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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早在那个时候,他心中就明明知道他自己才是*者,却根本不曾在她面前提点半分,是他根本不屑于她口中的知音一说,还是他就一直等着今日来看她的笑话?
这样想着,静和稍稍抬起头,眼中带了微不可察的冷笑意味,大胆的面对着他的讥讽与不屑的表情。
看着她的样子,萧君轩凤眸一眯,又冷笑讥讽道,“那楚宸有何突出之处,不过是在宴上远远见过一次,合奏过一曲,竟值得朕当日的皇后,今日的静贵妃如此心心念念地引为知音?而且还是一个如此重要的知音,重要到能让你那样信任他,竟愿跟着他逃走,甚至让她安排你的一切,只是你不知道的是,他可是将青悠当作了筹码,用来跟他自己的父亲交换兵权的,他可是跟晋皇承诺过,有你在,可以让陈国臣服于晋国,只要晋皇能将兵马交于他手中掌握,呵呵。。。。。。青悠可能还不知道这些吧,还在为你的知音对你所做的一切感恩戴德吧,不觉得这实在是太可笑了么?”
“是!他是把我当作了筹码利用,可是那又怎么样,他明知道我逃离皇宫,他一旦帮了我,被皇上抓到证据的话,那么就会给晋国带去多大的灾难,尽管如此,他依然那么做了,至少他承诺了若是那样,晋国定会护着陈国,且陈国根基不变,但就算如此,我仍旧没有答应他的条件,他却并未因此而强迫我,就仅凭这一点,我也为此感动不已,无以为报!”
静和平静的说道,她本想极力忍耐,尽量不激怒他的,但终是忍不住反唇相讥,像他那样无心、无情、无义之人,又怎能真正体会为他人着想是怎么一回事呢?
“感动不已?哈哈哈哈。。。。。。”,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萧君轩竟是得意的大笑起来,笑得极其轻狂与高傲。
“确实如此!在皇上眼中,楚宸所做之事,只是为了利用我,最后还是个利用失败,未成功者,但在我看来,却是记住了他的这份恩情,他日,若静和能帮到的,那怕是倾尽一切,也会帮助这个朋友,所以,就算晋皇现在还未看清,但他早晚有一日会知道,楚宸将是晋国真正的帝王,更是一个有情有意,有胆有识,有谋有略的好帝王,绝不会是个如皇上一样,无心无情无义之人,只把自己的女人,当做是用来交换利益、甚至训练士兵的工具。。。。。。”
静和强忍着内心涌起的阵阵隐痛与恨意,冷声道,“为此,自己的女人可以残忍射杀,而生身父亲,不过是真正帝王的绊脚石,怎能不亲手除之,杀之。。。。。。”,她还想继续往下说,她想告诉他,即使狼虎猛兽也做不到他那样残忍,弒父囚兄,妄顾亲情。。。。。。
然而,她却终是沉默了下来,她又何必再口不择言地激怒他呢?他的残 暴恶行,早就天下皆知,人人对他闻风丧胆了,绝顶聪明如他,又焉有不自知之理?他既不以弒父杀妾为耻,反以为荣,她又何必在他面前再次费力提起?
可是,她看似沉静的脸,却毫无保留地暴 露了她对他所作所为的愤恨与不齿,萧君轩收起脸上讥笑之意,缓缓抬起头,面无表情地望向天上明月!
静和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他发怒,等待着他对她的擅自逃离作出最后的惩罚。
“梁全!”,萧君轩突然冷声唤道。
“臣在!”,梁全突然如鬼魅般,不知从何处飘了出来。
乍见梁全突然现身,静和还是忍不住身子微微一颤,她本以为,这废弃阁楼之中,除了她与萧君轩,就再也没有其他人,却原来,他的侍卫们都近在咫尺呢?只是,她永远无法觉察,也永远无法预知他的一切机关秘密而已,心中又不禁冷笑起来,她神情漠然地等待着他下旨,宣判她的命运。
萧君轩却是双眸望月,缓缓说道,“静贵妃私自出逃离宫,论罪当诛,惟其身为陈国和亲公主,身负两国睦邻友好之重任,免其死罪,但活罪难饶,将她打入冷宫,不准人跟着伺候,还要让她每日洗净六宫衣物,以做惩戒。”
“是,臣领旨!”,梁全恭敬说完,又突然如鬼魅般,迅速从两人眼前消失。
而萧君轩终于从天上明月收回眸光,冷冷地看向她,道,“怎么,朕的静贵妃,可听清楚了?是否该感激朕的不杀之恩?”
