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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月看着床上,似乎没有呼吸的人,她感觉到,头脑恍惚,漫天的黑暗,正在向她袭来,险些一头栽了下去。
可她不能倒下去,她身上,还肩负着秦潋父子的生命,更不能让一家三口全部毙命。
逐月咬紧牙齿,悲愤让她有了力量,整理情绪,神情漠然的坐了起来,用幻术,护着他的心脏,为他争得几日时光。
之后吩咐宫里的人,让他们小心伺候,她自己神经麻木的,出了宫门。
宫外凉风习习,逐月抹了一把脸,秦潋所中的毒,之前毫无征兆,没有迹象,那一定不是凡间之物。
是谁能这么悄无声息的下毒?第谪君的影子在她脑海中闪现的人,他之前那么处心积虑的,想要置秦潋与死地。
上次又被自己拒绝而回,他是不是怀恨在心,又暗中对秦潋下手了,一定是他。
逐月迎着风,脚尖一提,化成一道白光,去了贪狼星君的波月洞,守门的童子告知,星君行踪不定,已经有几个月没有回来了。
逐月只得无功而返,她实在不想去求谪君,犹豫再三,还是朝着斜月宫的方向飞去。
人间草木枯萎,可是这儿依然山明水秀,逐月落在宫殿门前,守门的两只仙鹤,知道她的来历,当然不会阻拦。
逐月信步走到院子里,正要找个人问问谪君的下来,可巧碰上了婢女初瑶,她笑着说,上仙正在殿中打坐。
逐月没等她通报,疾步走到了殿前,直接伸手,推开了殿门。
谪君正在闭目养神,听到声响,不悦的皱起了眉头,不知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扰他清修。
眼睛掀开一条缝,看到那抹白色的身影时,他以为是出现了幻觉,瞳仁凝聚,再定眼一看,还是逐月。
喜悦在不经意间流出,快步走了下来,掩饰不住的惊喜,“逐月,真的是你吗?”
逐月哪怕怀疑是他对秦潋下了毒,但是也不敢表现出愤怒来,只能好言相求。
“谪君,是我。”
逐月不想再耽搁时间了,开门见山的说,“我今日来,有求于你,我真的无颜见你,可除了你,我不知道该求谁。”
谪君手指轻掐,已经知道了她来的目的,又看腹圆如鼓,他浅淡的笑容隐退。
神情清冷,心里仅有的那丝暖意也消失,旋即勾唇,“如果是你的事,我自会全力以赴,如果为别人,还是什么都不要说了。”
他一句话就把退路堵死,逐月动了动唇,舒了一口气,上前抓住了他的衣袖。
未开口,眼圈就红了,“谪君,看在我们往昔的情份上,我恳求你,出手相救,所有的过错,都是因我而起,我愿意承担后果,别牵连他人。”
被她柔软的小手一碰,谪君的神色缓了下来,她是一个坚强勇敢的姑娘,不轻易向人低头。
她求自己,谪君无法拒绝,就因为她是逐月,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想看她陷入困境。
可她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另一个男人,这让谪君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面容沉肃的,“他所中之毒,乃是魔界之物,无药可解,我也救不了他。”
逐月当然不死心,依然抓住他的手腕,“既然你知道毒物的来源,一定会有办法的,你再好好想想。”
谪君垂下视线,观她眼睛红肿,神情恓惶,不知道,有一天自己受伤的时候,她会不会也这样。
心中嫉妒,收回视线,淡淡的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命该如此,天意不可违,逐月,既然你们的缘分只能到此,放手,回来吧。”
逐月颓然的松开了他的胳膊,坚决地摇了摇头,“不,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放弃,更不能在他受煎熬的时候,舍他而去。”
又看向他,语气里充满了恳求和无助,“谪君,我知道让你出手救他,令你为难,可是我不知道还能求谁,只要你肯出手,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谪君淡淡的蹙眉,他无奈的笑,“我不想强迫你做任何事,更不想要挟你。”
他转过身去,语气薄凉,“你来求我,我不应该坐视不理,但很抱歉,我无能为力。”
谪君沉默了片刻,“今日天庭设宴,我也不便留你。”
他就这样下了逐客令,对于谪君来说,秦潋死不死,他根本就不关心,如果他是举手之劳,或许看在逐月的面子上,会出手相助,但是如果要花费一番力气,他没有那么大度,为了情敌而费心费神的去想办法。
他叹息一声,身影如一道闪电,很快飞出的殿内。
逐月不甘心的追了出去,可谪君早已经没了影子。
她心灰意冷的靠在墙上,想到秦潋还生死未卜,她有些绝望了。
初瑶笑盈盈的走上前,嘴里说的对她思念的话,看逐月神色暗淡,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逐月牵住了她的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问她是否知道,上仙到底去了哪儿?
