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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惊鸿一子落定,两子破局。
完完全全的冲开了一道缺口,而白芨的那一步棋则是给了慕惊鸿另一种生机,她硬生生将最好的路给慕惊鸿铺好了。
替他人作嫁衣的感觉真不好受,完全颠覆了她对以往那些所谓天赋异禀的认知。
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的强大,也能独当一面了,不曾想会在这里栽跟头。
慕惊鸿两手自然的放在圈椅的扶柄上,清如曜石的眼睛里流动着淡淡的泽光,被“注视”的白芨有种被洞穿的羞愤感。
“白姑娘,承认了。”
“你……”
白芨棋技不如人,又被当着这么多帝都贵人面前打脸,面上也是火辣辣的一片,有股愤激要发也发不出来。
堵在心口,叫她很是难受。
慕惊鸿瞧不见却能够想像得到白芨愤怒到扭曲的嘴脸,这是白芨的师父几乎是不眠不休研究出来的棋局,然而在她这里却被两子破了局,让白芨如何向师父交代!
不仅打了白芨的脸,还打了白芨师父的脸面。
阮皇后等人也是讶异不已,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程度,面面相觑之时阮皇后看向了端木乐容,见其也是眉目凝重的看着那盘棋局,显然也是被慕惊鸿干脆利落破局手法给震惊了。
阮皇后知道今日他们东岐败了。
也总不能弟子败了,再让师父过来顶上,这合理,也不能请过来。
因为这盘棋局就是白芨的师父所摆,相当于是白芨师父亲自跟慕惊鸿对决了。
“都说北唐人才辈出,除了武学之外更喜欢专研一些诗书才艺。今日能见到啇王妃大展身手,我们也是开足了眼界,皇后娘娘,白姑娘也算是败得不冤,毕竟这棋局是她师父所摆,又由白姑娘走棋,难免多有误差。啇王妃这半生一直在专研这些棋阵,不是啇王妃的对手嫔妾倒是觉得合情合理。嫔妾听闻白姑娘也是武艺超群,更在棋阵之上。”
宫妃含笑着说出各有所长的话,以给白芨和东岐一个台阶下。
论文或许东岐不及你北唐,可论武那就不如他们东岐了。
阮皇后缓下脸色,笑着道:“说得没错,我们也只是切磋,不做他比。”
“皇后娘娘说得极是!”众人附和。
如果这时候北唐再挑点什么毛病咄咄逼人,那就不合适了。
东岐也真是无耻,输了还不让人说,高萦也偏生要挫挫他们的锐气,“北唐女儿家也有能文能武的,正如这位娘娘所说的那样,身为人皆有所长。我们啇王妃在棋阵方面确实是极有天赋,但也不仅是如此。小女子不才,也习得一些三脚猫功夫,我朝也有一位兰夫人,当年可是冲杀在前阵的帼国女将。”
阮皇后眯了眯眼,透出一种凛冽的锐利。
宫妃的话被驳,笑容僵在脸上,有些不安的看向阮皇后。
“曾经端木家也是北唐的一部分,可惜,北唐人更专注阴谋论,也正如此我端木家才被迫背景离乡,被北唐国列为罪犯。若给我端木家重新选择,也毅然入东岐。”
端木乐容的声音悠悠的从角落里传了过来,声线清冷,话语攻击性极强。
高萦柳眉紧蹙,身为端木家的女儿却说出了这样的话,实在有失……
心中刚想到这,又听端木乐容说道:“啇王妃的棋阵摆得极好,这一点乐容也着实钦佩,可若与我樽月姐姐相较,却也是差了一大截。正因樽月姐姐有才能,能晓未来,北唐皇帝便惧了她,不惜代价也要将她杀死。”
告诉大家,北唐皇帝并不是个好帝王。
有才能的人生在北唐是他的悲哀。
东岐国这边的众人默然不语,就看着他们北唐人自己怼着自己人。
“端木家的女儿可不是这般咄咄逼人,损人不利己……”
“咄咄逼人?若非我端木家心存善念,又怎么会落得今日的下场?高小姐看到的东西还是太少了,以至于认为北唐皇帝是个好皇帝,北唐也是个好国家。”
话里有着极端的厌弃以及对北唐满怀的怨恨。
高萦想要说些北唐的好,却在端木乐容怒恨的眼神下无法开口夸赞,她想要说端木家却觉得过于残忍了。
端木家承受的伤害,并不是她高萦能够想像得出来,有些事,无法反驳。
“端木侧妃,不可无礼。北唐在我东岐停留也是客,我们东岐向来真诚待客,不能失礼人前了。”
阮皇后清声打断了端木乐容的话,有一种扳回一局的爽快感觉,连说话声也跟着高扬了起来。
“是,儿媳失礼了。”
端木乐容朝这边轻轻一屈礼,算是给北唐赔礼了。
慕惊鸿微抿着唇,到底是没有出声驳了端木乐容,若出口,也必会一发不可收拾。
她并不想同端木乐容论口舌之争。
“啇王妃,今日的切磋就到此为止,我们两国也是友邦,不可伤了和气。”
言下之意是你们北唐口下留德。
高萦有些气笑了,面上好在忍住了,“也不知接下来还有什么样的切磋,高萦代啇王妃一局就是。”
她往前一站,抬手一揖,朝向东岐国诸位。
慕惊鸿想阻止,起了半身又坐了回去。
若是示弱了,东岐国只会以为他们北唐来人极弱势,什么也不敢做为了。
以强制强,才是最合适。
有不少人也领教过高萦的厉害,这个女人也不是善茬!
