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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外,漏液星辉,本该是好好的一夜却因这一场变了味。
宫女进进出出,手里端着一盆盆带血的水,赫连君熵负手而立,眉头深蹙,宋玉根本不敢上前,只待在一个角落里陪着他继续等待。
太医忽然出来了,立刻跪在地上“陛下,微臣无能,这位姑娘伤势太重,若是要保住性命怕是难啊!”
赫连君熵闻言龙眉一扫,眼含戾气“孤告诉你,若她有事,太医院全院上下全部都要陪葬。”
“诺,微臣定当竭力。”太医听见赫连君熵这么说,最终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来。
慕夜白此刻进宫了,他着急的赶来。
“微臣参加陛下,微臣找了一个江湖医者,请陛下允许他为衡儿治病。”慕夜白沉声儿道。
“此人乃闻名江湖,回春堂后人锦亦之。”
一说回春堂,宋玉愣了,没想到竟然在此时此刻遇见回春堂后人,未料到宋家寻了数年的回春堂,竟与慕夜白相识,不过这二人又到底是如何认识的?
“草民锦亦之,回春堂第五代传人。”
赫连君熵细细打量了一下锦亦之,只见他身着一墨绿长衫,整个人面容干净,满身药香,世间素传回春堂的大夫药医白骨,妙手回春。
“进去吧,孤要你保住她,若她稍有不慎,你回春堂一门便不必出现在世上了。”
“草民知道了。”言罢,锦亦之便朝着里面走了进去,他行走如风,经过宋玉身旁是停了一下“姑娘,你的三千青丝如泼墨,好好呵护它。”
宋玉蓦然抬头看着走进殿里的人,她伸手揽过一抹青丝,陷入沉思。
一道声音却惊动了宋玉,赫连君熵让端着杜衡衣裳的宫女停下来“站住。”
赫连君熵走到宫女面前伸手从衣裳上拿起一枚荷包,他的眉眼里带着一丝狂喜,似乎是什么东西失而复得一般。
“张海岳,去把小音给我做的荷包取来。”
“诺。”张海岳带着一丝无奈转身离去。
小音是谁?宋玉有些好奇。那荷包上绣的是一个鸳鸯戏水的图案,张海岳取来的荷包,上面也绣着鸳鸯戏水,不过让人惊讶的是,这两枚荷包上面的花纹却是一模一样的。
慕夜白的脸色也甚是难看,那两枚一模一样的荷包似乎说着无尽的故事。
赫连君熵双手颤抖,宋玉可以看见他手上泛起的青筋,那么在乎吗?
锦亦之忽然出来了,他双手染血,墨绿长衫上却干净至极,他凤眸狭长看着赫连君熵道“姑娘伤在腹部,若要救人就要摘了子、宫,如此才可保命,但此女子今后绝无生育可能,陛下以为呢?”
赫连君熵双手僵住,随即闭上眼似平静道“救她的命。”而宋玉却看见那捏着荷包的手却是在微微发抖,这消息对赫连君熵来说很痛苦吧。
“是。”锦亦之说完便又进去了。
大约两个时辰之后他满眼疲惫的出来“陛下,已经保住姑娘的命了,草民告辞。”
“嗯。”赫连君熵几乎是第一时间冲了进去,慕夜白看了锦亦之一眼道了句‘多谢’也跟着走了进去。
宋玉走到锦亦之身侧“你先去偏殿休息一会儿再走吧。”
锦亦之踟蹰了一下,宋玉转身叫“素心你带锦先生去休息片刻再离开吧。”
“诺。”
“草民谢过娘娘。”锦亦之转身跟着宫女离开。
宋玉望着锦亦之的背影出神,此刻天色已经渐渐亮了,天边的冷白从朝歌的上空升起,不知不觉竟也过去一夜了。
殿内,赫连君熵满心满眼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杜衡“张海岳,给孤拿一张面纱来。”
“诺。”张海岳哆哆嗦嗦的给赫连君熵递上一张面纱,赫连君熵将面纱蒙在杜衡的面上,那熟悉的感觉让赫连君熵觉得十分的激动,他的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小音……”
宋玉瞧着这一幕的时候竟有些心痛,她伸手轻抚了自己脸上挂着的白纱,她才知,原来自己这么丑还能被赫连君熵喜爱……一切都是有原因的。所有的一切都明了了,赫连君熵怜她爱她不过是因为这一张面纱罢了,真是好笑,从入宫那日她便知这后宫于她不过一场险中求存罢了。
“陛下,你让慕丞相看看杜衡姑娘吧。”宋玉眼带讥笑,慕夜白眉头深锁。
赫连君熵回头看了她一眼道“宋妃你下去吧。”
宋玉忽然觉得先前的那些美好不过尔尔罢了。
“陛下,你如果做不到,就不要给臣妾希望;杜衡姑娘是慕丞相的心上人,你这么在意做什么?”宋玉面带笑容,十分灿烂的问他。
赫连君熵却站起来朝着她走来,伸手一把捏住她的脖子“孤说过,孤能给你的仅在瑶光殿而已,就算你如她一般带着面纱,可你终究比不上她。”
大殿里所有人全部跪了下来,慕夜白也不外乎,他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宋玉脖子被掐,心口蓦地一痛,她倒吸了一口冷气,逼迫自己去听赫连君熵的真心话,即便这真话那么的伤人,她也要听。
“对,臣妾自小貌丑无颜,比不上陛下心中的白月光,陛下请松开我。”宋玉眉目冷清。
赫连君熵口气恶劣道“孤希望你认清自己的位置,不要来触犯孤的底线。”
宋玉冷笑的看着面前的人,她多么希望自己的幸福可以不要这么快结束?
