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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忠沉默良久,拍案而起,道:“既然我们找不到好的办法,那我就去凤顶仙山走一趟,区区一枚兵符,难道还能比叶师弟和老三的性命都重要么?”李朝然沉默不语,云泽也沉默不语,芙殇略一沉默后,依然表示了拒绝,将肥羊送到饿狼的口边,他定会将大家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慕忠略一沉默,对芙殇的善意表示了感谢,但他依然坚持自己的意见,九死一生又如何?哪怕十死无生,他也要去一趟,即便此行毫无把握,但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强上许多。
大家又是一阵沉默。
陶振南斟酌道:“倘若那位大人物真的如尔等说的这般,那么,去和不去,其结果是一样的,就像叶小姐说的那般,不论先生你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不会救令公子的命,因为他不仅仅想要令公子的性命……他想要的,或者更多。”
慕忠沉默,叹了口气,道:“可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老三和叶师弟,就这样丢了性命啊!”
陶振南叹了口气,心道果然,这双夫妇果真就是慕鼓的父母,那慕老爹呢?他不也是慕鼓的父亲吗?慕鼓怎么会有两对父母?
现在也不是研究这件事情的时候,面对慕忠的问题,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欧阳千里对这样的事情毫无经验,他一早过来,发现了叶轻船和慕鼓的症状后,便一直坐在那里保持沉默,一整天都未曾发表过任何意见。他只是觉得,师父他老人家人那么好,怎么突然间就这样了呢?用自己的命去换一个早就明了的结果,这是何等的不明智?
一时间,气氛又僵在了那里。
屋里一声轻微的咳嗽声传来,大家都是一愣,红柳却早已利落起身,竟是比早场的所有人反应都快,当大家刚意识到那是叶轻船的咳嗽声时,红柳已推开房间的门,跑了进去。
没有人跟叶轻船说中毒的事情,也没有人跟他暗示什么,仿佛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只是为了聊聊天唠唠嗑似的,但叶轻船显然什么都明白,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最是了解,他知道自己的伤口无法愈合,也知道毒素已经浸入了他的五脏六腑,他知道自己几乎没救了,他好不容易醒过来,便是要嘱托一些后事的。
“不要去凤顶仙山,没用的……兵符绝对不能交出,倘若天下动乱,生灵涂炭,我们拿什么去佑护苍生……”
慕忠想要说些什么,叶轻船用眼神制止了他,他轻笑起来,道:“师兄,你就不要多言了,以后多听师嫂的劝,不论是为国为家,还是为兵之道,师嫂都要比师兄你在行的多……”
叶轻船又咳嗽一声,精神很是虚弱,但笑的却是开心,道:“师兄你还不知道吧,师嫂她……咳咳……可是李家如今,唯一的……掌门人……”
这样一个惊天秘密,就这样被叶轻船说了出来,李朝然瞪了叶轻船一眼,一时间低眉垂目,双手交叠握在一处,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就仿佛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突兀的扯去了外衣,将真容**裸的暴露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一样。
李朝然有些不自在,她倒不是埋怨叶轻船将这件事情扯出来,这件事情终究不能瞒着慕忠一辈子,总要说出来的,只是她想要一个缓冲的过程,让慕忠慢慢的接受,但如今被叶轻船说了出来,她便也无需再费那么多心思,不用走那么多弯路,可她还是担心慕忠接受不了。
云泽和芙殇的脸上露出错愕,而慕忠就更加错愕,他看了看李朝然,又看了看叶轻船,道:“叶师弟,我知道你现在有些糊里糊涂,你且好生修养,我定会想办法救你性命!”
叶轻船笑道:“我真没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问师嫂。”
慕忠又看了李朝然,复又对叶轻船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李家这一代的掌门人是李映雪,我娶的夫人可是李朝然,难道我连自己的夫人也认不得了么?”
叶轻船笑道:“自从师兄娶了师嫂,当年的天风娇女李映雪便就此失踪,师兄难道从未怀疑过吗……咳咳……”
叶轻船以手掩口,一阵咳嗽声罢,再摊开时,掌中却是一摊触目惊心的血迹,红柳不言不语,取过手边的一条湿软的毛巾,细心的将他掌心的血迹都擦拭干净。
叶轻船看到大家惊慌的神色,摆摆手微笑道:“别大惊小怪,当年那场大战,可比现在要伤的更重,不过是吐几口血,不是大事。”
慕忠沉默不语,却也无心再追究李朝然和李映雪之间的关系。
叶轻船看了大家一眼,道:“好了,好了,生死于我等来说,不过是寻常事,大家都看开一些,我们都无法永生,不过是早晚而已……”
慕忠不语。
笑话,生死虽是寻常事,但倘若能够活着,谁愿意去死?吃饱了撑的……
叶轻船看了看李朝然,道:“师嫂,你且与师兄去看看慕鼓吧……”
李朝然叹息一声,道:“老三已经昏迷了一整天,一直未曾醒来,寻源一直在老三那里守着呢。”
慕忠红着眼睛道:“师弟,你就不要说这些了……听着怎么那么像遗言呢……”
李朝然不着痕迹的拧了慕忠一下,叶轻船仿佛没有看到一般,笑道:“可不是么,我担心自己这一下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有些事情,总是要交代一下的……”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又沉默了。
“哦,对了,有一个叫许诺的年轻人,也请师兄代为照顾一二,他的血脉之力似被封印,很难令人察觉到他的特别……”
叶轻船又道。
慕忠疑惑道:“此人是有些熟悉,但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是谁?”叶轻船看了芙殇一眼,意味深长的道:“……便是子夜……”
芙殇先是一愣,似想到了些什么,待听到叶轻船的回答,她依然怔了怔。
许诺谷……
许诺。
他竟然是子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