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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老妈情绪激动，斗志高昂：
“儿子，你爸和我都特喜欢婉儿这个姑娘，我两都相信你们不是瞎闹，是爱情。你老大不小的了，婚事能早办就办了吧，我们绝对会把婉儿当亲闺女一样疼，而且，我们早就等不及要抱孙子了。”
哎？
“你看看，身边那些和你一块长大的二蛋子、铁柱子、铜疙瘩什么的，不都已经结婚了吗？铁柱子孩子都三岁了，铜疙瘩离婚都两次了，你怎么好意思还拖着？”
李拜天没料到，催婚的噩梦这么快就降临在自己头上：“妈，大城市里三十岁结婚的都多得是，男人越老越值钱，小姑娘们都喜欢大叔型的，你儿子这么帅，不愁没人要。”
“愁，愁死了！”老妈埋汰，又要嚷嚷，李拜天一拍大脑门：“瞧我，和你们争论什么？”
“妈，我是想问你，婉儿……”
老两口着实是着急了，老爸一把抢过电话，以十分沉稳的语气说着十分不靠谱的话：“李拜天你给我听着，你爸一辈子并不是什么英雄，但却是你妈心目中的英雄。我要求，你也必须这样对待你的新婚妻子。我们这辈子存了些钱，再向亲戚朋友们借点，就能给你在市里买套房子了……”
“哎呦我的个爸爸呀！”李拜天揉着腮帮子，就今天，他动嘴巴的频率比过去一年还多，嘴角的肌肉都酸困地像是打了针似的，再说，这老两口每天都想啥呢：“我服了你了，老爷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钱吗？我多么想啃老啊，可你真没两斤肉让我啃——你以为椰果市的房价和咱们那个小县城能一样？咱们一百米的房子倒了椰果市，都不够付个卫生间的钱。”
“什么？”老爸大吃一惊：“你不是和我们开玩笑吧？”
“我倒是想开玩笑，你也不想想，多少万人想住在椰果？椰果又有多大地界？每个一两百万，您就是去售楼部，都臊地慌。”李拜天叹声气：“爸，你儿子年轻有力气，又不缺个缺腿，干嘛要啃你们的养老钱？赚银子的事就交给我，享福的事就留给你们以后去做，我呢，就是想问您打听件事，你把电话给我妈。”
老妈一直在电话旁叨叨地小声埋怨着，李拜天虽说听不清她到底埋怨什么，但大体也能猜出来，老娘一定是骂他这个不孝子不省心呢。
等老妈再接起电话时，李拜天抢在前头发了声：“陶婉儿是不是咱们县城的本地人？”
“怎么？”老妈的神经一下子就绷紧了：“她要的彩礼很多？”
“不是，您老好好回忆回忆，婉儿这户人家是不是外地迁来的？”
“外地迁来的倒不是……”儿子的问题挺唐突，做妈的有点意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儿子，你是不是……”
“婉儿是不是他爹妈亲生的。”
好嘛，那边直接没音了。
“妈！”李拜天急：“我在卫生间和你打电话，很臭的好吗？你这个问题再拖，我就可能中毒晕过去，”
“不是。”李妈果断回答。
这简短的两个字直接让李拜天如坠深渊。
“婉儿……是他爸妈打工时在外地带回来的……”
接下来老妈娓娓道来的故事，李拜天乍一听都不敢相信。
大致是二十几年前，椰果市正在高速建设期，很多县城里的男人都跑到市里去打工，当时，老李家的街坊邻居中有这么一对夫妇，结婚三四年了都没怀上孩子，医院检查过，偏方也吃过，请瞎子算过命，什么法都试过了，就是怀不上。没有孩子牵累，两口子都一起去了椰果市，在当地一家工地谋了个活。到过年时，也没想着回家，干脆就在工地上住下来，给人家看管建筑材料，好歹能轻轻松松赚点钱。
快过大年了，深夜，一辆轿车驶进工地，是工程的大老板来了，长得挺横，反正只是架势就把老实的夫妇两吓着了。大老板说了些客套话，看整个工地只有这两口子，就让司机把一个襁褓中的小女孩抱出来。那女孩出生没多久，还不怎么会哭，眼睛都没睁开。
