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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一丝细雨飘落下来,屋子里吹进来一阵冷风,赫连君熵仿佛醒过来一般,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宋玉思谶了一下道“你懂得还真多,中秋夜宴那日,切莫与孤和宋将军丢脸了。”
“臣妾谨记。”宋玉缓缓开口道。
赫连君熵看了她一眼就离开了“张海岳,回紫宸殿。”
“臣妾恭送陛下。”宋玉俯身行礼,那模样很温柔顺从,赫连君熵眸色一暗,随即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八月十五,中秋夜宴,百官同贺,君臣同乐为一年团圆佳节。
丝竹管弦嘤嘤之声不绝于耳,歌舞乐姬徊徊之影不停于殿。
太和殿外,早已座无虚席,彩灯垂垂,一番喜气乐乐之容;空气里的金桂带着一丝香甜,沁人心脾。
星夜月辉渐渐升起,歌舞也随之而起。
宋玉坐在席上一角,左侧是徐婕妤,右侧是卫青衣,卫青衣倒是好运,陈淑妃进言让卫青衣一起参加中秋夜宴,以示团圆美好之意。
卫青衣倒了杯酒冲赫连君熵道“臣妾谢过陛下圣恩,再次参加中秋夜宴让臣妾有种昨日之感。”
“好了卫妃,既然来了就莫要说伤感之言了,加之,你身怀龙裔,陛下便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不会让你独居允禧宫中一人过节的。”萧芜看着卫青衣皮笑肉不笑的说到。
卫青衣闻言看了一眼皇后,若非是她,她会落得如此地步?
“呵,臣妾的孩子也是皇后的孩子,真是可怜皇后娘娘这么些年了还是一个孩子都没有,当真是……哎呀,臣妾错了,请皇后原谅臣妾口不择言,臣妾向来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卫青衣看着皇后冷冷一笑,皇后想要奚落她?好歹她还有腹中的孩子,可不像皇后这么多年都毫无所出。
皇后闻言冷冷一笑,表示毫不介意,只将话题带到淑妃身上“淑妃近日协理六宫若有什么不好处置的事情只管告诉本宫,本宫也好歹为你提点一二。”
提到这儿卫青衣也眯着眼睛瞧了陈淑妃一眼,她遭了罪,陈淑妃却得了好,她能够解除禁足,除了他哥哥求了情,听说这位陈淑妃也求了情的,只是怕不过是随口一提吧。倒是让淑妃占尽好处了,应了她淑妃之名。
“谢皇后娘娘好意,娘娘倒是多虑了。宫中姐妹都体恤臣妾,后宫相处都很和睦,让臣妾为难的大事儿也没有。”陈淑妃眯着眉眼看着周围众人,那副样子笑盈盈的很是亲近。
“借此中秋月夜,臣妾敬陛下一杯,祝陛下圣体安康,国运昌隆。”陈淑妃端着酒瑶瑶的敬了赫连君熵一下。
“这些日子辛苦淑妃了。”赫连君熵淡笑着看了她一眼。
皇后在一旁看着手心里的肉都掐的痛了。
宫女为各桌添酒,徐婕妤看不惯宋玉,便抢了宋玉的酒“臣妾瞧着宋妃娘娘也不喝酒,平白的糟蹋了,不若给臣妾吧。”
宋玉蒙着面纱自然不好多饮,见徐婕妤桌上的酒也喝的差不多了,遂将酒让给了她。
宫女看了宋玉一眼,眼神一暗,将酒递给了徐婕妤,徐婕妤得意的冲宋玉笑了笑,宋玉倒也无碍。
过了会儿徐婕妤酒气上来,脸色微红,站起来冲赫连君熵道“淑妃姐姐都祝陛下那么好了,那臣妾就祝福陛下花好月圆吧。”
这会儿不少人都笑了笑,花好月圆这种词倒真是小家子气,在这种场合不免有些贻笑大方。
皇后捂着嘴道“瞧徐婕妤像是醉了,陛下也不必介怀,徐婕妤的心意也是好的。”
赫连君熵看了眼喝了手里的酒,虽然面上有些不痛快,但好歹给了徐婕妤脸。
旁的皇后却道“扶着徐婕妤出去吹吹风醒醒酒吧。”
徐婕妤被宫女扶起来走了出去,宋玉看见她走出去的时候脚下有些虚晃,倒真像是喝醉了。
卫青衣把玩着手里的酒杯轻蔑的瞧了徐婕妤一眼,不过一个小小的婕妤罢了,居然还想求着陛下花好月圆,不知羞耻。一群贱人都想着趁着她不受宠的时候分了陛下的爱。
大殿中陆陆续续来了一群舞女,袅袅之姿,熠熠生辉,叫人看花了眼。舞女之中忽然出来了个身着紫红色舞衣的女子,宋玉记得她,她是当日撞过自己的丽妃,丽妃一身殷红舞衣,手持两抹由粉渐白的水袖,显然是要一舞的,那水袖使得出神入化,轻盈从容,舞姿清丽。
如若细看,会发现丽妃额间有颗水红潋滟的朱砂,让人惊喜,平素里瞧着丽妃皆是一副懦弱胆、低眉顺眼的模样,今日倒是有了一份惊艳之姿。
舞毕,她道“臣妾恭祝陛下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丽妃说完之后在她的身后升起了一抹巨大的月亮,莹莹光芒间,丽妃风华万千,好似月中仙。
卫妃瞧着丽妃双目瞪的圆圆,谁曾想昔日低眉顺眼的人也会耍心思了?若非她有孕在身,这争得满场目光的人便是她了,何时轮得到这个懦弱胆小的丽妃。
皇后萧芜的眼中出现了几抹赞许,她扶持丽妃果然没错。
“好,玲儿倒让孤有些意外,这舞跳得甚好。”赫连君熵看的满意。
“是呀,今日的丽妃倒让臣妾想起昔年的月妃,月妃所作水袖舞让人惊为天人,先帝称之为月上仙,臣妾瞧丽妃也同可称这月上仙。”
“臣妾谢过陛下娘娘夸赞,多亏了皇后娘娘不嫌弃臣妾笨拙,悉心教导。”丽妃这话也说的明白,赫连君熵闻言看了萧芜一眼,原来丽妃是皇后教习的吗?
