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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安静的可以听到院子里小虫爬动的声音,我拿起桌上的茶水,轻允一小口,茶水已凉,满是苦涩。红玄祭将要结束,争夺赛愈来愈近,我的心在这时候,反而变得平静。
房间里一抹绿色的身影围着圆木桌转来转去,脚步杂乱,气息浮躁,显然很是焦急。凤兮,你我只见过两次,你却将一颗真心奉给我,我该如何回报?
“笃笃笃。”敲门声传来,不用想也知道,是接我的人来了…
凤兮的身体变得僵硬,那双如同夜莺一样的眸子此刻含着泪水:“青间,你不要去……”她拉住我的衣服的一角,将一颗脑袋压得低低的,我只能看到她头上扎着的两个包子头。见到她这般模样,我鼻子一酸,生出一抹不舍。抬手轻抚她的后背,俯身在她耳边轻喃:“凤兮,我该走了,谢谢你。”
凤兮听到,身体猛的一震,使劲的摇晃着脑袋,一双手执拗的拉着我的衣袍,不让我离去。我叹了一口气,挥手将衣角割断,转身,开门,关门。
凤兮,在古战场的这段时间,感谢有你。你以后,每天都要开心啊,即便我不在,你还有你的兄长们,他们不会让你受伤的,希望你永远快乐……
“滴答。”泪水滴落,打在手背上,烫得我皮肤生疼……
“青间!~”跟着灰衣人走出院子的石门时,里面传来凤兮撕心的呐喊,我在脑海中看到了凤兮痛哭的身影。如果我活着走回来,绝不会让那一抹绿色再次流泪。顿了顿身体,随后继续前行。
再见了,凤兮……
……
一路随着灰衣人前行,他似乎和门口的小斯一样,只是傀儡,没有思想,没有感情,所以他不知道凤兮为什么哭泣。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会参与古战场的争夺赛,就像我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来古战场;就像我从来没有想过,高高在上的父君,与世无争的青丘,会被别人践踏。
一路穿行在假山水榭之间,我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在这些山山水水中,我竟然隐隐见到了青丘的影子,是我的错觉吗?
水榭过后,是一个洞口,一道厚重的石门原本将洞口堵的严严实实,我一路行去,那石门竟缓缓移开。当我步行到石门下方的时候,石门已经全部打开了。我站在石门下方,显得非常渺小,它就像一座小山,而我似一只蚂蚁,从远处看,我以为这洞口只容纳两人。走近了才发现,就算是二三十人并排着走都没问题。
灰衣人在洞口处便停下了,我可以听到洞口里面传来阵阵的呐喊声和贺彩声!不用想也知道,迈入了这石门,便可以到达发出声音的地方,那里,必然有人在为着进入金鸾族而苦战。
我闭上眼,双手交叉在胸前,举步进入其中。黑暗慢慢将我的身体吞噬,耳边萦绕的是那阵阵凶残的叫喊。
一直前进,前进,许久以后,一点光源出现在我前方。我刻意忽略掉耳边的嘈杂,一步一步朝那亮光走去……
那声音将我耳膜震得生痛,强光刺痛我的双眼。眯起眼来,四周黑压压的一片人头,震耳欲聋的声音。不是说比赛吗,为什么这里就像是一个斗兽场?
我此刻身处于观众席的下方,四方都是那兴奋的呐喊声,一声一声,一阵一阵,将我的灵魂吞噬。我第一次看到,什么是魔鬼,什么是残忍,什么是古战场。古战场里的人怕是从来都不知道这些,他们只知道杀戮与血腥。
围观的人群坐在席上,发出兴奋的声音,一排排座位都坐满了人,没有一处空缺。场内,一片混乱,无数个身影纠缠在一起,厮杀声,呼救声都被淹没在血池中。地上凌乱的堆叠着许多残缺肢体,只要有一人后背着地,那么下一秒他的尸体便会沦为肉泥,就算是已经失去了生命的人,也不能得到一个全尸。越是这样,看台上的人群越是兴奋,在他们的眼中,似乎见不到怜悯。
这就是争夺赛吗?还是比赛吗?比赛不应该是有规则有秩序的吗?现在这破乱糟糟的厮杀是怎么回事?
我僵直了身体,不忍看到地上呼救却被活活踩死的人,不忍心见到他们绝望的目光,不忍心见到那瞪圆的双目,不忍心见到那张开了却永远合不上的嘴。
紧咬着唇,强迫自己把眼睛闭上,听着那呼救和懊悔的声音,心里透出一抹凉意。
不久后,观众席上的声音小了,场内厮杀的声音小了,只是,血腥味一股比一股浓郁,让我隐隐作呕。
全场都安静下来的时候,我听到自己心脏跳猛烈动的声音,一下一下。
“时间到~第一场比赛结束,100人参赛,八人胜出~”
声音响彻全场,我睁开眼见到那被血染红的地方只有八个身影是站着了,其余的都是血肉模糊。那声音过后,全场顿时爆发出比原来更激烈的呐喊声,震耳欲聋。
欢呼过后,一件一件珍宝从观众席上飘落,砸在那站立着的八人脚边,砸在那躺满尸体的地方。
不一会儿,一队灰衣人走出,将那八人请走,而后陆续的有小斯过来清理珍宝和尸体。片刻后,那宽阔的地方看不出一点儿血迹,如果不是空中飘散的腥味,没有人会怀疑刚刚有92人在这里殒命。
“接下来,是第二轮比赛,两百人参赛,时间为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站着的人,便是胜者。”
那人说完后,陆陆续续的有人进场,他们出场的石门比第一场赛事的石门要宽敞上一些,却没有我身后这扇门宽。200人陆续进场,最后一人踏入斗场时,石门重重关上,两百道身影,在这斗场内竟只占不到一角。
比赛开始,又是一轮厮杀,飞溅的血,离体的肢,蔓延的腥味……这些和刚刚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个时辰后,场内站着的,竟比上一场胜出的人还要少!!!
我握紧拳头,心里默念:还有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