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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保证三军有充裕的时间调动布防,神宗向烈蛮部和渤海国派出使者,争取将大战的时间拖到明年河道解冻时。为此特意公开询问守皇陵的三位皇兄和八、九两位皇弟,愿不愿自告奋勇为国出使?
不过人家都觉得这是个大大的‘阴谋’,纷纷病倒、受伤,出不了皇陵出不了府,倒是各人府上在弘文馆读过书的庶子们纷纷自动请缨。爹是庶民,他们自然也是,效仿顾翃出去走一遭,说不定得个一官半职。至于嫡子,那都是命根子,自然也不能去冒险。礼部和兵部里也有人觉得这是个好机会,申请者颇多。于是鸿胪寺搞了次竞选,按新兵考核标准和吏考题来测试候选人的文武素质。
很意外的是,广思王的庶长子袁崭合格了,入围最终的五人名单。神宗钦点他为使,另一个是鸿胪寺自己人,侍中张圭白,李扶香的夫君,某任兵部尚书家里唯一的读书人。慈霭的聂尚书问他们分别想去哪,袁崭毫不犹豫说白城。两人未获授官职,只敕封‘特使’,由皇帝分别单聊许久,带上随从和礼车出发。
顾辞担忧地问,“此行可会有危险?”
“不一定。老六被林德妃养得憨直,他儿子也不太灵光。”若袁崭死了,正好有理由把蒙兀人赶回草原去,若投了敌,他不想养那个好六哥很久了。
“……我是问渤海国。”她自是挂虑李扶香,改天召她带孩子进来见见吧。
“那边更不愿意打,穷得很,据说宁古塔城墙都没修好。”
“用黄金白银砸晕他们?”银子能解决的,从来就不是问题。
“他们敢漫天要价,我们慢慢的就地还钱。”目前除了东北局势有些紧张,其他各处没什么亟需操心的事,登基以来,袁懿第一次感觉身上担子轻了点,有心逗逗怀里这个好似长不大的媳妇。“万一,他们送个公主过来,指名给我……”
“不是吧!”顾辞很鄙夷地甩一个风情万种的媚眼,恶心他一把,“听说那里的女人一辈子就洗三次澡,出生、成亲和去世。哥哥你口味太重啦!”
逃跑不成的皇后被逮回来,双腿架在养心殿的太师椅上,前后左右全方位地体会了一把‘重口味’,溃不成军。她咬着裙角努力平复激抖的身子,愤愤地腹诽不已:三十多岁该走下坡路的男人为什么还这么生猛!太不科学了!等我‘如狼似虎,坐地吸土’时,看你还能战否!
身心舒畅的皇帝惬意地拥着她,翻阅新大学计划,时不时揩把油,两人许久没有这样温馨安逸地肌肤相亲,让他不由自主想起以前在致爽斋和她消磨的闲散时光。
“想不想去致爽斋一趟?”
顾辞眼睛一亮,随即警惕又有点失望地看他,“……改天吧,今天,太累了……”
“吃饭也累?你想多了吧?”
意有所指的黄桑被啃了口胸,‘呲’地倒吸口凉气,正犹豫要不要再‘罚’一次,就听她气哼哼地抱怨,“哥哥,你这里有点软了哦!”
时常打拳练剑、强身健体的皇帝笑得温煦无比,给她包上厚棉袍,扛起来就往内室走。小丫头三天不收拾就上房揭瓦了!今天不解锁几个新姿势休想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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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皇后还抱着暖暖的棉被呼呼大睡时,调整鸿都门学的旨意正式颁发,鸿都一分为三。
皇家文艺大学主要是文化、艺术、宗教方面的科目,音律、书画、曲艺、棋艺、佛学、道教、历史,什么都有。男女分校,两个校区,男校校长宋玉,女校校长安阳。男校各科目的教授分别是朱堉、牛檀她爹牛准、宋玉、方新、大兴善寺的主持净衍大师、太清宫的丘长春真人和高岱,以保存各族各地的文化宗教遗产,推陈出新为己任。当然后面两位是客座教授,真正上课者另有其人。女校额外增加五门课,厨艺、刺绣、制香、女容、药理,授课的都是宗室郡主甚至长公主,绝对和学费一样高大上。
皇家技工学院校长是顾翃,由土木、锻造、厨艺、农桑四科目为主,舟师堂作为其下安东分校,可半工半读,也可由商贾捐资定向培养,和善济堂一样免束脩。
皇家格理大学才是重点,校长是皇帝本人,两门必修课数学和物理,教授分别是李之振和王徵,十一门选修是农业、医学、天文、机械、建筑、化学、水利、堪舆、海事、律法、财经,任教的分别是王伯善、李东璧、王恂、田坌、吴蒯祥、宋应星、潘季印、徐宏祖、萧久、陶安敬和谢廉。
顾翃接旨后,拿着科目表和学区的划分,根据格理大学教授们的提名,开始安排十日后的新学期学员选课名单。诸位教授们则捧着课题名单和经费喜忧参半,喜的是可以捋起袖子大干一场,忧的是这些项目可以同时进行,那么多课题节点报告怎么写得过来?!
