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闵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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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斯恬心跳漏了一拍, 立刻点下了绿色的接听键:“时懿?”声音绵软, 含着羞怯。

    “嗯”时懿远离了嘈杂, 在湖泊旁停下脚步:“是我寄的。这两天忙, 忘记和你说了。”

    傅斯恬低下头, 指头不自觉地在被单上画圈圈:“为什么寄给我?”

    “这个地址不方便收?”

    “不是。”傅斯恬连忙否认。

    时懿解释:“带回去占位置,我就顺手寄了。”

    重点好像不对吧?傅斯恬只好再直接一点求证, “是给我的伴手礼吗?”

    “嗯。”

    “谢谢你,时懿。”她画圈圈的手停住,变成了反复摩擦:“礼物我很喜欢, 很惊喜。但是, 太让你破费了。”

    时懿听出了她的不好意思, 淡淡道:“你可以当作是你的报酬。”

    “嗯?”

    “陪我逛了半天的街。”

    语气明明很一本正经, 傅斯恬却听得很想笑。她心情轻快了些, 不那么拘束了, “那买的都是我的东西,应该是我谢谢你陪我逛街。”

    “不客气。”时懿应得顺口。

    傅斯恬又轻轻地笑了一声, 笑完她没说话, 时懿也没说话, 好像有点冷场了。

    傅斯恬舍不得挂电话,红着脸没话找话:“你还在日本吗?”

    “没有,回来了。”

    “今天是元宵节。”

    “嗯。”

    “那你吃饭了吗?”

    “在吃了。”

    傅斯恬连忙不好意思道:“我是不是打扰你吃饭了?”

    时懿提醒她:“是我给你打电话的。”

    傅斯恬一怔, 是哦。时懿解释道:“我在婚宴上,出来透口气。”

    “今天我妈结婚。”她语气寻常。

    傅斯恬猝不及防,握着手机, 舌头打结了。“时懿……”

    她现在应该说些什么?越急越慌,脑袋一片空白。

    时懿仿佛能感受到她的无措,转过身,遥望着不远处彩灯通明、满座欢喜的婚宴主场,淡淡道:“我没有不开心。”她转开话题,“你后天回学校吗?”

    傅斯恬迟疑地回:“嗯,后天下午。”

    时懿顺着这个话题和她又聊了两句才结束通话。

    电话挂断后,傅斯恬盯着屏幕上的通话记录久久出神。真的没有不开心吗?可是,如果没有不开心,为什么需要借口打电话出去透气?

    她想到开学那天时懿和妈妈关系亲近的模样,想到时懿此刻可能会有的不安落寞,心一下子闷得难受。

    她好笨啊,刚刚居然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傅斯恬懊恼地把脸埋进枕头。

    九点半,婚宴散场。时懿陪着母亲方若桦和继父向业一一送别了宾客,拒绝了他们的邀请,独自一人回到了之前她和母亲一起居住的住宅。

    还是和往常一样,她换了鞋,往客厅走。没有人给她留灯了,月华透过落地窗送进满室清辉。时懿手搭在灯的开关上,怔了怔,忽然失去了开灯的欲望。

    她就着月光坐到了吧台前的高脚椅上,打量客厅里一如过去的陈设。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变空荡了。她视线落在电视柜上她和方若桦的双人合影上。

    包里手机震动了两下。时懿想起还没有和方若桦报平安。

    她取出手机,屏幕里显示的是一个未接来电、一条未读消息和一条q|q消息。她先点开未接短信和未读消息,都是方若桦的。

    不知道什么心理,她不是很想马上回。

    她搁置了,点开q|q消息查看。

    qq消息是傅斯恬发来的。她什么都没有说,只发了一张图片。图片上是一副四格彩铅画,画上第一格,是月亮星星下,两只兔子手牵着手站在一起,第二格,夜晚的月亮和星星变成了蓝天白云,两只兔子还是手牵着手站在一起,第三格同第一格,第四格同第二格。

    画面稚嫩得不敢恭维,时懿确定,傅斯恬的画工自幼儿园以后就没有进步过了。

    她有点看不懂傅斯恬想表达什么,但眼底不自觉就有笑意浮现。

    刚刚嘴那么笨,现在手还这么笨。

    她来了点兴致想画幅画回傅斯恬,返回桌面,看到主页左下角的信息箱图标。颤了颤长睫,她露出释然的笑,先回了方若桦的短信:“妈,我到家了。刚刚忘了和你说了,新婚快乐。”

    她起身开了灯,坐到沙发上,噙着笑,悠闲地用指头在手机屏幕上描画着。

    接近十一点,翻来覆去不敢睡的傅斯恬终于等来了时懿的回复。她迫不及待地戳开,看见时懿同样是给她发了一幅画。

    画上两只小兔子在申大校门口面对面站着,其中一只兔子左手托着另一只兔子的手,右手放了两颗红色的喜糖到那只兔子手上。

    图下面写着一行飘逸的字:“学校见。”

    傅斯恬梨涡绽放,回她:“学校见。”

    心柔似水。

    正月十七下午,正是返校潮,傅斯恬坐的公交车一路堵车,半个小时的车程硬了堵一个小时才到。傅斯恬晕得难受,拖着行李箱白着脸往宿舍楼走,在一楼的电梯口遇见了和别的班团支书一起出来的时懿。

    她朝时懿笑,时懿蹙眉,问:“晕车了?”

    傅斯恬点头,还要说话,旁边先进去的人要关电梯了,问:“进来吗?”

