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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妇俩人来到门口,正值昨晚下的雪停了,门口的雪被人扫的干干净净。马车停在门口,有都督府的人骑着马,准备在前面给他们带路。实际上大也不必,这里是护国公的辖地,怎需要这个外来的都督大人带路。不过,也不见朱隶有阻止的念头。
李敏只知道老公是大而化之的,像这种小细节,如果和对方计较,反而显得气量狭小,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小李子搬了张脚凳放在马车前,小心地扶着她上了马车。李敏坐在马车里,往车窗外看一眼,见老公站在马车外是和管家在交代什么事。
交代了府里的事后,朱隶骑上了自己的马。
一行人出发了。
天气明朗,蓝天白云,万里晴空。只是下雪之后的气息,难免有些霜冻寒冷。李敏感觉自己嘴唇里呼出的气,变成了一团团迅速凝结的白霜的样子。像她昨日出门,都没有这样的感觉。可见得,这个冬天的气温,是再降了一个台阶,更冷了,要步入隆冬的阶段。
这样的天气,坏处在于出行更为艰难,好处在于,恐怕也没有人会选择在这个时机做任何事情。天时不合适,东胡人、万历爷等,肯定是都该歇一歇了。而对于做大夫的李敏来说,只知道在益发寒冷的气温之下,怕有些病人,难以度过天气这个难关。首当其冲,为老人和孩子。
还有,一些即将临产的孕妇,怕也煎熬。
车轮子向前行驶的时候,一路有些颠簸。由于雪刚停,马路上扫雪的工作还在进行着,一些地方昨晚下完雪以后结了冰。路过这些结冰的路面时,马车一旦失控容易打滑。驾车的小李子,那更是小心翼翼的,真正的如履薄冰。
李敏坐在马车内靠着个软枕闭目养神,听陪着自己来的方嬷嬷一点一点念叨着。今早上,由她老公主张,出门的时候,倒是把方嬷嬷带上车了。
方嬷嬷这几天,忙内忙外的,却是难以像以往那样在屋里单独侍候她,固然现在有了紫叶和李嬷嬷在房里顶替她的职位,可很显然,李敏更喜欢带以前自己使唤惯了的人,比如兰燕、尚姑姑之类。
究其原因,不外乎,尚姑姑是她李敏娘家来的人,而兰燕,基本不会插手宅里的家务事,不会加入王爷府里女人之间的宅斗,她只单纯负责李敏的保安工作。在这点上,深得李敏信赖。
方嬷嬷训了李嬷嬷,再教了紫叶如何讨好,但是,女主子心里的顾虑还在,一切肯定免谈。实际上,方嬷嬷其实用不着如此着急。哪怕李敏真用了自己的娘家人,可是,毕竟她带的娘家人一共那么几个,方嬷嬷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人,根本在人数上都是成不了气候。那么,方嬷嬷在着急什么?
李敏的手指头揉了下额角,想,一样是唠叨,可明显尚姑姑的唠叨,和方嬷嬷的唠叨,完全是两码事儿。
尚姑姑唠叨多的是,让她注意保暖,多吃点东西,开始准备未来出世小孩子要穿要用的东西。
方嬷嬷唠叨的是,她这个不可以做,那个不可以做,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或许这两人出发点都是一样的,想用自己老资格有经验的资历,来指导她这个初产妇怎么度过孕期。唯有这个目的,好像有些不同。
尚姑姑是被她训诫了多次了,再说尚姑姑是真正跟在她身边许久的人,有亲眼目睹过她李敏的医术,很清楚她李敏既然都身怀医术了,绝对与一般的孕妇不一样。李敏自己知道的孕产妇知识,恐怕比她们这些老资格还多,毕竟李敏真正的专业,她们呢,道听途说比较多,哪怕有经验,也不及李敏的专业丰富。
聪明的尚姑姑,被她李敏训了几次以后,哪敢再拿自己那点破经验来说李大夫。算是有些自知之明。
方嬷嬷,说是被她老公派到她屋里服侍她的,其实是管了太多的事儿。尤其是,现在她老公身边最得力的下手伏燕被派去执行任务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她老公房里的事,全部变成了方嬷嬷接手在打理。方嬷嬷再能干,又何能变成超人,分身乏力。
对她李敏屋里的事儿,方嬷嬷是有心无力,所以,只能是找个时间尽可能来说她。而且,方嬷嬷与尚姑姑一点最大的不同,在于,方嬷嬷在她老公心里面是真有地位的一个人。
奶娘这个东西,说真的,没有真正来到古代之前,李敏还真不太懂。有看过一些古书,包括一些电视剧之类的,说某某皇帝,对于自己的奶娘都恩重如山之类的。一开始,像是很难让人理解。
怎么,亲生母亲,能不及一个奶娘?
