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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轩溯,你一定要醒来。我废了多少功夫才得以这样正大光明的陪在你身边,就算是顶着一张别人的脸,顶着一个别人的名字……那通通也都是因为你喜欢啊……”
“现在好了,我完完全全的替代了那个人,这样一来,你是不是就会全心全意的待我、爱我了?”淡尧喃喃自语着,神情有种疯狂的执拗,倒是有些像顶着别人的躯壳行尸走肉。
她不由失神了好一会,直至被推门声惊醒。
她敛敛神情,又变为众人所熟知的那个“夏黎笙”,朝端着药进来的冬竹笑了一笑。
从冬竹手里接过药,淡尧一口一口细致的喂着墨轩溯,眼里流淌出的是无限的倾慕与爱意。
冬竹就立在一旁看着,等着淡尧把药喂完后,才开口:“少夫人,不如您先去整理一番吧?阁主这奴婢来即刻。”
淡尧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确是不忍入目的邋遢,转而又端详了几眼墨轩溯,无奈起身,“也罢,你好生伺候着,若是阁主有什么情况,要第一时间与我汇报。”
冬竹应下,随即又询问:“少夫人,需要奴婢差遣几个侍婢来伺候您么?”
“不了。”淡尧摆手,“你也知我最不喜沐浴之时有人在一旁了,那感觉就像你在大街上光着身子给人看一般。咦!想想就恶寒。”
一言一行,仿佛就是那个人。
冬竹失笑,也不执着,况且先前少夫人也是这般。被她这一闹,心情反倒放松了许多。
置身于盛满热水的浴盆之中,淡尧重重的抒出一口气,顿觉通体舒畅。
早在先前,她就对这一身脏乱的身子所持不满,奈何她扮演的角色就是这个一般的夏黎笙。她现在的职责,也是要尽职尽责,不露丁点破绽的扮演好夏黎笙。
带着对墨轩溯的慢慢爱慕与对夏黎笙本人的嫉恨,她受尽苦楚,终于是有机会了。
以至于……她连她自己的命都掌握在他人手里!
她把身子完完全全的浸泡在水里面,眼里有着决绝。
沐浴出来之后,淡尧遣退了冬竹,独自一人在床前守着。
日起月落,漫漫长夜无声流逝。淡尧一宿都不曾合眼,就这样堪堪睁着双眸直至天明。
这倒是她的真情流露,并无半分矫揉造作。她本就是对他有着不可磨灭的爱意,才心甘情愿的被人利用,只求呆在他身边。名正言顺。
大夫口中所说的十二个时辰,已经过了七个时辰了,只剩下五个时辰,可谓是……生死大权全都付诸于这五个时辰里了。
过了好一会,外面有人轻声叩门,是冬竹的声音:“少夫人,是时候洗漱用早膳了。”
“进来吧。”淡尧的嗓子已经变得嘶哑,先前连她自己都未曾发觉。
冬竹端着洗漱器皿进入屋内,对上淡尧通红布满血丝的双眼,不禁愣住。
淡尧支着一晚上都没动过的双腿险险起身,缓缓挪步。
冬竹一边服侍着她洗漱,一边问道:“少夫人您这是……一整晚都未阖眼?”
淡尧倦怠,未曾抬眸,“怎地睡得下?”
冬竹心里一瞬间五味杂陈,说不出了话。
面对桌上丰盛而营养的早膳,淡尧却无论如何也提不起了食欲。还是淡尧说了句“为了阁主”,她才草草的用了一些膳食。
冬竹提议她去休息,她坚决的拒绝了,“不了,只是还有五个时辰而已,我要守着他。”
……四个时辰……三个时辰……两个时辰……一个时辰……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床榻上的墨轩溯依旧是没有半分苏醒的迹象。到了只剩半个时辰之时,淡尧再也坐不住了,冲上床榻前就揪起还在沉睡的墨轩溯的衣襟,破口大骂。
“墨轩溯你个王八蛋!我这么费劲心机受尽折磨来到你身边是为了看着你入葬的吗?!你给我起来啊!有人想要你痛不欲生,生不如死,你还真打算和他唱反调,两眼一闭就死过去了?我说你有点出息好么!我还没达成我的计划呢……”
她不停的咒骂着,絮叨着。然而时间依旧是无情的,只剩下……一刻钟了。
淡尧被耗尽了耐心和希望,颇有些心灰意冷的跌坐在床脚,神情有些呆滞。
床榻上的人艰难的动了动指头,眸子渐渐睁了开来……
淡尧不经意的一瞟,便瞧见了墨轩溯睁开的双眼。喜极而泣的上前扑到他的怀里,道:“你终于舍得醒了!”
墨轩溯两只眼珠子转着,打量着入眼的屋子,也打量着此刻倚在他怀里的这个女人,凤眸一眯漠然道:“你是谁?”