格理大学敞开了招人,没有名额限制,许多内侍在坤宁宫第一人艺青大总管的鼓励下也报名参加。不得不说他们听话认真和谨慎仔细的优点很有优势,校园里渐渐出现许多内侍的身影,即便他们不是正式学员,只有个尴尬的‘助理’之名。
一开始有人看不惯,不过格理大学既然独立了,一切由教授们做主,皇帝校长觉得这些人可用,教授们也接受,那么不接受的人可以离开。
从世宗末期开始,宫里就没再添过内侍,但这个历史遗留问题仍然存在。许多年轻内侍小小年纪被没入罪籍,在宫里某个角落里长大,对外一无所知,所以给他们找条合理的出路一直是顾辞希望做到和做好的。之前鼓励他们出宫任塾师或参军,都是让他们变成‘有用’良民的举措,连御膳房的许多老师傅都愿意去致爽斋掌勺或在军中做个火头兵。只要给出了机会,有心人定然能抓住。蔡伦、司马迁已湮没于历史中不可考证了,但郑和还是有希望出现的,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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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圭白的活完成得轻松漂亮,一位亲汉的渤海国贵族耶律图撒合里帮了大忙。
耶律家是定朝前的旧渤海国遗臣,世仕于王庭,其先祖曾与唐玄宗册封的第一任‘渤海王’完颜祚荣情同手足,家族代代与王室结亲,男尚主或女为后,端的是旧渤海第一显贵。旧渤海立国按唐制,汉化极深,享有“海东盛国”的美誉。不愿意归附定朝的原因之一是当时的王庭想趁乱独立,其二是定朝派来的招抚特使是渤海人的死对头库莫奚人,所以渤海王乞乞比羽打着‘定祖受禅不正’的旗号拒不受封,后来被打得四散而跑。
现在的新渤海,国君完颜钦茂的血统相当远了,但耶律家一直传承至今屹立不倒,说是一国主心骨也不为过,自然受到其他贵族的合力排挤。这些贵族以溃败逃回‘娘家’的郁伏都部为主,还带来其他羯夷残部,他们精于弓马,以武力迅速上位。郁部以‘回归漠北鲜卑’为由,改姓氏为拓跋,其他各族也跟风,忽然之间都变成宇文、慕容、万俟、长孙、赫连、贺兰等,还有一小撮匈奴人恢复独孤一姓,一个个的家史俨然比完颜氏和耶律氏长得多。所以,现在这些黑水靺鞨人的王庭虽仍叫‘渤海国’,但看朝廷上下这些重臣显贵们的名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鲜卑复国、北魏再世呢。
耶律氏世代修习汉典,秉承汉俗,在‘光复’一事上,一直持反对意见,认为不宜主动招惹大虞——如果羯夷不是自己傻,没有及时收手,大虞也不会北扩边境,现在这些蠢人又鼓吹平起平坐,玩阴谋还露馅,这不是求着大虞继续往北打么!依兰、伯力、海参崴一丢,以后只能去最冷的那片鲜卑荒野了!
可惜这地界的文人说话不比刀枪有用,国还是立了。之所以扶起了完颜氏后人,还是耶律氏与最想自立为王的拓跋益博弈的结果。目前所谓的‘大学士阁’里,除了图撒合里,为‘复国’出力最多、身居高位的几人,都不是读书人。图撒合里能出头,还是托了治国定制时,‘鲜卑人’全抓瞎了的福。
说起来耶律一姓与萧姓有点小渊源。耶律氏的确出于鲜卑分支宇文部,羯夷在唐时由迭剌耶律部一统为‘契丹’,其祖‘慕汉高皇帝,故迭剌耶律兼称刘氏,以石述律相国,遂为萧氏’,石述律部就是耶律部的铁杆粉,所以契丹也出过一位有名的‘萧太后’。虽然大虞萧家的族谱可考据是汉高祖时的萧何之后,但说不定几百年前两个萧氏有过交集。关系嘛,不就是这么拉近的么!