如今看来,还真是如此了。像她老公吧,与尤氏虽然是亲生母子,但是,感情如玻璃一样薄弱,平常看起来很坚挺,一旦出问题,真是碎的稀里哗啦的,想重新整合起来,都难于上青天。毕竟再好的亲人关系,当利益摆在眼前的时候,一切,都变成笑谈。
奶娘则不同了。奶娘,本身是呵护这个小主子长大的奴才。光是奴才这个身份,造就了奶娘对小主子自小的百般呵护,百依百顺。而被奶娘呵护大的主子,对奶娘的信任也是不一般的,因为这个女人,可是曾经像自己母亲那样,不,是代替了自己母亲哺育自己长大的。
吃了这个女人的奶水,相当于母亲一样的感觉。对于所有男性骨子里有潜在恋母情结的因素而言,奶娘相当于自己另一个母亲,毫不奇怪。尤其是,倘若和自己亲娘的关系已经处于恶化以后,对待母亲的感觉,想报恩母亲的念头,全转移到奶娘身上很是正常。
由此可见,古书里,电视剧里,说的一些达官贵族,对待奶娘比对待自己亲生母亲还好的故事,真的不见得真的只是故事而已,是很有可能是事实的。难怪,大到皇宫,小到一般人家,对于奶娘这份工作,趋之若骛的人,是比比皆是。这里头,可不止女人这般考虑,男人一样。
靠女人一份奶娘工作,从此全家飞上枝叶变凤凰的,在这个社会里,是个潜规则了。
方嬷嬷想在她这个房里立威信,还不如说,是想赶紧抓住护国公府下一代继承人。
“大少奶奶没有生过孩子,所以不知道,如今,像大少爷当初,一生下来,马上要吃奶,可是,夫人奶水不足,饿得大少爷哇哇大哭——”
对了,古代没有奶粉,这真的是个,催生奶娘职业火爆以及地位特殊的最大原因。李敏还真不得不考虑上这个因素。关于孩子吃奶这个问题,是她这个现代的科学家,都不得承认,什么奶,都比不上人奶好。
古代有钱人,当然想请奶娘,想请多少个都可以。不过,李敏只要想想,让自己的孩子吃别的女人的奶水,心里头都结疙瘩,不舒服。
“本妃现在都没有生孩子呢,当然是,到时候没有奶水再说。”
“那怎么行!”方嬷嬷叫道,“夫人当初生二少爷的时候,奶水足,夫人也不用自己亲自哺育二少爷。”
李敏差点忘了,古代女人,自己生孩子有了奶水,都不一定真的自己喂奶。越是具有高贵身份的女子,更不会自己喂奶了。好像喂奶是个低贱活儿一样。反正有奶娘在。
方嬷嬷叫完,用很不可思议的目光扫到李敏脸上,好像是说,像李敏这种在尚书府出身的小姐,不可能不知道这种有可能自降身份的事。
李敏的头大了。瞬间可以明白,为什么老公要让方嬷嬷来念叨她了。恐怕她老公在这方面,是真不想她受到任何委屈,所以,肯定不让她自己喂奶。奶娘的事,自然需要及早安排了。
方嬷嬷在这方面则是最有经验不过,为独一无二的人选。
李敏轻轻地喘出口气,道:“这事儿,先不说了,本妃自有主张。”
方嬷嬷抿了抿嘴,本还想说什么,但是,可能是想起上回自己建言给小世子做衣服被李敏说了一顿之后,立马改变了主意。
说不通李敏,她方嬷嬷也有别的法子。
养孩子是个技术活,不仅是斗智斗勇,还要斗人。
马车就这样,在方嬷嬷一路的念叨中,到了都督府。
或许是消息早传到了大街小巷的缘故,真有不少人,聚集到了都督府门口围观,等候第一手消息。为避免惊乱群众,引起不必要的骚动。护国公的马车,兜入了都督府侧边的旁巷。据说,到庭的魏府、以及奉公伯府的人,一样都是从这里进出的。
吕博瑞的师爷,以及夫人晋氏,都亲自到了门口迎接他们夫妇。
朱隶下马。李敏走下马车之后,伫立在丈夫身后。
见前头带着师爷的晋氏,上回入城的时候远观没有能看清楚,今儿距离近,看的是比较仔细,见其年纪约四十上下,风韵犹存,上身一件鹦哥褙子。李敏似乎记得,这样一件褙子,好像在京师里看人穿过。由此可见,晋氏身上上上下下,带的,都还是京师里的东西。话说,新任的都督府大人,其实到北燕,没有两个月的时间,想要完全融进北燕,还不是那么容易。
晋氏冲他们夫妇俩屈膝行礼,道:“妾身乃都督府都督的拙荆,给王爷、王妃请安。”
“夫人请起吧。”朱隶不冷不热的口气道。
晋氏让开路,负责带路的师爷,拱手做了个请字。
