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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中。
冥夜正与天妖子坐在一处,客栈门前的天妖子三字已经被抹去了。此时两人正坐在一起喝酒。
“你信不信命?”天妖子看着冥夜问道。
冥夜笑了笑,放下酒杯,道:“你是想问我信不信那小女孩说的吧!”说话间目光依旧盯着身前的酒杯。
“那你信或不信?”天妖子道。
“不信!”冥夜简短的回答了天妖子,并未多言。他从小就不信这些歪理邪说,在冥夜眼中小女孩只不过是洞察力远超常人罢了,从一些东西中能看到别人所不能看到的许多东西。
“但我觉得我好像信了!无奈啊……”天妖子叹息一声,喝了一杯酒,虽一脸无奈的表情,但眼眸却变得清澈了起来,脸上也挂着淡淡的笑容。
“你来这儿,难道只是为了和我聊天的吗?”冥夜看了看天妖子道。
“你要上去?”天妖子看着天花板道。
“想!”冥夜道。
“那就去吧!人的一生不能留下太过遗憾,不然到最后只能后悔!”天妖子有些惆怅的道。
“你就是为了说这句话?”冥夜有几分好奇。
“当然不止,本来魔宗是想插手这件事儿的!但细想之下,我觉得眼下好像不是个机会,所以准备放弃了!”天妖子笑了笑道。
“这是个机会,不是吗?”冥夜将目光看向了天妖子。天妖子出现在清河镇,一定是有事情,他也不相信天妖子来此只是为了见他,肯定还有着别的目的。
而对于天妖子的目的来说,或者魔宗的目的,那就肯定与蜀山有关了。
此次冥夜上蜀山,蜀山定然会出乱子的,魔宗也可以趁这个乱子做些事情,但眼下天妖子好像是决定放弃了。
“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如果面对一个小小的机会就出手,风险太高了,我可不喜欢拿我的命去赌博!人人都说富贵险中求,但又有多少人知道有太多的人死于这富贵二字下了!我不喜欢冒险,更不喜欢用生命去冒险,我还没活够!”天妖子笑道。
“那当初你怎么不怕死?孤身一人独闯九幽之地!”冥夜疑惑道。
“那件事儿算是冒险吧,但现在我不想了!毕竟我还有那么一点牵挂,或许几十年之后,我了无牵挂,会喜欢这种冒险的感觉,但眼前,这个险,我是不想冒的!祝你好运,保重!不好意思,我没带钱……”天妖子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冥夜看着天妖子有些洒脱的背影眼中有着几分羡慕。
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
他的目光不住望向了自己所向往的地方……
蜀山,翠竹林中。
满山翠竹随风摇曳,那翠绿的枝蔓下,一个洁白身影在飘荡着。
她站在山巅上,月光下。
从远处看去,那月亮好似是衬托她的光辉,她也如同九天仙女一般耀眼。
清丽脱俗的面容上满是冷意,眼眸深处埋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
半夜三更,风是冷的,直沁心脾,那柔弱的女子也不禁在风中颤抖。
灵素怔怔站在这里,看着天空中的明月,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东西,寻找着什么寄托,但最终她却什么都找不到。
“师父!”略带沙哑的身影传进了灵素的双耳。声音听上去并不清晰,和公鸭嗓一般无二。
来人身高五尺有余,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面容英俊,剑眉倒竖,目光深邃冷厉如刀,整个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带着一股逼人的锋芒。
“千宇,你怎么来了!”灵素回过身看着少年道。
来人正是千宇,如今千宇年方十六,已经到了少年特有的变声期,因此声音听上去有些怪异。
“我听到一些消息,所以提前出关了!”千宇看着灵素道。
“现如今,你结丹趋近圆满,为何不在闭关两三年以求突破金丹?到时也好让他履行约定,不是吗?”灵素走到了千宇身前,伸出手摸了摸千宇的头道。
“徒儿听闻玄音谷来此的目的,无心修炼!”千宇目光坚定的道。
“不尽然吧!”灵素笑了笑,眼眸中有几分无奈。
“我怕师父离开我!我自幼无父无母,若不是师父将我带回蜀山,我如今恐怕还只是个小乞丐!我知道师父你不愿意!只要你说一句,哪怕刀山火海,千宇也在做不辞!任何人都不能违了我师父的意愿!哪怕天下人!”千宇目光冷若坚冰,愤然道,声音平淡,神色冷漠,但这句话却充满了决绝!
