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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在人群中找不到胡安适的身影时,那一刻,图命强莫名的心乱了。
今天结婚,凌寒一直都在笑呵呵的跟村民敬酒。图命强刚开始也是如此,自打他想起了胡安适,又不见胡安适在现场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了。
一边敬酒,一边心不在焉,目光还在人群里搜寻。
直到敬酒结束,图命强不顾凌寒,匆匆来到席间把林自得给拉走了。
无人的围墙下,图命强一脸慌忙的质问道:“林自得,胡安适呢?你不是说你会跟她一起来吗?她怎么没来?”
林自得神情自然,道:“她忙啊,实在是抽不出空来。”
图命强失落的凝视着他,林自得此刻只想避开他,道:“没事了吧?我送了礼,还得吃饭,我先进去了啊。”
眼睁睁的看着林自得走进宴席中,明明还想跟他问询点什么,可就是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
迷茫时,林自得已经走进了人群。
他在围墙外看着自己家坪地里的二十二桌饭席,心莫名的感觉到了失落。他忽然不知道那一坪地的人跟自己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们都来参加自己和凌寒的婚礼了?
在他有钱意气风发的时候,那些不相干的人全都凑了上来。
只有胡安适远离了他。
图命强在自家围墙外站了许久,他的心里出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感,他却不自知。
只因为他想起了胡安适,胡安适没来,他像失去了什么似的,极其落寞。
无法形容自己内心的感受,只觉得心乱,心躁。
胡安适真的有那么忙吗?她明明答应了来?为什么又不来了呢?
她的来去,原来自己会那么重视。
他好想打电话到她单位去问问她为什么不来参加他的婚礼,若真是忙,他也死心了。至少会让他明白:在胡安适心里,我图命强也不是很重要。
图命强看到凌寒坐在了凌相作那一桌,她正与喝醉酒的凌相作对饮,凌寒笑得很开心,一边喝酒,一边嘴里说个不停,说了些什么,他也听不见,只是站在远方凝望。
换做是过去,看到凌寒这么喝酒,他或许会很担心,会去制止。
此刻,这位刚刚被自己娶进门的女人如此酗酒,他也无动于衷了,一心就想知道胡安适究竟在干什么。
凌寒几杯酒下肚原形毕露,凌相作那一桌全都是男人,都是与凌寒相识的发小。她豪迈的畅言图命强有多爱她,有多宠她,对她有多好,手还搭在凌相作的肩膀上。
酒喝多了的凌相作满脸通红,凌寒嫁人了,他不知有多伤心。
凌寒说图命强再多的好,他也只是不屑一笑。
凌寒问道:“干嘛呀?不相信我?看到聘礼的礼金了吗?十三万,那都是图命强给我的,你们说,大明村谁出嫁有我这么多礼金的?没有,从来都没有,那是我的钱,是我一个人的钱!”
凌相作醉醺醺的说道:“十三万算什么?十三万就能买下你了?”
“十三万算什么?”凌寒回击着:“呵呵,你有吗?你连一万三都没有,哦,不对,是一千三百都没有。瞧不上十三万呢?你倒是拿十三万来给我看看呀!还有,看到这栋房子了吗?我的,也是我丈夫建给我住的。你有吗?你建得起吗?”她一再刺激着凌相作。
凌相作目光里带着杀气,心不服气,又道:“小瞧我,你小瞧我,凌寒,给我等着,你给我等着。”他凑到凌寒的耳边,轻声低吟了句:“我会把你从他身边抢回来的。”
邻桌的图永易和亲朋好友听着凌寒的话,看着她的行为直冒冷汗,同桌的老李局长和李奶奶都在竖起耳朵听着,老李局长无奈摇头笑着:“命强娶回来的这妻子,不简单啊!”
“唱戏的,见过好的东西,就是不知道命强的补偿款能经得起她多少年的挥霍。”李奶奶也说了一句大实话。
图永易的心跟着慌了起来,她左右巡视,付昂张翱和罗啸,白元清几人喝得酩酊大醉,图命强也不在那桌,他结婚竟然找不到他人了,图永易赶紧起身到铁门外去瞧了一眼。
图命强就站在马路边吸着烟,看似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悄无声息走到图命强身边,道:“哥,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她顺手将他手中的烟给接过手掐灭了。
图命强微笑以待:“没有,接亲的时候,别人给的。”
“那你还不是抽了,怎么了?今天结婚呢,有心事啊?”
他舔了舔嘴唇,面向远方,又望了望图永易,感觉妹妹长大了,与她诉说诉说自己心中的感受,或许能摒除内心的忧愁。
“妹,你说,为什么哥哥今天结婚,接了亲回来,我就心里不舒坦了呢?”
“啊?什么意思?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图永易惊奇的问道。
“也没有,你有没有发现,有一个重要的人没有出现在我的婚宴上呢?”