李敏跟随丈夫往前走的时候,能感觉到站在一旁的晋氏看到她的目光里好像难掩一抹惊奇。
在关内,晋氏都没有见过她。这个是很正常的。要不是自己老公被调到北燕出任都督,以晋氏原先在京师内只是四品诰命夫人的等级,基本想和李敏照个面都难。
或许,晋氏是听说了她李敏许多东西,现在亲眼所见,与传言中有些差别。
谣言中怎么说她李敏,她李大夫从来都不怎么放在心上。那么多张嘴巴,捂也捂不住,这种浪费精力的气力活,还不如自己活得潇洒自如好。
由于本案不对外开放审理,都督府好像不是很想得罪控辩双方,最终,选择了在吕瑞博的书房里,来审理这个案子。按照现代庭审程序来看,吕瑞博这个做法,有点类似法官做庭外调解的工作。
看来,这个吕瑞博,是个十分谨慎的人。
既然都不打算真的开庭审理了,为何请他们夫妇过来,吕瑞博,是想自己调解不了时,让护国公出面吗?
护国公的面子比他吕瑞博大是没错,但是,魏老一开始报案时都选择了都督府而不是护国公府,说明,如果护国公真的插手这个案子,对护国公来说,并不是最大的利处。俨然一场真正的内心博弈,早就在开始了。
没有到达吕瑞博的书房前,李敏可以看到院子里,站了魏府的人,以及奉公伯府的人。
此次受邀来都督府的魏府人,是以魏老为首,包括了三个儿子三个儿媳妇,以及府中当时与此事有关的管家及江嬷嬷等几个家奴。与魏府庞大的人多势众相比,奉公伯府里,只有林氏,带了当初涉事的喜婆与丫鬟到场。朱庆民没有来,是对外宣称自己昨晚受了风寒,身子突然抱恙了。
昨晚天气骤变,是不太好,朱庆民这个解释,是真是假,难以辨认。
院子里的人,在看到护国公府主子来的时候,全部弯腰低头,十分尊敬。
吕博瑞同时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带着府中其余大小官员,向到来的朱隶拱手行礼。
“王爷,请进。”
朱隶颔头,迈进门槛。
吕博瑞的目光,像是在他身后的女子身上顿了两眼。
李敏感觉是,这位都督大人看她的目光,和晋氏瞧她的目光,还有些难以言喻的不同。
书房里,早就安排好了位置。除了主持调解的吕博瑞,别无意外,是坐在正中的那把椅子上。左侧,两张十分漂亮和昂贵的黄梨木太师椅,无不意外是给护国公夫妇安设的。
右侧,空空的,没有人。
师爷,立在吕博瑞身后。晋氏,应该是退回了自己房里。毕竟女人,本就不该参与到政事里头。
朱隶和李敏坐了下来。
吕博瑞冲他们夫妇再行了礼,转回身,对底下的人吩咐:“请魏府与奉公伯府的老爷夫人们,进来吧。”
于是,在院子内等候的众人,依次进了书房。由于这个书房并不是很宽敞,一群人挤在中间肯定很挤,因此,控辩双方自然而然分立两侧,并且按照长幼有序的资格按顺序排列成了两排。
见人员都到齐了,吕博瑞轻咳一声嗓子,先说:“本官今日有幸请来了护国公与护国公夫人莅临都督府,相信,有王爷和王妃在这里,本案能得以公平的审理和判决。”
言外之意,如果控辩双方,倘若对审理过程中有任何不满的地方,直接可以向护国公告状了。这样一来,吕博瑞和都督府肩头上的责任明显化去了一大半,无失为服众的好法子。
魏府的人,听见吕博瑞这样说时,像魏老,肯定都心生不满了。吕博瑞这样说这样做,无非是推卸了自己的责任,把责任都准备推到护国公的头上。魏老等,心里不忿,却因为不知何缘故朱隶都已经亲自到场了,而变得毫无办法。
曾氏眉头里稍稍簇了下眉头,心里好像感觉到哪儿有点不对劲。因为都督府突然请护国公夫妇过来这个做法,之前,都没有漏过任何风声,难免让人猜疑都督府另有目的。
再有林氏,却是早在看见李敏的时候,一路眼睛都盯在李敏脸上了。心里是啧啧称奇。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与尤氏这个婆婆打的天昏地暗的得瑟儿媳妇隶王妃。
看这个样子,长得,也不算是倾国倾城的狐狸精,五官,都没有赵氏的大儿媳妇袁氏那样好看呢。真是怪了。怎么能打败婆婆了?
