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娇

西母娘娘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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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怕。”荀域安慰着她,稍稍转头瞥了一眼那行人,“等他们进去了咱们就走。”

    “好。”安宁与他离得极近,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她居然还有闲工夫注意到他披风的带子没有系好。

    “你看什么呢?”低头看着她,却见小姑娘把手伸进了他的领口,两指一夹,便把那封婚书夹了出去。

    “这是什么?”

    还没来得及抢回来,不远处忽然传来了戚安逸的声音,“诶,殷二公子!”

    两个人闻声望过去,只见桃花眼的少年脸色都白了,他把身后的人藏了藏,挤着笑拱手道,“逸王爷....”

    “殷二公子好兴致啊,带了朋友一起来么,这位是哪家的公子?”往他身后看去,那人看上去眼生,可生得眉目清秀,叫戚安逸好生喜欢。

    “是邹彤!”安宁认出了殷陆离身后的人,小声惊呼,“这丫头怎么那么好骗,竟然跟他来这种地方。”

    荀域觉得她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拉起安宁的手就往外走,“行了,你别管旁人了,要是叫你阿爷知道你来了这种地方,他又要罚你禁闭了。”

    “不行不行,要是叫邹家人知道邹彤来这儿,他们会打死她的,你不知道,她胆子小脸皮儿薄,在家里又不受宠....我要去救她。”从荀域手里挣出来,安宁故意把旁边桌子上的酒打翻了,引得那桌的客人对她一通谩骂。

    “宁儿!”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戚安逸正想尽办法把殷陆离身后的人拉出来,忽然听见这声音,转头刚好看见戚安宁。

    四目相对,安宁拉起荀域拔腿就跑,反应过来的少年招呼一声,带着同伴就开始追。

    他终于逮到这个死丫头和那个质子的把柄了,一定要抓个人赃并获。

    大街上的行人和铺子被前后两拨人撞地乱七八糟,安宁看着牵着她手的少年背影,只觉又回到了从前,他还没有成为那个冷漠的帝王,而自己依旧是南国宫廷最受宠的小公主。

    两个人在偌大的宫廷彼此相伴,他帮她打发了所有无聊时光,带她偷溜出宫去玩儿,给她买糕饼和糖人儿,寻了话本儿给她看,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还会任由她把自己刚写好的文章撕得稀碎,就因为比答应她去御花园的时间晚到了半刻钟....

    他一生气就连名带姓地喊她戚安宁,然后便不再理她,非要她先求他才行。

    可若她不是那么任性的时候,荀域也会捉弄她,然后揉着她的头发问,戚安宁,你怎么这么娇。

    至于是娇气娇柔还是娇美娇媚,她倒是从来没深究过。

    两个人才跑出了一条街,安宁便受不了了,赖在原地一步不肯走,“荀域.....我不能跑了,我喘不上气....”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她有哮症,再不可能跟他跑三条街了。

    “你先走吧,不用管我,戚安逸不敢把我怎么样的,只要他捉不到咱们两个在一块儿,阿爷那儿就不会信他。”指了指一边的巷子,安宁弯着身子扶着腰,“我藏进去就好....”

    “不行。”荀域看了一眼那幽深的巷子,她一个小姑娘藏在里面也太危险了,万一遇上个酒鬼醉汉什么的怎么办,“戚安逸那些人没个轻重,要是欺负你呢?”

    拉着她的手不肯松开,荀域朝不远处看了看,见那群人追上来了,情急之下忽然想起了一个地方。

    那间破庙。

    顺着那条窄巷跑出去,果然是上次和厉雨见面的地方,荀域带着她藏进了香案下面,带起的灰尘呛得小姑娘咳了老半天。

    直到有人声传来,安宁捧着香囊捂在嘴上,大气儿都不敢出。

    那些人在庙里转了两圈儿,见黑灯瞎火的实在不像有人的样子,这才走了。

    二人长舒了一口气,安宁从香案下钻出来,映着月光,荀域见她的头掉了,额前碎发散落,鼻子上还沾了灰,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想要帮她擦一擦,却被她一下躲开了,复又拿出那张纸晃了晃,“这是什么?”

    荀域哑然,无奈地笑道,“跑成这样还没松手?”

    “不是重要的东西么,不重要为什么贴身放着?”打开那张纸看了下,熟悉的字句跃入眼帘,安宁愣了半天。

    从前康氏总以这份婚书为荣,她虽没亲眼见过,但常听对方念叨,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且那些新入宫的姬妾也总用这句话巴结她,更有甚者唤她作明珠皇后。

    简直令人作呕。

    “昔日纵然沦落异域,也定不叫明珠蒙尘……”喃喃着纸上的话,安宁心里的失落酸涩几乎要溢出来了,他没有给过她婚书,她不过是一个妾室,纵然位列贵妃,也只有一道圣旨而已。

    后来被打入胭云台,圣旨又收回去了。

    “不重要,一封婚书罢了。”荀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安宁回过神,似是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婚书还有不重要的,你都订婚了干嘛还要来招惹我?”将东西塞回他怀里,小姑娘控制不住地鼓起腮帮子道,“继续捂着吧。”

    少年眼中猝然有了一丝笑意,只是没有拆穿她吃醋的事实。

    “其实也不算是订婚,你见过谁家订婚写那么隐晦的,不过是我阿爷想牵制康家,许了他们一个念想,算不得数。”

    “那也不是空话啊,康家是谁?”明知故问,安宁像是捉住夫君把柄的小媳妇,咄咄逼人,“你要娶他家女儿为后么?”

    “康国公手握重兵,他家长子戍守在南北国边界…”将国内的局势与她一一道来,甄家镇守蜀道,韩国公家原先是在西凉得的战功,而禁军被他叔父牢牢攥着,北国的天下是马背上打来的,也在马背上变得四分五裂。

    “你阿爷是一早就预示到他们会功高震主么,那为什么不把兵权收回去?”

    “哪有那么简单,行军的人最忌飞鸟尽良弓藏,所以哪怕无仗可打也死抓着兵权不放,我阿爷没生病时尚能让他们互相压制忌惮,可我阿爷病了,山中无老虎,猴子当大王,北国便只剩内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