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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王炸!”
“等一下,我这里还有个炸!”
火车车厢里,非邑握着一张都没有打出去的牌,面无表情地看对面两个男人一唱一和把这一圈打完了。
“一个炸十块,你是地主,要给我们一人三十。”
“怎么老是我洗牌?”
“地主洗牌,这是规矩!”
这已经是第三把,非邑已经输了将近五百块钱,然而他从始至终都老老实实的给了,这把两个对局的人高兴得好似捡到宝。
旁边背着手围观的老大爷叹了一声,摇了摇头,想提醒这孩子吧,又怕被这两个地痞无赖盯上。
“来来来,咱们继续!”那光头男人讲一堆散乱的牌递过来,让非邑洗。
但他没有立刻动作,只看着那花花绿绿的扑克背面,似乎是不想来了。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一般在这种时候就需要一点点小的刺激手段。
“怎么样,学会了吗?”
“差不多。”
“来继续吧。”光头男人怂恿,把手里迎来的钱晃了晃,试图引起少年的不甘心。
显而易见的,非邑的双眼顺着那叠钱转了几次,“该我洗牌。”
说着将一叠牌收拢,叠好,生疏地翻跌几次,还用了稍有技巧的交错洗牌,一张张牌化作残影镶嵌交错,然后一张张发牌,动作慢得可以。
“好了。”他拿着唯一反过来的牌,这表示他就是地主。
这一局不管他怎么出牌,另外两人似乎都接不上,一直喊过,全程没用到五分钟,非邑就打完了,将最后一对王抛出去,脸上明显有了笑意,“我赢了。”
到手四十元,他慎重的放回了兜里,并且兴致变得高昂,跃跃欲试。
两个男人见目的达到了,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那么,就让他们这样一直重复循环,直到将这臭小子榨干为止!
“你是地主,你洗牌吧。”
“好。”
非邑再次拿起牌,还是那生疏的手法,除了交错牌的时候快,完全就是二愣子的模式,连翘拇指的小习惯都看得一清二楚。
看着少年笑得一脸老实,众人都已经看到他最后被骗得渣都不剩的场景。
光头男人看了眼他到手的牌,又看了眼他同伴的,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那小子手里有三个炸!
这把完全没有赢的可能。
“三带一。”
“炸,三个勾。”
“对十。”
“炸,四到九。”
……
当非邑把王炸丢了之后,数了数到手的八十元,笑得无疑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继续继续!”
按规矩,还是地主洗牌,他装作没看见对面两个难看的表情,慢腾腾地洗,快速地叠,然后慢悠悠地发。
这局更多分,非邑还是地主,还有两个炸,牌顺得不行!
又到手六十,少年仿佛尝到甜头,催促他们继续。
两个男人盯着他兴奋又不知天高地厚的神情,将心中的疑惑压下去,一个才学会斗地主的家伙,怎么可能出老千呢?
这一次他们仔细观察非邑洗牌的手法,毫无漏洞,除了他翘拇指的小动作。
“小伙子,你别打了。”这些可都是专门骗钱的地痞流氓,有好心人终于忍不住劝告,不过很快就收到了来自输钱的男人的怒火。
“滚一边儿去!信不信我等着你下车?”
啪!
众人都看向将牌大力扣在小桌上的少年,只见他笑眯眯地看向两个中年男人,说道:“老人家是好心,毕竟赌博不是什么好活动,是吧?”
虽然是在问,但也没预备让他们回答,他自己拿起扑克慢悠悠地发着。
依然是少年的地主。
在翻底牌之前,他喊住两个准备拿牌的家伙,道:“听说斗地主可以翻番?”
“对……对啊。”他们心里没由来的开始预感不妙。
“这是样的,我觉得运气忽然变好了,这样玩儿比较刺激。”少年似乎很不好意思,又显得惴惴不安。
到底赌还不赌?
然而赌徒最可悲的是永远也不缺乏贪婪和对那份选择的热爱。
“当然可以!”他们决心极大。
少年却只是小心翼翼地追加了一倍,这让两个赌徒悬着的心落下不少,果然并没有什么把握才会这样。
到手的牌也不烂不好,他俩对着打瞬间能看透对方的牌路,然而结果总是出人意料,最后赢得还是非邑。
一把从三到勾的连子让他一开始就少了大把牌,最后对子接着打,没多一张牌。
那精瘦男人看着手里断在九上的连子,一脸懵逼,明明看到的是九,怎么变成对七了?!