“谢皇上隆恩!”,静和冷冷说着,并没有下跪谢恩,想到他适才竟说出“其身为陈国和亲公主,身负两国睦邻友好之重任”这句话,她差点要笑出声来。
他是因为什么目的才非要她和亲嫁他,早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事了,甚至在最开始的时候,他原本还打算在两国一旦开战时,把当她当两国对峙的一颗有力棋子,而就在前不久,还因为她一事,而不费一兵一卒拿了陈国四城三郡,但此刻,他的口中,竟还能说出“睦邻友好”这四个字,岂不是可笑吗?
这才是最大的讽刺吧!
“青悠今夜为了寻觅知音,真可谓劳累了*,还是早些回去歇息,以备明日迁居冷宫,开始自力更生吧!”,萧君轩仍是语带讥讽。
“皇上也该早些回去歇息才是!”,静和语气平淡地说道,“皇上为了引静和来此,竟在这废弃了多年的阁楼吹了大半宿的萧,亦是辛劳至极!”
他对她的责罚,也便不过是贬去冷宫,做些粗活罢了?此刻,她并不惧他!
闻言,萧君轩更是强忍着一时涌上心头的怒意,深吸一口气,缓缓笑道,“引你来此?呵呵,真是可笑之极,在你和亲来到燕国之前,朕儿乎夜夜来此*,只是,后来竟不知被什么人扰了雅兴,才没了来此的兴致!这段日子,朕本以为再不会有人打扰,哪知今夜。。。。。唉,呵呵!”
他故意冷笑着不再说下去,静和闻言,不禁心中恼怒,他的意思是说,她因为被他的箫声打动,主动以琴相和,竟是打扰了他的雅兴,以致他这两年来,都不怎么有兴致来此*了么!
他甚至还说,在她离开皇宫的这段日子,他又得以在此*,而她今夜的出现,竟又是打忧了他,这种说辞,实在是让她觉得羞怒交加,“看来今夜,静和真是罪该万死!不知皇上有此雅兴,亦不知皇上对此此废苑阁楼情有独钟,还请皇上恕罪!”
“你可知,朕为何对此阁楼情有独钟?”,萧君轩脸上的笑意忽然消失,神色变得异常阴沉而严肃。
“皇上恕罪,静和不知!”,静和见他神情瞬间不对,哪里还敢再直言顶撞了,只是低声说道。
“这处废苑和阁楼,原本并不存在于皇宫之中的,是先皇在世时,曾为了一个女人,而特意划出这块地来修建而成,只是后来,那女人死了,这里也便废弃了。”,萧君轩突然淡淡的说着,眸光望向远处,神色已变得落寞。
静和微微一愣,甚至听出了他冷冷的声音中,那丝暗暗隐藏的忧伤与无奈。
“既然如此,皇上为何不好好修缮此处,以做纪念先皇与那个女人之间的深情,都说自古帝王无真情,如此看来,先皇倒是有过真爱之人,只是不知道,是哪位女子,想必她的一生,定将都是幸福的。”,静和扫视了一眼四周那些简单的陈设,不仅感慨说道。
突然的,她竟是想到了他的生母,原本冷漠的神情不禁变得同情起来,她梦兰刚入宫那会儿,曾私下打听过,听说萧君轩的生母只是先皇一个品阶低,还不受*的妃子,在生下他之后,便一直身体孱弱,但从未得到过先皇的垂怜,更是在后宫受尽欺凌,以至于还是没撑几年,便死在了她的这个儿子面前,因此,也就有了他童年活得可怜,直至被太皇太后看顾后,日子才稍微好过一点,否则,现在说不定早就死了。
静和曾经想像过,不知他生母会是什么样子的女人,应该是极美的吧,不然,他怎会有如此耀眼的容颜,所以,她一直有些不明白,在这后宫之中,姿色一向是得*最基本的条件,何况先皇子嗣并不丰盈,萧君轩还是次子,就算是母凭子贵,那他的母妃也不会品阶太低吧?这是她一直没想明白的事情。
还有上次,她因愤然斥责他逆天弒父,言语无意间冒犯了他那个她一无所知的生母,她心中有过愧疚,但更多的却是对那个可怜女子的同情与哀叹,如今, 听说此处曾住过先皇最爱的女人,她脑海中不禁下意识的有一个大胆的念头闪过,这个想法让她震惊,毕竟,若是如她刚刚所想那般,其实住在这里的那位女子,便是他的生母,但既如此的话,他又为何仍能忍受此处如此的破败呢?