    时懿便说:“你先上去,我一会儿去找你。”

    傅斯恬顺从地进电梯了。

    回到13层,傅斯恬打起精神,想着新学期争取新气象。没想到一站到宿舍门口,还没进去,她就察觉到宿舍氛围不太对。

    宿舍里只有宋楚原、程佳珞和罗茜在。宋楚原在自己的床上擦床板除灰,罗茜在阳台洗衣服,程佳珞坐在落地窗旁背对着她打电话,声音里有隐约哭腔。

    傅斯恬拖着行李箱进去,程佳珞听到声响,转过头扫一眼,看到她,很大动作地站起了身,去到阳台。

    傅斯恬愣了愣,求助般地看宋楚原,宋楚原给了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傅斯恬硬着头皮走到了自己床旁,把行李箱放到床下,爬上床,拉上床帘,靠着墙静静地喘息。

    程佳珞大概是在给家里人打电话。她说她东西放宿舍被人动了,毛巾被人当抹布一样用,脏得不得了,盆栽放在书架上的,现在一来就已经被摔碎在书桌上了。明明放假前都收的好好的,她走前还特意往里面挪了一点点,又没地震过,盆栽又不会长脚,自己能把自己摔死吗。不是一次两次了,之前也有觉得牙杯牙刷被动过……

    话里话外,她谁的名字都没提,但矛盾指着谁,大家都听明白了。谁都知道,这个宿舍傅斯恬是最晚离开的。

    像是受了莫大委屈一样的哭诉声传进傅斯恬的耳朵里,傅斯恬觉得脑袋嗡嗡嗡的,胸口更难受了。

    时懿领了违规电器登记表上楼,回宿舍拿了喜糖到1317找傅斯恬。看到1317宿舍门开着,傅斯恬的鞋尖对着梯子,她直接进到室内床边叫她:“斯恬。”

    傅斯恬从床帘里探出头,脸色仿佛比刚才更难看了。

    时懿把喜糖递给傅斯恬,又递了几片药贴,“贴着可能会舒服点。”

    傅斯恬说“谢谢”。宿舍太低气压了,不适合说话,傅斯恬爬下床,带着时懿往楼梯间走。

    到了楼梯间,时懿问:“你宿舍怎么了?”

    傅斯恬回:“佳珞毛巾脏了、盆栽摔坏了。”

    “毛巾放哪里的?”

    “挂在洗衣池上面。”

    “挂在上面不收,脏了不是正常吗?”

    傅斯恬默了默,闷闷地说:“盆栽确实是在不容易摔得位置。她觉得宿舍有人欺负她。”

    “她觉得那个人是你吗?”

    傅斯恬默不吭声。

    时懿拧眉,说:“你进去找找看,桌面上或者地上有没有便利贴,有就交给程佳珞,没有也没关系。盆栽应该是宿管阿姨检查违规电器的时候摔坏的。”

    “啊?”傅斯恬将信将疑地进去了。

    她环顾四下,居然真的在距离程佳珞桌子不远的地方——张潞潞的椅子上,发现了张倒盖着的便利贴。

    她迟疑地捡起。便利贴上用圆珠笔写着:“小妹妹,盆栽被我不小心摔坏了,开学了你来找我。宿管阿姨留。”

    她惊喜地转头看门外,时懿朝她扬了扬下巴,抬脚离开了。

    傅斯恬心里轻松了许多,拿着便利贴到阳台找程佳珞:“佳珞,我刚在椅子上见到了这个便利贴,是不是留给你的?”

    程佳珞没想到傅斯恬做了坏事还敢厚着脸皮来找自己说话,也不接便利贴,只是冷冷地看着傅斯恬。

    傅斯恬也不胆怯,声线温和道:“好像是宿管阿姨给你留的,说她不小心弄坏你的盆栽了,让你开学了找她。我给你放桌子上吧?”

    宿舍里罗茜和宋楚原做事的动作都顿了好几秒。

    傅斯恬也不看她程佳珞的表情,没事发生过一样爬回了床上。

    时懿给她的药贴还没贴,但她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好了,头不晕了、胸不闷了,甚至还很想笑。

    她给时懿发消息:“你怎么知道有便利贴的?”

    时懿回:“我去宿管部领违规材料登记表的时候,听见宿管阿姨聊天提到的。”

    是一个宿管阿姨打趣另一个宿管阿姨,“被你打碎盆栽的那个小妹妹来找你赔花了吗?”两个人聊了几句。

    傅斯恬梨涡深深,给时懿发“感谢”的表情包。

    时懿没回。

    十分钟后,时懿再次来到1317宿舍。这次她敲门了,拿着登记表,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问:“你们有被没收违规电器的吗?有的话登记一下,等毕业了去宿管部领。”

    舍长程佳珞还坐在书桌前平复心情,垂着头不理人。罗茜在阳台应:“我们宿舍人还没来齐,不知道有没有被没收的。等她们都来了,我问一下。”

    “好。”时懿应,“另外,我领材料的时候,宿管阿姨让我登记时提醒一下大家,希望大家以后放长假都记得把放外面的毛巾、袜子、衣物之类的收好。容易被吹走、被弄脏倒是其次,引发宿舍矛盾就不好了。”

    宿舍里大家的动作又顿了一顿,程佳珞又惊又恼的视线瞬间射向时懿。

    时懿与她对视,微微一笑,从容地转身去下一个宿舍。

    程佳珞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抬头去看傅斯恬。

    傅斯恬退回床帘里,一愣一愣的,“这真的是宿管阿姨说的吗?”

    时懿过了几分钟回她:“不是。”她说得理直气壮:

    “是我作为团支书对她的关心。”

    作者有话要说:傅小兔叽羞涩:画是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意思呀

    时懿:差不多,我理解的是,友谊天长地久。

    傅小兔叽:不一样!差很多!

    时懿:哪里不一样?

    傅小兔叽嗫嚅:晚上……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