张圭白老老实实在依兰递交了印信,等着渤海王派人来接,跟他同来的一些商人开始‘私下’做起买卖。守城的正是图撒合里的人,把情况上报后,图撒合里说服完颜钦茂,亲自来接。两人引经据典,手谈品茗,聊得很是热乎,到了宁古塔时,俨然一对好基友了。
完颜钦茂听闻大虞海商也走高丽、东瀛、虾夷、苦兀、流鬼这条航线,很开心的说,愿意开放海参崴和伯力,与大虞互通海贸。有了礼物开门,又有跟来的商人一掷千金买特产,渤海国人人都相信了大虞不喜欢在天寒地冻的北方打仗,大家和平相处做生意就好了嘛。至于蒙兀人,迟早要回大漠,没看这么冷的天,他们的人和马都躲在帐篷里簌簌发抖么,哪里比得上城墙砖瓦保暖。
圆满完成任务的张圭白带着十车回礼和货物打道回府,临行前跟图撒合里说了句心里话,另一边的蒙兀人屠了西域和月即别近百万人了,绝非善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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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崭的收获也不错,神宗没交代他和蒙兀人谈什么具体条件,只简述一下靖西军和葛不勒在西域‘协同作战’的情况,然后问旭烈有啥要求,他一定一字不落的转达。要说旭烈也是个有想法的人,他既然把小村落叫‘城’,自然想按着城的标准弄防御工事,可他的俘虏大多是游牧民族,也就南下才抓了些会建房子的奴隶,现成的砖瓦之类又不够,草房木屋还不如帐篷防潮防雪。不过周围一圈泥石堆砌的高墙冻得结实,还是让大多数蒙兀人安心地呆下来,风雪一停,趁着冰封河道出去打打草谷也很滋润。等春天占了哲理木养壮牛马,秋收时捞一笔就走也不亏。
可能实诚人人缘好,旭烈笑纳了礼物,让人把回信带给顾翀,留他在白城喝酒。这下袁崭不干了,回去露脸的轻省活还能让给别人?留下来当人质可没功劳,等于白来一趟。再说帐篷总感觉漏风啊!外面虽然马上开春,可还有鹅毛大雪齐膝深,上个净房屁股要冻掉了,哪有家里的火炕、炭盆、手炉来得舒坦?!
大实话莫名投了旭烈的胃口,挽留他多呆几日,天天把酒推盏地闲聊。眼看主子们谈性甚浓,胆子大的几个虞兵做起了小买卖,用随身行李里带的新鲜小玩意儿和蒙兵互换物件。虽没出过圈定的营房,但这些蒙兵的武备和大致人员情况都摸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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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圭白由图撒合里的侍卫护送到依兰时,袁崭还在帐篷里乐滋滋地跟旭烈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五粮春不是他能常喝的东西,这次趁机灌个够。等张圭白一行人在扶余台地遇到前来策应的明都,驻扎下来‘恭候’他这个特使,旭烈才放人。
红光满面的袁崭屁颠屁颠地带上十来车回礼跟明都、张圭白等人汇合,没想到刚寒暄完,坡下缓缓走来一个全身披挂的蒙将蛮哥和三千蒙兀骑兵,此人几日前还在酒桌上和袁崭觥筹交错,这会却一脸张狂。无比愕然的袁崭上前破口大骂他居心不良,蛮哥不以为意,转达旭烈原话,若他投降,必以兄弟之位相待。
明都的人默不作声做战前准备,等着袁崭如何决定。袁崭一点没犹豫,拔刀指着蛮哥想冲上去。张圭白轻叹一口气,把他拖回来,和其余人一起退到明都的队伍后,请士兵把蒙兀人送来的礼车检查一番。好几辆底都漏出一种灰白色的粉末,似乎是某种香料,显然蒙军是靠这个跟踪过来。
犹自气愤的袁崭莫名看着自家士卒从大部队后方推出来十几尊双轮铁炮,“张大人好生厉害,从渤海国弄来如此利器?!”