“朕登基之后,将那个女人的骨骸送入了先皇陵墓,将他们一起安葬,终生相伴,那此处,又有何修缮的必要? ”,萧君轩确实难得的开口解释道。
说完,他的嘴角不禁又浮起了一丝冷笑,是的,他父皇当年就能看着这里的人同这里的景物一般,慢慢的无人在意,开始凋零破败,直至消亡,还不能解恨,那他为何要粉饰太平,他就是要留着,时刻提醒自己,那个美丽善良的女人,最后是如何一点点等到绝望,熬干心血,油尽灯枯也不知后悔,所以,最后,他将她送进了帝陵,陪伴着他,了她一个心愿,也让他永远都只能对着她去赎罪忏悔吧!
“朕一直觉得,这皇宫中,就没有比此处更冷的地方了,既然青悠如此羡慕住在这里的女人,觉得她的一生如此幸福,那不如静和的冷宫生涯就在此处吧! ”,说话间,萧君轩的声音渐变落寞,“你不是说这里如此荒废,实在可惜了吗,那以后你就住在这里,打扫这个院子吧,但是,屋里的东西,你不能有任何移动,知道么?否则,那惩罚可就不能这么轻了。 ”
说着,萧君轩已转过头,极其认真地盯着她的双眸,似乎想从她眼中看到一丝她不愿意的情绪,但未曾想,仍旧是淡然一片,无波无浪。
他不知道的是,静和越发觉得自己最初的猜测是错误的了,或许住在这里的女人曾经是先皇最爱的女人,但后来,有可能命运悲惨,并没有落下什么好结局,无论她是否是萧君轩的生母,那么,这个女人终究是皇宫中的牺牲品,不觉心中感伤,再也没有了与他针锋相对的劲头与情绪,终是柔顺地点了点头,“好 ,静和明白了! ”
如果,他的生母是这个女人的话,那么,联想着他的不幸童年,静和竟是突然认为,或许,他为了自保,为了登上这至尊之位而不得不弒父囚兄,他的心中也曾有过愧疚吧?因此,他才明知道萧君寅活着对他百害无一利,但仍旧将他囚在了宫中,没有要了他的性命,如此,是不是说,他或许真的不是那么无情之人呢?
如此想着,静和已经笃定了曾经住在这里的女人,便是他的生母,从一个帝王心爱的女人,最后变成连生的孩子都被这个帝王厌弃,可见,她的想法还真是天真了,这个女人,哪里有什么幸福可言,分明不幸,或许任何一个女人,在这后宫之中,无心机和手段,不心狠手辣,最后都是不幸的,帝王之情那能长久?
心中不禁对他起了一丝同情之意,若是一切皆如她心中所猜测那般,那他弒父囚兄的残忍行径也是迫不得已,否则,就算有太皇太后护着,但也挡不住所有人都处处要置他于死地,他也是难逃厄运的吧?
先皇,虽说是下场悲傪,但他既*幸了那个女子,又与那个女子有了孩子,就算他的情爱不再,但这个孩子至少是他的骨血,他既然如此*爱他的其它孩子,为何偏要看着这个孩子受尽欺凌,还欲杀之而后快,谁能说他这作父皇的,不是自作孽呢?