还轮到非邑洗牌,但是这一次两个中年男人无论如何也不答应,开玩笑,这小子现在运气来了,让他洗要是洗出一溜炸弹来怎么办?
“也对,这样不公平来着。”
瞧瞧,这孩子多实诚,多好骗!
两个骗子相视一笑,非邑也跟着似笑非笑。
不得不说老手就是老手,看看那出老千的动作多么流畅,不带丝毫异常,至少旁边那些紧张看着战局的人没有发现丝毫异样。
然而当最后拿起牌的时候,两位老手的表情就像是吃了苍蝇一般,说不出的微妙,他们相互看了眼对方手里的牌怎么和预料的不一样?!
尤其是洗牌的精瘦男子,一脸菜色。
“你怎么搞的?”光头男人忍了又忍,低声呵斥道。
顶上放行李的地方,一条黑色的猫尾巴一扫而过。
非邑抬起头,“怎么了?”
“呵呵,没什么就是把牌洗烂了。”精瘦男人吃定这臭小子不懂行话,旁边的五岁小孩儿都能看出这两个怪叔叔很可怕,就这当事人,还一脸无所谓。
“牌嘛,就是讲究运气。”瞧,人还安慰对手。
运气是一部分,但是当三个人中有两人是一伙的时候就已经成为骗局了,换牌几乎不需要交流。
光头男人将手心向下,后面一张牌被弹了过来,借着精瘦男子身形的遮挡,非邑这边什么也看不见。
第三个人出现了,拿着一副一模一样的牌进行交换。
“怎么还有个十点?”
非邑看着他丢出的对十好像终于起了怀疑,伸手去翻桌上的牌,却被一只肥胖的大手抓住手腕子。
“牌桌规矩,不翻出手的牌。”
他的力道相当大,语气也不容反驳。
非邑轻轻把手抽了出去,甩了甩,笑道:“是吗?”
光头男人看着这‘纤细’家伙,力气竟然这么大?“继续。”
这一局是两个光头男人赢了,虽然只是二十块钱,但到底消除了他们的疑虑。
这次还轮到精瘦男子发牌,非邑靠在床边,抱着双臂,非常亲切地和他们聊天,“我没怎么出过远门,还不知道火车上原来这么多乐子。”
光头男人仿佛不经意一般,瞄了眼他身边的黑色背包,“小兄弟考上哪所大学?”
“天夜学院。”
此言一出顿时引得一阵惊呼,天夜学院,虽说不比帝都大学这等顶尖学府,但是也是极具特色的高等学府,进入神州大陆前五不是问题。
非邑拍了拍书包,笑道:“我爸为了奖励我给了不少好东西呢。”
那一瞬间,对面几个男人眼光火热起来,发牌的精瘦男子手都颤抖了一下。
“鱼上钩了。”混沌空间中,妖使们都挤在入口前看他们家大人的演技。
接下来的发展可谓戏剧性,少年一开始就点翻三倍,一副我很壕的样子,随后仿佛开挂一般赢了下去。
他几乎没有洗过牌,也一直坐着没有动,牌更说不上好,但是他的对手牌更烂。
点翻的倍数逐渐升高,他面前的零钱也越来越多,回本了不说,还多了不少。
“这次……”他笑着看向对面汗流浃背的两个中年男人,还有隐于后面人群的家伙,指尖在桌上一点,“我点二十倍。”
他从始至终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意,好像百无聊赖之中找到了乐趣,又不急于一次性玩透,只是慢慢的消磨。
这个翻绝不能应!
常年游走于灰色地带的直觉告诉骗子组,应了一定会输,但实际上不管他们应不应都会输。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告诉他们,所有手段都失去了作用,简直邪门儿了!
忽然,他们看向那黑色的背包还有少年那仿佛看透了的神情,冷汗刷的顺着背心落下。原本用来套牢猎物的套路陷阱,却被原封不动地送回来将他们套牢!