赫连君熵,你真是狠心啊!给了她最美好的承诺,却在转瞬消失殆尽,一时间宋玉面色一片惨白。
她掰开赫连君熵的手,失魂落魄的朝着殿外走去,大殿之外是一个开阔的走廊,走廊之下,是数十米平地。
宋玉站在边缘处看着大殿内望着自己的赫连君熵“陛下,臣妾错了,臣妾再也不会触犯你的底线了。”
她脸色泛白,嘴唇发紫,站在边缘处摇摇欲坠,他只晓得杜衡为她中剑,他却不知宋玉急血攻心绝容丹之毒再发。
她眼神飘忽,脚下虚晃一时间朝着下面倒去,身侧的宫女太监惊慌失措,赫连君熵飞奔而来。
她的眼角溢出一滴眼泪,失重的感觉接憧而来。
“宋玉……”
“娘娘……”
宋玉安然无恙落在了一个满是药香的怀中,锦亦之伸手抱住了她,赫连君熵从上往下看去,心里总算平静下来。
宋玉睁开眼看了一眼随即晕眩过去。
“多谢。”赫连君熵这会儿道了句谢。
锦亦之也没想到,刚刚才承了宋玉的情,现在就要还了。
“娘娘似乎身患疾病,让草民看看吧。”
锦亦之不卑不亢开口道,还顺带拒绝了赫连君熵伸过来的手。
“好,你给她看看吧。”
“陛下,杜衡姑娘醒了。”
“陛下,请让微臣送娘娘回去,再行看治。”
赫连君熵回头望了一眼殿内,然后点头转身回去了。
慕夜白正扶着杜衡“衡儿,你感觉如何了?”
“慕大哥……我很痛。”
“你忍着点,刚过大夫已经给你治了,没事儿了,没事儿了,衡儿你怎么那么傻!”慕夜白的声音里半是心疼半世怜惜。
赫连君熵站在二人面前“慕夜白你先退下,所有人都给孤退下,孤有事问问杜衡姑娘。”
慕夜白闻言看了一眼赫连君熵,面色难看的将杜衡放在床上。
待到宫女太监都退下了之后,赫连君熵温柔的看着她“你别怕,我问你你是小音吗?”
杜衡看着赫连君熵一脸纳闷,赫连君熵又道“这荷包是哪儿来的?”
杜衡见赫连君熵拿出一块荷包,一模一样的两块荷包。
“我姐姐名唤汤余音,出门前她给我的。”
赫连君熵的心底十分震惊,看着杜衡却不知如何开口,他坐在地上,回想起当年汤余音陪伴他的时候,二人之间何等恩爱,小音最后又死的何其惨烈,可如今有人告诉他,汤余音还活着,心底是高兴,还是激动?
一时间赫连君熵五味杂陈。
“在哪儿?小音现在在哪儿?”
“杜衡不知,姐姐很久没回家了。”杜衡眉眼带着一抹疑问。
“你被刺客刺中腹部,大夫为了救你摘了你的子、宫,今后你可能无法生育了。在此之前你可以留在宫里养病,等病好了,你若要回丞相府,便让慕夜白来接你,在此期间你要好好休养。”赫连君熵转身离开了瑶光殿。
杜衡看着他的背影,伸手想要抓住却根本没办法触到他的一片衣角,她双手覆在自己的肚子上,眼角溢出点点泪光。她以后都没办法生育了吗?
瑶光殿中,宫女嬷嬷看着锦亦之抱着宋玉回来不由的十分惊讶“这是怎么了?”良辰抓着旁的宫女问道。
“娘娘刚刚忽然坠下高台,好在锦先生接住了。”
“锦先生是回春堂的大夫,他给娘娘看病。”
良辰闻言,面色一沉“到底紫宸殿发生了什么事情?”
“良辰姐姐,你就不要为难我了,陛下说过此事不能外传。”
“恩,进去吧。”
锦亦之将人放在床上,漓洙和容嬷嬷则是给宋玉盖上被子“这位如何称呼?”
“嬷嬷,他是回春堂的大夫锦先生。”
“原来是锦先生吗?我家娘娘怎么了?”
“嗯,你们先散开一点,不要所有人都围在这里。”锦亦之将屋子里的人赶出去,然后才给宋玉把脉。
“诺。”
“良辰,娘娘这是怎么回事?”
“紫宸殿的人说娘娘不小心坠下了高台。”众人闻言满脸担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