她刚站出来,就有人起发退缩之意。
阮皇后对高萦的“挑衅”很不满,脸上笑容都淡了许多,“高小姐,我们东岐无意与北唐较量。”
“高萦也只是想要请教东岐的武艺罢,难不成东岐连武艺超群的闺秀也没有?”刚才还在大放厥词说他们东岐武艺超群,他们北唐只知舞文弄墨。
现在他们北唐站出来要与东岐切磋武艺,你东岐却怯场了?
真是可笑!
感受到高萦的嘲弄之意,阮皇后有些色变。
正用眼神扫视一周,今日在座的,除了白芨之外也都是宫里的人。
宫妃们和几位公主根本就不懂武,就算懂些,也仅是三脚猫的功夫,之前更是同高萦“切磋”过了,输得一败涂地。
白芨已经与慕惊鸿一战,再出手就不合适了。
“谁说东岐无武艺超群之人,让本公主来!”
一道清丽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只见当空一道暗红身影飘了过来,不过须臾就至眼前,一道剑光甩过来,凌厉之极!
高萦微惊,极快的反应过来,避开同时也不让对方伤到了身后的慕惊鸿。
“啪!”
坐在一边的白芨已经避开,剑气却削掉了桌角,发出轻响。
刀剑无眼,而慕惊鸿却坐在那儿巍峨不动,气质清贵如玉!
丫鬟不由惊得护到前面来。
好在刚才那一斩并没有落近了。
“当当!”
高萦不知从什么地方抽出一样东西与来人的剑横劈在一起来。
慕惊鸿听着那风声,有些微微拧眉。
“啪”的一声响,高萦被剑背击中,倒飞出去数丈。
脚尖点地又是凌空一起,横接了来人的剑招。
来人有兵器在手,而高萦两手已空空,对付起来实在吃力。
“哧!”
衣袖被削掉,高萦不得不避让,落回到地面,来人也收剑旋身回来,嘴角泛着丝丝冷笑。
高萦低头一看,手腕之上有一条血线,很浅。
可若对方再往下三寸,她这只手就要废了。
好毒辣的剑招。
“长乐公主!”
辨清来人,宫中下人不由恭敬施礼。
齐问心将剑回鞘,对高萦傲然说:“你输了。”
高萦抿了抿唇,看向慕惊鸿,退了回去,这已经是认输了。
东岐国的公主持剑,而她高萦空手,也算是打平手了,可偏偏东岐国却说他们赢了,北唐这边却也是无话可说。
“今日的切磋算作平局,啇王妃以为如何?”阮皇后平常时并不待见这个齐问心,但今天齐问心的做法却深得阮皇后心。
慕惊鸿淡笑道:“也可。”
也可其意有嘲弄的意味。
齐问心上前来对阮皇后行礼,听到慕惊鸿的话,冷哂道:“你们北唐输不起?”
“长乐公主说笑了,我们北唐输得起,”是你东岐输不起。
“你这话……”齐问心不是个傻的,听出慕惊鸿话里的意味。
突然,地表传来一阵晃动。
东岐国人人色变。
“保护皇后娘娘!”
待在外围的侍卫们冲了进来,护向了阮皇后。
高萦他们晃动着身体,有些傻眼了!
这是怎么回事?
