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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福生进屋就端走了猪肉饼。</p>
米寿瞪眼瞅着自个的饭碗:“我还没有来得及卷。”</p>
宋茯苓用筷子恋恋不舍地指着即将远去的盘子:“爹,就不考虑考虑给留两块吗?”</p>
钱佩英说,“行了啊,你俩吃点儿就得了,家里来人,大早上,他们那头没做啥,总得端点荤腥。谁让你俩起来那么晚。”</p>
又催促着宋茯苓,让梳梳头洗洗脸吧,刚才着急吃只刷了牙。</p>
看看,也不让她叠被,俩孩子用被子围起坐在那吃。</p>
“吃完米寿就出去吧,你姐要换衣裳,去奶奶家复习昨日学的大字,好不好?”</p>
“可是我都会了。”</p>
“会也要不骄不躁,谦虚使人进步。”</p>
屋里只剩下娘俩时。</p>
宋茯苓用被子蒙在头上,忍着冷快速换下睡衣,又极快的将铺在炕上的衣服拽进被窝换上。</p>
钱佩英出去将门关好,回头进屋就皱眉:“真要穿这套?”</p>
宋茯苓摆摆小手道:“穿哪套都一样,我又不找对象。”</p>
无所谓的事,何必要让奶奶心里不舒服。</p>
她等会儿去去就回,还要去店里等奶奶她们一起回家。</p>
到时让奶奶瞧见她没穿,得多生气,本来昨晚就惹一肚子气。</p>
让一个那么会过日子的老太太,第一次花了那么多钱,多不容易,对不对?第一次就别伤害了,下次再伤害。</p>
钱佩英递过去斗篷,“你再配上它,身上颜色真是快聚齐了,就差蓝色。”</p>
又拿起女儿的绣鞋,左看看右看看,挺稀奇道:</p>
“嗳?闺女,你还别说,挺好看,你说这都咋绣的呢,一针一线,那小鸟带翅膀跟要飞了似的,难怪卖那么贵,这就是你说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吧。要是让我绣这一双,眼睛就得瞎。”</p>
说着话,给闺女绣鞋里放了个鞋垫。</p>
“挤脚。”</p>
“挤也比凉到强,快,娘给你梳头。”</p>
“娘,你一边嫌弃我身上颜色多,一边用红头绳,你故意的吧?”</p>
宋茯苓对着嘴唇抹了抹防冻裂的唇膏。</p>
与此同时,会议室里。</p>
顺子正在往大白菜冻豆腐汤里舀辣椒油,舀了好几勺。</p>
一手馒头,馒头被他掰成两瓣,中间夹着两片猪肉饼。</p>
一大口馍夹肉,又呼噜噜一大口白菜豆腐汤,夹块萝卜条塞嘴里。</p>
早就吃冒汗了。</p>
将辣椒油放在汤里真霸道,干吃辣椒油里的辣椒嚼起来也香。</p>
这已经是他吃的第三个馒头。</p>
阿爷还寻思呢,这咋整,赶紧再做一顿饭吧,筐笼里只够顺子一人吃的。</p>
而顺子还带着两位赶车的小厮。</p>
顺子端起饭碗又一大口汤,摆手道:“不用管那俩人,他们是吃过来的,就我没吃。”</p>
米寿推开了屋们。</p>
“呦,米寿小少爷,顺子给你问安啊?”</p>
米寿凑到顺子身边:“小将军哥哥真就没叫我去吗?”</p>
“你会,全都做,都会?”</p>
“那倒没,姐姐让粘么就粘么。”</p>
“那就不能够了,这回是忙正事儿。不过,我家少爷有说,下次的,哈?他啊,很是惦记你。”</p>
顺子撒谎骗小孩,哪有问啊,他家少爷听说是看了一宿话本子。</p>
倒是阿爷有仔细地问问,为何让胖丫去,那个桌子是胖丫二伯做的。</p>
顺子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用极其小的声音告诉:“您老以为是桌?是路线,您老将耳朵凑过来,是……”</p>
阿爷恍然大悟,嗳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p>
顺子也从和米寿、和阿爷的对话中,这回清清楚楚的了解到:别说其他人了,就是宋福生也不会做,因为宋福生压根儿就没参与,这回,他可有话怼宋福生了,有理由不让跟着去了。</p>
到时他就说:我们家少爷本是想请宋福生你的,可你家老太太他们都说了,你不会,没办法,少爷才退而求其次请你女儿出面。</p>
想的够多,可惜没用上。</p>
宋福生只过问他关心的几个点,就提出让四壮跟着去。压根就没说自个想跟着。</p>
一副很放心的样子。</p>
其实他背地里对四壮是这么说的:</p>
“我得在家剪辣椒,等会儿还有人来取货送钱,你跟着。</p>
到了城里,在点心店停一下,让宝珠跟在茯苓身边。</p>
宝珠起不起作用也要用她,她知道在大家里怎么说话做事,也只有她既晓得这些,又和咱们有些人情,能用些心提醒。</p>
当然,要是感觉不太对,四壮你就配合茯苓麻溜家来。茯苓心里有数,以她心里痛快为主,不高兴你们就回来,后果不用想。</p>
大不了,到时我就说你不会说话,没听懂主子意思,往你身上扯,他们也不会太怪罪。”</p>
四壮本是踌躇的,不喜欢和小小姐单独在一起。</p>
但是一听到有宝珠,不但痛快点头,还伸手管宋福生罕见的要了钱。还要了不少。</p>
当时宋福生还纳闷呢,这小子要那么多钱作甚。</p>
给半两不够,还伸手要。</p>
车看起来很普通,连拉车的马也只有两匹,还是一红一黑马。</p>
俗气的车厢外表。</p>
连宋福生都没想到里面大相径庭,只觉得这车厢挺大。</p>
路上,宋茯苓用绣鞋踩着拉毛地毯,靠在软乎乎的靠垫上,在车厢里研究各种小机关,竟然能支起小桌。</p>
能泡茶,能写字。</p>
还有书箱和笔筒,里面摆放整齐的书籍。</p>
就在宋茯苓弯腰要拿本书看看时,忽然发现坐位底下有个小壶,正冲她发出金灿灿的亮光。</p>
她拿起来,敲了敲,噢,不是金子做的,好像是铜?可是怎么这么闪。</p>
闻了闻,也不是酒壶。</p>
又小心翼翼地放回原位。</p>
宋茯苓不知道的是,那是陆畔在车上方便用的夜壶。</p>
胡同里只有一家,匾上俩字:“泽园”。</p>
宝珠先下车,像扶住曾经的陆三小姐一样,小心翼翼扶着宋茯苓下了马车。</p>
在顺子正要叩门时,两扇大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p>
陆畔一身蓝衣,出现在宋茯苓的眼前。</p>
宋茯苓的斗篷帽子恰好被一股疾风吹掉,露出了她整张脸。</p>
看见蓝,宋茯苓第一反应是:我老娘,早上才说完,我就差蓝色了。得,结果陆少爷你一身蓝,咱俩凑一起就不止是信号灯,咱俩是调色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