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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赞查对贝姆竖起大拇指,同时连连点头。不用说,肯定是墓穴修法这关已经过了。方刚再问细节,阿赞查说了半天,方刚也不懂,心想要是仇老师在场该多好,而看贝姆的样子,应该是心情不佳,也是,天天晚上躺在墓穴的棺材里,守着棺材中不知道姓什么的尸骨,谁心情都好不起来。
“还要三个月,”贝姆说道,“之后才能结束这段墓穴修法。”
方刚说:“很快就过去,过了三个月,是不是你的法力就相当于三年了?”
贝姆无奈:“不知道,我也听不懂阿赞查说话,反正就是他让我做,我就怎么做。”接下来,贝姆给方刚讲述这十几天的经过。白天,阿赞查就坐在那座坟墓前,加持拍干的人头,到了晚上,阿赞查就打开墓地角落那具棺床的石板门,让贝姆钻进去。棺床内也是有个小型墓室,有一口棺材,里面还有具枯骨,不知道死去多少年,阿赞查让贝姆躺进棺材,他不愿意,阿赞查也明白,同意他先躺在棺材外面,与棺材平行而卧,再把墓门的石板关上。
最开始只需躺着就行,不用念诵任何经咒。凡是有修法经验的阿赞,因为自身有法力,所以躺在坟场的墓穴中时,在到达入定状态之后都有感应,也就是能感觉到附近的阴灵,有多少数量、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什么样的情绪,这些全知道。最主要的就是身边这口棺材里的主人,因为自己就躺在这个墓穴内,而这里是墓主阴灵的安身之所,活人占了阴灵的阴宅,这个阴灵自然要生气,要发怒,就与有人私闯民宅一样。
但是,修法者因为有法术在身,阴灵通常不能把他怎么样,最多也就是有所干扰,这种干扰到什么程度,就要视修法者的能力而定了。法力强的,阴灵就拿它没有办法,而法力弱的可能会不舒服,甚至倒霉。最主要的是,墓穴修法的前期千万不能施咒,这也是检验修法者是否有天分的唯一途径。
“不能施咒……”方刚说,“我的理解对不对,就是让你无限接近阴灵,到那种阴气最重的地方,看看阴灵能不能把你怎么样?”
贝姆点头:“如果是普通人,让他到乱葬岗睡在墓穴里,紧挨着棺材睡觉,就算不被阴灵纠缠,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症状——生病、运势低、噩梦,甚至中邪。”
“这我肯定相信,”方刚笑着说,“可你也说了,阿赞做这种事,法力弱的也会倒霉,那也没什么区别了。”
贝姆说:“当然不是,阿赞久告诉过我,法力弱的阿赞,在墓穴修法的时候,因为身上带有阴气,反而更容易被阴灵侵扰。如果遇到那些怨气极大的阴灵,就会倒霉,乱葬岗都是很久无人来祭拜的坟场,那里的阴灵本来就比普通的墓地怨气大,再加上数量众多,这些怨气大的阴灵们,也有能力让那些法力平平的阿赞出事。”
方刚明白了:“原来是这样,你有没有倒霉啊?”贝姆看了看自己,笑着说我还没什么事。方刚又问,“你在墓穴中躺着的时候,有什么感觉?让不让你睡觉?”
“阿赞查的意思是不让我睡觉,他白天要么在帐篷里睡觉,要么在树林里打坐,让我也在白天睡觉,这样晚上就不会困倦。”贝姆说,“开始那几天,我躺在墓穴中很难受,活了二十几年,哪有过在坟墓中过夜的经历。闭上眼睛,浑身都不舒服,虽然戴着口罩,但墓穴里那股味道让我想呕吐。忽然,我有种明显感觉,好像棺材外面有很多人,都慢慢围到坟墓周围,在盯着我看。那时我闭着眼睛,就算睁开也看不到,因为墓穴石板是关着的。但这种感觉十分强烈,而且我还能感应出那些围着坟墓看的‘人’是几男几女、几老几少,什么原因死的,都知道。”
方刚问:“有这么神奇?”
贝姆回答:“就是这种感觉。我知道那些‘人’都是这座墓地的阴灵,对鬼来讲,阳间的墙壁并不是实物,它们可以很容易就穿过,但它们只在坟墓外围,并不闯进墓穴。开始我还有些紧张和害怕,几个小时过去,那些阴灵只是围着我,我除了能感觉到它们的死因和怨气大小之外,没什么出奇之处,好像它们只是来对我进行参观的。所以时间一长,我也有些想睡觉,正在半梦半醒时,忽然感到有一只冰凉的手在摸我的脸。我立刻清醒过来,那只手立刻缩回去,是个不到十岁左右的小男孩阴灵。没多久,我又开始打盹,马上又有两三个阴灵进到墓室里,用手去摸我的胸膛和腿。这次全是老年阴灵,都是七八十岁的,我很害怕,动了动腿,那几个老年阴灵也退开。”
“你一睡觉就有阴灵过来?”方刚问。
贝姆说:“是的,我知道人在睡觉的时候,魂魄会处于半离体状态,所以那些梦魇、鬼压床、噩梦和鬼交等都发生在睡觉时。在我清醒的状态下,因为有修法的影响,它们不敢接近我。但在我入睡的时候,阳气进一步减弱,那些阴灵就有机可乘,全都被我身体散发出来的阴法气息所吸引,才敢靠近。”
方刚笑起来:“难怪阿赞查不让你在墓穴里睡觉呢,继续讲。”
贝姆说:“那天晚上我总共打盹三次,每次都会有更多的阴灵闯进墓室摸我,让我十分恐惧。没办法,我只好坚持不睡,好在白天都睡过,晚上也没那么困倦,只是以前整夜不睡都是在ktv唱歌、在酒吧狂欢和跟人赌钱,现在却是躺在墓穴里守着棺材,真是难熬。”
“我非常能理解你,”方刚说,“世界上最不是人待的地方也许就是这里,你却每天晚上都要在那个地方。”
贝姆继续说:“所以,我只能把这包纸巾握在手里,这样才有动力,不然无数次都想爬起来,走出墓穴再也不修什么黑法了!”
看着贝姆的表情,方刚心想,真是难为他,等贝姆修成之后,得好好感谢他才行。贝姆继续讲,以后他为了晚上不打盹,就在白天尽量睡觉,反正阿赞查说话也听不懂,也不用交流。但阿赞查经常会对他说些什么,看语气、神态和手势像是修法方面的事。虽然听不懂,但阿赞查会以肢体语言对贝姆进行指导,比如五六天之后,晚上贝姆打开墓穴石板要进去时,阿赞查会跟他交谈,然后再施几句经咒。贝姆就指着墓穴,再指指自己的嘴,阿赞查连连点头,贝姆就懂了——阿赞查是在告诉他,从今晚开始,在墓穴躺着的时候可以施咒。
但贝姆不知道要施哪种经咒,阿赞查让贝姆坐下,他先施了一段经咒,约有三四分钟,并让贝姆跟着念诵。贝姆觉得这段经咒似乎很熟悉,但又能确定没接触过,跟着背起来也没那么吃力。学了几十遍,阿赞查让他独自背诵了几遍,确定无误才点头。阿赞查先指指天,指着自己的嘴,再指指地,最后指着自己的肚子。
贝姆没明白什么意思,心想到时候再悟吧。当晚午夜十二点左右,阿赞查才放贝姆进入墓穴,躺在里面,贝姆就开始念诵那种经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