初瑶笑着告诉她,玉真圣母,在宫中设宴,昨个已经派人来请上仙了,他肯定是到天庭去了。
逐月听初瑶也是这么说,想必是真的了,她对初瑶道了谢,随后也出了斜月宫。
她想谪君一定有办法,只是不肯帮忙罢了,为了秦潋,她不能轻言放弃。
想到上次,谪君有带他去游过天庭,凭着记忆,她费了一些手脚,又来到了天玄门。
只是门前神兵天将,戒备森严,她没有谪君那种道行,能够掩人耳目,俏无声息的进去。
硬闯肯定不行,逐月躲在云层后面,苦思冥想,怎么才能够不惊动众人,而还能平安进去。
片刻,她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旋转了一下,变成一个身材略显臃肿的下人模样,刚好遮住了肚子,大模大样地走了过去。
守门的天神,架起长戟拦住了她的去路,神色如霜,斥责道,“哪来的妖孽,竟敢私闯天庭,是活的不耐烦了?”
逐月连忙陪着笑脸,“天神息怒,小的是谪君上仙的下属,刚刚上仙走得急,他的玉笛忘了,小的给他送过来。”
两个天神相互看了一眼,最后视线落在逐月手里的玉笛上,冷笑,“随便拿一根笛子,就想招摇撞骗,你以为天庭是什么地方?受死吧!”
说完,金光闪闪的长戟,搅动着冷风,刺了过来。
逐月被推的,脚步不听使唤的后退了几步,眼看就要刺中她的眉心,一道拂尘,把长戟带偏了方向。
只见一个仙风道骨,须发皆白的仙翁出现在眼前,是贪狼星君。
那老头儿喝的醉醺醺的,抬手在逐月头上打了一巴掌,“你这没眼力的小厮,就知道自己疯跑,没看到老夫喝多了,还不快过来扶一把。”
逐月连忙陪着笑脸,低眉顺眼的扶住了他。
贪狼星君对天神呵呵地笑着,“几位见笑了,这是我波月洞中的小子,随老夫来的。”
天神拧眉,“他刚刚说他是谪君的人。”
“老夫和上仙交情匪浅,这小子看我没来,急着想进去,才信口胡说的。”贪狼星君又瞪着逐月,让她给几位天神道歉。
“即是仙翁洞中之人,那就请吧。”几位天神便没有再为难。
贪狼星君带着逐月进去,还大声的训斥,“你个混蛋小子,还冒充别人的属下,本仙都没嫌你丢人,你还嫌本仙拿不出手啊。”
一路上骂骂咧咧,直到过了天玄门,来到无人之地,他才口干舌燥的,喝几口酒润润嗓子。
看看左右没人,才拉着她隐到桥底下,“哎哟,我说你这个小狐狸,这天庭也是你来的地方,你这不是作死吗?你来做什么呢?”
逐月笑着看着他,“星君,真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你,我到处找你呢。”
她把秦潋中毒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既然谪君不肯帮忙,说不定星君有办法,说完之后,摇晃着他的胳膊。
“星君,你法力高强,见多识广,连谪君都夸赞你有移山倒海,翻天覆地之能,秦潋所中之毒,都不够你抬抬手指头的,况且您慈悲为怀,一定不忍生灵受苦,不出手相救,也不是你的风格啊。”
一阵马屁,拍的贪狼星君眉开眼笑,但是笑过之后,又摇了摇头。
“笨狐狸啊,不是我不肯帮忙,根据你所说的症状,只怕那毒是魔界之物女巫环,中毒之后没有症状,三到五个月会毒发,初中毒,还有解,一旦毒发,大罗天的神仙都无能为力。”
无论逐月怎么恳求,贪狼星君只能摇头,表示无能为力,逐月心凉了,难道秦潋真的要命归地府了吗?
她不信,逐月始终坚信这三界之中,没有不可解之毒,说不可解,有的是为了彰显毒药的神秘,有的是还未找到方法,世间阴阳,相克相生,一定会有办法的。
她不死心,“星君,你再好好想想。”
贪狼星君捋了捋白胡子,拧眉苦思,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还未来得及开口。
只听见一道美妙悦耳的声音,从桥上面传来,“何人在此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