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虽说再议心实愿

秽多非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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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摆在山内诸臣面前的是一色宫内从洛阳传回的书信,写的自然也是足利义昭回复上杉谦信关于公方家庶子御门下降,是否出继管领上杉氏的内容。

    足利义昭给上杉谦信回了一句,“年齿尚幼,容后再议!”

    这摆明了就是托词,年纪小才正好养在身边,从小带到大。应了那句俗话,生恩没有养恩大,何况上杉谦信还倒贴一个女儿。

    瞧瞧足利义昭这话说的,哪里是说我不给你啊,分明就是在说,我这边出了点问题,等我解决了,一定想办法答应你。你暂时等一等,儿子一定会有的!

    除此之外,信里不偏不倚,不带有太多感情的叙述了织田信长率母衣众五千骑(人)煊赫入京的故事。

    织田信长没有对上杉氏嗣子的问题发表任何意见,而是加封和田惟政为摄津胜龙寺城主,加封明智光秀为江南滋贺郡司兼坂本城主,加封细川藤孝山城宇治山城主,加封一色藤长和一色昭秀为奉公头,分别管理醍醐和眞岛御料所。

    并且立刻花押钤印,签发知行安堵状,签一张送达一张,保证没有一丁点儿的超时。效率前所未有的高,分封前所未有的痛快。

    理由全部是叙前后功!

    说白了就是没有理由,就是织田信长今天要封你们,不讲任何道理!

    其余的足利义昭侧近奉公众也大多明升明调,甚至连京极高吉都以方便攻略若狭国为名,从京都调离,去往丹羽长秀麾下担任与力。

    短短半天之内,足利义昭身边的人手就少了八九成,连不知名的阿猫阿狗都稀里糊涂的成了八十贯一百贯的名主。至于那些有名有姓的更是如上文一般,坐地飞天。如今还剩下的,那都是织田信长暂时无处可调或者不方便调动的。

    动作太大,是个人都知道这里面有猫腻!

    像细川藤孝、明智光秀这样的明智之士那更是一眼就看明白了,这是织田信长对幕府使用的釜底抽薪之策,可是还没有思考出应对策略,织田信长就下令为了讨平逆贼朝仓氏,所有领受宛行状的武士必须即刻回到领地整备兵马。

    如有违抗者,军法从事!

    信长的虎须现而今谁敢去忤逆?幕臣们只能立刻动身离开洛阳去往各地的任所,免得被织田信长给抓住把柄。

    与此同时,织田信长又在给与幕府的条规中增加,除了织田信长本人以及他所任命的三奉行以外,任何人想要面见足利义昭都必须经由织田信长或者织田信长派遣的留守代官同意,否则将视为藐视幕府权威!

    轻则捆打幽闭!

    重则切腹斩首!

    虽然普通的仆役随从还是可以正常出入二条御所,但是足利义昭的近臣们反而几乎失去了面见将军的机会。

    不过还是有两个例外,是织田信长没有想到的。

    一个是等持院座主,静空大和尚。作为一个出家人,还是足利氏菩提寺的主持和尚,并不在阻拦之列。

    另一个则是小平太当年上洛时见过的女将尾崎兵库助政资,女人倒还真的就被排除在外,毕竟谁能想到御供众之中居然还会有一名女性。

    足利义昭不是有急智的人,你让他安静下来细细筹谋,他也能憋出一肚子坏水来。可是面对织田信长暴风骤雨一般的组合拳,一时间手忙脚乱,那就谈不上什么应对了。明智光秀对足利义昭称得上忠心耿耿,临走之前向他谏言,最好与织田信长面谈一次。

    他毕竟是织田信长拥立起来的幕府将军,两个人之间就算有冲突,也不应该彻底闹到台面上,这样大家都下不来台。不如私底下好好商量,织田信长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谈,大家不要这样一上来就喊打喊杀的。

    反正织田信长现而今扛的是室町幕府的大旗,挟将军以令不臣。这么好的大义名分,别人想得还不一定得的到。于情于理,织田信长也应该不会逼迫幕府太甚。

    于是足利义昭一面召集还能信用的侧近奉公众,一面召见织田信长。而织田信长则将五千骑大军直接开进洛阳城,而且就安置在二条御所以北的鸟丸,数千人喧哗的声响甚至使得御所的屋瓦震动。

    当庭之上,静空大和尚手持六十八斤重的混铁金刚禅杖,像铁塔一般矗立在足利义昭的左侧,而尾崎政资佩双刀侍立在足利义昭的右侧。足利义昭这才胆气大壮,面见织田信长。

    静空和尚看织田信长没有跪在走廊上等待足利义昭的传召,而是直接步入殿内自顾自的坐下,于是猛的抬起禅杖,用力砸向地板。“砰”的一声把地板直接砸出一个透光的圆窟窿,据说惊的信长整个人往后一倒。

    但是他同时又欣喜非常,表示要用山科一乡千贯的俸禄延揽静空和尚,结果热脸贴上了冷屁股,被静空和尚一句“深受大树厚恩,永世不忘!”给怼了回去。

    这么一闹,织田信长也敛容正衣,表示郑重,恭敬的退到走廊上,等足利义昭允许之后才再度进入殿中。

    在接下来的谈话中,不论足利义昭如何暗示,也不论足利义昭如何承诺,织田信长也只是和他打哈哈。什么重点都不说,什么要求都不提,什么态度都不表。还顺便献上了黄金三百两说是天气炎热,供奉给足利义昭做买冰钱。

    一场原本就不愉快的会面自然也就这样无疾而终!

    还是在一旁做陪客的一色宫内在织田信长离开后,和足利义昭提了一提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的道理。

    你最近肯定有事惹到了织田信长,而这个事情只可能是关于上杉氏嗣子的事!

    于是第二天足利义昭给上杉谦信的回信就变成了容后再议,既不表示答应,却又不直接拒绝。实在是他心里万分愿意,但是织田信长如今的表现怎么看都是百分百反对。

    又不能恶了织田信长,心里又十万个愿意,可不是矛盾至极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