旁边一个商贾嘴角一抽,“这是咱们家的炮。”
三千蒙骑刚开始准备冲锋,明都下令放炮,阵型突乱的蒙军死伤不少,马匹也因震天欲聋的炮火声有些不受控制,他们连忙散开欲合围。此时左右两翼出现两支迅捷的大虞骑兵,直冲蒙军而来,形成三面合围之势。蛮哥当机立断转身逃跑,没想到虞兵在弓箭射程之外就用一个黑乎乎的铁疙瘩开始‘砰砰砰’。密集的三波怪声过去,蛮哥似乎感觉身边人一下少了一半,更是头也不回地用刀扎一下马臀,狂奔逃命。跑得慢的蒙兵被虞朝‘神器’吓破了胆,看着一地残破零落的尸块,屁滚尿流下马伏地,弃械投降。
大虞骑兵一路追着溃逃的蒙军收割,直到进入沼泽地区边沿才返回扶余台地,此时镇北军的工兵营和辎重营已经带着物资到了,开始扎营筑寨。
安全无虞的袁崭好奇地看着先卸下车的一大堆钢铁块,几个看起来级别挺高的工兵们在热腾腾的大火堆旁边开始组装,其他人则去伐树打桩建营房。张圭白等人本应即刻率队往康平汇报工作,来叫袁崭,可袁崭一心念着看这个大家伙的完整样貌,佯装不舒服,害得其他人都得留下来,搭帐篷陪他等一宿。
第二日,使团的人被轰隆隆的机械声震醒起床,所有人对袁崭不再有意见,大家伙实在值得一观——硕大的锅炉里不断地投入黑煤块,炉火翻腾烧得通红,附近水源的冰面凿开了一个洞,锅炉带动水车把河底冷水抽上来,经过锅炉烧热,通过管道储存于保温的水箱里,这些热水管道还通向营房的地板底下,可供暖不说,洗漱做饭时打开水龙头就能用上热水。如果这也没什么特别之处,那更另他们稀奇的是锅炉外有一个大齿轮不停转动,缓缓拉动大型的回形驳盘,轻而易举地将木材、粮草、砖石等重物运至工兵身旁卸下,或把壕沟挖出的沙土运到营房。挖沟也不需要人用铁锨去铲冻得坚硬的厚土,一溜服饰特殊的工兵出门测距,挨个地点标记打洞,然后埋下一小块东西,由一条长长的线连着。等埋好了一排,示意大家后退捂耳,点燃引线,噼里啪啦一串爆炸,尘土飞扬,又深又宽的壕沟差不多算是成型了。这些崩飞的碎石沙土扫拢一处垒起来,在外面插一圈尖锐的木刺,用水浇透,一晚上就能冻成坚固的胸墙。锅炉上的烟囱冒出不同寻常的滚滚浓烟,即便蒙兀人派了探子来,听见那一串串不停歇的爆炸声,估计也吓得不敢靠近了。
袁崭等人啧啧称奇,看得津津有味,过午都不肯离去。还是康平的顾翀派人来探问,他们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新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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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崭和张圭白的折返,以及渤烈两边的态度,尽数刊登于报纸上,加上许久没有动静的镇北军连番进行大举调动,让人嗅到了战争的气息。
蒙兀人是草原战争的王者,迂回、机动、迅捷,对被征服的地区执行彻底、全面且恐怖的屠戮,这样深刻的心理阴影,让大虞人从歌舞升平中陡然清醒过来。有识之士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开始集思广益如何赢得这场面对屠夫的保卫战,许多关于烈蛮部、旭烈、蒙军装备特点的杂乱信息通过明秀汇总到枢密院,甚至有人特意跑去格理大学,给田老头提供一大堆新式武器的设计图。西域的幸存者带着畏惧和仇恨,卑微地希望救世主大虞能成为第一个折断蒙兀人铁骑的军队。大部分民众盲目自信于‘大虞上国’的荣耀,对镇北军信心满满,八部羯夷都收拾了,何况区区不到二十万手持木弓的蒙兀人?