图永易回望坪地的宴席,她想不起图命强嘴里说的重要的人是谁。
“你说的是谁呀?”
“胡安适,你安适姐姐呀。”
图永易更加诧异了:“安适姐姐没来,你就对自己的婚宴失去追求和快乐了?”
他动了动眉头,道:“也不是这么说,总之,我邀请了她,她也答应了会来,可是今天,她却没来,我想不通啊!”
“想不通什么呢?”他的心思,图永易一听就能明白。显然,在过去不知不觉的岁月中,胡安适早已入了图命强的心,只是他自己无法察觉,他认定自己深爱凌寒,非凌寒不娶,看不到胡安适的时候,才懂得谁是最让自己失落又孤独的人,图永易故意说道:“哥哥,安适姐姐只是你的同学呀,她来不来,有那么重要吗?”
“是啊,我只是她的同学,我的婚宴,怎么会比她的工作重要呢!”
他的沮丧和内心的迷茫只有图永易看到了,而且,只有图永易懂得,凌寒在图命强心中的地位早已不知不觉的被胡安适代替了。
好遗憾图命强直至今日才懂得胡安适对他有多重要,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已经晚了,凌寒已经进了他家的门了,图命强的妻子就叫凌寒。
与胡安适再有过多的接触,只会招人话柄。
图永易劝慰道:“哥哥,你别难过了,也别胡思乱想了,我知道安适姐姐不来参加你的婚宴,绝不是因为你在她心里不重要,我相信,安适姐姐有她不想来的原因,至于是什么原因,你也不要去问,她一个女儿家,你又是结了婚的男人了,不合适。”
“我知道了,我不会去问的。”
图永易进去了,高矮子吃过饭夹着包从铁门内走出来,与图命强道喜恭贺他新婚幸福。
图命强勉强笑笑,说了句谢谢。
高矮子能跋涉几十里路来乡下喝图命强的结婚酒,势必是有新的项目想请他出山。
“命强,我在省城又搞了个项目,不过还有些事没有谈拢,也应该快开工了,怎么样?我抵押给你的那栋房子让你得了一笔钱财,要不要跟我一起干呢?”
图命强微微一笑,道:“我结婚了,家里有妻子了,不想去外地工作了。”
“省城算什么外地呀?坐个火车几个小时就到了,怎么?担心家里的美娇妻背着你偷汉子呢?”
“别胡说八道你!我只是想做点别的事,更有意义的事。”图命强推了他一把,高矮子笑呵呵的,也不敢生气。
“行,反正那项目也还没有谈妥,你有时间考虑,等我那搞好了,你也想好了,咱们再联系。”他指着自己的“大哥大”说:“号码没变,随时联系啊!”
“嗯,再见。”
瞅着高矮子肥胖的背影,一身的富贵肉和脂肪,走个路快把马路都给占全了,图命强又开始迷失了,心里默念着:我将来当了大老板的话,不会也像他这么丑吧?
夜幕来临,月牙高高挂在房屋顶上。
宾客都已散席,连图永易都陪着老李局长和李奶奶走了。
家里很冷清,只有凌寒凌讯母女,洞房花烛夜,凌讯不敢打扰他们这对新婚夫妻,早早的在自己房间里待着了。
图命强解开了领带,洗了个澡回到房间里。凌寒醉酒了,正在床上四仰八叉的躺着呼呼大睡。
他瞅着自己盼了半生的女人,竟然没有觉得有多幸福。凌寒跟自己想象的太不一样了,原来她还能醉酒。
无奈叹了口气,他没有叫醒凌寒,只是给她把被子盖好了,自己则回书房了。
一个人在书房里静望明月,脑海里在想着:结婚,和自己放在心上多年的凌寒结婚,原来也没有多快乐,多幸福。
今天,图命强算是平平淡淡的过了。
他和凌寒的婚宴,是村里人明面上议论的一段佳话。
别人总是津津乐道,图命强娶妻“五谷丰登”齐全,十三万礼金重聘凌寒为妻,大明村有史以来,绝无第二例。
也有人说,凌寒生性放荡,婚礼上与其他男子借醉酒之名搂搂抱抱,卿卿我我,图命强看着不高兴躲到了围墙外生闷气。
有人还说他们“男财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更有人说,凌寒贪慕虚荣,明明与本村的凌相作处过对象,看到图命强有一笔拆迁款,立马跟他结婚了。还带着自己的母亲霸占了图命强和图永易的家。
村里人对他们俩的事说说笑笑,但也有不少人指指点点。
嚼舌根道是非的人到处有,对这场“有名”的婚礼众说不一,无论好的还是坏的,什么都不曾传到过图命强耳朵里。
结了婚后,图命强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看书的时间多,他没有答应高矮子出山,也没有活干,每天只会待在房间里,看书,绘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