一时间,看向那年轻人的眼神带着凶狠他们都被耍了!
唉,看样子不能玩儿了,非邑把牌丢在桌上,这时候他哪里还是刚才那个被骗得团团转的家伙,角色一开始就是反的。
“你们或许不知道,像我这种读文科的,没别的本事,就记性还行,洗牌的时候安排一下到手的牌也就不难,至于其他的……”
他颇感无趣的将桌上的牌翻起来,总共五张七点。
“两个人可以换牌确实厉害,但这样的话就很容易猜中你们能出的套路和点数。也不知道你们这种骗子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这下子不仅是骗子,就连旁边之前各种担心的观众也呆了,都不知道该同情哪一方。
非邑把桌子上的六百块钱收起来,打了个哈欠,对目瞪口呆的中年男人摆了摆手,“既然你们不玩儿了,我睡午觉了。”
这简直是对骗子的终极侮辱,简直就是对他们尊严的践踏!
砰!
那光头男人快赶上婴儿脑袋大的拳头敲在小桌上,吓得旁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非邑掀开眼皮看见对面的女人赶紧护住身边不认识的小孩儿,对光头说道:“不是说娱乐?何必动怒呢?”
光头一把揪起他的衣领,一手指在他眼前,面上横肉凸起。
“你,好样的!”
争执来得猝不及防,这是当然的,当某一方处于绝对的强势时,矛盾其实是最小的,但是当两方都强势的时候,反而会凸显不平衡的危险来。
非邑抬起眼皮,与那狰狞的男人对视,双眼幽深漆黑,他动了动手指,忽然皱起了眉头,笑道:“不就是输了两把,说好打着玩儿的,忒小气。”
这反应,就像是厚重的乌云忽然消散一般。
随即来自列车工作人员的高呼声传来,“听说这里有人赌博。”走进了却是这么一副光景,高大的穿着工作服的男人登时跑过来,“你在干什么,松开手!”
非邑笑道:“我们闹着玩儿的。”
光头反应极快,顺势将他的肩膀揽住,“就是,俺跟这小伙子闹着玩儿,打牌也没赌钱。”说着咧着一口黄牙谄笑道:“惊动李哥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话到这里,一切都明白了。
工作人员根本不理他,威严的环顾一周,说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克星虽然走远了,但一时间也做不了什么,光头猛地将非邑箍紧,低声恨道:“给老子等着。”
哐!
众人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被扔到过道,将折叠凳撞翻的光头胖子,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非邑拍了拍手,笑眯眯地招呼过道中不知所措的列车服务人员,买来两包糖果,拆了给分给车厢里被吓坏的小朋友。
事情看起来似乎就这样揭过了,但是在下车的时候,非邑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天夜城繁华的景色就被堵在了地下出口的过道。
领头的正是被收拾了一顿的光头,他额头涂了碘酒,冷笑着,“走吧,小兄弟。”
“也行。”
非邑点了点头,被‘簇拥’着好像多了一群保镖,路过的人太过,惹眼了不好。
往左有一条废弃的地下出口,堆着很多塑料布和生锈的钢材,顶上有浸水的痕迹,一股又臭又腐的气味。
这种地方一般是灵魂的聚集地,这等大城市下方,比之外面的过道,这里的‘热闹’不遑多让。
结果还是被围观了。
他四处瞟着,似乎是在寻找逃生路线,光头仗着人多,气势很嚣张。
“小子,在车上的时候不是很狂吗?”
非邑收回目光,把包轻轻放下,“我觉得还好。”
他说完就消失在原地,对付这些普通人类,他甚至不敢用十分之一的力量,吓一吓就好了,毕竟火车上的嘶吼从这些家伙身上得到不少乐趣。
“喂,小子你能看见我们?”
灵魂们都好奇地看着他,却非常警戒,好似惧怕着什么。
“他身上没有灵力波动,应该不是除妖师……”
非邑捡包的动作一顿,这三个字,好久没听见了,“喂,这城市里有多少除妖师……嗯?”
他一顿,猛地朝着左前方出手结界落下,将袭来的黄色光芒挡住,一道符轻飘飘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