“千宇,锋芒毕露不是好事,你怎不学学你大师兄呢?凡事虚内修于心!当然你大师兄也不是那种真正内秀的人,做人该谦逊的时候就谦逊,你虽是练剑,但剑也有入鞘的时候!你和你大师兄很多地方都很像,但很多地方也不一样!如果真要说不同,你则是一把没有剑鞘的剑,你大师兄是一把有剑鞘的剑!你该去找你的剑鞘!而不是在这儿和我说这些!”灵素怜爱的抚摸着千宇英俊的面庞,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眼中有些无奈。
“一把剑就该锋芒毕露,舍我其谁!我不需要剑鞘,鞘只能是束缚!一把好剑并不需要别人的束缚!”千宇道,神色漠然,完全没了小时候得天真可爱。
“如果斩龙还在,我想你大师兄很希望能把斩龙给你!可惜斩龙已经断了!”灵素无奈,心弦好似被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撕心般的疼痛在回荡。
“斩龙永远是大师兄的!师父,我已经得到答案了,徒儿这就下山!”千宇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灵素寒声厉喝道。
千宇停下脚步。
“他来了又如何?如今蜀山正道人士云集,他来了只能送死,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你大师兄死吗?况且师命难违,我对你师祖正如你对我一般!”灵素喝道。
“我不管!任何人都不能逼迫你!就算是师祖!我也相信大师兄不会死!”千宇不管不顾的离开了。
灵素怔怔站在原地,没有继续阻拦,千宇如千重一般执拗、坚韧,坐下的决定几乎无人可改变……
清河镇的酒馆并未打烊,因为最后一个客人还在喝酒,一旁的小二收拾好旁边的桌椅已经趴在远处睡着了,唯有冥夜一人在喝酒。
一杯接一杯,但他却无法喝醉,神经永远都是清醒的。
冥夜走到门前,拿着酒壶坐在门槛上眺望着天空中的月光。
一个急速狂奔的身影出现在了冥夜的视线中,他面貌英俊,剑眉倒竖,看上去虽有些稚气,但身上的那股锋芒任何人都无法掩盖。
“千宇!”冥夜看着那个身影有些发愣。
狂奔中的千宇也注视到了冥夜,停下了脚步,看着冥夜间断的说了三个字,道:“大师兄!”
“我并不是蜀山弟子,我也不是你的大师兄,你就把我当做一个过路人吧!”冥夜缓缓道。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在门中之时,我虽未得见过,但你永远都是我的大师兄,从我入门的那天师父就告诉我了,我是蜀山千字辈三弟子千宇!你永远是师父的大徒弟,也永远是我的大师兄!”千宇盯着冥夜道。
“难道你就不怕与我有了瓜葛,被天下人所仇视吗?”冥夜看着千宇道。
“举世皆敌又何妨?人活一世,不过为了俩字痛快!快意泯恩仇,是我千宇想要的!好人坏人,孰善孰恶,我心中自由一把尺!何必去管外人评说!大师兄能与天下人为敌,我身为大师兄的师弟一样也能!”千宇双目紧盯着冥夜,眼中有的之时决绝与坚定,没有一丝犹豫。
冥夜看着千宇,这些话任何人看起来都是幼稚,纵使是冥夜也不会说出这句话,当初在妖岛之上,愤怒之时,他只说过类似这句话的豪言壮语“世人皆以我为敌,那么我冥夜就与天下人为敌!”
眼下的千宇不具备这个资格,但冥夜清楚在未来他有这样的资格,前提是他能成长起来,看着此时初出牛犊不怕虎的千宇,冥夜不禁想起了当初那个在天门比斗之时狂傲不羁的身影。
他当初也很想像千宇这样对着天下人来一句“老子天下第一!”但他却做不到,千宇却敢说出来。
冥夜看着千宇的目光变得羡慕,他知道千宇来是为了什么。
“既然你来了,我们就喝一杯吧!不过这里却不是一个喝酒的好地方!”冥夜笑了笑,起身向清河镇外走去。
千宇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跟在冥夜的身后。
不久后,破烂的山神庙出现在了二人身前。
破庙周围很空旷,庙前有着一条小河,这条河名叫清河,清河镇也是因为这条河而得名。
冥夜停下脚步,低头看着清澈的河水,又看了看破庙,点头道:“这儿是个好地方!喝吧!”说话间丢了一壶酒给千宇。
千宇接过酒壶,有些疑惑的看着冥夜,他没有说出自己的请求,其实他知道冥夜很可能已经来了,并且就在清河镇,因此他才会下蜀山寻找,一切,他都没有猜错。
不过眼前的大师兄,在千宇眼中看起来略微有些不一样了,好像越来越内敛了。从他的身上,如今的千宇看不出那么多东西了。
千宇打开酒壶,牛饮了一口砸掉酒坛,看着冥夜质问道:“明天你会去吗?”
“你说呢!”冥夜笑了笑,他并未告诉千宇答案,其实千宇心中早就已经有了答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