慕惊鸿被震得站不稳,还是丫鬟连扶带拽的避开旁边倒下来的大树,又避开了倒塌的亭台楼阁。
现场一片混乱和尖叫。
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慕惊鸿他们也是有些失措。
慕惊鸿皱紧了眉,辨着前面的动静。
两眼瞧不见方向,有些急切。
“端木侧妃!”
有人大喊了一声,很显然是端木乐容那儿出事了。
慕惊鸿猛地一个回头,朝着那个方向过去。
“啇王妃,不可。”
高萦将她拉了回来,直奔出了外面的平地。
震动的地表戛然而止。
“发生什么事了?”
高萦惊魂未定的问同样跑出来的东岐国人。
“是地震。”
东岐这边损伤不少,都往里跑去救人了。
慕惊鸿皱眉,她怎么也没有算到会有这样的事发生,这也算是天灾了。
想起端木乐容,白着脸吩咐,“去瞧瞧。”
丫鬟点了点头,返身进去。
端木乐容被砸中了脑袋,好在没有事,被人带了出来。
慕惊鸿长舒了口气,对高萦道:“高小姐,我们先回驿宫。”
他们东岐恐怕还有得忙活,根本就无暇顾及到北唐的人。
高萦点点头,走远后低声问:“啇王妃今日这事并没有瞧出来。”
慕惊鸿一愣,道:“天灾前,要虔诚问天,才可提前获知。却也是有例外,前刻之前也会突然瞧见一些别人不知晓的东西,但若让我们倾刻间说服所有人,也是不易。”
“并非怀疑啇王妃之意,是出于一些好奇。”
高萦急忙解释。
慕惊鸿并未在意,问道:“高小姐身上可是有伤?”
闻到了一些血腥味。
高萦下意识的藏了藏手,“没有。”
刚行到驿宫前,就见匆匆返回来的楚啇等人。
楚啇风般扫了过来,一把握紧了她的手,脸色有些不好看,“你可无事?”
慕惊鸿抽了抽紧握的双手,没抽开,她摇了摇头,“是高小姐护了我,今日之事,也是我自己的意思,高小姐只是听我的命令行事,王爷莫要怪罪。”
她急着替高萦辩解,就是怕楚啇不分青红皂白的骂人或是罚人。
楚啇有些没好看的盯着她,“我就知道这些人拦不住你,方才出事……”
楚啇将未尽之言咽了回去,将人拥到了怀里,轻轻的抚着她的背,“王妃总是能让本王不安。”
慕惊鸿有些不知如何回他的话。
过了许久,慕惊鸿想起周围还有别人,忙推开楚啇,问道:“王爷呢,身上可有伤着?”
楚啇执起她的玉手,放在唇边轻轻的一吻,笑道:“本王毫发未损。”
“突然发生这样的事,也是没有料想到,”慕惊鸿抬头,朝着出来的方向“看”去,“也不知东岐国往常又是如何避开这样的天灾。”
“我们先进去,”楚啇揽着她往驿宫里走。
看到驿宫里的一片狼藉也并不意外,东岐国的人想必不会马上就过来替他们处理,楚啇就令人去清理,带着慕惊鸿坐在殿外,以免再有这样的事发生。
花谢影带人到宫里看过了折返回来,站在两人面前对楚啇一揖,两人对视一眼,楚啇起身与他走到了一边去说话。
高萦才找到机会过来陪慕惊鸿说话,“东岐皇宫里也是一团乱,这个天灾对他们虽说没有造成很大的损失,外围可能就不是那么乐观了。”
突然发生这样的事,他们不知道该不该对东岐感到兴灾乐祸。
宫里没有什么事,也只是倒了一些树,破了一些假山亭台。
远一些的地方可就不是那么好了。
他们没有出去看,也不知情况,大概也能猜测得到。
慕惊鸿抬起了手指轻轻的掐算着,抬头“望”向天,眉心处紧蹙。
“王妃是不是看出些什么了?”
慕惊鸿摇头。
高萦不知是什么意思,看慕惊鸿越来越凝重的脸色,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小花大人刚才从宫里出来?”