李敏抬眉,只见对面林氏一双咕噜咕噜转悠的圆眼珠子。要让她李敏评价的话,这个人,远比那奉公伯府的赵氏,更加不会掩饰自己。难怪会做出让丫鬟代嫁,并且把事儿弄得满城风雨这种愚蠢到不能再愚蠢的事儿了。
可俨然,这个做了蠢事儿的人,自己都毫无所觉,还一脸嚣张。
获准了开口,林氏气势从开场就咄咄逼人:“大人,王爷,王妃,不要看,这个状纸是魏府先递给大人的。可是他们告什么呢?能告什么呢?他们魏府损失什么了?是我们奉公伯府吃了大亏,他们魏府把我们家女儿都弄丢了,还敢恶人先告状说他们吃亏!”
面对林氏这等狗咬吕洞宾的气势,魏府几位少爷都气崩了牙齿。
“大人。”魏子清作为魏府的代表,冷静地表达道,“在状纸上,我们魏府已经清楚地阐明了,奉公伯府完全有可能根本没有将林姑娘送至我们魏府,奉公伯府作为燕都有头有脸的贵族人家,却做出骗婚这种可恶的欺诈行为,实在让人难以接受,是犯罪,还请大人加以严惩。”
“骗婚?!”林氏冷笑,“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我们奉公伯府骗婚了!倘若我们是骗婚,为何新娘子是送到你们魏府之后才不见的。”
“怎么不说你们送人过来的时候,已经不是真正的新娘。”
“如果不是真正的新娘,你们为何把新娘子迎进了你们魏府!你们魏府真行,收了我们家的女儿,弄丢了,结果就说不是我们家的女儿。那天送亲的时候多少燕都的老百姓在,上千双眼珠子看着,是谁对谁错,一目了然。”
魏府的人就此快气疯了:“新娘子来的时候,盖着红盖头,盖住了脸,谁能看得清楚是不是真的新娘子。”
“哦,这么说,你们的眼睛都瞎了,亏你们魏府的人都是当官的,连新娘子都分辨不出真假,才会说出什么盖了红盖头根本分不清新娘子是真是假的借口。”
林氏这张嘴的口才真了得,真是犹如一条疯狗一样,难怪那天在魏府,最终所有人都拿这个林氏没有办法,只能报官到这里来。
趁着这股威风,林氏得意洋洋地迈前一步,道:“大人,我这里有人证,这两位,都是那日陪新娘子进入魏府的人,她们亲眼所见,新娘子,是被送进魏府里的,而且,是在魏府里被人劫持走的。”
喜婆和代嫁的那个丫鬟,马上变成了林氏的证人,跪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开始讲述自己在魏府里看见黑面人是怎么把新娘子劫走的经过:“那个采花贼说了,说是专找魏府四少爷的新娘子下手,说是与魏府有仇。还逼我们不能和魏府的人说。因为说了的话,魏府的人为了掩盖私仇的真相,会一并把我们杀了。我们姑娘,就是这样被魏府人害了的。”
“爹!”魏子清急叫一声,赶紧和老二一块儿扶着魏老两侧。
魏老是平生恐怕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儿,只听这些人胡说八道得煞有其事,是要气得七窍生烟都有了。