大老板给了夫妇很多钱，直让他们做一件事：回县城，抚养这个孩子，永远都不要回到椰果市来，也把他这个人彻底忘记。
夫妇两人看这孩子身体功能都很健全，不是个残疾，长得也漂亮，正好自家也缺个孩子，就欣然同意，带着一大笔钱回来了。
当时这个故事版本传得很厉害，夫妇也没反驳什么，后来婉儿长大一些了，开始懂事了，各家各户都是街坊邻居的，也都长了个心眼，为了保护孩子，也就不再说这个事了。
后来婉儿搬家，也是夫妇两为让孩子有更好的成长环境。
“拜天啊，”老妈在那边长长地吁了口气：“谁家的孩子愿意是孤儿啊，天下的可怜人很多，咱不要搞歧视。”
“妈，你想什么呢？你儿子能是那种人吗？”
挂掉电话，李拜天心情更沉重了。他想，还是继续让老妈活在婉儿蹦蹦跳跳、活泼可爱的记忆中吧，毕竟，谁都喜欢真诚的人。
之后·，清雪来了电话，报告了她的好消息：应聘通过了！听着电话里她平静沉稳的声音，李拜天无法想象这个姑娘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个大年夜送婴儿的大老板究竟是谁？为什么要送孩子？还有，本来是双胞胎的一对女儿为什么分开了？安清雪身上，到底又发生了什么？这一切都是未解之谜。
但李拜天知道，他很快就会弄明白的。
六点过后，他们在医院门口接到从翠峰山下来的出租车，除了飘飘还精神抖擞之外，张大陆和秦和两人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
飘飘一下车，就把她鼻子的优势发挥出来了。
“嗯。”她轻轻嗅嗅李拜天的衬衫：“总裁，你身上有股淡淡的……纳爱斯香味。”
纳爱斯，老牌香皂，在病房他就是用这个洗手的。
“怎么样？”她坏笑着：“过得还开心吗？”
开心个屁啊。李拜天都无力吐槽了，抬眼朝着住院部某个窗格瞧了眼，虽然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但他似乎能脑补到桃子正拿着一副凶神恶煞的目光死盯着他。
不觉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瞧着张大陆和秦和东倒西歪的模样，再看看飘飘，漂漂亮亮的脸蛋上还落着些灰尘，显然他们刚完工，就马不停蹄地赶往他这边了。
这是飘飘的风格，她是机器，只要有电量，就可以不眠不休地工作下去，这种高强度的工作可累坏了她的同事和老板。
“老李，老李，为了你的事业，我们哥两都快把命搭进去了！”张大陆哑着嗓子抱怨：“你小子倒好，在医院泡泡小妞，喝喝老酒，过得那叫个潇洒。”
什么泡小妞，喝老酒，你想多了吧？不过，和他们比起来，他和
桃子的斗争都不算很艰苦。
“说过了，你们工作了一天，回去休息好了，别一窝蜂地都扎堆到医院，搞不好把安清雪小姑娘吓一跳。”他扶住秦和，诧异地问：“你是不是又撸多了？”
秦和摆摆手，不说话，直往他怀里倒。
“老李，这不怪秦和，”张大陆累得嗓子都哑了，听得李拜天心里怪难受：“我们最后还清理了卫生呢，那浴场的老头把我们都骂惨了。”
“骂就骂吧，掉不了二两肉。”李拜天真的不忍心看大家都累这样了，还要去病房应酬：“我说，要不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上去告个别，咱们去饭店里搓一顿去。告诉你们，这回我们又有了个小兄弟了哦。”
“张伟，对吗？”
飘飘侧过脸，笑着问。
“你咋知道？”李拜天惊诧了两秒，顿时反应过来：“桃子……”
桃子嘴巴可大着呢，又是飘飘的铁粉，肯定会把他的动态加油加醋地赶紧汇报过去。
“既然张伟已经成为李总裁的左膀右臂，我们必须为他做一个隆重的欢迎仪式——至少不是刚见面就要去打扫发霉的地下室。”
飘飘说着，意味深长地向李拜天眨眨眼，向住院部走去：“还有，我倒有兴趣看看，安清雪和陶婉儿到底有多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