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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来尝尝我甲斐的美酒吧。”山本堪助用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小平太快步上前,寻了一个灯火显眼的地方。随机挑了一个木桶,用力拔开木桶的木塞,一名侍从看小平太想要检查酒桶里的酒水,自觉上前帮他倒出浑浊的酒液。小平太一饮而尽,确实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浊酒(和清酒相区别,当下所酿造的酒并不是一开始就清澄透亮的,很是有些糟曲之类的东西在酒里,颜色一般也会呈米黄色或者乳白色,后来有人用木炭吸附杂质,取上层清液,做了清酒出来。)。
那味道一言难尽,和现代的白酒滋味是大有不同的。小平太由于某些原因,在后世里是不饮酒的那类人,但是多多少少也尝过个中滋味。这个时代的酒,虽然没有馊的滋味,也有一点酒香,但是入口还是显得粗劣不堪,充满了不值钱和没意思的味道。
其实小平太进了这个地窖就知道自己猜错了,山本堪助如此大度的让他下来看。哪怕桶里装的全都是馊凉水,烧开了也不至于喝死人。
山本堪助就是因为有这样壮的底气,所以才完全看不起八百贯知行的安堵。相信自己能把韭崎城守到武田晴信再拉人回来找场面,甚至里外配合把山内义治给干趴下。
北大学看小平太满脸的失落和懊丧,虽然自己心里也知道这回八成是预估出现了极大的错误。但还是不死心,用手连敲了十几个木桶和酒坛子,全部传来那种沉闷的咚咚声,里面装满了酒液。
难怪进城时士兵嘴里散发出酒的气味,原来他们都饱饮了这些低度数的米酒。所以脸色红润,显出异样的健康。战争和酒精的刺激反而使他们更有点慷慨激昂的样子,令人侧目。
反观山本堪助呢,他那张有点丑陋的老脸不动声色。仅剩的一只独眼炯炯有神的看着小平太和北大学,眼神中似乎都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他就这么站在台阶的入口,看着小平太和北大学去品尝去检查。等看到小平太的脸色迅速暗淡之后,反而展现出一脸人畜无害的微笑。但是笑也没比不笑好多少,尊荣实在不敢恭维。看别人对他的笑有些尴尬,只好换回刚才那副不发一言,不置一语的样子,老神在在的等被询问。
小平太嘛,此时此刻正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前两天还在城外立下了旗子,自以为计谋得逞,胜人一子。
事实证明插的旗子再多,如果不能实现的话,那些旗子就会倒过来噗呲噗呲的全部插回你的身上。而小平太就是如此,万万没想到怎么会发生这么巧的事,城内居然会储存这么多酒水。
也没有什么好继续呆下去了,总不能抢了火把舍身跳酒窖,期望来个大爆炸吧。就这低度米酒,不把火浇灭了算好的了。小平太只得跟着举火的侍从从新走上地面。
山本堪助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贵使可还有何疑问啊?在下可以一一解答。”
小平太嘴巴张张,手指了指,想要指向地窖,又不想指过去。想问点什么,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这些酒原本是准备殿下在上田原合战大胜之后犒赏三军所用的,可惜时移势易,如今是用不上供应大军了。但它恰好存在这韭崎城中,倒是便宜了在下,如今存在城中的酒水足可以让全城士兵饮用一月以上。”山本堪助说出了一个烂熟的理由,作为北甲斐边境上最重要的支城,武田军进入信浓时调配的大量物资都经由韭崎输出。武田晴信在上田原败得太快,上午刚到上田原,下午就被杀的丢盔弃甲士伍凋零。
也因为这个原因,韭崎城内储存了太多太多各类的军需物资,当然也包括这一批预祝胜利之后犒赏三军的劣酒。
山本堪助的理由无懈可击,小平太又不是没管过后勤,道理他都懂。只是这一切发生得太巧合,也许山内军不在上田原吵三天架,快速打进甲斐,就不一定有这破事了。
“想必山内羽林殿下没有足以支持一个月的军粮了吧。”山本堪助十分笃定,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智珠在握。然后平淡中给了小平太和北大学一记响亮的耳光,啪啪啪啪无声的抽打上来。
“这这这......”小平太和北大学被他戳破心中所想,急切之下,脑子里一团浆糊,根本难以回答。
“贵使如果还想劝降的话还请不必再说了,请用刀剑铁炮招待在下便可。”说着,山本堪助做了一个送客的姿势,目送着两位离开。
凄凄惶惶,六神无主的小平太就这么被人送出了御馆,又麻木的从城上走到城下,最后也不知道是被人推着还是被人抬着放进了篮筐里,最后被送出了城外。
回到山内幕府大帐,小平太低着头掀开帷幕。山内义胜一看小平太回来了,兴冲冲的直接问道,“小平太,韭崎何时开城,父亲要确定拔营启程的时间。”
可小平太那还好意思回答他啊,走之前信誓旦旦,如今却被现实打脸。只好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北大学也是一脸无奈的走了进来。
看这两个人的表情,大家才感觉到不对劲。任谁看都是一个飞龙骑脸的局面,怎么会这么一副丧气的样子,不应该轻松劝降,建立功勋吗。
小平太这回打击大了,本以为可以让山本堪助喝自己的洗脚水,结果人家早有准备了,还泼了一盆洗脚水上来。
“城内准备了足够士兵饮用一月以上的酒水。城将山本带刀无意投降。”北大学摇着头说出了这番话。
还有这种事?什么狗屁倒灶的破城里面会存着几百人喝一个多月的酒,这不是开玩笑嘛!
小平太就把武田晴信准备犒赏全军九千五百人而准备酒水的事说了出来。
原本还兴致盎然的山内诸将一时气沮,怎么会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