司,合兵五十万赶赴夏州增援,此战不容有失,否则我党项在漠北以南再无立锥之地。”李元恭神色肃然道。
“云州与大同离夏州相隔近千里之遥,便是天气晴好也要半月路程,辽国有识之士也都担忧冬季粮草接济不上,然则辽主偏信赫连腾宝,一意孤行。若夏州加固城墙、深沟高垒,令辽人不能速战,日久粮草吃紧,则会军心涣散,免不了劳师远征却徒劳无功。”秦飞言辞恳切说道。
李元恭一拱手:“秦兄弟所言甚是,看来秦兄弟非但武技出众,见识也自高人一等,李某钦佩之至。如蒙不弃,愿与秦兄弟撮土为香,结为八拜之交,不知道秦兄弟肯否?”
秦飞微一迟疑,说道:“阁下身为西夏亲王贵胄,无论江湖还是庙堂都是身份显贵,小子稚嫩,这却如何敢当。”不说李元恭身份显赫,单是年岁已至少五十开外,秦飞觉得甚是不妥。
李元恭却是显得颇为兴奋,一把抓住秦飞手腕,“这么说,秦兄弟是不嫌李某冒昧,那李某可就托大,喊你一声贤弟了。”事已至此,秦飞只得应承。重新站起身,双膝跪地,说道:“小弟秦飞,见过兄长。”说罢连磕了三个头。
李元恭一把扶起秦飞,“贤弟请起。贤弟少年英雄,人中龙凤,为兄心中实是高兴得紧。”
李元恭确实心内欢喜,并无做作,一贯冷冷的面孔,露出少见的笑容,连蒋无常在旁看了,也是心中诧异。
李元恭伸手自怀内拿出一物,对秦飞说:“贤弟,为兄此行仓促,随身未带什么好物件,这块腰牌是我信物,如今送与贤弟,凡我西夏境内,见此腰牌如我亲临。”
秦飞双手接过腰牌,见是一块黑黝黝的铁牌,不见有何异处,铁牌中间有个凸起的“芒”字,但见李元恭颇为慎重,便恭敬受了。
“多谢兄长厚爱,秦飞拜谢。”又待跪下,却被李元恭伸手扶住,“贤弟,你我之间切勿虚礼,今夜搅闹皇宫,看样子已无法下手杀了那辽国皇帝,我打算明日一早便返回西夏。兄弟,你接下来却要往何处?”
“小弟也正踌躇,那赫连腾宝连日不见踪影,再几日若还是没有讯息,我再另做打算。”秦飞答道。
“辽国内廷卫多有随军征战的惯例,之前辽国国师火德真君便是随大军征伐,为辽人开疆拓土立下了不世功勋。此番辽人进兵西夏,军中定有内卫,只不知是哪个带队,若是腾宝老儿,我自为兄弟取那厮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