早已听到动静闯入屋内的众人听着这句话也是一怔,有些回不过神来。
淡尧浑身一僵,杏眸瞪得极大,颇为震惊。震撼之余只留心虚,不可能吧……他连正脸都没看过就能洞悉我不是真正的夏黎笙?!
他的态度还未捋清,虽不知他到底是真的看出来了,还是只是怀疑,她都不能自乱阵脚从而露出马脚,这也绝对不允许!
她眸间一狠,这戏无论如何也要演好!绝不能教他看清了去!
随即,淡尧满眼含泪戚戚然的抬起娇俏的脸蛋,眼里是不可抑制的伤痛,颤抖着声音开口:“轩溯,你不记得我了?”
墨轩溯剑眉一蹙,推开她,本就凌厉的凤眸此刻更是犹如冰刃,“我不认得你。”
淡尧不禁向后踉跄倒退几步,满眼的不可置信。
“主子?!”四大暗影及冬竹脱口出声,唤到墨轩溯。
墨轩溯扭头,望着五人依旧是陌生的神情。
“来人呐,把大夫给本少夫人找来!”淡尧厉声一叱门外堆扎着的下人,立马有人连滚带爬的去找了大夫。
妈呀,少夫人生气了也是一样的危险可怕呐!那名领命去找大夫的下人默默抹了一把辛酸泪。
就算墨轩溯什么也不记得了,那一身气势依旧是不变半分,反而是愈发的凛冽。
以至于众人两股战战,冷汗直流。
大夫很快被找来,依旧是先前为墨轩溯诊病之人。
把过脉后,大夫收拾好医箱,起身对淡尧说,“少夫人,阁主因按时服用老夫给的药,现在体内的余毒已经清除得很干净了。”
“不过,阁主虽醒,只是在治疗之前的情花毒已有少量蔓入令阁主的脑部了。按令阁主现下的症状看来,怕就是那余毒作祟,所造成的失忆症了。”
众人神色一凛,面色都不大好。
淡尧上前一步皱着眉头问道,“能有什么法子么?恢复记忆之类的……”
大夫遗憾摇头,“千百年来,这失忆症当真是无人能治。至于恢复记忆,还得需周遭之人废些功夫了。带令阁主四处走走,兴许还能忆起些什么来。”
大夫走后,屋内一片寂静,无人开口。
淡尧深吸一口气,声音中气十足而铿锵有力,“今日之事,若是有人敢多嘴泄露出一星半点,杀!”
一干人全身一抖,动作一致的跪下俯首,异口同声:“属下/奴才/奴婢 定当不会说出去半分!”
“魂影、魄影、阳影、旭影及冬竹留下,其他人且都退下罢!”淡尧命令道。
……
其他人一走,旭影最先沉不住气了,上前几步来到墨轩溯身旁,焦急的指着淡尧道:“阁主,您当真全都不记得了么?她可是阁主您的结发正妻夏黎笙啊,您连她也半分印象都没有?!”
“夏黎笙……”墨轩溯独自呢喃着这个名字,片刻后摇了摇头。
四大暗影及冬竹满眼痛心。
淡尧静静地看着他们,忽的觉着有些头痛,便有些疲惫的对他们道:“你们五个,好生把所有的一切都详详细细一字不落的告诉你家阁主,你们所知道的一点一滴都要。我有些头疼,暂且去外面走会。不必理会我,你们做好你们的便是。”言罢,就出了门顺手把门带上了。
墨轩溯失忆了。
这消息来得太快太突然,让她一时接受不过来。可以说,这是远远超出她和她那所谓的主子的预想。
先前早就准备好的应付墨轩溯的那一套打算怕是大部分得推翻重想,真是让人头疼!
淡尧在湖边停下,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一时发了呆。
待回过神来时,她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什么来。随即扳着指头开始数着日子,恍然察觉今日是主子给她解药的时候。眼瞅着时辰也差不多了,便抬脚向后院走去。
世上本就没有白吃的午餐,所有的一切都是要有代价才得以换来的。
闫阁的后院有一间屋子,是夏黎笙的居所。据主子打探来的消息,似是初时夏黎笙与墨轩溯不合,夏黎笙强行向墨轩溯讨要来的。
即便如此,那间屋子也被墨轩溯安置的妥帖舒适。不得不承认,淡尧是吃味的,只是她没有这身份吃味罢了!
那地儿因是夏黎笙曾住过的屋子,墨轩溯也特地交代过不得轻易去打扰。是以,还算是个人少安静的地儿。
现在她顶替了夏黎笙的这个位置,那么在众人眼里,她便是夏黎笙。自己去自己的屋子,怕也没人乱嚼舌根。
踏入屋子靠外墙的小院子,淡尧把门阖好后便四处张望,寻找着某个人的身影。
正待她回头之时,忽的有人从背后拥住了她。她被吓了一跳,很快便嗅到那人身上自己所熟知的味道,便也放下了心来,随后淡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