“是去了宫里,好像是外面出了什么大事,东岐国的皇宫里正乱着呢。”
高萦的声音压得很低。
慕惊鸿神色更凝重了。
“是不是……”
高萦再想问,楚啇和花谢影就走了过来。
她自觉的退到后面去。
“你们先带着王妃入殿,”楚啇看他们已经收拾好了内殿,吩咐丫鬟将慕惊鸿带进去。
慕惊鸿什么也没说,安安静静的进了内殿。
外面的事,她也无能为力。
东岐国外面死了不少人,她“看”到了。
眼下不管是对谁,也都没有利害之处。
楚啇他们趁着这个机会抓住端木家众人,专盯着东岐国的动静。
出了这样的事,东岐国必然会重用端木家。
那个时候端木家众人也会慢慢的出现,正是北唐众人捕捉的好时机。
阮皇后她们皆是受了一些轻伤,宫里也没有死人,算是皆大欢喜。
也难为了东岐皇帝还分出一些心派人过来慰问一声,知道北唐无人损伤,东岐皇帝可就要抑郁了。
心想着北唐这些人肯定是在背地里笑话他们东岐,同时也会飞书回北唐告知北唐皇帝,北唐皇帝还不知道如何兴灾乐祸呢。
一想到这些,东岐皇帝就觉得这些北唐人更是该死。
“皇上,端木家的人已经悄然进宫了。”
大太监走进来,低声道。
东岐皇帝鹰眸一眯,道:“让端木方空进来。”
“来的不是方空大人。”
东岐皇帝听得直皱眉,“那又是何人来了?”
太监道:“是叫端木雅醇的人。”
“这又是端木家的谁?其实力又如何?”东岐皇帝对端木家这个诚意很不满意,若此次有端木家的提醒,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在天灾之前及时止损,也不会被北唐看在眼里,笑话在心里。
“是端木家嫡系出身,应该是有些本事。”
端木家哪个没有点本事的。
东岐皇帝也没再过于排斥,冷着脸道:“让人进来。”
不会儿,端木雅醇走了进来,恭敬的向东岐皇帝行了礼。
“让你端木家的人进宫,朕是想让你们端木家替朕的东岐看看,还有多少处隐患。也好让我们东岐做有备之需……”
端木雅醇知道东岐皇帝是有意要试试他的能耐,也不拐弯抹角了,直言道:“今日所发生的事我们端木家确实是早已看破,也通禀到地方官,可惜他们对我们端木家的预知能力并不信任。”
东岐皇帝面色一沉,大手一拍桌。
喝问大太监,“果有此事!”
大太监也是一懵,摇头道:“奴才并不知还有这样的事,奴才这就差人去查。”
太监急急忙忙的奔出殿外,抹着冷汗让人去查实此事。
也不用多久,消息就传了回来。
果如端木雅醇所说的那样,他们端木家不仅和地方官通报过了,还在帝都里给好几处官府递了条子,言明这一次的天灾。
可那些官员觉得可笑,他们帝都从来就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更有嘲弄起端木家,说端木家徒有虚名。
当大太临将收上来的条子摆在东岐皇帝面前时,东岐皇帝更是面如菜色。
下面这些狗东西是怎么办事的,若不信端木家他们东岐国何须如此大费周章的将人拉拢进来!
东岐皇帝当场发了怒,将接收条子或是听言不报者全部罢免!
这一怒可胃是不小,也是在做给端木雅醇看。
让端木家的人看看,东岐和北唐不同,东岐国是绝对信任端木家,更是直接采纳了端木家的建议。
端木雅醇也确实是看得清清楚楚了,回去如何跟他们说他也想好了。
东岐皇帝派了人将端木雅醇护送出宫去。
留在帝都的端木家人有隐秘之地居住,只要他们不想让人发现,就一定不会轻易被翻出来。
换了装束,端木雅醇出了宫。
花谢影带着几人跟着出去,看着他的身影走远,再转入一处地方,他们再跟上去,却发现端木雅醇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小花大人,这……这怎么可能!”
他们拐过来就是平地和水湖,远处有热闹的街市,端木雅醇不可能遁地走掉了,更不可能穿过他们往后离开。
旁边是有一排屋子,可都是背靠。
端木雅醇若是上房顶,他们第一个就会发现。
“刚才那辆马车!”