“我们魏府,倘若真的做出这样不见人的事儿!天打雷劈!”魏老每一个字,都气贯丹田。
所谓书生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像魏老这种堪称带兵打仗足智多谋的军师,遇到了林氏这种泼妇,也是败显无奈。
林氏嘴角微扬着,挑衅的目光看着要气死的魏老:你说,你怎么说都没用的,因为,你没有证据。
砰。
轻轻的一声,茶盅落在案上,屋内寂静无声。
林氏猛的吞了口口水,两只眼珠子,在触到坐在太师椅里那个男人一双深幽犹如地府的眼睛时,一下子缩了脑袋,当真是大气都不敢出,只能唯唯诺诺挤出一声软娇娇的:“王爷——”但是,很快又被对方一抹利光,像是抹到脖子上,再也不敢娇气地说下去了。
奉公伯府是护国公的亲戚没有错,所以,护国公同时是这支宗族的宗主。护国公,于林氏这样嫁入宗族的媳妇而言,更是多了这样一层关系在。
曾氏一直躲在后面观察风向,现在见到林氏的气焰突然间蔫了,可见护国公可怕的威信,这让她心里不免焦急,因为只差一步,林氏都可以把魏老气到中风了。
接下来,护国公要怎么做?为魏府出气?能吗?
林氏只要想到这个朱隶这个老公的侄儿果然是偏着魏府的,牙齿痒的要死。好歹他们才是朱隶真正的亲戚,叔婶,朱隶怎么可以这样做?
不过也不怕,魏府想撇清这个事儿,没有证据,一切免谈。
林氏的头再次威风凛凛地扬了起来,道:“王爷是认为哪边的人有错了?”
此话有将朱隶的意思。可是,朱隶压根都不睬她,转头对那其实负责这次庭审本该做声但变成默默无闻的都督府大人,曼声道:“吕大人,你让本王到这里来,只是为了来听两方人马骂街吗?”
“这——”吕博瑞好像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诚惶诚恐站起来,答道,“王爷意思是——”
“庭审的官员,本该引导庭审如何推进。可是吕大人任由双方拿出没有任何实证的话进行对峙,吕大人认为,没有证据,足以判别此案了吗?”
吕博瑞咽了一口口水,眸子里只差没有闪过一抹冷光。
魏府以及奉公伯府,都有些吃惊。因为,听朱隶这话,俨然没有偏袒任何一方的意思,反而矛头,都对准到都督府头上去了。
李敏在心头不免划过一丝冷笑,她老公开这句口是当然的,敌人首先要分清楚,是谁请他们夫妇过来的,是都督府。
这个案子,表面上,像是审理魏府和奉公伯府之间的纠纷,可是,既然都督府都出了这句声音让他们夫妇过来,明显,这个案子的矛头,对的既不是魏府,也不是奉公伯府。
根据朱隶这句话,再联想到了些什么,魏老瞬间先黑了脸。
中套。他的家事这是要害到自己主公中套了吗?早知道不告到都督府了。可是,不告到都督府,这事儿好像也没有办法解决。
魏老的沉思,同时,躲在人群里的曾氏,和林氏,一样心头划过了一道不妙的惊骇。
什么?难道,还有其他事儿?