萧芜见赫连君熵看过来缓口道“陛下可还记得当年丽妃入宫的时候就是一舞动人的?臣妾不过是不想她这舞姿就这样白白折腾没了,正好又逢中秋夜宴,便叫教坊的人细心的教导了一番,也是丽妃你争气,将这水袖舞舞的这般出彩。”
“恩,不错,赏。”赫连君熵淡笑着看着萧芜,喝了一口酒,又看了眼宋玉,见宋玉眼观鼻鼻观心,倒是勾了勾嘴角。
丽妃满心欢喜谢了赏,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皇后继而开口道。
“对了,听闻宋妃也准备了一首曲子呢?何不趁着现在呢?宋妃你说呢?”皇后看着宋玉的眼神充满了善意。
可宋玉心头明白,刚刚才有了丽妃的绝世舞姿,现在要她去弹琴?
若是弹的好了,压过了丽妃,丽妃便会记恨她;若是弹奏的不好,她便是无才无德……皇后倒是给了她一个好大的难题,可惜那又如何,她的琴她的曲皆为自己的心意。
“臣妾遵命,臣妾拙曲皆是自作自唱,如有逆耳,还请陛下恕罪。”宋玉看着赫连君熵道,来这中秋夜宴是赫连君熵要求的,她并不想来争宠,那一曲本是赫连君熵点的,可皇后这话硬生将她拉入争宠的局中,她淡笑以回之。
旁的丽妃看着她眼神幽幽,估摸着就盼着她弹不出什么好东西,卫妃看了她也是轻蔑一笑,估摸着心里想着一个丑八怪也敢和她争宠?
宋玉拿琴的时间,卫青衣就借着醉酒出去醒酒了。
大殿外,卫青衣看着一院子的桂花暗恨,旁扶着她的宫女安慰道“娘娘,你何必同那些人置气呢?她们才羡慕娘娘有龙嗣呢。”
“哼,都是贱人,一个个妖媚狐子看着本宫失了宠,全部都想着方儿去讨好陛下。”卫青衣愤恨不平,手里的锦帕拧了好几圈。
大殿里断断续续传来了的琴音,宋玉弹的是一首特别的曲子“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殿外,卫青衣匆忙的赶了过来站在门口看着殿中的宋玉,这首曲子好美,她嫉妒宋玉,她待的地方本该是她的位置,这些贱人一个个都想要分了她的宠爱。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时常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宋玉的歌若清风拂过,她戴着一抹白纱,一袭烟紫色华服,平添了几分仙气,似乎不属于这个世间,那是真正的气质使然。纵使先前的丽妃那般费尽心思以月为衬,却不如宋玉这般空谷幽兰,动人心魄。
慕夜白坐在席中看着她,心道宋玉这人不该出现在这风波诡异的夜宴中,一曲毕他率先拍手,众人反应过来,掌声络绎不绝。
宋玉施施然行了个礼“祝陛下,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赫连君熵看着她的眸子越发的深邃,那目光里带有一丝占有欲,宋玉明明那么丑陋不堪,可是刚刚那瞬间却美好的想让他一把捏碎。那遗世独立的模样教他想要将她珍藏,好似当日宋府西院见她一样,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失了颜色,只有她熠熠生辉,清灵动人。
“好曲啊!宋妃当真是一曲动人,怕是大凉之中再无人能出。”皇后萧芜大声儿的夸赞道,却是让在场妃嫔都记住了宋玉,并且记恨于她,宋玉无奈淡笑瞧她一眼道了句“皇后娘娘谬赞了。”
“臣不知这位娘娘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这曲子也完了,娘娘这面纱是否也该揭开了?”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却在大殿之中响起。
宋玉闻言心下一跳,让她揭开面纱吗?可……她抬眼望了一眼赫连君熵。
赫连君熵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宋玉心惊。(未完待续)