不看好己方的人也不少,其中一位投稿至报社,详细比对了敌我双方的军事实力,认为虞军一开始会败——游牧民族战斗人员的数量在二十万以上,通常足以对中原王朝造成致命威胁。镇北军攻不如守,即便打得再灵活,在集团作战上,面对蒙兀人也讨不了好。虽有重炮火枪,但一个是守城利器不便于移动打击,一个不如弓箭娴熟方便,子弹打光了就是块废铁,暂时还得靠常规武器。并且,上京所在的华北平原,在两千年多年的历史上,因为要面对南下的羯夷,所以不论是太行山还是燕山,重重关隘和据点,防御级别非常高,这也是当年西边三关难保,而太宗却能守住的原因之一。可现在在燕北长城以外应敌,时间和人力都不足以修建坚固宏伟的城池和工事,并且,燕北长城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中原控制之内,只有外族聚居之处将之作为城郭,尚算完好,其余部分年久失修,防御能力不见得足够。蒙兀人还好说,汉人抵御游牧民族的经验很充足,但渤海人如果发挥熟悉地形的优势,即便长城完好坚固,他们集中兵力突破长城上的一点,整条防线都会落空。一旦进入无险可守的骊河平原,即使有安东军在海上支援,也只能在齐安这个第二道防线上遏制敌人的攻势。反之,只要齐安不失,以大虞的国力和兵力,迟早能反攻到扶余,乃至占下整个东北平原。
沸沸扬扬的物议没有影响大虞决策层,战前准备一直在有条不紊地推进。为了这次迟早会到来的战役,工造局和镇北军已经做了许多准备,更多更轻的火枪、火炮,各种远程投掷武器,威力更大更猛的强弩,从物资、军备、后勤的调配,枢密院已竭尽所能,连顾尧都表示,如果这样还不能完败蒙军,控制鲜卑荒野就是个笑话。
这次危机面前,朝野上下倒是没有分什么主战派、主和派,想也知道,神宗的岳父、枢密院总指挥使、把羯夷收拾得几近灭族、将匈奴打得屁滚尿流的护国公顾尧,怎么可能会让人去和谈!?
都没交过手呢,打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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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回白城的蛮哥身边只剩不到二百人,神情惶恐如丧家之犬。接下来的探子回报虞军已经在台地上枕戈以待,又是烟又是炮,实在无法靠近。旭烈心中一时纠结要不要留守一样有城墙的白城,一时又觉得进了草原说不定马快能躲过那种可怕的武器。最后决定带着大部队前进到熟悉的草原,留下蛮哥驻守白城作为退路。
苦逼的蛮哥想抗议,被众同僚讥笑一顿,委屈地缩回营房挠墙去了,打算在外围搞十道高高的冻土墙,坚决不出城门一步!
旭烈带着进十五万人进入哲理木的消息很快传到康平。要重创骑兵,丘陵和河流才是最好的地方,哲理木这种草原是骑兵的主场,说不得要让给旭烈,把昭乌达作为战场比较好。何况现在春寒料峭,怎么也不适合他们这些要种田的人开战。顾翀把翟竣和海林察撒了出去,告诉他俩可以向容临学习,只要保证己方安全,不让蒙兀人打扰自家耕种或布防,想怎么骚扰就怎么来。
容临在西边打得风生水起,萨迦军数次想下高原,和蒙兀或月即别搭上线,都被他成功地半路狙击,或某些重要据点时不时被剿一把,就是没办法找到他和手下三千人的行踪,获称‘康藏之狐’。虽然他现在和钟鼐、翟竣天南地北相隔万里,但托驿所的福,几人保持书信往来。他自嘲‘肤黑如炭,颊满红斑,几与野人为伍,视母豕为貂蝉,只余齿白如故’,可已是正二品总兵,自己和钟鼐还只是从三品……
这会顾将军竟然说向他学习!妈蛋的,旭烈你等着!老子要拿你祭旗!
翟竣一改中规中矩的风格,打起了流氓游击战。专门趁着饭点、天刚黑、凌晨等精神松懈、防备有失的时机进攻,一得手就退,不为伤人只为烧物,让旭烈无可奈何又烦躁不已。追又怕自己射距吃亏,被神器所伤,何况这么少人来骚扰,肯定是诱军之计。不追吧,这厮太气人,每次都拿枪声吓唬人,时真时假,死于他们手下的马匹比人多了去了。这种骚扰极大地牵制了他进入哲理木的进程。终于有一次,一个蒙兀将领忍不住发狠冲上去,追出几里地,踩到一颗雷,最前面几匹人马飞上天,血肉模糊肢残骨碎,惨状可怖。恼羞成怒的蒙兀人决定还以颜色,对整个哲理木进行扫荡,逼近昭乌达地区。
一旦他们踏入昭乌达,大虞也不会再放过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