吕博瑞冷幽幽的光,对着朱隶那张年轻的脸,稍微垂了眉,恭敬地抱着手说:“王爷,本官自然是,必须有些证据,才敢开启本案的审理。”
“本王自然也是相信吕大人,作为皇上亲派到此地委任以重任的父母官,能谨慎审理到手的第一个案子,不会让北燕百姓们对大人和皇上失去信任。”
吕博瑞的胸口微微地起伏着,眼看朱隶一脸沉定闻风不动,真真让人可气。难道,朱隶不知道自己王府里出的事儿,是有这个可能的。好,只要在这一刻揭露出王府的丑闻来。不,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事儿不能由他来说。
刚刚好,前面有人进来了,带来了他想要的消息。
那个跨过门槛走进来的衙役,跪下来说:“启禀大人,有人说找到了与本案有关的人证,希望可以呈堂。”
此话,让屋里大部分的人,都一惊。
是谁?哪边的人?林氏的心头当即一慌,她可不相信她老公能给她送什么人证过来。但是,魏府对面的人都到齐了,又有谁能来送人证。
“对方有说是什么人证吗?”吕博瑞问。
“有了。对方说了,说自己才是这个本案的原告被告。”
魏府的人,全吃惊了。曾氏有些傻眼。
只看,当吕博瑞批准了对方进来以后,在门口,被人用轿子抬了进来的人,是魏府的四少爷魏子裘。
“老四,你怎么来了?!”魏子昂率先跑到兄弟面前,关心而焦急,“你来做什么?这个事,会由爹和大哥二哥他们帮你讨回公道的,你身上有伤,根本不用来。”
“三哥,我这也只是,想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各位,还原整个事情真相。不想,再让自己的事儿,给家里人和爹,几位兄长受委屈了。毕竟,这事儿,说到底都是因我而起。”魏子裘说。
最震惊的,应属林氏了。虽然上次去到魏府有听说这位魏四少爷病情好转,但是林氏有想过这么重的伤,或许魏老四只是回光返照。没想到,今儿一见,魏子裘真的是好的七七八八了,是真正见好了。这等于说如果不是她自己做出的代嫁的蠢事儿,如今她表侄女真的是风光了。
林氏既然都后悔了,那个出逃的新娘子,那是更不用说的了。
只听一声,凄厉无比的:“姑妈——”
被人带进来的姑娘,不是林氏的表侄女,又能是谁。
林氏的两条腿当即一软,头晕眼花。而曾氏在人群里一样瞪大了眼珠子,是想,怎么回事儿。魏子裘怎么找到这个最重要的人证的。
没等林氏和自己表侄女对上口供,那位进门的林姑娘先自己吓得嚷嚷了起来:“姑妈,都是你让我做的,你让我逃出燕都,说会帮我安排个丫鬟代嫁。”
林氏差点往前一个跟头摔倒。慌然按住气,林氏抢先喊道:“冤枉,大人!这都是魏府的阴谋,他们,想掩饰自己犯下的罪。大人之前应该听喜婆说了,魏府的仇人抓了新娘子。他们魏府这是自己救了新娘子带回来,再诬陷我们奉公伯府,我们家女儿,是被魏府屈打成招了!”
岂料到,林氏这话,还没有再次气到魏府,自己的表侄女却先倒戈了。
林姑娘惊讶地喊着:“姑妈,你都说什么呀!我爹娘,都一块招供了。陪我一起要躲到深山里的爹娘,你给我安排的车夫,婆子,丫鬟,全都在我要被送去魏府那天,在城门口就被发现了。”
怪不得,这位林姑娘急着反驳林氏的话,因为,他们一家是现场被抓,逃不了的铁的证据。如果,不坦白从宽,到时候结果更可怕。
林氏直直的目光,不可置信地看着表侄女:“你,你,你说什么,那天中午已经——”
“是,我们出城的时候,就被四少爷的人发现了。”
“不是劫匪吗?”
“不,是四少爷的人。说是奉了四少爷的命令,怕我们出事,一路护送我们。”说到这里,林姑娘已经悔得肠子都青了。
原来人家魏老四,早留意着她了。原先以为她真是个好姑娘,所以生怕她受委屈了,想给她主动退婚,让她另找好夫家。哪知道,她在关键时刻临阵退缩,居然想着逃跑。
那天中午,魏老四的人,发现他们想出城以后,已经有所怀疑了。不过,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找人代嫁想污蔑魏府。所以,那个时候,发现了他们出城以后,魏老四的人,却是没有马上把他们抓起来,是一路暗中护送他们上路。只等到,夜晚奉公伯府做出了这种事,传到了城外,魏老四的人发现不对,立马把这些人抓了起来,押回城里费了一些时间。
魏子裘昏迷中,念念不忘那个要嫁自己的,不知道有没有真正受了委屈的姑娘。所以,当清醒的时候,立马先问起了这事儿。至于为什么不和家里人说,魏子裘当然想的是,恐怕这事儿没有那么简单。
想想那天,他派人来都督府打听消息,不是又打听出一件事儿来吗?对于究竟是不是把人证送到都督府,他心里是有过犹豫的。因为,俨然,都督府想利用这件事。不过,在听说朱隶他们夫妇并没有拒绝来都督府旁听以后,他马上决定也把人证送了过来。
现在,新娘子在这里,招供了所有的真相,所谓是一切真相大白了。配合林氏做假口供的喜婆和丫鬟,立马被衙役拉了下去,两个人口吐白沫,直接先吓晕了。
林氏周身打着哆嗦,骗婚的这个罪过该有多大。照自己表侄女这个说法,自己这还是主谋,能得了!