花谢影苦笑了声,啧啧道:“不愧是端木家的人。”
“去看看啇王那里有什么收获。”
花谢影不再往下寻,返身去找楚啇。
楚啇的人也在帝都里走动,却也是无所获,端木家除了明目张胆嫁入太子府的端木乐容外,全部躲得严严实实,出动时也是很诡异。
大家族的人他们也未必能认得出来,派一些眼生的人出来采买,他们根本就看不出来。
真是狡猾。
他们只认得端木家的嫡系,或是旁支的突出者。
其他人伪装起来,也没有办法辨认。
楚啇坐在马车里,掀着半边的帘子,听着怅鸠他们的汇报,“小花大人他们跟丢了,我们这里也寻不到痕迹。”
楚啇放下帘子,淡声道:“天快黑了,回驿宫,告诉花谢影,明日之后我们得收一收,也让端木家的人喘口气。”
“是。”
这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花谢影收到楚啇的意思,也是赞同。
……
之后数天,楚啇他们完全没有动静,安安分分的在驿宫里住着,东岐国现在也没有闲情领着他们到处走动,就放着没管。
也正好给他们休养生息的机会。
除了宋彦林为了慕惊鸿的眼睛东奔西跑外,其他人都很有闲情。
这日,慕惊鸿躺在楚啇的身怀里午休,楚啇拿着东岐国的一本游记在看,一手揽着怀里人,两人就这样共躺在长椅上。
下面垫着一层软软的被褥,很是舒服,也不怕烙着人。
外面风光正好,还有鸟儿在枝头欢唱,不时有一只跳到窗棂处欢叫两声又飞回枝头炫耀。
楚啇放下游记,低头看着睡得正香的慕惊鸿,肆魅的勾着一抹浅笑,低头在她的额边亲了一下。
殿门处一道影子站了会儿就退了出去。
楚啇寻了机会将人放平了,又给她盖上一层薄薄的被褥才走出去。
他刚出来,三个丫鬟就陆续悄声进殿内看着。
慕惊鸿睡得熟,根本就不知道身边人已经离开了。
“王爷,是霍知他们有了消息。”
负着手的楚啇眸光微动,“人追上了?”
“追是追上了,却是被耍了。”
宋彦林神色有些凄凄然。
他们的人费了这么大的劲,追上去了却是个空壳,端木家的人还真能躲。
楚啇眉头辗动,有些不知说什么好。
“现在人还在外面,霍知他们等着传话,是要继续往下追还是先将人撤回来。”
“继续寻找,不必往下了,他们极可能还在周边城。”
霍知他们起初也是这么想,结果还是让他们给逃掉了。
楚啇让宋彦林去安排外面的行动,自己则是带着怅鸠拐出了驿宫,选了别的方向去。
他们最近一直在驿宫里闲着,却也习惯性的出门走动,一遍又一遍的熟悉着东岐帝都每一块地方。
慕惊鸿醒来,殿里只有三个丫鬟守着,就知楚啇又带着人出门了。
楚啇是个喜欢打有准备的仗,他的行动向来也都是一击致命,他跟自己说过要熟悉帝都城每一个地方,也方便日后行事。
“高小姐可在驿宫?”
“回王妃话,高小姐一直在驿宫里读东岐国的书卷,前几日高小姐特地向东岐国的书院借了好些书回驿宫。王爷说这段日子大伙儿都别出去惹事,高小姐最听王爷的话,自然是不敢跑出去给王爷惹事。”
三个丫鬟一直住在楚府里,没有进过京都城,相对而言她们更熟悉高萦。
但凡有点什么,也会有些偏向高萦一些。
慕惊鸿的话刚出,她们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替她说好话。
“高小姐确实是守规矩。”
听慕惊鸿也夸起高萦,三人对视一眼说道:“以前高小姐也经常帮啇王府解决一些事,也到过楚府……”
“让高萦过来见我。”
……
不会儿,高萦快步入殿,恭敬给慕惊鸿请礼。
“高小姐不必多礼,坐吧。”
慕惊鸿也看不见她行礼的样子,随意的一摆手,又让丫鬟们都退出去,在高萦的疑惑下开口:“那天高小姐也瞧见了,我们在东岐国随时可能会有危险,我们所在的驿宫一直有东岐国的人随时盯着,我想请高小姐替我做一些事。”
“啇王妃请说!只要是高萦办得到的一定会替王妃办妥了。”
“此事交给你的人去办即可。”
高萦疑惑问:“王妃到底让高萦去做什么?”
“第一件,派两人出去给尚书令大人传个话。第二件,替我准备一些东西。至于这第三……”
慕惊鸿的话还没说完,殿外突然传来一些骚动。
丫鬟快步走进来,屈膝道:“王妃,是东岐国的长乐公主。”
“是那个刁蛮公主。”
高萦记得很清楚,那天对方还伤了自己。
突然找上门想要做什么,当即,她站了起来,“王妃,高萦去瞧瞧。”
慕惊鸿听到脚步声远去,摸索着起身,有些无奈,身边这几个丫鬟也真是粗心,显然也是忘了她瞧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