“想必皇上的圣旨明早就会传开,静和就此告退了。”,柔声说着,静和向他稍稍行礼,便欲转身离去。
但静和怎么都没想到的是,就在她转身的时候,他竟是突然若有似无的低声道,“好,既然你这次如此听话,那便将你的婢女梦竹一同带着吧! ”
闻言,静和一怔,随即谢恩,“是,谢皇上! ”
自从梦兰为救她而死后,她便对梦竹更是多了一份疼爱,虽然这次她是被打入冷宫了,但现在看来,他虽然之前嘴上说得严厉,此刻倒是也未必觉得他会有多为难于她,若是有了梦竹在身边作伴,她一人在这废弃小苑之中,终不会过于寂寞凄苦吧?没想到,他本是惩罚于她,此刻居然转变了心性,竟还替她想到了这一点。
犹豫了一下,静和最后还是抿紧唇瓣,转过身,缓步向楼下走去,而楼上的萧君轩,一直站在护栏处望着她走出小苑,最后渐渐消失于月色下的身影,眼神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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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翌日一早,当安德路便带几名内侍过来宣旨时,把所有人都震惊到了,唯有静和一人,平静而坦然,好似在领封赏般平静的接下了圣旨,便让梦竹简单的收拾了主仆二人是随身简单衣物,在安德路的带领下,去了小苑。
巧音不放心,硬是央求着安德路要将他们收拾好的行囊交给梦竹,安德路倒是最后也依着她帮忙提了东西过去,只是在离开的时候,巧英对着梦竹再次叮嘱道,“梦竹,以后你要好好照料和保护娘娘,知道吗? 娘娘不能出了这里,但你可以去御膳房拿膳食,有什么事,一定要托人告诉我一声,知道吗?”
“你放心,我也会像梦兰姐姐那样保护好公主的,我知道的! ”,梦竹重重地点头道,虽然她现在已然比刚来燕国的时候看着要沉稳不少,但自小性子就简单,还有些一根筋,与巧音梦兰相比更是如此,但是想到为了公主,她却是什么都不会在意,一心只会护着公主的。
何况这里原先虽然是个荒废得无人问津的院子,但此刻,因为静和被贬于此,四周也不会再少了守卫,若真有什么危险,他们应该也不会不管的,所以,巧音倒是也不是太担心,只怕他们会受苦了。
静和看着梦竹对着巧音一副指天发誓的样子,不禁暗笑着摇了摇头,其实,若真要有人陪伴她,胆大心细又精明能干的巧英是最合适不过的,对此,萧君轩不可能看不来,可他还是指派了梦竹,看来巧音说得没错,他早便便开始怀疑巧音了,然而,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他却一直没有对她下手。
但是,她相信,他一定已对巧音有了戒心,平日里对巧音的监视防备也定然不会少,毕竟这次她回宫后才知道,因为她逃离一事,宫中可是少了一大批人,很多还是意想不到的,这些人为何会突然消失,她心里是清楚的,索性,她身边之人,都还安好!
以后,她若想再通过巧音与萧君寅或者哪怕是魏庆,甚至是外界的任何一个人有更多的接触,估计都是不太容易了。
不过,如今之计,还是希望先保得巧音他们的性命周全为上吧,不管怎么说,萧君轩至今未曾对巧音下手,她心中还是有儿分感激之情的!
已经在阁楼外等候了一会儿的安德路让一个内侍已经在催促了,巧音最后对着梦竹又是细细叮嘱了一番之后,才道谢着安德路,跟着他们一行人离开了,瞬间,这个已然荒废的院子里,竟是只剩下静和主仆二人了,怎么都感觉有些不适。
“公主,我们是要自己打扫了,才能住吗? ”,看了看四周,梦竹小心翼翼的轻声问道。
“那是当然,否则,皇上还算是惩罚我吗?”,静和说着,脸上的笑竟不觉又有了冷意,她相信,萧君轩虽然对她已经算是宽容了,但是,也不会再有多宽容,否则,她这哪里算得上是受罚呢。
“那么,以后,这里所有的活儿,都得我们自己做么? ”,梦竹又问。
“应该是的,否则谁还会来帮我们呢? ”,静和握住了梦竹的手,轻声安慰道,“别担心,我们两个就住在这里,不是也挺清净的么,还省不少麻烦呢? ”
“嗯!”,梦竹重重的点了点头,“梦竹一个人,也可以照顾好公主的。”
直到在小苑里走了一圈,静和才发现,这里也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和破败,尤其是屋子里,家具用品等都是一应俱全,只是都有些旧了,而且不似其它宫殿都有装饰,而是拆除了一切装饰,不过让她意外的是,这里倒不是特别的脏,显然是定期有人过来打扫过的,而且苑里还有口水井不说,还有简单的小厨房,里面还有些基本用品,静和不得不感慨,这定是当日的女主人想要的,而先皇当时因为疼爱她,竟是特意在这皇宫殿宇中,给撇除这么一小块土地,给她一方安乐净土,只可惜,这还没成就一段佳话,便已经情绝恩断,苑败人亡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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