不不不。
林氏扑通,跪下了伏地。
曾氏见着,想,终于给她盼到这一幕了,敢和她作对的人这回都得死了。
林氏喊:“大人,其实这件事真不是我想出来的。不可能是我想出来的,我表侄女可以为我作证,整件事,另有主谋!”
“放肆!”吕博瑞道,“你说另有主谋就有主谋,你满口胡言,本官还能相信你吗?”
“请大人问我表侄女,她没有撒谎。”
吕博瑞像是沉了下脸,目光扫向那个新来的人证:“你,有什么话要和本官说的吗?”
林姑娘确实不怎么会撒谎,否则,不会在那天尽想着逃跑了。她那种泼妇的本性,比起自己姑妈是差远了,说:“民女只记得,那个时候,自己和姑妈,都为是不是要嫁去魏府当寡妇的事儿心里惶惶,这时候,是靖王妃,给姑妈出了主意。”
靖王妃!
没错了,瞧瞧,这事儿,最终是谁做出来的事儿。不就是护国公自己的母亲做出来的吗?
魏老的脸上刷的一白,这真的,真的是,怎么可以自己不先调查清楚了,早知道不告了。吃点亏就吃点亏,好过朱隶被死对头抓住了把柄。
“爹。”只听,魏子清忽然贴到魏老耳边说,“别急,老四不是个糊涂人,之前都不敢和我们声*姑娘的事,肯定是一样畏惧这个事儿。现在,老四把人送过来了,怕这事儿,还不一定能如人家的意。”
魏老听完大儿子的话一抬眼,看屋里,果然都督府的人,一脸难掩一些情绪,可是,朱隶和李敏,却没有一点惊慌失措的模样儿。
难道?
吕博瑞转过身,轻咳两声面对朱隶时:“王爷,您看——”
“靖王妃是吗?”朱隶风轻云淡道,“刚好,本王今日早些时候出门的时候,已经叫母亲准备了。因为,这个案子,说起来,关系到护国公宗族里面的人,母亲一样甚是关心。”
什么?尤氏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吕博瑞来不及在心头叫声不好,尤氏跨过书房的门槛在众人面前现身。
这一仗,他打的就是要护国公府措手不及,结果,这样尤氏如果都早就在旁边全部听见了的话,可想而知——
尤氏进了门,那双高傲的眼珠子,先是在林氏脸上扫了过去,冷哼了一声:“没想到伯夫人,为了以前与本妃的那点口角,不惜,想尽法子污蔑本妃陷害本妃。”
林氏吞了口气:“胡说!你胡说!我根本没有陷害你,都是你说的,你做的!”
“那你说说,本妃我,为何帮你出这种主意?本妃帮你出这个主意对于本妃有什么好处?伯夫人,你不要忘了。当初,我儿,王爷他和四少爷的遭遇是一样的。我要同情,肯定也是同情魏府,怎么可能同情你,更不可能怂恿你们奉公伯府做出这种可耻的事情!”
尤氏铿锵有力,正义凛然的声音,让屋子里所有人都寂灭了。
因着尤氏的话,听起来真的是很有道理。
“不对!”林氏犹如咸鱼要翻身,使劲儿挣扎,从地上跳了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事情全吐出来了,“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因为,你讨厌你儿媳妇。靖王妃,所有人都知道,你讨厌你儿媳妇。而你儿媳妇负责治疗魏四少爷的伤。你想给你儿媳妇添堵。你想,如果你儿媳妇不能治好魏老四了,也不能拿奉公伯府不肯给魏老四冲喜为借口,想让你儿媳妇一败涂地。”
“哈哈。”尤氏忽然仰天大笑,眯了两下眼,“伯夫人当真是好笑了,这种荒唐至极的话,亏伯夫人能说得出口。本妃和儿媳妇的关系,什么时候不好了?不知道伯夫人从哪儿听说的这话?”
曾氏丝丝丝抽着凉气。更别说,林氏用见鬼了的目光,直瞪起了尤氏。
尤氏一口咬定:“本妃疼爱自己的儿媳妇,为天地可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