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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子以为少爷要完话本子，达到目的就应该走了吧。</p>
却没想到，他家少爷，还有一个更大的梦想。</p>
“明日，我想见宋姑娘，会派车去接，可否？”</p>
顺子和小全子瞬间互相对视一眼，又急急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p>
马老太仰头瞪眼瞅着大高个的陆畔：“……”</p>
请原谅老太太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在愣神了几秒后，她疑惑问道：“哪个宋姑娘？”</p>
“茯苓姑娘。”</p>
“啥？谁？”</p>
请原谅老太太又不记得小孙女的名。只逃荒路上提过几嘴茯苓，还给她膈应够呛。</p>
能让孙女“扶灵”也就是她死那天呗。</p>
打心眼里抗拒，就给忘了。</p>
陆畔表情未见丝毫变化，用磁性的声音，一本正经道：“胖丫。”</p>
“为么呀。”</p>
陆畔瞟了眼沙盘。</p>
点心店门前，能出来的服务员都出来了。</p>
恭送命里大贵人也是他们最感谢的人陆畔离开。</p>
马老太微眯着眼，望着陆畔骑马的背影渐渐消失不见，拐弯了。</p>
“马奶奶？”宝珠拽开店门，发现马奶奶还在路边站着。</p>
马老太回头瞅了眼宝珠，忽然一拍巴掌，带小跑进了店。</p>
“嗳？马奶奶。”过一会儿宝珠又喊道，怎得马奶奶又一股风跑了出去，这是怎么了，不将她代收的银钱收走吗？</p>
“那个谁，大侄女啊。”</p>
绸缎庄老板娘抬头一瞅：“呦，大娘，什么物什落这了不成？”</p>
“不是，你来。”</p>
老板娘安排小丫头接待顾客，疑惑地来到马老太身边。</p>
“我想和你商量个事，就这块粉缎子，能不能让你店里的绣娘赶紧给我赶制出来，就像你那里挂的现成样子就中。</p>
要不然我就买你那现成的了，我就是看到那件才一眼相中的。</p>
可我刚才为了省银钱，买的是料子，让你将这布料都裁了，我就不能干出来退的事。弄这一小块，你卖谁去？</p>
可又实在是着急穿，就弄领子包边，底下荷叶边就中，今儿我晚回去，从现在开始赶制，能不能赶出来？”</p>
马老太说完，眼神又搜寻上人家店里的成衣裙子，已经做好的那种。</p>
心想：小孙女要去陆家做客了，要告诉人家怎么做沙盘，咱可得好好捯饬捯饬，别让人见了笑话，再不如人家那丫鬟穿的，凭白让人低看。</p>
花钱，花。</p>
“这绣鞋，暖和不？”</p>
老板娘嘴上一边回着暖和，一边将料子取过来，打开想了想。得了，给她弟弟家闺女吧，“大娘，既然你为我着想，我也得为你想不是，来吧，你挑成衣，这料子我给你退了？”</p>
“退了，你好卖不？”</p>
“好不好卖的不知，我就知你让绣娘现在做，赶制不出。倒是那件成衣，能让她赶紧收收腰，晚上你就能拿家去了。”</p>
马老太笑得一脸褶子：“大侄女，对不住了，实在是着急，这么的，我买，你把那裙子都拿出来，我给这粉缎衣裳下面配条裙子，”又举起手里的绿色绣花鞋：“我还给俺孙女买鞋，弄一套，不让你赔了。”</p>
老板娘挺好心，给马老太参谋出主意：粉缎上衣，下面配月牙白缎子裙好看。</p>
马老太心想：这大侄女，人心眼挺好使，就是审美不咋好。她从几件现成裙子里拎出鲜艳的橘黄色：“这件带劲儿。”</p>
塞给老板娘，让绣娘赶紧按照她小孙女尺寸给收收腰。</p>
最后，又用手掌量了又量，给宋茯苓花了二两一钱银，买了双翠绿色上面绣着金线小鸟的绣鞋。</p>
老太太给银的时候，递银钱的手都有点哆嗦。</p>
她在心里不停劝自己：</p>
看咱拣顺子送去的衣裳就晓得，陆家的丫鬟穿的好。</p>
总是不能让陆家的丫鬟穿的比得过孙女的。</p>
毕竟，咱们大人在外行走，低看不低看，没所谓，咱脸皮厚。</p>
可孙女才开头，又不是家没钱，这不挣着呢嘛，就是多攒少攒的事儿，正是面最嫩的时候，让人翻大白眼瞧不起的滋味不好受。</p>
纵然劝说自个的理由有很多，老太太在结算时，递银钱的手仍有点哆嗦。</p>
“没算错帐啊？”</p>
绸缎庄的小丫鬟笑：“要不，您再算一遍？”</p>
“没事的，不能算错，咱这都认识，我不算了。”</p>
宋阿爷叼着烟袋锅子，这都几时了，怎么奉天城那伙人还没家来。</p>
几个早就归来的老太太，也盘腿坐在炕上一边吃饭一边说：“队长怎还没回？不能啊，咱每日带去的点心有数的，就能做那些，在那多呆也没了货，多呆没用啊，难道还没卖完？”</p>
“你快拉倒吧，人家那是奉天城，比咱这几伙县里的好卖，我晌午才过就卖没了。应是干啥耽误了吧。”</p>
“回来啦？”院子里忽然响起“吁”的勒牛声。</p>
阿爷比划着烟袋锅：“锅里腾着饭，快去吃。”</p>
马老太却没有，还冲几位老姐妹稍等，夹着包就钻进了三儿子家。</p>
宋茯苓和钱米寿听完，姐弟俩齐声说道：</p>
“您就答应了？”</p>
“哥哥没让我去？”</p>
马老太对着米寿屁股轻拍了两巴掌：“去去去，上外面玩去。”</p>
米寿腾腾腾跑走，去找钱佩英和宋福生告状诉委屈了。</p>
没一会儿，钱佩英就回来了，一进屋看到女儿那一身新衣，她半张着嘴：粉衣裳、橘黄色裙子、绿鞋，这要是再抹个红脸蛋……</p>
是谁给她闺女祸害成这样的？</p>
马老太正坐在炕沿边拍巴掌：“谁家的姑娘长的这么俊，嗳呦我天，嗳呦我天，俊的很，俊的很。”</p>
宋福生也一脚泥回来了，他刚才在地窝子里收蒜黄来着。</p>
进屋，他就不乐意了：“娘，你怎得就答应啦？那玩意儿……”</p>
其实宋福生想说，那不得男女大防嘛，到底你是古人还是我们是古人。</p>
老太太刚开始没明白三儿话里意思，后来听懂了，她一脸不可思议，好像第一回认识自家儿子似的说：</p>
“我发现你啊，一天心眼子多的，把人想的可那啥了。</p>
外头人都说你实在，可冲你这话，我听着怎不是那么回事呢。</p>
三儿呀，那娘可得说你，做人做事，怎能和谁都防备？那是谁，小将军，谁有坏心眼子他都不带对咱有的，这样的人，一次次帮大忙，我们要是还防？咱成啥人啦。三儿呀，你这样可不对。”</p>
“不是，娘，人和人之间是要有距离的，他不会坑咱们，不代表是和咱一起的，他是一个男的……”</p>
老太太打断：“你想的还怪好的，竟胡扯，人家那种身份，能有那意思？嗳呦，你连这种想法竟然都有，你挺复杂呀。他就是沾不好整不明白那沙盘桌，相中了，叫过去问问怎么整。”</p>
“就不能写了告诉？”</p>
“他说了，自个没搞懂，想让咱家胖丫给在眼前沾一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